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錚正一隻手忙活著,睡夢中的紅靈犀似乎又夢到了什麽,忽然就朝齊錚靠了過來,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他的身邊。

呼吸清淺的落在他幾乎不著一縷的胸膛上,柔柔軟軟像是磨人的妖精,每一下都撩動著他的神經。

空氣裏,瞬間就彌散開屬於紅靈犀特有的香味,那是瓘草和紫丁香的氣息,清幽淡雅,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混合著她因為有些發熱而變得熾熱的呼吸。

一點點溫柔的滲入到他的皮膚、骨骼、甚至每一個細胞裏。

無聲無息間,仿佛將她的烙印,打在了自己身上每一個部位,每一寸肌膚,都完完全全的屬於了她。

齊錚不由得想起和她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雖然還小,可是他卻是那麽清晰的記得。

她受了欺負,哭著跑到院子裏,小小的身體蜷縮著蹲在一邊,像是隻受驚的小獸,嘴巴裏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一抬眼,看見樹杈上坐著的自己,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從樹上跳下來,她嚇得轉身就要跑,卻被他一把拉住。

“你放開我。”她的聲音透著怒意,卻是那麽的膽怯,因為膽怯,她的聲音也像蚊蟲一樣細微。

“我不放!”他說,然後看著她圓圓的臉,眉角挑了挑,“你就是我以後的媳婦兒嗎?”

她微微一怔,仰起頭,一雙眼睛宛若高天的月,清透明亮,直入人心,“什麽是媳婦兒?”

“就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

她聽了,垂頭想了想,“那麽,你也會保護我一輩子嗎?”

“那是自然!”

少年人稚嫩的臉上揚起驕傲的笑意,並肩而立的女孩兒也由衷的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晶瑩剔透得像水晶,像讓人一看到她的笑容,心情就跟著飛揚了起來。

齊錚唇角勾起濃甜的笑意,空寂的山穀,隻有偶爾掠過的飛禽發出短促的驚呼。

身邊的人,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偏頭,隻見她的眉心越發的緊皺,紅唇微微張開,表情透著為難,讓人似也體會到他夢裏的險惡。

他想叫醒紅靈犀,可又有些猶豫,因為這樣安靜的獨處,這樣毫無顧慮看她的機會,也唯有此刻而已。

她已是慕容昊的妻子,從今往後,無論他多麽在乎她,他與她也再無可能。

然而,正因為他在乎她,所以,他才更加必須處處小心,恪守禮法。

齊錚七彩琉璃般的眼眸黯然下來,手臂上的紅靈犀卻忽然不安分的動了一下。

齊錚微微側身,想讓紅靈犀躺得更舒服些,也許是他忽然的動彈,讓本就在險惡夢境裏的紅靈犀覺得不安全。

他剛動,紅靈犀頓時又貼了上來,這一次,不僅雙手,雙腿也跟著攀上了齊錚,她八爪魚一般與他貼得絲縫合嚴,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頓時容不下一指。

而原本就穿得極少的身體,這麽一貼,越發清晰的感覺到彼此身上的熱度。

齊錚每一個毛孔都在戰栗,閉著眼睛都能夠想象如此旖旎的畫麵,想象出她肌膚驚人的彈性,和那完美的曲線,令人心動的柔軟度。

甚至是,那低頭間,就可以看見鎖骨下一片雪白……

齊錚喉結微微一動,幹脆閉上眼睛,努力平複著呼吸。

發乎情止乎禮,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紅靈犀卻絲毫沒有感覺,舒坦的哼了一聲,無意識的蹭了蹭,然後眉頭漸漸疏開。

真要命!

齊錚額角一縷汗珠緩緩滴落。

……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錚的身體已經因為長時間不動而變得麻木。

他輕輕彎了彎腳,足踝活動了一下,看著水霧上方的橘色有些淡去,齊錚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

否則,等到日頭落下去,整個山穀必定伸手不見五指,以紅靈犀這樣的身體,又怎麽能夠撐得過第二晚?

他輕輕推了推紅靈犀,她睡得很沉,仿佛連夢也沒有做了,整個人都鬆軟了下來。

齊錚將紅靈犀輕輕放到自己所躺的位置,那裏,尚帶著他的體溫,似乎感覺到溫暖,紅靈犀翻了個身,整個人都蜷縮在了團絨草上齊錚睡出來的凹陷裏。

齊錚微微一笑,運氣一周天,內力無損讓他略微放心。

又檢查了一下身上,多半都是皮肉傷,雖然有幾處深可見骨,可紅靈犀的處理都幹脆利落,一下子應該也不會惡化。

再加上幾乎是深度睡眠的一晚休息,年輕健碩的身體已經緩緩恢複了些元氣。

齊錚站起身,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這裏是穀底,卻也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四圍都是山壁,中間的一池水因為地形,被分成了一個葫蘆形,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倒是那些落下來的樹枝、經年生長的苔蘚,團絨隨處可見,密密麻麻鋪了一地,鬆軟異常。

齊錚心底歎了口氣,怎麽樣也好過什麽都沒有。

他走到池水邊正準備喝點兒水,目光一霎卻看見水下一點白光如閃電般躥過。

齊錚頓時來了精神,尋了樹枝做了魚叉,利落的幹了起來。

紅靈犀醒過來時,一團火正燒得旺,而火上的架子上,兩條魚正在翻烤,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周圍卻沒有人。

紅靈犀起身正要喊,卻見齊錚抱了兩捆柴走了過來。

“小團子,醒了?”齊錚帶著慣有的笑意,“身體還好嗎?”

紅靈犀這才發現額頭上兀自覆著一方衣袖,因為自己的體溫,衣袖上的冷氣已經被蒸幹,和肌膚透著同一個溫度。

一瞬間,紅靈犀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她羞愧的垂下了頭,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怎的就發熱了呢?

她連累了齊錚墜崖還不說,竟然還給受傷的他添了這麽多麻煩。

齊錚將兩捆柴放到堆得高高的團絨草邊,見紅靈犀沒有回話,不由得轉頭。

“哪裏還不舒服嗎?”

紅靈犀擦了擦眼角,悶悶的道:“對不起,我總給你添麻煩。”

齊錚聞言一笑,坐到紅靈犀身邊,伸手揉了揉她低垂的頭,“小團子,你若總是如此見外,可叫我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