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醫生掏出一卷繃帶,給祁馴纏成了豬蹄,“放心,這要是化膿了,我把頭擰下來給你當皮球踢。”
林衍懷疑地盯了兩秒,“需不需要再包兩層?”
醫生:“……”
祁馴:“?”
他都懷疑林衍是不是看出來沒問題了,特意要給他上點顏色看看。
可他一扭頭,對上林衍心疼的目光。
林衍見他轉頭,還伸手摸摸他的後脖子,“別怕,還疼嗎?”
祁馴喉結微微一動,“不疼了。”
林衍盯著他的手,“真的嗎?”
祁馴點頭,他曾經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是放不下林衍,哪怕林衍報複他,不愛他,離開他。
後來覺得是自己愛他。
現在他徹底明白了,是林衍愛他,是除了林衍,這世上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愛他到這個地步。
林衍的愛,就是毫無保留。
愛他,所以再來來回回折騰了十年後,還是會在第一時間跟家裏人攤牌,哪怕不被理解,也不會讓他沒名沒份。
祁馴聲音沙啞,“雙木,我餓了。”
醫生眼神一掃,他似乎明白了,林衍的老婆是……麵前這位?
林衍皺眉問,“醫生,他真的沒問題嗎?”
醫生:“……他真的沒問題,他就是燙了一下,真的,就一下!”
祁馴也說,“我沒事,我還沒做飯,隻做了菜。”
醫生臉上的笑意猥瑣,“嘖嘖嘖,林老師好福氣啊。”
“還不錯。”林衍拿過手機付款,看到冷瑜發來的消息,微微皺眉,掃碼付錢。
醫生擋住二維碼,“哎哎哎,不用不用,當我的隨禮,聽說林夫人二十出頭就跟著你了,現在還給你做飯炒菜,真是幸福啊。”
林衍笑笑,收了手機,“改天給你兒子送一本字帖。”
簾子後的男孩兒聞言哀嚎,“不要啊!”
醫生笑得前仰後合,林衍挑眉把祁馴帶走了。
兩人回到院子後,豬蹄的溫度剛剛合適,祁馴脫了大衣就要去端碗。
林衍直接把他摁下,“別動,我去。”
祁馴渾身都不舒服,他已經做習慣了。
等他看到林衍隻盛了一碗飯的時候,他愣住了,“老婆,你不吃?”
“我等會兒吃,喂你,你右手不方便。”林衍晃了下手裏的勺子。
祁馴:“你喂我啊?”
林衍把豬蹄上麵那層燉得軟糯的皮剁碎,拌在剛買的飯裏,“來,張嘴。”
祁馴猶豫地看著勺子,他習慣林衍被他纏著纏著,露出無奈的表情,然後對他很好,順著他。
可是林衍要是對他特別特別好,他又會非常恐懼。
就像和林衍的初見,不知道那是心疼,所以覺得別有所圖。
但林衍好得純粹。
“張嘴,想什麽呢?”林衍喂到他嘴邊,“不燙。”
祁馴別扭的退開一點,“我……”
林衍逼近,“祁馴,你是我的什麽?”
“男朋友。”祁馴中規中矩地說。
林衍都氣笑了,他擱下碗,轉身做了三個深呼吸。
祁馴往後退,他有點怕,“我錯了。”
林衍扶額,“祁馴,你不需要道歉,你沒有錯。”
祁馴每到這個時候,總是不說話。
林衍也有點動氣,“你習慣不了我對你好,所以我讓你主動,讓你纏著我。
“可是祁馴,你不能永遠纏著我,你會累,我也會怕。
“你隻考慮你自己,你是不是沒有想過要跟我過一輩子?”
祁馴梗著脖子,“你也沒想過……”
林衍瞪大眼睛,這次是真的氣到了,倏的起身,“你說什麽?”
祁馴不說話,低著頭,看手上厚厚的繃帶。
林衍抓起水杯灌了自己兩口,“我允許你擰巴,也配合你的腳步,怎麽到了你口中,就是不想跟你過一輩子了?”
祁馴抬頭瞄了眼,林衍的眼圈都是紅的,耳尖都是一層薄紅。
他小心開口,“我們剛剛複合的時候,你說不會……回家,不,定。”
林衍:“?”
林衍沒聽懂這話是什麽,“什麽補丁?哪裏補丁?”
祁馴覷著他的神色,“不穩定,不長久……”
林衍平靜的盯著他,想起當時自己還看了眼門框邊,確定沒人才說的,沒想到這人還是聽到了,還給他憋了一年。
憋成了大招。
林衍坐下,兩人膝蓋抵著,腳腕相交。
林衍反問,“你覺得穩定嗎?”
祁馴突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以為林衍至少會反駁,可是林衍問他,他們穩定嗎?
祁馴下意識搖頭。
林衍伸手去牽他的手,掌溫清晰傳遞給對方,“祁馴,當你聽到自己不想聽的話時,不應該隱忍不發。
“而是應該直接盤問,我們是愛人,不是在玩誰是臥底的遊戲。”
祁馴撓撓他掌心,“問不出口。”
自尊盤踞,成為枷鎖,根本問不出來。
就像那句歌詞,自尊常常將人拖著,把愛都走曲折。
林衍耐心地跟他說,“祁馴,你現在重新問我。”
祁馴在他溫柔的注視下,開口問,“你,覺得我們現在穩定嗎?”
林衍:“比較穩定,可以考慮未來,暫時把鎖入地下室的計劃延後。”
“林衍。”
“嗯,我在。”
祁馴再次喃喃他的名字,和分別那四年一樣,從中汲取到了力量,反握林衍的手,“什麽未來?”
“組成家庭,結婚的未來。”林衍給出的承諾,永遠都是擲地有聲的,“我已經申請好了,這邊的工作交接完畢,我們就去愛爾蘭結婚。”
祁馴像是被燙到了,他鬆開林衍的手。
林衍緊緊扣住,不準他放手,聲音溫和卻不容拒絕,“然後按照法律,我們再也不能離婚了。祁馴,願意嗎?”
祁馴起身,猛地撲過去吻上他。
蜻蜓點水,溫情蔓延。
他深深抱著林衍。
林衍無奈笑,“我等了挺久,結果你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我隻能把求婚提上日程,不過今天有點倉促。”
祁馴不解,歪頭,“求婚?現在?”
他默默看了眼自己豬蹄似的手,背到身後。
燙錯了,應該燙右手的。
林衍沒看到他的小動作,從公文包裏拿出戒指盒,單膝跪在祁馴麵前,鄭重道,
“祁先生,可以嗎?這是我陪你的第十三年了,能給我一個更進一步的名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