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於洪怒氣衝衝的看著鳳九嫣，房間裏氣氛一時有些冷凝。
柳姨娘終於吐完，膽汁似乎都被吐了出來，淚眼婆娑的看著那顆頭顱：“鳴兒，怎麽會是……鳴兒？”
老太君怎麽說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此時見到這一幕，表現的倒還算淡定，但是原本尖酸刻薄的臉色此時也顯得有些蒼白。
“你！”老太君一大把年紀，和自己丈夫上戰場殺敵人，餓的時候連屍體都吃過，但是現在在深宅生活數年，看到這一幕還是臉色變了變。
鳳九嫣嘿嘿一笑：“老太君別生氣了，年紀這麽大了，若是氣壞了身體，那得多大的損失？”
老太君抿抿唇角，看向自家兒子：“鳳於洪！還不將這汙人眼的東西弄走！？”
在房間裏伺候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也是臉色幾變。
這一大早的瓜，吃的他們當真有些噎，下午的時候，怕是故事版本能編出好幾個來。
鳳大小姐搬了一個屍體給老太君觀看？
或者鳳二小姐在大小姐昨日生辰的時候送了對方一顆頭顱？
柳鳴表少爺是被誰殺害的？竟然死的如此死不瞑目？死了這麽久了，一雙眼睛竟然還沒閉上？這豪門貴府裏發生的事情，著實有些可怕，是他們孤陋寡聞了。
鳳於洪自然氣的不輕，指著鳳九嫣的手指都有些哆嗦，狠狠的剜了鳳九嫣一眼，道：“你出去！”
“好嘞！”鳳九嫣抬腿就往外走。
站在原地的鳳於洪愣了一瞬，瞬間暴走，瞪著鳳九嫣的背影道：“你給我滾回來！”
“爹，不是要去雲兒妹妹那裏嗎？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鳳九嫣看著前麵的路，扒拉了一下耳朵，懶洋洋的轉頭看向鳳於洪，對於地上滾落的柳鳴的頭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
鳳於洪緊抿著唇角，瞪視著鳳九嫣，柳姨娘大抵終於回過了神，看著鳳九嫣紅著一雙眼：“嫣兒，鳴兒的……當真是雲兒送你的嗎？”
“是不是雲兒妹妹送的，柳姨娘去問問雲兒妹妹，不就一切都知道了嗎？”鳳九嫣神態慵懶的回了一句。
她就不信了，這場景如此尷尬，柳姨娘還會讓她去給鳳九雲看病！
真當她是軟柿子了不成，可以隨意的亂捏！
她沒報複回去，已經是看在鳳九雲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這一點上，給足了他們麵子，若是一再挑釁，破了她的底線，她會做出什麽事兒來回敬這些人，她自己都不敢說。
柳姨娘呐呐的張了張嘴，失聲無言。
“還走嗎？雲兒妹妹肚子裏的寶寶還生嗎？”鳳九嫣一大早上將眾人氣的夠嗆，自己心裏的氣出了大半，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柳姨娘被鳳九嫣這句話點醒，雖然鳳九雲這事兒幹的不地道，柳鳴是如何死的她也不知道，但是鳳九雲再怎麽說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也隻有這個女兒能依仗，所以，鳳九雲斷然是不能出事兒的。
抬眼看向鳳於洪，柳姨娘膽怯的看著對方說道：“老爺，我與嫣兒先去莊子上了，你……”
鳳於洪早在心底棄了鳳九雲這顆棋子，自然不可能去那莊子上看鳳九雲。
……
和柳氏同坐一輛馬車，兩人都不是很自在。
鳳九嫣倚在一邊托著下巴看窗外的風景，柳姨娘欲言又止的看著對方，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腦子裏放映著柳鳴頭顱的畫麵，久久無法散去。
雖然知道柳鳴凶多吉少，但是真的在看到對方的腦袋時，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尤其，鳳九嫣還說，是鳳九雲的傑作。
雖然還想問問鳳九嫣柳鳴的事情，但是看鳳九嫣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柳氏還是放棄。
鳳九雲住的莊子在京郊，路程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沒一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
兩人一道下車，柳姨娘走在前麵，鳳九嫣慢吞吞跟在後麵，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身邊沒有幫手，鳳九嫣走到哪兒，精神都繃著，尤其身邊還跟著個柳姨娘，鳳九雲更是個不定性因素。
畢竟是昨天還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
莊子並不是很大，和一般的農家院子差不多，不過布置卻很精致，也難怪鳳九雲能在這裏一待待好幾個月。
“柳姨娘？”夢雲端著一盆水正要往鳳九雲的屋子走，抬眼看到來人，驚訝了一瞬，連忙上前行禮。
雖然柳氏在鳳九嫣麵前有些沒麵子，但是在這些丫鬟麵前，架子還是端的足足的，淡淡的衝夢雲點了點頭，冷聲詢問：“二小姐起床了嗎？”
“二小姐剛醒，奴婢正打水準備伺候二小姐洗漱。”夢雲乖巧的回應道。
鳳九雲的肚子已經懷胎十月，大著個肚子，身邊四五個人輪流伺候，都是柳氏信得過的人。
聽到夢雲這麽說，柳氏點了點頭，整了整衣襟問：“二小姐的身體可有不舒服？肚子還沒有動靜？”
夢雲正悄悄抬眼打量鳳九嫣，聞言連忙答道：“二小姐身體沒什麽不適，每日的吃食和補藥一樣沒落下，隻是肚子依然沒什麽動靜。”
聽到鳳九嫣的肚子依然沒什麽動靜，柳氏的臉色便沉了沉，抿抿唇道：“走吧。”
三人一道往鳳九雲的屋子走去。
隻是還沒走到，便聽到裏麵有什麽東西被砸了的聲音，夢雲臉色白了白，連忙端著木盆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
原本應該是幹淨整潔的屋子，被鳳九雲這麽一鬧騰，鬧的亂糟糟一團。
屋子裏很暖和，但是地上的水，還有碎了的杯子，顯得一片狼藉。
鳳九嫣綴在眾人身後，看著這一地狼藉，不由有些佩服鳳九雲的精力，都這樣了，竟然還如此有活力。
挺著的大肚子像是欲要吹爆的氣球一般，看著格外有些嚇人。
那氣球好像隨時會爆一樣，鳳九嫣皺了皺眉頭，屋子不大，一眼便能掃完，目光看向垂眼站在那裏的夢竹，間對方訝異的看過來，衝著對方挑了挑眉稍，房間裏氣氛沉悶，夢竹也沒什麽別的表情，隻輕輕對著鳳九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