四百三十六章 七竅生煙

這一支鳳釵就當了五十萬兩銀子的銀樓雖然知道是恒王的產業,但還得往細致裏查,雖然最後沒查出什麽來,可也知道銀樓不隻是簡簡單單做生意的地方,裏麵的水深著呢。這珍珠一來就同步送酒席的獅子樓也要查,看看和那家兒有染,也什麽都沒查出來,隻知道是京城有錢人家的產業,誰家的不知道。這兩件事給石頭的感覺就是金陵城真是深不可測的地方,光靠他這零打碎敲的打聽消息,是打聽不出來的,一定要培養自己的專門人才。

今天看獅子樓和銀樓第一個非生絲行織造坊的捆綁起來,跳出來下注,就可以看出兩者定有關聯,有關聯就是和恒王有關聯了,他已經借給自己五十萬兩銀子了,怎麽還傻乎乎的往裏扔銀子,這也不能讓人家陪的太多了,還是拿回去好,現在是押多少陪多少,眼看著自己的朋友兼恩人往裏扔銀子不阻止,這好像有些不厚道。

珍珠想來想去,想去想來,最後還是決定親自出馬,勸這兩家把銀子拿回去。吵吵嚷嚷紛紛擾擾的一天過去了,第二天珍珠乘車又去了獅子樓,這下她成了大名人,雖然帶著圍帽兒,可獅子樓從上到下全都知道這就是金陵城眼下最最有名的風雲人物珍珠娘子。獅子樓的掌櫃親自過來迎接,引珍珠去了一間小巧別致,遠離大廳樓道喧囂的雅間兒,親自遞上菜單兒請珍珠點菜。珍珠隨便翻了翻菜單兒,看都沒看就道:“就從這頁兒上隨便挑幾個菜吧,我也沒帶幾個人,有五六個菜就夠了,剩下的你們看著上就是了。”

獅子樓的掌櫃驚訝的看著珍珠,嘴巴張了幾張也沒說出什麽話來,磨磨蹭蹭的不出去。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似的。“怎麽,掌櫃的有話說?”石頭看著掌櫃的一臉便秘樣兒,就問了一句。“哦,這位大哥請借一步說話!”掌櫃的拉著石頭出去了,珍珠看了看那掌櫃的想叫住他,但看他和石頭好像有話說,就沒出聲兒,讓他們先出去了。石頭看了珍珠一眼,示意珍珠等等,珍珠微微點了點頭。石頭和獅子樓掌櫃就出去了。

到了雅間外麵,這掌櫃的看著石頭道:“這位大哥,是不是娘子不識字呀?”掌櫃的這麽問是很有道理的。古代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再豪門權貴之中也形成了兩派,有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堅決捍衛者,縱是家財萬貫,顯赫高門也隻請媽媽們叫規矩禮儀。不請先生叫認字識字;有的就覺得女子不能做個睜眼瞎,起碼的四書五經得知道,不求顯達於人前,起碼要知書達理,秀外慧中。這位掌櫃的就以為珍珠是前者,不管多精明多聰明。也是不識字的。

“掌櫃的為什麽這麽說,我們娘子書房裏書可是一櫃子一櫃子的——就是沒時間看,博覽群書。過目不忘,一目十行,許多的書都可以倒背如流——這就有些誇張了,能磕磕巴巴看下來就不錯了,畢竟古代的語言習慣和字體和現代史有很大出入的。你為什麽說我們娘子不認識字呢?”這讓石頭也大感奇怪。

“這不是,這不是。嗨!這不是珍珠娘子光點的涼菜嗎,那一頁兒都是涼菜,你說說,認字的能這樣兒嗎?娘子是聰明,可也不是什麽都會不是,畢竟她是女人,不認識字也是女德之一,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得了你說說這事兒怎麽辦吧,是按娘子點的上,還是我們悄悄的給搭配著上,娘子平時喜歡吃什麽菜?”掌櫃的一副你騙誰的表情。

石頭聞言也是一愣,一臉的不相信,拿過菜單來道:“我看看?”最後看掌櫃的拿的那一頁兒確實都是涼菜,這下樂子可大了,石頭最後道:“你在這兒站著,我進去看看。”說完轉身進屋裏去了,留下翻著白眼兒的掌櫃。

珍珠在得知自己點了一桌子涼菜,讓獅子樓的掌櫃以為自己不認識字兒之後,笑了個前仰後合,最後讓石頭請掌櫃的進來,道:“我之所以點一桌子涼菜,全是心不在焉兒的原因,我之所以來獅子樓是想找掌櫃的您聊一聊,請坐!”珍珠對獅子樓這位掌櫃道。

“小人怎麽敢跟娘子平起平坐,娘子有什麽要吩咐的盡管說就是了。”那掌櫃說什麽也不坐,隻是恭敬地站著聽吩咐,看他這樣,珍珠也不好強求。

“掌櫃的貴姓?”珍珠看他有些拘謹,按說這酒樓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這掌櫃的見得多了,怎麽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珍珠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人姓付,這也是當初為什麽被選來酒樓的原因。”付掌櫃道。“因為你姓付所以選來酒樓?好新鮮,這到底是為什麽。”珍珠好奇的問。

“隻不過是東家圖個吉利罷了,總比姓裴(賠)的讓人聽著舒服,寓意好些。”付掌櫃道。咯咯,咯咯,珍珠實在顧不得有外人在場,需要矜持,笑起來就停不住,“你們......你們東家也是個妙人兒,這光姓付還不行,還得有姓錢的......這個來的更直接。”珍珠喘著氣道。

付掌櫃被珍珠笑的很尷尬,在一旁站著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珍珠看著就又是一陣大笑,從來了這雅間,珍珠覺得這輩子也沒有笑這麽多,笑的這麽開懷。好半天止住笑,珍珠掏出帕子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道:“付掌櫃不要介意,我失態了。我今天來是想勸勸掌櫃收回賭生絲的銀子,因為我知道你的東家是誰,他幫我良多,我不想看著他賠銀子,幫的我這些就夠了,銀子就不要賭了,你也知道十賭九輸的。”珍珠認真的看著付掌櫃道。

“這,既然娘子開了賭局,這不是誰都可以參與的嗎?您也知道我隻是個掌櫃,當然是東家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了,別的小人一概不知道。”付掌櫃並沒有接珍珠的話。

“既然你做不得主,就找個做得了主的來。”珍珠看著陸陸續續端上來的菜肴,無不精致,無一不是獅子樓的招牌菜,香氣四溢,她都能聽到周圍的人咽吐沫的聲音,可唯獨她麵對這些美味佳肴的時候,一點食欲都沒有。那個下注的人知道賠錢,並不是要來分享自己的果實的,那為什麽還大把的銀子往外撒,如果是捧場子造勢,那就大可不必了,現在她的賭約火的不得了,要不是提前限定隻有生絲行和綢緞莊織造坊可以參加,那就不是現在這些銀子了。她想知道原因,不要做什麽都糊裏糊塗的,她在這件事兒上不想,這是她掌控的局,她的賭局她做主。

“這......娘子有什麽事情就跟小人說吧,東家很忙的,還是.......”

“付掌櫃你這是怎麽和娘子說話呢,娘子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就是了,我來了,你下去吧!”隨著外麵的說音兒一落,雅間的簾子挑起來,進來一個中等身材,幹淨利落的中年人。珍珠一看這個人自己認識呀,看來這個世界還是很小的的,到處都是熟人,此人不是別人,正式銀樓的大掌櫃。

珍珠看銀樓大掌櫃進來就挑了挑眉道:“你是東家?你不會是姓錢的一個掌櫃吧?”銀樓大掌櫃聽了珍珠的話就是一愣,道:“沒想到娘子早就知道了我的姓氏,看來是爺告訴你的了。不錯小人正是姓錢!”珍珠聽了就一口茶水噴出來,沒想到自己連這個都猜對了,自己越來越往大神兒的方向發展了。付掌櫃在外麵聽了,捂著嘴跨步下樓了。

“既然錢掌櫃是東家,我就再說一遍我來這裏的目的。”珍珠就又說了一遍自己的意思,然後看著錢掌櫃,看他是個什麽意思。

“其實這件事也很意外,娘子在獅子樓宴請金陵生絲行的各位家主,爺也知道了,當時爺沒說什麽,隻是說隻要您安全,隨便做什麽都行。等娘子和各位家主都談妥了之後,下注的時候,陳蘇二位家主突然說誰拔得頭籌,就要對娘子如何如何,爺聽說了,就說這個頭籌......怎麽,怎麽也得他來。可是爺現在手裏根本就沒有銀子了,隻好用酒樓、水田和銀樓裏的存貨來下注,所以娘子這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收回酒樓和那箱東西的。”錢掌櫃算是和珍珠說了實話,這實話不說還好,說了氣的珍珠更是七竅生煙。

“你說什麽?你說齊譽是想拔得頭籌,他當我是什麽人了,混蛋!那些人嘴裏的混嗪他也信。”珍珠氣的在屋裏轉了幾圈兒之後,慢慢的坐下了,眯著眼兒看著錢掌櫃。看的錢掌櫃心裏發毛,脊背發涼,脖子後麵陰風陣陣,娘子這是要幹什麽,別是惹不起爺,來拿自己撒氣吧,那自己也太倒黴了,勞心勞力,跑前跑後,費力不討好不算,還成了出氣筒,簡直是沒天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