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城中,褚玄夜也正在跟鳳執商量著,此戰要速戰速決才好。

“如今新朝剛立,可經不得這樣的流言蜚語,這一仗,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褚玄夜堅定的說道。

鳳執似有所思,並未接話,於是褚玄夜又問道:“在想什麽呢?”

鳳執眼眸微動:“在想,如何殺滅青陽鐵騎的銳氣。”

褚玄夜微微一愣,隨即說道:“青陽的氣焰,無非有兩個,一個是二十萬鐵騎,另一個.....就是拓跋忻了。”

鳳執滿意的點點頭,轉過身來,亦步亦踱了幾步:“那明日就先拿拓跋忻開刀。”

褚玄夜亦覺有疑:“可那是拓跋忻,四大名將中最驍勇善戰的青銅將軍,單憑你我,怕是不成。”

鳳執眼神微眯:“褚玄夜,你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我....這不是......,鳳執,我們還是要看清局勢。”褚玄夜有些吃力的說道。

“我問你,若是我堅持要殺拓跋忻,你站我,還是站局勢?”鳳執看著褚玄夜,目光似刀子一般要戳個洞出來。

褚玄夜卻毫不遲疑:“當然是站你。”那不就得了。

十月末,端朝大軍和青陽鐵騎與濟水城正麵對上,雙方鏖戰三日三夜,青陽大將軍拓跋忻被數百弓箭手圍截,萬箭穿心,最終力竭而亡。

與此同時,離歌海峽的戰報傳來,瑤光與百熙的聯軍大敗丹東水師,丹東王君連瑾軒戰亡。

燕安皇城中,景幸華正在接待從離歌海峽前線回來的將士們。

為首的參將,將一個封閉性良好的木盒,上呈給女帝陛下:“啟稟女帝陛下,這是瑤光呈給陛下登基的賀禮,請陛下檢閱。”

內衛軍統領黃旭得了景幸華的示意,鄭重地接過木盒,端在手上奉到女帝的麵前。景幸華看了一眼,略一思索,便打開了木盒。饒是她久經沙場,在見到盒子裏的東西時,也不禁手腕微顫。就連端著盒子的黃旭,在看到之後,手掌也搖晃了一下。

盒子裏端放著的,正是丹東王君連瑾軒的項上人頭,也是銀修送給景幸華登基的賀禮。

離歌海峽一戰後,大端女帝派軍十萬駐守燕邛之地,新設瓊州郡。

至此,丹東國除。

十一月中,蕭既陳戰死,北涼國除。這個短暫的王朝僅僅存在三年多的時間,就曇花一現般的消失了。

十一月末,褚玄夜和豐朔雲分領兩路大軍,將拓跋忻的侄兒拓跋鏡統領的半數青陽鐵騎,擊潰到蘋棣原外,九尾城又重新回歸了大端的版圖。

戰爭來也浩大,去也浩大。新朝不詳的質疑聲,被大端將士的鐵蹄聲壓了下去,自此再無人多言語,百姓們都在讚揚女帝英武,願天佑大端,國祚綿長。

又是一年隆冬,白雪飄落,百花凋零,鬆柏不謝。燕安皇城籠罩在一片茫茫雪色之中,分外美麗。

銀修坐在昭華殿的梧桐樹下,看著天地間飄下的雪絮,如鵝毛,如柳絮,如飛花,紛紛揚揚地落入湖麵上,從一開始的與湖水融為一體,到後來漸漸的結成一片薄冰。

他看的癡迷,就連景幸華在後院站了許久,亦不曾察覺。

許久之後,銀修才緩緩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景幸華,一人一傘,紅衣碧竹,女子風韻天然,色若冬月,卻擠在這碌碌紅塵,進不得,退不得。

景幸華見他目光流轉,笑著走上前來:“今年的雪,來的遲了。”

銀修站起身來,動作輕快利落。見到景幸華的第一句話便是:“陛下,怎麽來了?”

“前朝青鸞他們在接待瑤光的使臣,忙得不可開交,你這倒好,躲在後院享清靜。”景幸華嗔怪道。

銀修卻淡淡然:“瑤光如今的主君是銀鉉,不是我。瑤光上表大端,與我無關。”一如既往的冷漠,景幸華早已習以為常。

“年關將至,禹戈,你留在宮中過年,可好?”景幸華小心的問道。

銀修靜靜的看著她,眸色無波無瀾,卻終於語氣柔和了些:“好。”

景幸華喜色可表:“那可真是太好了,你留在宮中,景暖和鳳冷他們兩個小家夥,定然十分開心。”不知怎的,景暖和鳳冷,竟然十分喜歡銀修,一見到銀修就“舅舅,舅舅”的喊個不停。

或許是聽景珈珞喊銀修“王兄”吧,景暖就跟著喊“舅舅”,宮人們一開始聽到都驚訝不已,連忙去製止小帝姬的。

卻是銀修說道:“沒事,就喊舅舅吧。”自此,景暖和鳳冷就一直喊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