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1
“你怎麽這麽沒用!你還想不想要你的嚴肅哥了?你說現在很晚了,已經睡了不就行了嗎?難道他還非得現在大半夜的過來?”百小惠有些不耐煩的吼道。
趙蓓蓓身子一顫,顯然被白小惠的語氣嚇到了。
“我也不知道,嚴肅哥也沒這樣過,就算我真的生病了,他也沒主動來看過我,每次都是我央求他過來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你說他要是知道我們…”
“好了!我們先出去再說,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過來?”
“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你!”白小惠瞪了她一眼,又看到趙蓓蓓一副委屈眼淚汪汪的樣子,終隻是歎了一口氣,說:“算了!來了有怎樣?你傻啊!來了就會知道她在這裏嗎?你沒說,我沒說,還有誰知道,別自己嚇自己了。走吧,我們先出去,現在是什麽事都沒有,一切就像平常的樣子,知不知道?別露出馬腳了,要是被你嚴肅哥真的知道她在這裏,你就等著他討厭你了。”
“嗯…”趙蓓蓓忍著眼淚點點頭。
剛剛看到外麵的情形,除了一片漆黑的樹林,好像還看到一點光…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有車子行駛的聲音,隻是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而且一會更遠了,是嚴肅來了嗎?
夏初蘭像是找到救星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著外麵喊,原本以為有光亮的地方一定會有人從哪地方經過的,可是她喊了半天,還是沒聽到有人回應。
在她筋疲力盡之時,門再次被打開了。
“嚴肅!”夏初蘭猛地回頭,滿心期待的望去。卻是一位中年的女子走了進來,還端著什麽。
“這是惠小姐吩咐我送過來的,你先吃了吧!”
“你是誰?”夏初蘭警惕的問道,眼光一閃。虛弱的往後一靠,將頭瞥向一邊,說:“我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你幫我送過來吧!謝謝!”
那人猶豫了一會兒。又看看她,還是向她走了過來。
“給你!”那中年女子將手上的飯盒遞到她麵前。
“你是這裏的什麽人?這裏是什麽地方?”夏初蘭也不接,隻是問了句。
那人不回答,將飯盒放到她麵前,說:“我就先放在這裏,你自己吃吧!”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夏初蘭喊道,“麻煩你,麻煩你扶我一把。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這樣子很累。扶我坐到牆邊好不好?後麵的這些真的很不舒服,氣味也很不好聞。”夏初蘭指了指身後的那些廢棄物,她沒有說謊。是真的很不舒服,裏麵也不知道有什麽。一股黴味,讓人直想吐。
那人站在那不動,有些不耐煩,可又看她那樣虛弱的,不忍心。夏初蘭此時幹嘔了一下,難受極了。那女子才上前扶住她,讓她站了起來。
一個用力,夏初蘭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中年女子往後一推,推向那廢棄物裏,她隻能這樣做了,她要離開這裏,嚴肅來這裏了,剛剛喊那麽久,那麽大聲,都沒有聽到回應,那麽她衝出這裏,是不是機會就更大一些,隻要嚴肅看到她,她就有救了。
嚴肅看著母親和父親正在那裏說說笑笑著,好像好久沒看到這樣的情形了,大概十歲以後就很少看見了,那時奶奶生了一場大病,耗光了家裏的所有積蓄,父親那點微薄的工資根本就不夠用的。借了很多錢,但是奶奶還是去了。他還記得當時父親一個人在奶奶的房間了帶了一個晚上,母親敲了很多次門,父親都沒有開門,隻是說了句讓他自己一個人在那靜一靜,感受那裏奶奶最後留下的氣息。
那時候的家裏真的是一平如洗,母親好像去了幾次外公那裏,但每次都是紅著眼回來的。外公不喜歡母親嫁給父親,所以得知母親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私自結婚,大發雷霆,將母親趕了出來。猶記得第一次母親帶著他去外公家,那時候他還小,才三四歲的樣子,外公一副凶相嚇著他了,外公要抱他,他害怕,就一直外母親懷裏鑽。當時外公生氣的撂下一句話就走了,他說,這孩子和他父親一樣,以後也沒什麽出息了。外公是氣話,母親卻聽得很不是滋味,頂撞了一句,說誰說沒出息,以後我就將他培養成才,到時候您看看最有出息的外甥就是我們家小肅。
外公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在他之前,外公已有兩個外甥女了,小舅舅還沒結婚。外公骨子裏很重男輕女,所以不喜歡那兩個外甥女,當母親帶著他出現時,他本是很高興的,卻被他的“不待見”惹生氣了。
他也不知道,母親從哪裏得來的錢去做生意的,那時候,母親每天起早貪黑的忙著,父親還是在一所私立高中教書,日子也不比母親的好過,因為家裏欠了很多錢,所以父親也在外麵給別人家的孩子當家教。有時候母親累的回來直接暈倒了,他和父親嚇壞了。他哭著喊著,說不要媽媽那麽晚回來了。父親也讓她不要那麽辛苦,說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苦日子總會有到頭的一天,何必那麽辛苦呢?
當時母親隻是笑著搖搖頭,抹著他的小腦袋,說她不希望小肅一直過著這樣的苦日子,想要早點結束這樣的日子。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也是她喜歡的事情,隻是在家的時候,他爸爸不讓她插手而已。她也要證明他們一家三口不比任何一家子差,過得比誰都幸福的。
母親想做的事他做到了,最後還幫父親繼續在國外研修了兩年,回來後被一所重點大學給聘請成了一名講師。
嚴肅望著母親,孫浩明正在給她做檢查。
光鮮亮麗的母親也有這麽蒼白的時候,自從上次那場意外,也就是母親因為他而氣的不小心從台階上摔倒,常年累積的毛病也一下子爆發了。一個那麽頑強的女人,瞬間變得不堪一擊。母親在他記憶裏,一直都是一個要求完美,不被任何人或事能擊垮的女人,可是卻在那一次後,就一直生養著,再也沒那麽多精力做其他事了。偶爾,她還是不放心他,讓他將公司裏的事一一報備給她聽,讓後做出自己的決定判斷。他知道母親要強,不準任何差錯出現,他也盡量配合她,隻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頂撞,反駁她。母子有時掙得不可開交,父親在一旁看著,說還真不愧是母子,一個脾氣,也就你們兩能在商場上拚死拚活的做出一番事業了,他自己就在後麵享清福。
父親的話剛落音,他們母子相視一笑,對啊!真是一個脾氣,他還一直抱怨著母親不通情達理,一直逼著他做這做那的,要求這要求那的,總是沒有滿意的時候。其實想想,他自己何嚐不是呢?
母親已經五十多歲的女人了,這麽多年都為他們父子辛苦的打拚著,父親從來就對生意場上的事不感興趣,一直就在大學裏教書,他說最享受的時候就是自己講課,學生認真聽的時候,看著他們一個個睜大著眼睛望著自己,那渴望的眼神,是最好看的。而且校園裏沒有那些勾心鬥角的,隻一心的潛修自己的學術就行,樂在其中。
嚴肅知道,沒有母親,這個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好。她沒有強求父親與她一起奮鬥,總是一個人扛著,但也會有累的時候,母親將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總希望有一個人能繼承自己辛苦十幾年的事業。可是那時候的他自由散漫慣了,母親越是束縛著他,管著他,他就越想要逃離。初中還沒畢業,他就要求去國外讀書,不為別的,就為了能躲開母親的視線,不受她的管製。
一逃開就是好幾年,越長大,他好像越是不懂事。小時候他還看到母親的辛苦,長大後卻不聞不問了。
他會恨自己的任性與自私!
孫浩明剛幫母親做好檢查,手機卻響了。接電話的時候,他還看了自己一眼,臉色有些不安起來,慌忙說著忙上就到,就掛了電話。
孫浩明是嚴肅的發小,他父親與嚴肅的父親交情很深。從小兩人就無話不談,一直到現在也還是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嚴肅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趙蓓蓓打來電話說是生病,讓他趕緊過去。
電話裏的趙蓓蓓聲音似乎在顫抖,不像平時那樣的驕縱。他猶豫了一會兒,對嚴肅說了這件事,問他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畢竟趙蓓蓓現在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雖然他不想承認…
嚴肅還沒說話,隻是皺了眉頭。嚴伯父伯母就催著嚴肅趕緊過去看看,好好照顧著。
路上的時候,嚴肅望向窗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一旁的孫浩明開著車,瞟了他一眼,說:“你就這麽不擔心她,她生病了!”
“她要是真的病了,一定會鬧得讓全世界都知道的,怎麽會就讓你一個人去呢?”嚴肅說,眼睛還是看著窗外。
孫浩明輕笑了一下,說:“是啊!還是你最了解她。”
嚴肅垂下目光,靜靜道:“既然你這麽喜歡她,為什麽當初不堅持和她走在一起?還讓她和我訂婚?”
“她喜歡的隻有你,在她眼裏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孫浩明自嘲的笑笑。
“那你就這麽放棄了?”嚴肅回頭看向他。
“嗯,我屈服與現實。”孫浩明無謂的說。
“你!”
“你也一樣!”
嚴肅愣住,忽然一笑,是的,他也一樣,屈服於現實。這世上太多無可奈何的事,屈服是常有的…
孫浩明瞥見嚴肅臉上那無奈又苦澀的笑容,隨後挖苦道:“哎呦,我們堂堂的嚴大少爺,也有這個時候,想當年,咱們上高中那會,你可是個響當當的大人物,連那俱樂部的教練都讓你三分,現在怎麽一副苦瓜相了,長變異了?”
嚴肅搖搖頭,笑著說:“你就盡量笑吧!我無所謂了。”
“我笑你什麽啊?”孫浩然望向前方,“你說奇不奇怪?按理說,我應該和你應該是情敵才是?可是為什麽,我就是感覺咱兩是同病相憐呢?”
情敵?嚴肅無奈,一巴掌拍到孫浩明的肩上,“情敵你個頭啊!算哪門子情敵?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把趙蓓蓓從我身邊弄走,我就把你像菩薩一樣供著!”
“別!我可不想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等著你送吃的,還不能張口吃…”
兩人越扯越不像話,卻都是無奈中苦著樂。
孫浩明喜歡趙蓓蓓,明人眼裏都看得出來。可是他也不知道趙蓓蓓怎麽就喜歡上自己了,想當初他還幫著孫浩明討好趙蓓蓓,約她出來,費盡心思。可是到最後都變成趙蓓蓓和自己在一塊,他孫浩明每次都不見了。
當初他還開玩笑,下次再這樣,趙蓓蓓就喜歡他嚴肅了。他孫浩然就等著哭吧!沒想到一句話,就真的變成了現實。
訂婚的事,他是迫不得已的,孫浩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沒有和他反目成仇或者說陌路。即使如此,他還是很內疚,畢竟趙蓓蓓是他喜歡的女孩。有時他問,趙蓓蓓那麽公主脾氣,為什麽他還喜歡。真受得了嗎?而孫浩明則不答反問道。為什麽你不喜歡?而非的喜歡那個奇奇怪怪的女孩子。總是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那裏不說話。
也許,這就是人的感情,什麽時候發生。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深了。深得連自己都感覺不到,感到不可思議。孫浩明對趙蓓蓓是這樣,每次他都是默默地守護在他身後,他對夏初蘭也是這樣,總覺得應該要忘記,可是偏偏忘記不了,也舍不得忘記。即使知道不再可能了,卻還是忍不住想起她,每一個神情都在腦海裏,深深的刻在心裏。
車子緩緩的駛進了趙家別墅的大院,幾米來寬的大鐵門慢慢打開。
趙蓓蓓一般都不會住在這裏,這裏是那個百小惠住的地方,趙伯母一直不喜歡蓓蓓與百小惠接觸,大概很清楚什麽,隻是礙於情麵,不挑明擺了。這百小惠與她們家的關係,外人不知道,可是他們卻還是略略知道那麽一點,隻不過趙蓓蓓真的拿她當姐姐,也許是她太單純了,也許是她從小沒兄弟姐妹的原因。一開始孫浩明和他還擔心那個來路不明的百小惠會不會對她不利,畢竟她還隻是一個剛上大學的小女孩,對這社會上的事一無所知,對誰都是很分明的單純。可是後來發現,那個百小惠對她還真的不錯,真的像是一個姐姐在照顧妹妹。是那個女人真的很善良呢?還是心機太深了,太會演戲了呢?
不清楚…
不過不管則樣,趙蓓蓓都是嚴家的掌上明珠,誰也替代不了的,要是受到一絲傷害,估計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
“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嚴肅問一旁的孫浩明。
“什麽聲音,除了幾聲狗叫,也別的了吧?難道…你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東西?”孫浩明哆嗦了一下,“阿彌陀佛,我是基督教徒,所以不怕…”
嚴肅白了他一眼,“偽基督教徒!”然後不再理他,下了車後,他站在那,在聽了聽,好像什麽都沒有,可是他剛剛明明就聽到有聲音的,好像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難道真的是他聽錯了?
“你幹嘛?還站在那,不進去啊?”孫浩然朝嚴肅揮揮手,“難道你還真聽到鬼叫聲了?這可是趙伯父的別墅區!周圍要多幹淨就有多幹淨!”
“這不來了嗎?廢話那麽多!”嚴肅再次看了看周圍,真的什麽聲音都沒有了,也許真的是聽錯了吧!
可是…
“喲!兩位大少爺一起過來了!這下家裏可熱鬧了,”百小惠隨意的批了件長袍子,便往外走,便隨意的打理了下頭發。
“蓓蓓怎麽樣了?”孫浩明著急的問道,大步走了進去,也不等百小惠回答。
“哎!”百小惠想回頭喊他,去見孫浩明已經走了進去,便不再說什麽,回頭對嚴肅笑道:“嚴少爺還真是稀客,蓓蓓早就盼著你來了,等一下看到你,一定很開心,走吧!”
嚴肅點點,走了進去。
他進來的時候,趙蓓蓓身上裹著厚厚的毯子,臉頰緋紅,似乎真的生病了,這丫頭身體不是很好嗎?怎麽還生病了?
孫浩明一見她出來,還過著那麽厚的被子,擔憂大步走了過去,直接摸了摸她的額頭,見到她,比平時的聲音軟了好幾倍,“怎麽發燒了?還這麽燙!”
“你趕緊看看,要不要緊?”嚴肅也走了過去。
趙蓓蓓一聽嚴肅的話,立刻撅著嘴,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嚇得孫浩明急急地問她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現在就吃顆退燒藥,還是去醫院等打點滴?
趙蓓蓓卻沒有理他,直接衝到嚴肅麵前,一把抱住他,嚴肅沒想到她這麽突來的動作,頓時僵在那,一動不動。而一旁的孫浩明一臉鐵青,那這醫藥箱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指關節泛著白。
嚴肅尷尬的笑笑,懷裏的趙蓓蓓哭了起來,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弄得他一頭霧水,像是這丫頭發燒都糊塗了吧!
這丫頭平時驕傲得很,還沒和誰道歉過,即使是在他麵前,也沒有呢!
百小惠變了臉色,在身後喊著趙蓓蓓,“蓓蓓,這樣多不好,你嚴肅哥看到你哭,一定會嘲笑你的,快別哭了!”
嚴肅輕輕拍了拍趙蓓蓓的頭,本想說些什麽的,可是她一聽到百小惠的話,立刻從他懷裏退了出來。低著頭,抹著眼淚。
嚴肅讓孫浩明給她看看怎麽回事,怕是燒的厲害,都意識不清醒了。
孫浩明剛碰到趙蓓蓓,卻被她躲開了,直喊著,沒事沒事,一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