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讓人心酸的強盜啊
光頭男那糊滿了鼻血和泥土的臉被淩飛揚踩得都快變形了，驚恐的看著他，腦子裏一下迷糊了，打劫的口號居然比我還喊得溜，到底誰才是強盜啊？
“怎麽，沒聽懂？”淩飛揚鬆開了腳，的微笑依舊那麽溫和，可是眼睛裏的光芒卻比刀光還銳利。
“聽懂了，聽懂了。”光頭也顧不得疼了，連忙伸手到懷裏抱出幾杯靈石，雙手捧著遞了過來。
“這麽窮？”諸葛明月嫌棄的說道，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是品質最下乘的靈石，真不知道這家夥強盜怎麽當的，混得這麽潦倒。
光頭悲憤的看了諸葛明月一眼，都快哭了，不窮，不窮我能幹這勾檔嗎？生平第一次打劫，一點好處沒撈到，居然還被別人反打劫了，唉，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想死就給我滾過來。”淩飛揚沒好氣的說道。
剛光頭馬上象一陣旋風般滾了過來，咧著嘴哭嚎道，“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是第一次幹這勾當，以前從來沒幹過。”
“你們是混沌須彌境的人？”諸葛明月停住了笑，那張絕美的麵龐頓時透出一股令人心懼的冰冷。
“係，我們係這裏的人，求求你不要殺我，要我幹什麽都行。”光頭象小雞啄米一樣拚命的點頭，掉了顆門牙嘴裏直漏風。旁邊，小胖子兩人也跟著猛點。
“我要找個人，你們帶路。”諸葛明月直截了當的說道。
“找人？找誰？”光頭一聽保命有望，連忙直起身說道。
“馮默。”諸葛明月說道。
光頭和小胖子幾人麵麵相視，一臉的茫然，想破腦袋也想出這個叫馮默的家夥是何方高人。
“看來，你們不知道這個人。”諸葛明月看出他們的迷茫，冷冷的說道。
“係……係，我們係不知道這個人，但係我幾道怎麽能找到他，前麵有個鎮幾叫呂家堡，去了那兒總能打探到消息。”光頭一緊張，嘴漏風漏得更厲害了了。不知道這個人，那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沒有利用價值，也就意味著他們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這是混沌須彌境從古至今的鐵律。
“帶路。”諸葛明月簡短的說道。她本來就沒有指望一來便能找到馮默，光頭所說的正是她需要的。
“係，係。”光頭點頭哈腰說道。
“對了，先把這些石頭挪開。”臨上馬車之前，諸葛明月說道。
光頭的臉一下子又苦了下來，剛才搬這些石頭他幾乎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還沒緩過氣來又挨了頓暴打，現在哪還有力氣動手？
下意識的朝小胖子兩人望去，兩人也同時看著他。
“老大威武，老大雄壯！”小胖子的口號喊得異常高亢，不過很明顯沒有動手的意思。
光頭悲從心起，都是帶小弟，別人那是為了老大赴湯蹈火兩肋插刀，自己呢？做牛做馬外加挨打，所有事都是自己，這老大當得，太悲催了。
早知道如此，弄這麽大石頭幹啥啊，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光頭哀歎了一聲，搖搖晃晃走了過去。
在小胖子“老大威武，老大雄壯”的加油聲中，光頭使出最後一點力氣，終於將幾塊大石頭搬到一邊。馬車緩緩朝前駛去，旁邊踉踉蹌蹌跟著三個鼻青臉腫的家夥。
狹窄幽深的峽穀前出現一片耀眼的白光，穿行而過，混沌須彌境到了。
看著眼前的景象，諸葛明月微微驚訝，想象中，這聖雲天境的混亂凶地，要麽是飛沙走石步步驚心，要麽是一片火海暗無天日的煉獄景象，可是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遼闊平靜的巨型山穀，四周起伏峰巒之間湧動著濃濃的霧霾，將混沌須彌境和聖天雲境分割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混沌須彌境是怎麽來的？”諸葛明月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幾千年前的事了吧。”解興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光頭在馬車旁討好的說道，向諸葛明月幾人介紹起混沌須彌境的來曆。
混沌須彌境，最初被稱為小混沌天，其中毒氣氤氳凶獸橫行，是聖雲天境自古聞名的一大凶地，隻有實在被逼得走投無路時，才會有人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態逃到這裏。
這其中不乏窮凶極惡天怒人怨的惡徒，也有各大宗府門下的棄徒，當然也有一些本身並無惡行，但卻不小心得罪了某個宗府世家，被追殺得救生無門的人。
不管是誰，為了在這裏生存下去，也為了對抗仇家的追殺，不得不聯起手來共同禦敵。
多少年過去了，這些人在小混沌天繁衍生息，同時不斷吸納後麵逃進來的人，漸漸的，竟凝聚成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小混沌天本就凶險重重，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下的的高手更是凶狠殘暴，各大宗門各懷鬼胎，誰都不願意為了這些亡命之徒損耗實力，於是對他們睜之眼閉之肯，任由其自生自滅。
而就在千年以前，小混沌天出了一位碎虛武尊，連聖雲天境三宗五府都為之震撼，意識到再由他們這樣發展下去將對自身地位構成嚴重的威脅，於是在一名武尊的帶領下聯手剿殺小混沌天。
一場大戰之後，雙方武尊都身受重傷，三宗五府和小混沌天也各自損失慘重。從此，聖雲天境和小混沌天就進入一種微妙的平衡，三宗五府雖然沒有實力剿滅小混沌天，但萬年底蘊畢竟擺在那裏，小混沌天也沒有反攻的實力，雙方很有默契的各自停手，互不幹涉再無爭端。
而那場大戰之後不久，小混沌天那名碎虛武尊就傷重不治去世了，臨死之前，以武尊之力在小混沌天建起一座須彌塔，任何人進入其中修煉都會事半功倍，這也正是小混沌天而後被稱為混沌須彌境的原因。
“那座須彌塔在什麽地方？”諸葛明月好奇的問道。
“就在我們混沌須彌境最中部，如今歸黑天府管轄，不過等過了這次須彌之戰後，就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中了。”光頭回答道。
“這裏也有武府？”諸葛明月驚訝的說道。
“那是自然，自從須彌武尊去世以後，混沌須彌境分為三大勢力，黑天府，狂刀府，金丹府，隻有倚附其中一個勢力，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三大勢力每五十年舉行一次須彌之戰，也就是比武論高低，誰要是贏了就有資格管轄須彌塔，占到更多的好處。”光頭說道。
諸葛明月這才明白過來，其實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一盤散沙，混沌須彌境又怎麽可能與三宗五府對抗到現在，肯定也有自己的規則，隻是這規則，也肯定要比聖雲天境殘酷得多。
這座須彌塔也不知道有什麽玄機，居然能使人修煉事半功倍，有機會一定要去試試。諸葛明月打定了主意。
一路聊著，就到了呂家堡。名為堡，其實是一座小型的城市，但卻和諸葛明月在聖雲天境見到的其他城市完全不同。
呂家堡倚山而建，裏三層外三層，竟有六道城牆，全部由巨大的青石整塊堆砌而成。城牆之間，才是住宅與市集，街道也因此顯得異常的狹窄，僅容兩輛馬車通行。這座城市的建造顯然是以防禦為第一目的，比起諸葛明月在風語大陸時見過的城堡還要堅固難攻。
由此也不難看出，一個家族在混沌須彌境生存下去所要麵對的危險。
光頭領著諸葛明月幾人朝城內走去，守在門口的幾名年輕人看到三人的慘狀，先是一愣，然後大笑起來。
“我說光頭威，聽說你們不是去打劫了嗎？怎麽連衣服都打沒了，還有你那臉怎麽回事，這還沒到過年就準備畫臉唱戲了？”一人打趣的說道。看那穿著，其實也沒比光頭好到哪兒去，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光頭看了他們一眼，一臉的悲切。
“就唱戲那點錢，也不夠你交這個月的例錢吧，光頭威，聽我一句勸，不想死的話趕緊溜吧，出了混沌須彌境，沒準還能有條活路。”另一人語重心重的說道，倒有點兔死狐悲的意思。
光頭臉色更難看了，就算出了混沌須彌境，真的能有活路嗎？如果還有活路的話，他們的祖輩又何必逃來這裏？混沌須彌境與外麵的各大宗門雖然表麵上相安無事，但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經結下深仇，各大宗門弟子如果貿然來到混沌須彌境，別說舉步為艱，能不能活下來都成問題，混沌須彌境的人去了聖雲天境，一旦被人知道真實身份，結局隻怕更為淒慘。
隻要看看光頭那打顫的雙腿，諸葛明月也能想象他混得有多淒慘。所謂例錢，猜想便是上繳給所屬勢力的，這裏可不是聖雲天境的宗門武府，管吃管住還管修煉，如果不能為所屬勢力出力，就沒有生存下的機會。
“走吧。”馬車裏傳來諸葛明月的聲音。
“是。”光頭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打起精神領著諸葛明月朝城內走去。能不能交上例錢那是以後的事了，要不把這幾位主子侍候好了，眼下就有性命之憂。
身後幾人看了光頭一眼，又看了看這輛馬車，麵露驚色。原來這光頭出去打劫也不是一無所獲，打劫了幾位大爺回來。幾人都有點好奇，馬車裏到底是什麽人，居然下手這麽狠，把個光頭**成這樣，一句話就把他嚇得渾身哆嗦。
馬車沿著狹窄的街道前行，在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諸葛明月看光頭這慘淡人生，估計也幫不上什麽忙了，跳下馬車的時候順手扔過去一塊五色靈石，混強盜混到這份兒上，連她這個曾經最大強盜團夥的頭子的頭子都感到心酸。
光頭下意識的接住五色靈石，先是一愣，然後驚喜交加，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諸葛明月。
“我能幫得了你一次，幫不了你一輩子，想活下去，隻能靠你自己，沒有實力，你連強盜都做不了。”諸葛明月淡淡的說道。
光頭愣愣的看著諸葛明月，腦海中如醍醐灌頂，竟有一絲前所未有的明悟，生平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這句話。在此之前，他隻是渾渾噩噩的過著有今朝沒來日的日子，在生存的邊緣苟延殘喘，沒有希望，沒有目標，更沒有動力。
諸葛明月也沒有多說，和淩飛揚幾人朝客棧內走去。
“光頭威，這幾天躲哪兒去了，要過了時辰再交不上例錢，到時候堂主怪罪下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一名長著蒜頭鼻的魁梧大漢大吼了一聲，一巴掌拍到光頭的肩膀上。
正在發愣的光頭嚇了一跳，正要開罵，扭頭看見魁梧大漢，露出畏懼之色。旁邊的小胖子和另一名同伴也畏畏縮縮後退了半步，顯然都很怕這名大漢。
“五色靈石。”等光頭轉過頭，蒜頭鼻看見他手裏的五色靈石驚呼了一聲。
“好家夥！聽說你們幾個膿胞出去打劫我原來還不相信，看樣子倒還真讓你們宰到肥羊了，跟我說說，哪兒搞來的？”蒜頭鼻一把搶過他的靈石，眼睛露出豺狗一樣的凶光。
“不、不是，是揀到的。”光頭膽戰心驚的說道。
“揀到的？那再去揀幾塊讓我看看，娘的，連我都敢糊弄，活得不耐煩了。”蒜頭鼻臉色一沉，一巴掌拍到光頭的腦袋上，然後四處張望，一眼就看見那惹眼的萬裏雲煙獸，而後便看見諸葛明月幾人。
“三間上房，我們長期包了，到時候不夠再加。”客棧裏，解興峰掏出幾十枚五色靈石扔到掌櫃麵前，說道。
“夠了夠了，幾位客官，你們願意住多久住多久都行。”掌櫃接過靈石的手都在發抖，這可全是最上品的五色靈石啊，別說長住，就是把他這客棧買下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是他們？”蒜頭鼻問道。
“不是，不是他們。”光頭強下意識說道，說完連自己都感到驚訝，被揍成這樣，自己不是應該恨他們入骨才對嗎？怎麽反而幫他們掩飾起來了？
“吃裏爬外的東西。”蒜頭鼻一腳將光頭揣翻在地，朝著諸葛明月幾人走去。
“你們幾個，新來的？”蒜頭鼻來到諸葛明月幾人的麵前，斜著眼睛問道。
“是。”諸葛明月早聽到外麵的動靜，淡淡的說道。
“那你們還不知道我們混沌須彌境的規矩嘍？”蒜頭鼻問道。
“說來聽聽。”諸葛明月不動聲色的說道。
“這裏是呂家堡，是我們金丹府的地界，任何外來人等，不交足了例錢可別想在呂家堡下去。”蒜頭鼻狠狠的說道。
“交多少？”諸葛明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魂修初期，也算是有點實力了。
“那就要看你有多少了，嘿嘿。”蒜頭鼻獰笑道，擺明了是要打劫。
旁邊，那名掌櫃早已經躲到了一旁，連櫃台上的五色靈石都不敢拿了，不過看起來倒也不是十分害怕，大概對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了。
“那我要不交呢？”諸葛明月微微一笑。
“不交，不交我保證你們連滾回聖雲天境的機會都沒有。”蒜頭鼻重重的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凶光，一拳砸了過來。
來混沌須彌境的人肯定不會是普通人，所以他下手毫不留情。不過他也沒有太把諸葛明月幾人放在心上，想想連光頭威那樣的貨色都能從他們身上打劫成功，實力能強到哪兒去？
這時的他根本沒有想過，光頭那一臉的姹紫嫣紅是怎麽來的，這也很正常，因為這光頭平時被人欺負慣了，臉上就沒怎麽好過，鬼知道是誰下的手。
“小心！”外麵光頭驚呼了一聲。
他是知道蒜頭鼻的實力的，魂修初期，對於他這個極別的小混混來說已經是隻能仰望的高手了。
“哼！”諸葛明月一聲冷哼，蒜頭鼻的拳停留在半空，一隻纖柔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拳頭。
巨大的力量奔湧而來，蒜頭鼻膝蓋一軟，半跪在地。一陣劇痛傳來，那隻碩大的拳頭骨骼交錯著，開始急速的變形，整隻胳膊都開始扭曲起來。
“啊！”劇痛之下，蒜頭鼻發出一聲慘叫，豆大的汗珠象雨點一樣往下滴落。
一切發生得太快，當外麵的光頭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蒜頭鼻已經癱倒在地，痛暈了過去。在發出那聲慘叫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劇烈的痛苦之下，他連發出一聲呻吟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諸葛明月掏出張白絲絹，優雅的擦了擦手，看都沒有再看那蒜頭鼻一眼。她的神情是如此冷漠，動作是如此的優雅，可是此刻，別說外麵的光頭幾人，還有裏麵的掌櫃，就連解興峰都心中發顫。
諸葛明月心中沒有一絲憐憫，也不會有一點心軟。
這裏是混沌須彌境，忍讓隻是懦弱的代名詞，隻有強者，才能在這裏生存下去。
這裏，也是她曆練的開始，是她強大的開始，她將從這裏，開始自己的強者之路。唯有變強，才能找到母親救出母親。這是她心中最為堅定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