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蝕骨

“是汐。”望了一眼洛軒，冷冽接起了電話，“怎麽了？”

“冷冽，小羽接到了嗎？”唐汐的聲音有些著急。

“接到了，怎麽了？”冷冽接收到洛軒的眼神，知道洛軒的意思。

“沒事，接到就好，她現在怎麽樣了？”

“能好到哪裏去，身心都遭受打擊，她現在吃什麽吐什麽，剛掛上點滴睡著了。”

想到剛才醫生所說的狀況，冷冽也不禁皺眉，微微覺得心疼，孟羽靈是真的愛唐汐很深所以才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看著明明應該好好在一起的兩個人這般煎熬，冷冽都於心不忍。

“幫我好好照顧她，拜托了。”

“知道了，保證交還到你手上的時候毫發無傷。”

“謝了。”

“要不要這麽客氣！”

掛下電話，冷冽和洛軒相視，嘴角泛起淡淡的憂傷的弧度，隻為在愛中掙紮的人惋惜。

靜謐的走廊，就隻有護士急匆匆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回**著，空曠而遼遠。

“小羽醒了。”許久之後，葉天佑從病房裏走出來，站立在冷冽和洛軒麵前說孟羽靈醒了，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葉天佑的背影依舊堅韌，隻是散發了落寞孤寂的氣息，放手自己喜歡的人，有些人可以大聲的嘶吼宣泄，有些人卻連發泄的機會都沒有。

“小羽，現在覺得怎麽樣？”冷冽和洛軒進了病房，看到睜開眼睛還有些呆滯的孟羽靈，洛軒關切的詢問。

“我沒事。”孟羽靈望著天花板。

她隻記得自己蜷縮在被子裏一個人忍受那種蝕骨的感覺，不知自己怎麽會身在醫院，那股消毒水的難為氣味充斥著在每一個細胞中，孟羽靈不禁皺眉。

“我怎麽在醫院？而且為什麽你們倆會在？佑呢？”孟羽靈勉強的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沒有找到葉天佑的身影。

“他走了，等下我們會接你去我家，柯藍和西瑤會照顧你的。”

“佑也不要我了嗎！”孟羽靈說的很輕很輕，隻有自己聽得到，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她在嘲笑自己，嘲笑整個世界。“是唐汐要你們這樣做的嗎？”孟羽靈抬起頭，眼裏竟有淡淡的恨意。

冷冽和洛軒心裏一驚，不明白孟羽靈是何意思，但確實這都是唐汐拜托他們所為的，所以兩個人點了點頭。

聞言，孟羽靈所有的表情都滯在臉上，她不知道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伸手拔掉了還在輸液的針頭，手背還有血濺出來，但她卻是毫不關心。

“不是要去你家嗎，走吧。”下了病床，麵無表情的孟羽靈更像一具行屍。

“小羽……”洛軒欲言又止，最終無奈住嘴，同孟羽靈一起離開了醫院

冷冽開著車，洛軒坐在副駕從後視鏡裏看向後座的孟羽靈，她那般安靜的坐著，扭頭看向窗外，猜不到她心裏想什麽，不吵不鬧似乎沒事發生一樣。想象中她起碼哭鬧一下才對，畢竟是女生可以無所顧忌的用眼淚發泄一下，可是她就這麽安靜的看著窗外，仿佛一切都是車窗外倒退的景物一般，眨眼便過。

孟羽靈也不知道自己腦袋裏在想些什麽，一切一切的畫麵都在腦海裏似重放一般重複著，不止有關於唐汐的，洛軒、冷冽、柯藍、葉天佑……所有自從在夏麗門口遇見唐汐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在眼前盤旋。

似被塞滿了，卻又覺得空****的。

洛家，包括西瑤、柯藍甚至洛爸都在等著孟羽靈的到來，西瑤和柯藍是聽了洛軒的敘述之後了解的，而洛爸則是在知道孟羽靈會來洛家住之後打電話給唐汐從唐汐那裏知曉事情的經過的，早早的就吩咐下人收拾出了客房。

三個人都被告知，不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孟羽靈，這是唐汐要求的，等所有的事情結束之後，他會自己跟她解釋。雖然大家都覺得沒有必要，可是唐汐似乎就是一根筋，堅持。

孟羽靈到了洛家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客房裏，不讓任何人打攪，她說她累了，想休息。

“小羽……”柯藍打開了孟羽靈的房間輕聲喚著孟羽靈。

孟羽靈赤著腳，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發絲隨風飛舞，柯藍看的入迷卻也發現了那雙眼裏異於常人的空洞。

“藍姐。”孟羽靈木訥的轉過頭把視線投向門口的柯藍，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一瞬便崩塌，她笑不出來。

她不想說話，所以想用微笑告訴柯藍自己沒事，努力的想要把嘴角向上揚起，可是不管怎麽努力臉就是像打了肉毒杆菌一樣擠不出一絲表情來，她竟這麽失敗，連個表情都做不出來。

“藍姐知道你心裏苦，哭出來會舒服一點的。”柯藍在孟羽靈身旁坐下，滿臉滿臉的心疼。

“我也想哭，可是就是沒有眼淚流出來。”孟羽靈從柯藍身上移開視線扭頭麵向窗外，迎著風閉起眼睛，眼睛有點幹澀，她也確實很難過，可是眼淚似乎像流盡了泉眼一般幹涸了。

“小羽，別這樣，看到你這樣藍姐會心疼。”柯藍攬過孟羽靈的身體，擁在自己懷中，想要為她分擔一點或者能給她一點溫暖，隻要她可以不這樣。

“藍姐，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明明是他先來招惹我的。”孟羽靈埋首在柯藍的懷裏喃喃。

“不，小羽很棒，事情沒有那麽糟糕的，相信藍姐。”柯藍恨不得立刻把事實告訴孟羽靈，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咽下去，她答應了不說的。

“已經很糟糕了，小羽什麽都沒有了。”孟羽靈在柯藍懷裏瑟瑟發抖，一直從心裏涼出來，冷到唇齒發顫，仿若置身冰室。

“不，小羽還有我們不是嗎，小羽還有父親，還有藍姐，屋外那些人都關心著小羽，所以小羽應該堅強一點。”柯藍用能想到的所有言語來安慰她，她知道這些都很蒼白，卻願意試試。

“藍姐，你幫我找佑來好不好？”孟羽靈猛然從柯藍懷裏掙脫開，搖晃著柯藍的手臂請求，眼底有了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