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心痛

“你們在做什麽?”見到屋內兩人鬼鬼祟祟,如影忍不住問,小朱子不會背叛主子,難道是這薛燕?

如影一直提防這薛燕,她眼中的冰冷與他見過的很多殺手一般,雖然他知道薛燕身世可憐,但一旦人的眼中沒了正常人的溫度,便定要提防,因為她也沒了常人的感情,這樣的人,就怕是白眼狼,喂不飽、融不化。

薛燕見如影進門,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她,趕忙將敞開的衣服拉上。她不怕這如影,即便對方武功高,大不了就一死,如今她知道兩個妹妹安全,對自己這一條命早就沒什麽留戀。她怕的是他懷中之人,大當家翠花。

李清瑟轉過頭來,迷茫著雙眼,看了看將衣服拉進的薛燕,又看了看手忙腳亂的小朱子,也是納悶,“你們倆在……嗝……幹什麽?”

小朱子正想說什麽,薛燕趕忙厲聲到,“沒做什麽。”

如影偏過頭,冷哼,“小朱子,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主子?”他的眼神透露著危險,滿是質問。

小朱子慌了,想說什麽,卻看到一旁薛燕威脅的眼神,進退兩難,“如影大哥,我對主子忠心與否,還用說嗎?”

如影冷哼,“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個難說。”說著,便想到了自己,本以為無情無欲,最終昨夜還是破了戒。

小朱子一張小臉兒白中帶青,青中帶紫,紫中帶藍,“如影大哥別說笑,什麽英雄難過美人關,我……我可能栽在美人關裏嗎?”他無奈,他是個太監,“性”這個東西對他絲毫沒殺傷力,心中徒然心酸。

李清瑟迷迷糊糊的,雙眼中帶著迷離,伸出白玉小手,輕輕碰了碰如影光滑的下巴,又伸手去捏他鼻子,“什麽英雄……什麽美人……嗝。”

如影偏過頭,不讓她捏他的鼻子,但絲毫不被李清瑟的打岔幹擾。“如果問心無愧,現在還這麽鬼鬼祟祟?最後問你們一遍,到底在做什麽?”如果小朱子是個男子,如影便不會追問,一男一女做什麽他懶得管,問題就是這特殊的身份。

薛燕暗暗咬牙,臉色更為蒼白,一雙眼狠狠瞪著如影,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朱子一下子衝到如影麵前,“如影大哥你真別誤會,是今天下午的行動,薛燕受傷了,卻怎麽都不讓告訴主子,這才……”說著,將身後手中的東西拿出來,一包紗布上沾著血。

如影半信半疑,剛剛他入門便聞到血腥,加上兩人鬼鬼祟祟,更是懷疑。小朱子他是相信,但就怕這薛燕有鬼。“受了傷為什麽不說?”

如影剛質疑完,他懷中的李清瑟眨了兩下眼,仿佛聽到這消息恢複了一些神智,用力推了推如影,翻身從他懷中跳下來,踉踉蹌蹌地跑到薛燕身邊,晃了晃腦袋,用手扶著暈暈乎乎的頭,“燕啊,你……受傷了?哪裏?”

薛燕狠狠瞪了小朱子一眼,咬著牙,雖帶著氣憤,但眼中卻沒什麽惡意。

“如影大哥是這樣的,薛燕覺得受了傷很丟臉,怕主子瞧不起她,於是就死活隱瞞著不說。”小朱子繼續。

清瑟笑了一笑,伸出雪白手指去戳薛燕的額頭,她雖理智還在,看卻能看到薛燕的三個頭,搖搖晃晃的,想戳她額頭卻落個空。“你個笨燕,有什麽好丟人的?你才習武兩個月如果就是武林高手,那如影豈不是可以去死?”

“……”無影心說,關他什麽事?

被薛燕的事一鬧,李清瑟的頭腦清醒了幾分,“給我看看。”看見薛燕捂著自己胳膊,說著,便要扒開薛燕的衣服。

如影知曉自己不同於小朱子,男女有別,便轉身離開。

薛燕脫了外衣,身上隻有一件粉色褻衣,兩條胳膊修長纖細,右臂上一條幾乎深可露骨的傷口,皮肉綻開。上麵有著諸多藥粉,此時血算是止住了。“消毒了嗎?打算就這麽包起來?這樣的傷口如不多做處理很難愈合。小朱子……”

“奴才在。”小朱子趕忙道李清瑟身前。

“去我房內將那些提純酒精取來,還有床頭櫃子最下麵一格有個木製箱子,一同提來。”李清瑟見到薛燕傷口,此時酒幾乎已全醒。

“大當家,不用的。”薛燕本來蒼白的臉有些微紅,大當家對她一直不錯,但她還是不習慣有人對她如此親切,除了兩個妹妹,任何人對她莫名其妙的好,她都不信。三年的時間,她已看到這世間最醜惡一麵。

李清瑟伸手摸了下薛燕的額頭,稍稍發燙,而後一雙大眼清明,盯著她。“知道什麽叫感染嗎?那你更不知道什麽叫破傷風了,你以為傷口止血了便等待愈合便可?傷口愈合的時間越是緩慢,就越有感染潰爛的可能,到那時候連命都保不住了,最次也是給你截肢。”

“截肢?”薛燕不懂。

“就是把你整條胳膊砍下,棄臂保命。”清瑟的聲音平穩,但說出的話卻驚人。

“那還不如讓我去死!”薛燕嚇得小臉蒼白。

兩人正說著,小朱子氣喘籲籲地將木箱子搬來,李清瑟接過,放在手邊小幾上,從箱子中取出之前放置好的棉花和酒瓶。瓶蓋一出,薛燕微微皺眉,這是酒味,卻絲毫沒香氣,有的隻是刺鼻的濃烈。

之前她便知道大當家閑時在房內弄一些東西,難道這就是她一直弄的?這是什麽?

“這是酒精,便是將烈酒提純,可以消毒。”看到薛燕帶著疑問的眼神,清瑟微笑著回答。“先用這個給你消毒,會很疼,可惜沒有麻醉藥,也不知你能挺過來嗎。”

“大當家的放心,薛燕可以。”薛燕立刻道,聲音堅定。

相處了兩個月,薛燕是什麽樣人,清瑟了解。她雖是女子,但有時候心狠起來,比男人更甚。

雖然已有準備,但當酒精棉擦到傷口上時,薛燕還是皺緊了眉,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低落,卻咬緊牙關未發一語。

清瑟抬眼,眼中有著讚許,勾唇一笑。薛燕這個姑娘,她欣賞。小朱子趕忙拿起絲帕幫薛燕擦麵上的冷汗,眼中滿是心疼。而薛燕卻渾然不知,此時她咬緊牙關,用全部力氣去對抗傷口的疼痛。

清瑟抬頭,“呦嗬,挺上心啊。”

小朱子一愣,趕忙搖頭,眼中清澈明亮。“主子取笑了,燕是奴才的師妹啊。”他知曉薛燕的身世,一直憐憫她。

薛燕聞言,蒼白的麵頰閃過尷尬的緋紅,左手一揚便把小朱子的手排開。

清瑟笑了,“燕別惱,三當家這麽做就對了,這才哪到哪,一會有更疼的呢。”

“更疼?”小朱子驚訝,“主子,消完毒還要做什麽?”

“縫合。”清瑟的聲音平淡,將另一小木盒中的針線取出。針,就是平日裏姑娘家做女紅用的繡花針,線,則是雪白的棉線。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中,清瑟將針線消毒,將棉線小心在酒精中侵泡,而後又將棉線擰幹,穿針引線。

“主子,您這到底要幹什麽?”小朱子怕了,看架勢,主子這是要縫薛燕的傷口?但人肉不是布匹,怎麽能縫?

“廢什麽話,大當家要做什麽就做什麽。”薛燕一個白眼,小朱子看了眼主子的臉色,見對方不像是開玩笑,隻能閉上嘴,手中的絲帕捏得更緊。

果然就如同大當家所說,與現在的疼痛相比,剛剛的疼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即便是極為能隱忍的薛燕,也忍不住叫了出來。小朱子趕忙為其擦汗,李清瑟強迫自己鎮靜下來,這傷口不縫合,更容易潰爛,古代沒有抗生藥,感染了後果很嚴重。

一盞茶的功夫,李清瑟終於歪歪扭扭地幫她縫合成功。薛燕一下子癱倒在床,李清瑟也是滿身大汗,別說兩人,就是小朱子也緊張得滿身是汗。

清瑟將東西收拾好,看了看渾身幾乎被汗水濕透了的薛燕,不禁皺起了眉。之前從女人堆兒裏解救出來的女子,大部分都安排下了山,因為她們對這黑風山有心理陰影,更是怕哪個不長眼的山賊再去騷擾她們。

除了山寨角落青樓的幾名女子,整個山寨就沒女人了,難道要自己在這伺候?但她之前醉酒,如今又緊張過度,也是渾身疲軟,根本照顧不了人……清瑟收拾好木箱,便在一旁糾結。

抬眼,看見了小朱子,眼角閃過算計。“小朱子啊,一會你將她外衣脫了,用溫水幫她擦擦,身體舒適了更有助於康複。”

小朱子滿臉通紅,“主子,這怎麽行?男女有別!”主子一再強調,他要有男子的尊嚴。

清瑟靠近小朱子,偷眼看在**昏迷的薛燕,壓低了聲音。“反正她不知道,你沒有那個家夥,也不能那啥了她,沒事。”

“主子,我……”

“靠,你不去照顧,難道要主子我去照顧?”清瑟瞪圓了眼。

“我……”

清瑟了解小朱子,自然也會知道他的弱點。小朱子對朋友心地善良,之前對春夏秋冬四宮女便照顧有加,如今對薛燕更是體貼入微。“你不照顧就沒人照顧,那你就眼睜睜看你師妹死吧。”說完,拿著木盒頭也不回的走了。

……

第二日清晨,清瑟起了床便趕來查看薛燕傷勢。

當輕輕推門而入時,卻看到了這一情景:小朱子趴在桌子上小睡,看樣子應該是收了薛燕整整一夜,而薛燕則已經蘇醒,躺在**,側著頭,一雙冷眸帶著迷茫和疑惑,看著趴在桌上熟睡的小朱子。

薛燕察覺到清瑟來了,翻身便要起床,低頭竟看見自己衣衫已換,大吃一驚,抬眼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李清瑟,而後又驚恐地回頭看趴在桌子上的小朱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聰明如薛燕,看這情景,便懂了一切。

“大當家。”薛燕低頭問安。

“嗯,今天感覺些了嗎?”清瑟問。

趴在桌上的小朱子聽見兩人對話,立刻醒來,“主子。”話還沒說完,隻見薛燕幾步衝了過去,用未受傷的左臂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

“登徒子!”她恨得咬牙切齒。

清瑟驚訝,怎麽也沒想過薛燕做這種過激行為,她以為薛燕對男女之事不甚在意,當初她不願和三癩子圓房,也是薛燕主動承擔。

可憐的小朱子還未全清醒,被這一嘴巴抽得更暈,昨夜薛燕發高燒,他看了一夜,清早雞叫了才有時間趴下,如今隻覺得眼前金星閃爍,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清瑟不會知道的是,薛燕可以隨便與一個陌生男子發生什麽,也可以用自己身體達成一定目的,但小朱子卻不行。在她眼中,小朱子是她敞開心扉接受的朋友,她根本無法忍受朋友的背叛。

“薛燕你誤會了,昨夜給你換衣服的是我,不是三當家,後來我喝多了回去休息,讓三當家給你守夜。”清瑟聰穎,趕緊挽救,“說話啊,小朱子。”

小朱子也是個機靈的,馬上明白過來,“是啊,昨夜是主子為燕子換的衣服,不是我。”其實就是他,隻不過他打死也不說。昨夜雖幫她換衣,但他敢保證沒多看一眼,再說看了能怎樣?主子說他是男人是尊重他,如果他真覺得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男人,那便是自欺欺人。

薛燕一愣,不是三當家,是大當家?

臉上立刻湧現愧疚,她昨夜隱約知道有人幫她擦身子換衣服,卻不成想,冤枉了人。“三當家,對不起,錯怪了您,您打我十個嘴巴吧。”

“……”李清瑟和小朱子無語。

“沒什麽……男人嘛,被打一下沒事。”小朱子說著,卻突然想到昨夜幫她換衣服,一張白嫩的臉紅了,偏過頭去。

“嗯嗯,這樣就好,對了燕子,你右手受傷,最近就不用來伺候我了。小朱子,照顧燕子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清瑟下命令。

“是,主子。”小朱子答。

“大當家,這怎麽使得?三當家也是主子,怎麽可以……”薛燕趕忙道。

“沒什麽,乖,小朱子最友愛了,經常照顧妹妹們。”清瑟笑眯眯的,她指的是之前的春夏秋冬四宮女。

薛燕了然的點了點頭,一雙秀美卻微微皺起,不知為何,想到三當家也這麽照顧過其他女子,她心裏就十分不舒服。之前的愧疚逐漸消散,卻變成了怒火,這怒火莫名其妙,讓她心煩意亂。

“還沒吃飯,薛燕不用伺候我了,小朱子你照顧薛燕,我的飯菜已讓如影去取了,估計現在已經取回來了,回見。”說著便笑哈哈地離開,心中偷樂,剛剛薛燕抽小朱子的一巴掌實在給力,越是回想,越是想笑。

“燕,那我去取早膳了。”見清瑟走了,小朱子準備出門。

之前有大當家在,薛燕不好發作,此時,一向隱忍的她卻怎麽也忍不下來,冰冷的心早已燃燒,她現在隻想發火,就對三當家發火。“不用,哪敢勞煩三當家?”

小朱子麵露窘色,“你瞎說什麽呢,在外我雖是三當家,其實我就是主子的奴才,你我平等,何況,我是你師兄啊。”以前就聽主子說過,生病之人脾氣不好,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薛燕冷哼,“去對你那些妹妹們好吧,我不需要!”說著,便將小朱子一把推出房門,自己將房門關得死死,無力地靠在**,心頭慌慌。

小朱子無奈地搖頭,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他本以為薛燕是個理智的女子,但最後還是如此。

薛燕心驚,她……到底怎麽回事?她的心為什麽刺痛?

------題外話------

先更這些,頭太疼了,出去走走。回頭補給看官們2500字,還在這章發布,不會另外收費,看官們在晚10點以後刷新就行。

丫頭給看官們造成不便,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