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螳螂捕蟬
沈姨娘像是看出了靜音的想法,又接著道:“我曉得你現在很怪我奪走了你的孩子,可是你想想,是現在你還沒有對這個孩子生出多少感情的時候失去他好,還是在你已經感覺到他在你的肚子裏翻身打滾,期待他降生的時候失去他好?我敢肯定是現在這樣最好,因為我兩樣都經曆過。況且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懷了孩子,侯爺便不會再進你的房間,這樣即便烏蘇雅不霸著侯爺,難道便不會有另一個丫頭想爬上侯爺的床?到那時烏蘇雅若是再對你下手,你豈不是既失去了孩子,又失去了侯爺寵愛,所以你倒不如現在趁著侯爺還疼愛你好好的攏住侯爺,你不要忘了,決定你能不能在這個府裏安安穩穩長長久久的待下去的關鍵,不在烏蘇雅不在我也不在你,而是在侯爺!”
沈姨娘的話說完了,靜音卻沒有說話,眼睛定定的落在屋頂上,像是已經靈魂出竅了一般,可是沈姨娘曉得她一定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暗暗鬆了一口氣,見她半天沒有反應,起身道:“我該說的已經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失去一個孩子痛,我卻失去了兩個孩子,豈不是比你更痛,可是我都挺過來了,相信你也可以!你好好的休息吧,我會讓丫鬟把你的藥送過來的。”說著還遲疑了一下,見靜音看也沒有看自己一眼,這才眉頭一皺轉身走了出去。
沈姨娘走後,靜音的眼淚才落了下來,她很後悔自己為何要聽沈姨娘的話接近薄非陽,侯府的水有多深她又不是不曉得,她不明白自己當初是怎麽鬼迷了心竅,還要義無反顧的踏進來,弄的現在不僅自己賠了進去,就連自己的孩子也白白的沒了。
方才沈姨娘的話她聽的很清楚,不管沈姨娘的孩子是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是被烏蘇雅害死的,有一點沈姨娘沒有說錯,她的未來取決於薄非陽,若是不能攏住薄非陽,那即便她生下了孩子,在這偌大的侯府之中,又有誰能為她和她的孩子頂住風雨?
而且現在不管怎麽樣,她的孩子都不會回來了,一想到自己還來不及幻想他是什麽模樣便已經離開自己的孩子,靜音頓時悲從中來,猛的一翻身,抱著被子大哭了起來。到了又靜。
靜音隻顧著為自己的孩子傷心,卻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一步步的\逼近,失去了肚子裏的孩子,隻會使想讓她消失的人更快下手罷了!
薄非陽從後院許文強那回來的時候,正好見著烏蘇雅從前院走了過來,便站在主屋的台階下等著她。
烏蘇雅一進院門便瞧見了他,高大魁梧的身體裹在黑狐皮的鬥篷裏,鬥篷的一角在寒風中翻飛,說不出的俊偉不凡,難怪這麽多女子都對他如此上心,除了他的身份地位,應該也因為他自身的條件吧,烏蘇雅心中暗自感歎,猛然想起馮姨娘以前拒婚的事情,不不禁愣了一下,看來她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了。
“才從娘那回來?”待烏蘇雅走近薄非陽才開口說道。。
“靜音懷孕了。”烏蘇雅抬眼盯著薄非陽說道,雖然猜想那個孩子不是他的,可是在看到他無動於衷的時候還是鬆了口氣,接著道:“方才小產了。”
薄非陽的表情瞬間變的嚴肅起來,烏蘇雅難產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現在又發生了靜音小產的事情,雖然靜音肚子裏的孩子最終也抱不住,可是他很厭惡有人在他的府裏的胡作非為,沉聲問道:“問清楚是為何小產了嗎?”
烏蘇雅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薄非陽的問題,卻岔開話題道:“今日雖沒有風,外麵還是很冷,咱們還是進去說吧!”
薄非陽想也沒想便點了點頭,拉著烏蘇雅微涼的小手朝台階上走去。
屋子裏一直燒著炭火,一進去便讓人有種溫暖的感覺,雖然有些幹燥,卻比在外麵吹冷風好多了。
烏蘇雅讓裴嬤嬤幫自己脫下身上的鬥篷,又進內室換了一身舒適的衣裳,再出來的時候紫綃已經沏了兩杯熱茶放在軟榻中間的黃花梨小條幾上,薄非陽早已脫了鬥篷,坐在軟榻的一邊捧著茶碗喝了起來,見她過來,把屋子裏的丫鬟們都趕了出去,才開口問道:“說說,怎麽回事。”
烏蘇雅在薄非陽對麵的位置坐下,捧著茶碗喝了一口,覺得口中不那麽幹了,才輕輕的放下茶碗道:“其實也沒什麽,按沈氏的意思是你去靜音那去的太勤了,所以才害得她小產的。”
薄非陽聞言卻笑了起來,眼睛直直的望著烏蘇雅道:“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那誰曉得,即便是這樣,我”烏蘇雅撇了撇嘴道,還沒說完,便見薄非陽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忙改口道:“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侯爺在哪我比誰都清楚!”自然是要清楚的,要不晚上她可又要吃不消了,這種時候,識相點才不會吃虧。
薄非陽拋出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才收回了視線,用手摩挲著茶碗上奧凸不平的紋理,臉色卻嚴肅了起來,沉聲道道:“沈雁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依我看她也是慌了手腳,要不也不至於做的這麽明顯,如今太後對她不聞不問,白媽媽又死了,她身邊更是連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也沒有,眼見著你對她越來越冷淡,原想用靜音攏住你,沒想靜音竟然懷孕了,這樣便不能在伺候你了,她怎麽能不下手除掉障礙?”烏蘇雅平靜的說道,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一樣,“再說她如今還是久哥兒名義上的親娘,若是讓靜音生下了孩子,還是個哥兒,對久哥兒來說也是個威脅。”
“她倒是為你做了嫁衣。”薄非陽玩笑的說道,也隻有在烏蘇雅的麵前他才有這樣的放鬆。
烏蘇雅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用她這樣,靜音的事她還想讓太夫人訓斥我不作為,其實她哪裏曉得太夫人已經是容不得靜音的了,一個姨娘連身邊的人都塞給爺們,這事說出去總會傷了侯府的麵子。”
薄非陽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卻帶了些冷意,他任由沈姨娘胡來,隻是將計就計,最後所有的責任還是隻能讓沈姨娘來擔,這說起來有些陰險,可是誰讓她原本便沒有安好心。
“這事侯爺還是不要插手,朝廷裏的事便夠侯爺放心了,反正沈氏也自在不了多少時日了。”烏蘇雅開口說道,等顯明家的那邊把事情查清楚,沈姨娘的末日便到了,她不想致沈姨娘於死地,手上不沾血也是為久哥兒積福,可是卻不保證別人不會想讓沈姨娘死。
薄非陽原是打算一次解決沈姨娘,隻是怕烏蘇雅吃虧,見她這樣信心十足便也放了心,道:“既然你有把握,我自然放手讓你去做。”
烏蘇雅聞言卻抬眼看了他一下,道:“侯爺便這麽放心,難道沒有一點不舍嗎?”
薄非陽也望著烏蘇雅,道:“你這是在試探我嗎?難不成我舍不舍得你會不曉得?”
烏蘇雅沒有說話,隻是與薄非陽對視著,忽而兩人同時都笑了起來,薄非陽說的沒錯,她之所以越來越把心放在他身上,便是曉得他如今對自己也算是一心一意的,若是他有二心,她或許不會這樣盡心盡力的管著府裏的這些事情了。
二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紫綃便在外麵稟了話,說顯明家的有事求見烏蘇雅。
烏蘇雅心中一喜,料想是她讓顯明家的查那孩子的事有著落了,忙抬頭去看薄非陽,事情沒有到萬無一失的時候,她不想讓薄非陽插手進來。
薄非陽看出了烏蘇雅的焦急,也沒有要幹涉的意思,點頭道:“你去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
“那侯爺便在**躺會吧,一會用午膳的時候我再來喚侯爺起來。”烏蘇雅忙說道,見他點頭,這才起身,整了整衣裳走了出去。
因為外麵冷,總不能讓烏蘇雅在外麵跟顯明家的說話,裴嬤嬤便已經把顯明家的安置在了西廂的暖閣了,暖閣裏燃著炭火,是剛剛端過來了的,雖然屋子還沒有烤熱乎,在炭火邊還是很暖和,烏蘇雅進去的時候,顯明家的正在火盆邊烤著手,見她進來忙高興的說道:“姑娘,查到了!”
“哦,白媽媽果真送了一個孩子出去?”烏蘇雅驚喜的問道,讓紫綃扶著自己在炕邊坐了下來,炕麵有些涼,紫綃在上麵鋪上了厚厚的緞麵絨墊子,坐上去軟軟的也不涼。
顯明家的點了點頭,正好碧絹來給烏蘇雅上茶,也端了一杯給她,她喝了一口茶立馬放下茶碗,湊到烏蘇雅身邊道:“此事千真萬確,城西蔣家胡同裏有一戶姓陳的人家,幾個月前家裏突然多了一個孩子,那孩子如今應該有三歲了,是個男孩,那孩子已經大的會認人了,剛去的時候還不適應,成天哭鬧,旁邊的幾戶人家都聽見過孩子的哭聲,還有人上門問是怎麽回事,那家姓陳的人家便說是一個遠房親戚把孩子寄放在了他們家,卻沒有什麽時候會把孩子接走。”
果真是個大孩子,烏蘇雅舒了一口氣,又問道:“可查清楚那孩子是誰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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