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 診費事件
“澄妮說的對,這麽簡單的問題我怎麽都沒想到,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珍珠說完就往外走。
“珍珠,晨生是個本分孩子,讓他難以啟齒的事情必定不是什麽好事兒,既然晨生困成這樣都被逼著來了,你也不用急著過去,她們沉不住氣了自然會過來的,昨天都快三更了才睡,這個時辰起來,趕緊去梳洗,然後吃飯,今天不是還要烙餅嗎,我們也該忙活自己的事兒才是,有的人得寸進尺的慣了,先別理她們,去吧。”王老漢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對珍珠道。
珍珠覺的王老漢說的也不無道理,略微一猶豫就出去了。等珍珠她們坐在桌上吃著一天第一頓飯的時候,外麵的院門再次被敲響了,屋裏的人互相看了看。王老漢哼了一聲道:“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看來這事兒還挺急的。澄妮,去開門,我看看她們到底要幹什麽!”
很快外麵的人就來了,是四老太爺家的三兒媳婦,後麵還跟著司徒大夫,看到珍珠她們在吃飯,這位三奶奶稍微一猶豫就開口道:“晨生不是來報信的了嗎,他說怕你們擔心,那邊一安頓好,就立刻過來了,怎麽這麽長時間也不見人影兒。”
“三嬸快坐,吃飯了沒有,要是沒吃呢,就跟我們一起吃點吧。”王老漢站起來客氣的道。
“那裏還吃得下飯去,現在胸膛裏還一團火呢,你們吃吧,我就是擔心晨生,過來看看晨生,他人呢?”這位一臉的擔心,不住的東撒西看的找著晨生。仿佛是真的擔心這個侄子。
“正好你來了,我還要問問是怎麽回事兒呢?晨生一定是昨晚上擔心芳娘一晚上沒睡,怎麽困成這樣了,還非要過來報什麽平安,客棧裏那麽多人。使誰過來說一聲不行。這可好。來了沒說兩句話呢,就一頭栽在地上睡著了。現在人在屋裏睡著呢,估計沒有天塌地陷的事兒,是不會醒過來的。”王老漢看了看一臉不自然的女人道。
“那......那晨生睡過去之前可說了什麽沒有?”這個一臉精明強幹的女人道。
“沒有。晨生來的時候我們都還睡著。是紅絲們給開的門,他說芳娘好,四老太太好,他娘好。他爺好,他爹好。他叔好,他嬸子大娘的都好以後,就一頭栽在地上睡過去了,說了一大堆的好,別的沒說什麽,我們也就都放心了,打算吃過飯再過去看看。”王老漢使勁的咬了一口餅,仔細的回憶著道。
“那......”這位三奶奶還要說話,突然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我說,你們到底誰付診金,在客棧的時候,你可是說了,說來這邊拿診金,怎麽這麽半天了,全都說的是些個廢話,你們可都睡醒了,我可是一宿沒睡,現在也腹中空空,還想拿了診金去吃個早點,好好睡一覺呢。”那個司徒大夫這時候不滿的出聲道,從來了就撿了個角落坐等著拿診金,現在越聽越不著邊際了,所有話裏全沒提到診金或者銀子這倆字兒。
屋裏的人全都停止吃東西,抬頭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來福家的,原來你們家還沒給診金呢?你看看司徒大夫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別的什麽都好說,你先付了診金,趕緊讓司徒大夫去休息吧,不然我看他也快困的一頭栽倒了。”王老漢放下碗,一臉驚訝的看著對麵的女人。
“給銀子,給銀子,你們說的輕巧,我才問了這司徒大夫,說是一兩銀子的診金,這是什麽價兒,就是給皇上看病的禦醫,也沒聽說這麽貴的。偏巧這司徒大夫說這是出診以前就說好的,不然他還不出診呢,全天津衛都知道他的行情,可我們不是天津衛的,人也不是我們請來的。這天津的大夫就他一個了不成,單單請了這麽貴的一個,到底是什麽意思,小月個孩子吧,裏裏外外就花了快一兩銀子了,這診金還要一兩,我們是......”
來福家的還要說下去,就聽珍珠道:“紅絲,給桌子上添副碗筷,先讓司徒大夫吃飯,你去從我的荷包裏拿銀子,稱一兩銀子給司徒大夫。”
“娘子!”紅絲輕輕的叫了珍珠一聲。珍珠恍若未聞,低頭吃自己的飯,桌子上的人愣了片刻,都鄙視的看了來福家的一眼,也低頭吃飯了。
“恩,不錯,有銀子拿,還有飯吃,省了我許多事情,那我就不客氣了。”司徒大夫說完大刺刺的坐在桌前,就要吃東西。“先生,您還沒洗手呢,等我去給你端水。”鬆花飛快的跑出去,不一會兒端了一盆兒水來。
“嗬嗬,事兒多的小丫頭,不髒不淨吃了沒病!”司徒大夫一邊嘮叨著,還是乖乖的洗了手。“這是什麽吃食,在天津衛從來沒見過。”說著司徒大夫拿起桌上的鍋盔先是小口的吃了一口,砸吧了砸吧滋味,點了點頭,遂大口大口的,甩開了腮幫子大吃起來,邊吃還邊道:“好吃!好吃!這是什麽東西,天津的小吃我也都吃過了,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呢。”
其實這倒是司徒大夫誇張的說法,這發麵餅再好吃,也隻是稍微帶點甜味兒的烙餅而已,怎麽會比別的精致糕點小吃好吃呢,這個餅唯一勝過別的小吃的地方就是這是從王家莊帶過來的,用的是王家莊的水,天津衛的水因為是臨近海邊的緣故,總是帶著鹹澀味兒,讓許多精美的食物都大打折扣。
還沒有走出門的鬆花,看著司徒大夫這有辱斯文的吃法,眼睛都不夠使了,出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個跟鬥,惹的屋裏的人都偷偷笑,不敢抬頭。
這一晚上的折騰,都是王家莊內部的事兒,孫文身為鏢師是不好插手的,身為武者有著良好的作息習慣,早睡早起,雖然昨天忙著安排睡的比平常晚了,可比起珍珠她們來,睡的就早多了,起得自然也就早很多,早在晨生在門口站著的時候,孫文就開門出去了。孫文當時看著晨生在門口躑躅,打了聲招呼就走了,村民們的內部矛盾,隻要不礙著行鏢走路,孫文可沒興趣當什麽管家婆和事老兒。昨天忙著安排大家住宿的事兒,抽不出時間回分局,隻得派一個手下去分局說了一聲,順便看看那邊的情況,那人回來說老鏢師和各分局的都到的差不多了,家眷什麽的早就上路一批了,晚來的和沒來的湊一批再一起走,老鏢師說等最後再走,等鏢頭到了以後讓鏢頭早點過去,孫文聽了點點頭,今天一大早就回天津分局了,今天早晨的好戲是沒趕上看。
“老大不是我說你,你以後得好好教教珍珠,什麽事情還是跟別人商量了再做的好,不然......”來福的媳婦在一旁看大家低頭吃飯的吃飯,偷笑的偷笑,去屋裏拿銀子的拿銀子,把她給晾在當地了,沒人理了。這位來福嬸子,說著說著就沒了音兒,因為全屋子的人都該幹什麽的幹什麽,都把她當成了透明人兒。
“這都秋天了,那裏來的蒼蠅嗡嗡的叫,真討厭!”司徒大夫揮了揮手道。噗!澄妮一口粥噴到了自己的碗裏,尷尬的抬頭看了看大家,看大家有的是憋著不敢笑,有的是努力的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弄的滿臉通紅,端起碗來出去了,蹲在廚房去吃飯了。
看著大家的樣子,來福家的就更下不來台了,不過此行的目的是達到了,反正不管怎麽樣,隻要讓珍珠掏了銀子就行。芳娘這個賤人,進門三年不開懷,好容易懷上了,趕上這麽個時候,把全家人折騰的人仰馬翻的,不過好在這個孩子沒保住,花了家裏不少的銀錢,這個看診的居然要一兩,他怎麽不去搶,也不知道是不是珍珠這個臭丫頭故意的。現在又沒有分家,所有的銀子都是公中的,憑什麽大房的就隨便花,花的銀子跟淌水兒似的,那裏麵也有他們家一份兒呢,她第一個不答應,來福家的哼了一聲,甩袖子走了。
屋裏的人也都放下碗,看著珍珠和王老漢。珍珠吃了一塊餅,想喝點粥,入口的粥又鹹又澀,要多難喝就有多難喝。珍珠皺著眉,強忍著喝了小半碗,就說什麽也喝不下去了,放下碗,抬頭一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看看一旁隻有王老漢悶頭不吭聲,不過也沒有吃東西,整個桌子上隻有司徒大夫還在大吃大嚼著。
“這粥太難喝了,我實在喝不下去了,不喝了。”珍珠說完,放下碗。
“娘子,難喝你也的喝,以後不光這粥是這個味道的,這烙的餅也是這味道的,就是喝口水也是這味道的,你難道沒聞見嗎,這裏的氣味兒都是鹹鹹的腥味兒,恐怕你的忍著了。一頓兩頓的不吃飯還行,總不吃飯怎麽行?”進來的紅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