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四章 往事(二)
陳氏無奈的看著女兒,又好氣又好笑,“聽說你沈師兄就要娶媳婦了,現在媒婆正四處相看呢。”陳氏手裏的筷子雖然翻看著那些炸出的耦合,可眼睛看的卻是女兒。
秋娘手下頓了頓,勉強露出個笑臉兒道:“這敢情好,以後我就有嫂子了。”
“真是這麽想的?這個耦合雖然好吃,可是你炸的不夠火候。”陳氏看著女兒,指點著她的手藝。
秋娘停了手下的活計,垂著頭道:“當然,沈師兄從來都當我是妹妹,父親,母親就我一個,有個哥哥有什麽不好。女兒知道這耦合炸的嫩了,怕炸的老了不好吃。”
“你個心口不一的死妮子,跟娘說話,哪用得著這麽遮遮掩掩,捂著蓋著的。你要是有心思,娘就讓人去說說道印全文閱讀。”陳氏無奈的看著女兒道。
“千萬不要,娘,這個事兒講的是你情我願的,父親是沈師兄的授業恩師,你們說出什麽來,沈師兄是不會回絕的,可是女兒不願意這樣。”秋娘果斷的搖了搖頭。
“傻孩子,你怎麽能這麽想,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們也就你一個女兒,你嫁的遠了,我們想你念你可是見一麵就沒那麽容易了。你沈師兄就是莊上的,也有些家底,那幾百畝的良田,就吃喝不愁的 ,雖說比你大了些,可是人家可是正經的秀才出身,也不算辱沒了你。放眼這方圓幾十裏的地方,都是些土財主,哪有你沈師兄的儒雅風度。說到這裏,你又怎麽知道你沈師兄不願意呢,我看你沈師兄今天上門,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陳氏給女兒細細的分析著。
秋娘想了想,一臉色微紅。沈師兄這次來時和平時不太一樣,一雙眼睛總若有若無的在自己身上飄過,“女兒單憑父母做主。”說完扭身跑出去了。
“這就對了。”陳氏出去,把女兒拉回來,母女二人在廚房裏說著悄悄話,西間裏程先生和沈秀才吊著書袋子,“先生,說來慚愧,學生辜負了你的厚望,院士屢考不中。半生蹉跎。”沈秀才感歎的道。
“唉,這個我也幫不了你,我們久居鄉裏。眼界狹小,千裏馬當有伯樂,可惜,我不是你的伯樂,說不得。是我耽誤你。”程先生的情緒低落下來。
“先生千萬不可如此說,這樣愧煞學生了,都是學生無能,家鄉難舍,故土難離,如果去書院求學說不得還有希望。隻是當年雙親體弱多病,學生也不敢輕離,和先生無礙。”沈秀才趕緊出言安慰。
“你們還沒聊完嗎。吃飯了。”陳氏在外麵道。師生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來吃飯,陳氏安排好,就要下去,“師母,又沒有旁人。您和妹妹都過來吃飯吧。”沈秀才連忙站起來道。
程先生沒說話,對著陳氏點點頭。陳氏道:“好吧,我去喊秋娘過來。”“師母您坐,我去叫妹妹過來就行。”沈秀才說著請陳氏上座,自己去了外麵。
程家就一個大院子,正房是二層的小樓,東西是廚房和放雜物的廂房,剛進門的外院,就是大家讀書寫字的地方,對這裏,沈秀才是再熟悉不過了。
到了廚房門口,看到秋娘正坐在小凳上發呆,一點也沒意識到,麵前站了人。“妹妹吃飯了,趕緊起來吧。”沈秀才輕聲道。
秋娘還在發呆,根本就沒聽到沈秀才的說話,“秋娘,想什麽呢,這麽認真,吃飯了!”沈秀才稍微大聲的道。
“啊,哦,沈師兄,你怎麽過來了。”秋娘的臉騰的紅了,低頭站起來絞著指頭道。
“喊你去吃飯,我又不是外人,一起上桌吃吧。”沈秀才越看越覺得小師妹嬌憨可愛,自己怎麽就沒發現呢,如果不是嬸娘提醒,自己就白白錯過了這如花美眷。
兩人一前一後的想跟著回了廳裏,程先生看了看兩人道:“都快坐下吃飯吧。”陳氏仔細的盯了這兩個人一眼,笑了笑,連道:“快吃吧,不然都涼了,阿澤多吃點。”忙著給大家添飯布菜,自己卻並沒有吃什麽。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飯後,沈秀才又稍坐了一會兒,告辭離去了。程先生和陳氏,親自送了沈秀才出門,秋年羞答答的站在一旁,沒說什麽話。
“阿澤以後要常來呀,我和你先生都有了些年紀,越發的想和人說說話,你先生也願意有個人跟他下下棋,談談學問。”
沈秀才都一一答應了,保證以後常來常往,程先生夫妻二人,目送沈秀才離去,關上門。屋裏秋娘正收拾著桌子,陳先生去了西邊的臥室,陳氏幫著秋娘收拾好,也進了臥室。此時的程先生正拿著一本書,坐在窗前的書桌旁發呆。
“相公,請喝茶,相公?”陳氏喊著陳先生。程先生回過神兒來,喝了一口茶,“你是不是看上了阿澤?”
“相公,我們家秋娘也都大了,想找個門當戶對的也不容易,阿澤就是比我們秋娘大了點,其他的什麽都般配斬龍全文閱讀。”陳氏一邊看著程先生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的說。程先生沒說話,陳氏心裏沒底了,“我.....我已經讓張氏去探了口風,今天阿澤來,就是阿澤的嬸娘張氏說動的,阿澤並非沒有心思,今天怎麽看,秋娘,阿澤還都是有意思的。”
“你就總是自作主張,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跟秋娘說了,以後成不了怎麽辦?”程先生沉著臉道,“不過你讓沈張氏去探口風,做的還是不錯的,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有什麽動作了,等等看吧,如果阿澤真有意,會再上門的。”程先生指出了陳氏的不足之處,對主要內容和大方向還是給予了肯定。
“相公,那.....那你是同意了?”陳氏一臉的驚喜。“哼,你都搞了這麽多,再說阿澤也確實不錯,我還能不同意,不過以後這麽大的事,要提前跟我商量,下不為例!”程先生板著臉道。
“是,我們家除了秋娘,那裏還有大事。”陳氏歡天喜地的道,事情總算按著自己設計的軌跡運行了。
陳氏立刻出來,就要上樓給女兒報告這個喜訊去。“回來,幹什麽去!”程先生喝住陳氏道,“這也是和女兒時常提起的事,等阿澤提過親以後再說。”
陳氏連忙道,“不是的,我去看看秋娘這幾天的女紅,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我提點的,這以後嫁過去,才不會委屈了阿澤。”理由冠冕堂皇,程先生沒說話,陳氏就往樓上走了,程先生在後麵搖了搖頭。
陳氏推開女兒的房門,看到女兒在拿著繡花繃子發呆,“秋娘,怎麽了。如果累了就歇歇吧!”
“娘你來了。”秋娘站起來,給母親讓座。“你父親已經點頭答應了,就看你沈師兄那裏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也已經托了了人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消息。”陳氏和抓著女兒的手嘮叨著。
“娘,這事兒還要看沈師兄的意思,如果沈師兄是看著你們的麵子.....女兒也沒意思。”秋娘臉上帶著一抹少女的輕愁,言語間患得患失,不是很認可母親的安排。
“傻孩子,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又怎麽知道你沈師兄不願意呢?我和你父親又沒出麵,怎麽說是讓你沈師兄看著我們的麵子呢,隻是讓人去點了點他。這事兒你就不用煩了,有我和你爹呢。”陳氏好言好語的安慰了一番女兒,下樓去了。
從這天過後,一連十來天,沈秀才那裏都沒有動靜,陳氏坐不住了,程先生也皺了眉,秋娘雖然什麽都不說,可是人也漸漸消瘦下去了,總是無故歎氣,或者默默流淚。
“說了讓你不要告訴孩子,你沉不住氣,非說不行,你看看,如果阿澤沒這意思,我們秋娘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如何是好。”晚上程先生和陳氏就寢以後,擔憂的說。
陳氏也早就心急如焚了,看著女兒的樣子,背地裏早就落了幾次淚了,後悔的不得了,可是世上什麽都有賣的,就是沒有賣後悔藥兒的。
“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喝出這張老臉去,我去和阿澤說,讓他娶了我們家秋娘。”陳氏平躺在**,眼睛望著床頂,淚水悄悄的劃入發絲。
看著老妻斑白的頭發,程先生長歎一聲,“還不至於這樣,再等等吧,或許是我們心急,想多了。”又過了六七日,沈張氏帶著禮物來程先生家求親,話說的那叫一個客氣和軟,當下就要要了秋娘的更帖去。
“他嬸子,瞧你說的,我們家就算是十二分的滿意,心裏早就認定了阿澤這孩子,可是也的我和他爹再商量商量呀,阿澤這孩子十幾天前登了一次門,當時隻是說來看我和他老師的,並沒有這意思。這麽多天過去了,我們也想給彼此些時間,看看阿澤是不是一時興......我們也需要想想,給秋娘準備準備。”陳氏也不看沈張氏,自顧自的說了一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