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的功夫裏邊的馮母奪門而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她扒著門框,胖乎乎的臉上有些蒼白,她苦命的兒子啊!怎麽就被燒成這副樣子了?

季歌啜泣著上前,有些疑惑的詢問:“伯母,你這是怎麽了?”

馮母還不知道馮明澤出事是因為季歌,隻當她得到了消息來送他最後一程,用袖口抹了抹自己的淚水,衝季歌說道:“季歌啊!我們家明澤他……他命太苦了啊!”

季歌腦子有些短路,懵了一陣兒。明澤死了,她知道呀,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掉下去,能活下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離去她也很傷心!可是,裏麵的不是蕭若陽嗎?跟馮母有什麽關係!她訕訕的問道:“伯母,你是不是搞錯了?”

馮母哭天搶地的嚷著:“我也希望是我搞錯了!可是,我兒子、我兒子他都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說著,她有些說不下去,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落到自己身上。緩了一會兒,稍微換了口氣,她才咬牙切齒的罵道:“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撞得我兒子,我定要他償命!”

季歌神情頗為尷尬,這會兒也想明白了,自己是哭錯人了。但想想馮明澤就這麽去世了,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將自己推開的那一幕,如此清晰的浮現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她傷心的勸:“伯母,你也別太傷心了,明澤他……”

話說到一半,她自己都覺得沒臉說下去。換言之,如果死的是自己,她的家人又該怎麽承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她還記得。兩個女人麵對麵哭著,越哭越傷心!這麽一來,她便把找蕭若陽的事情,置之腦後了!

突然馮母像是想到了什麽,顧不上擦自己的眼淚,急匆匆的往外走。她要去消防兵那,了解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誰害了他兒子,他定要其百倍償還!

季歌沒顧得上馮母的情緒,她站在門口,想進去看馮明澤,卻又不敢。如此猶豫反複,始終下不了決心!她不進去,不去見他,是不是就說明那個人還活著?

許老二和許老三靜靜的看著她的每一個動作,並不上前阻撓!他們見慣了太多生離死別,可是這對季歌而言,仿佛還是第一次。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紮西已經死了,而且也死在季歌麵前。隻是對她來說,馮明澤和紮西終歸是不一樣的!紮西對自己好,那隻是一時,而馮明澤對她來說,卻是陪伴了她過去的整個人生。

終於季歌好像想清楚了什麽,推門進入手術室。裏麵的醫生和護士早已經出來了!裏麵什麽人都沒有,隻有空****的一張床,上麵蓋著一塊白布。

季歌踩在地上的聲音清脆的回響在這個空間內,陰森森的。她卻不覺得害怕!以前那些並不被她在乎的記憶,一撥一撥的襲來。馮明澤每一次站在自己麵前,求她跟他走,他們回到過去的樣子,而自己卻一次一次的拒絕,如今想起來,卻是那麽心酸!方才她以為是蕭若陽躺在這兒,心裏有痛苦和不知所措。如今知道這是馮明澤以後,心裏的痛不那麽強烈了,更多的卻是酸澀。

她走到白布前,掀開床單的一腳,眼淚便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淚砸在他臉上,那些灰和她的淚水相融合,順著往下淌。弄得馮明澤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季歌慌忙伸手替他擦去,又害怕弄疼了他,不敢使勁兒。

“明澤!我該怎麽辦?”

門外,許家兄弟對視一眼,還是決定先行離開。老大還在家等著他們回去複命,如今出了這樣的意外,恐怕必須做些相應的處理對策。周笑死了,雖說是她自找的,但畢竟是在和他們交易的路上死的,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恐怕他們會惹上不小的麻煩。何況,阿九的突然出現,讓他們心裏都敲起了警鍾!阿九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他來了,那麽紮西呢?這些他們都需要從長計議!

三兄弟轉身離去,季歌卻怎麽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伏在馮明澤身上,痛苦的訴說:“馮明澤,你知道嗎?當初你不該騙我的!自從你決定跟周笑結婚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再沒有未來了。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欺騙!你說,我怎麽會原諒你呢?對,我怎麽會原諒你呢!可是,明澤,這個時候我卻在想,我為什麽就死僵著不肯原諒你呢?哪怕我們再沒有可能,可是我原諒你,至少我們還會是朋友對不對?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此時,醫院的某病房內,蕭若陽在老韓和朱子希的扶持下趴在**。

朱子希眉心緊蹙,擰成一個小疙瘩。比起蕭若陽,他深深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李曉靜能作,但至少對自己那是死心塌地的啊!雖然現在自己在她那不吃香。再瞅瞅季歌,那就不單單是作那麽簡單了!簡直是桃花遍地開好麽?

老韓安置好蕭若陽走到他這邊,小心翼翼的戳了他一把:“我說,你就不安慰安慰?”

朱子希立即逃得遠遠地,拿起熱水瓶出去:“我去打壺熱水。”

老韓瞪大了雙眼,一副吃驚的樣子!怎麽會有這種人?用得著他了,跑的比兔子還快!殊不知,上次朱子希住院,蕭若陽可沒少折騰他!不就是因為他得罪了季歌嗎?他隻能認命的低下頭:“陽子,你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買!”

蕭若陽將腦袋悶在枕頭裏,腦子裏回**來回**去,全都是‘信仰’兩個字!不知怎的,腦子一抽冒出來一句:“信仰!”

老韓愣了,強忍著想笑的衝動,又問了一句:“啥!”

蕭若陽抬起頭,看向他快要笑的抽筋的臉,黑著臉回了句:“喝酒!你去買。”

老韓背過身去,肩膀抖動了好一陣兒,才回過身來:“我說,傷心就算了!傷身那真不至於啊!”

“你……”蕭若陽突然不說話了,笑的一臉得意。答非所問的補充:“很好笑嗎?”

“當然……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老韓連忙往後退,瞬間覺得朱子希的決定是十分正確的。你丫的,現在的蕭若陽簡直就是個精神病患者好嘛!看著自己笑的一臉幻滅不說,他怎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倒黴了呢?“那個,嗬嗬,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們有話好好說。”

蕭若陽十分讚同的點點頭,給足了他麵子。

老韓立即得意洋洋的笑道:“哼哼,我告訴你!就是動手,我現在也不怕你!”

“練練?”蕭若陽剛說完,便揮拳而上。這口氣要是不散出去,他非得憋死。

老韓連連後退,他心情不好,找自己練手就罷了。可自個兒一個正常人不能和一個傷員還有精神病者一般見識不是!

蕭若陽一拳打在他肩膀處,手上攻勢不減,絲毫不顧及自己背後的傷口。

“我去,你來真的!”老韓痛的直唉喲!瞪著蕭若陽的模樣,有些滑稽。

“再不還手,你別後悔!”蕭若陽說完,抬起腳往他的重點部位踹過去。逼的老韓不得不轉身避開,而後伸手擋住他的攻勢:“差不多得了!你還真往我*上踢啊!”

蕭若陽也不說話,一招接一招的往他身上招呼。老韓邊罵著,邊出手應對。到最後,兩人直接就是麵對麵在摔東西了!病房內的凳子、椅子,無一不倒在地上!但兩人卻又像是說好的一樣,並不真的攻擊對方。

直到兩人打完,朱子希才拎著熱水瓶推門而入:“喲,這麽快就停手了!要不,我再給你們騰個地方?”

蕭若陽從地上爬起來,朝老韓伸出手。

“算你丫的有良心!”老韓站起來拍拍屁股:“不跟某個熊孩子似得,就知道躲!”

“不躲?不躲你有熱水喝!”朱子希不服氣的將熱水瓶往他懷裏一送。

三人傻兮兮的笑笑,門外有護士敲門。蕭若陽立即恢複了自己的病號模樣,趴到屋子裏唯一完好的病**:“唉喲,疼死我了!”

小護士推門進來,看到滿地狼藉,掃視了病**的蕭若陽一眼,回身對著朱子希和老韓便是一頓訓斥:“打架出去打!你們是三歲小孩嗎?看不到屋裏有病人!”

朱子希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小護士卻完全不買帳:“瞪什麽瞪!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樣的家屬我見多了。趕緊的,把病房收拾好!”

“我……”朱子希想爭辯的話還沒說出口,小護士已經一副趕時間的樣子離開了。他回頭對著蕭若陽便罵:“我擦!蕭若陽你個孫子,直接沒天理了好吧!你能打,剛才怎麽不承認呢?”

蕭若陽笑的一臉嘚瑟:“你沒聽到嗎?我是病人!病人!”

朱子希衝老韓點點頭,兩人一起衝上去,對著蕭若陽就是一陣咯吱。過不多時,蕭若陽狼狽不堪的求饒聲,回**在整個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