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寧靜背後

這麽說起來,薄非陽的兵馬離京城越遠,嚴睦的軍隊便裏京城越近,皇帝顯然是已經預見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才調了西北的賀將軍進京,名為駐守有功,要他帶兵進京論功行賞,明眼人一看便曉得,賀將軍不過是皇帝在無人可用的時候才想起的人罷了,可是即便這樣,賀將軍的兵馬還沒有到京城,若是賀將軍的兵馬比嚴睦的晚到,那京城隻怕形式便危急了。

賀蘭蘋說成親王平日是不語她談政事的,可是現在卻把這兒緊急的事告訴了她,是想讓她把話傳到某人的耳朵裏,還是確因心情不佳才跟她抱怨兩句,不管是那一樣,從成親王的話裏可以看出他並不讚成太後篡位,可是礙著與太後和百裏駿的關係才無可奈何的被拉上,不過話說回來,成親王不牽扯進去,此事也會殃及到他,誰叫他是太後和嚴睦的外甥!

“嚴家在南邊的勢力日漸壯大,兵馬也是越來越多,原本王爺便擔心皇上會有所顧慮,好在舅舅一直在南邊呆著,皇上即便心裏不舒服,隔得太遠也不能怎麽樣,真要辦舅舅的話,隻怕旨意還沒有出城,那邊舅舅便已經舉旗反抗了。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太後娘娘會謀反,也沒想到他們還真起了謀反的心,舅舅自動送上門來,這不是拿自己的腦袋往人家的手上送嗎?”賀蘭蘋嫁進了成親王府,自然也是為皇家,為嚴家著想的,她隻希望一切平平順順的,卻沒想到嫁進皇家便已經沒有了平順可言。

“想要嚴大人人頭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要不嚴大人也不會這麽篤定的往京城趕。”烏蘇雅開口說道,看了劉心如一眼,她爹是都督,關於京城眼下兵力的是氣功她應該比賀蘭蘋更加清楚。

劉心如的眼裏也多了一抹鬱色,“嚴大人若是真的帶兵入京,單憑京城的兵力是無法抵抗的,簡直就像雞蛋碰石頭一般,嚴大人手裏的兵馬有三十萬,京城的禁衛軍號稱十萬,卻隻有五萬人,城外的兵營裏雖然有十萬,也不能嚴大人來京城的時候就會與兵營裏的人交火,若是兵營裏的軍事抵不過嚴大人的兵馬,便隻有等著外援了”

“西北賀將軍的兵馬卻遲遲沒有到達京城。”烏蘇雅幫劉心如說完了後麵的話,兩人對視一眼。

正在三人都在為眼下的局勢擔心的時候,娉婷端著蛋奶羹走了進來,“姑娘,說了這會子話,也該起來走動走動了,太醫說了,你要多走動,將來才好生養。”又把荷花瓣狀的托盤放在三人中間的刻葡萄藤紫檀木炕幾上,才一邊從上麵端下一碗碗的蛋奶羹放在三人麵前,一麵笑著接道:“這是新鮮牛乳燉出來的蛋奶羹,太醫說孕婦多吃些牛乳有力氣生養,平日我們姑娘嫌棄氣味腥不願意吃,今兒個兩位夫人來了,也一起嚐嚐吧,說不得我們姑娘便能多吃點了。”

“喲,感情我們還是陪吃的啊!”劉心如性格豁達,聞言便刮了娉婷一眼笑了起來。

“奴婢不會說話,讓陳夫人見笑了。”娉婷忙說道,臉紅了起來,在三人麵前的碗裏分別放上了銀質的流雲柄湯匙,還細心的交代了一句,道:“這是剛燉出來的,裏麵還熱著呢,夫人們慢些用。”

“行了,她們還能沒吃過這個不成,讓你獻殷勤,仔細一會陳夫人又笑話你。”賀蘭蘋笑著說道,看了劉心如一眼。

賀蘭蘋明著是責怪自己的丫鬟,劉心如卻聽出她是在編排自己了,剛捏起湯匙又放了下來,叫嚷道:“這是吃不成了,我還沒有動呢,這主子丫鬟的便都衝著我來了,還讓不讓人吃了!”

“讓讓讓,誰敢不讓你吃了!”烏蘇雅笑著說道,已經捏起劉心如碗裏的銀勺,舀了一口塞進她的嘴裏,笑道:“好不好吃?”

劉心如作勢細品了品,嘴一咧笑道:“好吃!”

頓時,三人都笑出聲來,連娉婷也揚唇小聲的笑了起來,低著頭悄悄的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三人聚在一起,烏蘇雅和劉心如用了午膳才各自回府,因為賀蘭蘋大著肚子,二人沒有讓她送,一起出了成親王府,烏蘇雅正準備上馬車,劉心如卻拉住了她。

左右看了一眼,劉心如才小聲的在烏蘇雅耳邊道:“我聽我爹說,忠勇侯離京許是皇上設下的一個陷進,為的是把太後一\黨一網打盡,這事忠勇侯臨走之前可與你說了?”

“有這樣的事?”烏蘇雅臉色變了一下,問道。

劉心如見烏蘇雅反應這麽大,料想薄非陽是什麽也沒有跟烏蘇雅說的了,有些懊惱自己的嘴快,忙說道:“這事也是我爹的猜測,我聽了便來問問你,若是沒有便算了,如今忠勇侯帶著兵馬離京,京城的局勢便緊迫了起來,也難免會讓人有諸多猜測,可是忠勇侯沒有對你說算了,眼下還算是安靜,不過隻怕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你一大著肚子一個人支撐著侯府,烏相爺又離開了京城,往後你可要小心著點,有什麽事讓人給我傳個信,我若是能幫上一定盡力。”

“嗯,我曉得了,眼下我也隻有靠你們這些朋友了。”愛服軟的時候便要服軟,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也不成逞強,烏蘇雅很清楚這點,拉著劉心如的手,回頭看了一眼成親王府,成親王與太後連著親,即便他不讚成太後的做法,可是也沒有阻止,選不論他能不能阻止,單憑這一點他對皇上便是不忠,將來掄起功過,他必定是有過無功的,賀蘭蘋無形中便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

不,或許是有她,朝中現在如此靜謐,或許是因為大臣們還沒有站好位,劉心如牽連著陳衝和她的父兄,他們都是朝官,都是在特殊的時候表明立場的,若是站錯了隊,也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所以劉心如現在對她說這些話,也不免有些試探的意思在裏麵。

劉心如見烏蘇雅看向身後成親王府,也回頭看了一眼,“這場爭鬥,不管誰贏誰輸,都要有人付出代價,無論這個人有沒有參與。”

方才在裏麵的時候,劉心如是很想把對烏蘇雅說的話也跟賀蘭蘋說的,可是現在朝局緊張,好像憋著要發生什麽事情一樣,這樣的猜測她不敢隨便亂說,若是真是如劉都督所說,這事又從她的口中傳到了太後呃耳朵裏,那樣後果她是承擔不起的。

烏蘇雅聞言看了劉心如一眼,眼神清明的如清澈見底的小溪一般,一點雜質都沒有,見劉心如轉頭,對她笑了笑,扶著裴嬤嬤的手上了馬車。

一上了馬車,烏蘇雅便覺得疲倦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紫綃忙在她身後塞了個喜鵲登枝的青綠色靠枕,道:“姑娘忙了一早上,躺著歇會吧!”

烏蘇雅點了點頭,側身躺在靠枕上,由著紫綃給自己蓋上柔軟的狐皮褥子。駐陽城的。

自從薄非陽離京之後,烏蘇雅一直想忽視宮裏和朝廷發生的事情,可是這些事情還是有人源源不斷的在她耳邊提起,薄非陽和皇帝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帝對薄非陽的到底是懷疑還是委以重任,這已經成了所有京城人都想搞明白的事,因為隻有弄清楚這件事,朝官才曉得該如何站隊,百姓也曉得自身能不能得到安全。

可是烏蘇雅卻不關心這些,她隻記得薄非陽臨走前跟她說的話,她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她隻要管好侯府的事便可以了,若是真有什麽事,城裏又禁衛軍中領林文山,城外有南山大營趙柯趙將軍,這些薄非陽都已經為她計劃好了,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不過今日若不是劉心如提起,她倒是忘了一件事了。

“喬嬤嬤走的那日,可是你去送的?”烏蘇雅突然張開眼睛望著身旁正在撥弄紫金八寶塔炭火盆的紫綃。

紫綃還以為烏蘇雅睡著了,聽見她說話才抬起頭來,點頭道:“姑娘不記得了嗎?是姑娘讓奴婢去送的喬嬤嬤,還讓奴婢給了喬嬤嬤一百兩銀票,喬嬤嬤當時是不肯收的,虧的奴婢好一頓說才收了下來,讓奴婢回來一定要謝謝姑娘。”

紫綃這麽一說,烏蘇雅倒是記起來,她原是想讓裴嬤嬤去的,那日裴嬤嬤忙著幫她準備設宴的事情,便沒有去送喬嬤嬤,還是她讓紫綃去的。

“我想起來了。”烏蘇雅看向窗簾處隨著馬車前進擺動的窗簾,道:“一晃喬嬤嬤去下竹莊也有些日子了,也不曉得她在那過的好不好,怎麽也沒有讓人捎個口信回來。”

“大概是很好的,太夫人不是想吃新鮮的冬筍嗎?上回下竹莊的六子來府裏送冬筍的時候奴婢問了他,聽說喬嬤嬤在莊子裏過的挺好的,下竹莊的莊頭老夏頭聽說喬嬤嬤是宮裏出來的嬤嬤,又是太夫人親自派車送她去的莊子,還特地尋了兩個小丫頭伺候喬嬤嬤,吃的用的也是不用喬嬤嬤操心,自然有人送過去,想來喬嬤嬤許是因為過的安逸,所以才忘了給姑娘寫信的。”紫綃笑著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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