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單翌已經已經受了傷,在踢開最後一個撲上來的蒙麵人後,幾乎是趴了進來。

可這個可惡的男人饒是如此還不忘刻薄地冷語一句,“該死的,你居然還回來。”

洛離翻了個白眼,把車門一關,把車調轉方向,便踩盡油門往外飛駛而去!

為了不被後麵的人追上,這是洛離第一次開這麽快的車。直到感覺前麵的東西都在迅速變換,如夢如幻。但為了不撞上東西,洛離緊緊地咬住下唇,泛出絲絲血絲,逼自己清醒。

而一旁的單翌一身血跡,從他傷口不斷湧出來的血染紅了坐墊,車裏開始籠罩濃濃的血腥味。

洛離的心裏第一次冒出來難以控製的恐慌,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前麵的路,一邊朝漸漸沒了動靜的單翌喊道,“單翌!王八蛋!!你醒醒!!你不能死!!”

喊著喊著,不知不覺,淚水已經沾滿了兩頰。

他怎麽可以死!

他的仇不是還沒有報嗎!

他不是要自己跟西蒙都付出代價嗎!!

他怎麽能!

想到這裏,以為單翌已經不行了的洛離的心裏湧過難以控製的悲傷,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甚至她在想,要不要停下車來先處理他的傷口!

可是後麵的車子還在猛追不舍,如果還不衝到市區,難保不被後麵的人再剁一頓!

“單翌!!你醒醒!你一定要撐著!!”

車內傳過男人的一身低吟,“我還沒有死,你不要再喊了,真是,該死的女人。”

他還活著?!

聞言的洛離心中一喜,破涕為笑,恨道,“單翌,你是個王八蛋!!”

這麽想著,把腳下的油門踩得更盡,往醫院飛奔而去。

卻沒有發現單翌在說完那句話後,蒼白的臉露出一絲苦笑,便失去了意識。

洛離因為又哭又笑,淚水還掛在臉上,但是卻來不及用手去擦。

單翌,你不是一直自以為是,自大狂嗎,你要撐著!醫院馬上到了!!

黑色的瑪莎拉蒂飛快地在崎嶇的公路行駛,仿佛飛馳的獵豹,漸漸把身後一直窮追不舍的幾輛車子甩在了身後。

若幹年後,洛離想起那一夜,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把一輛車子開得那麽快,要是在平常,給她一個水缸做膽都是不敢的。

這不是因為膽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童年有過車禍的記憶,所以對車子的速度極為恐懼,但隻要一細想,頭立馬就痛起來。

但是,這一晚,她像極了瘋狂的豹子,飛馳在一望無際的黑夜裏。

因為車上的這個男人,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仿佛帶著她心底不願意承認的一塊往無盡的深淵墜去。

她當時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單翌有事。

到達醫院的時候,洛離幾乎是衝到副駕駛位上把已經昏迷的單翌背了下來,一邊往裏麵走一邊大聲喊,救救這個混蛋!

直到看到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從裏麵奔跑出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獨立病房內。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饒是渾身酸痛,頭暈目眩,但是洛離似乎從一件噩夢中驚醒,不由自主叫道,“單翌!!”

在她的病床旁邊,剛脫離了生命危險的單翌閉著雙眼,仿佛一個沉睡的孩子,隻是俊美迷人的臉上毫無血色,紙片一般蒼白。

他的身上用布條裹著,雖是剛換上的紗布,依舊滲著血跡。

洛離看著眼前的單翌,不禁有些恍惚。

心緊緊地抽痛起來。

他不是說他不會有事的嗎?都這樣了……

如果他沒有不單槍匹馬地闖進去,也不會這樣了。

單翌,如果你死了,我是不是就成了罪人!你個王八蛋!想到這裏,鼻子一酸,幾滴淚水翻滾而下。

但,她的心總算微微透了口氣,因為單翌看樣子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隻是,對於西蒙,卻難以控製地湧起一股恨意。

以前她覺得西蒙手段殘忍,但不至於對自己人冷血無情,可是昨晚的事已經讓她涼透了心。

西蒙,無論是對內對外,毫無人性可講!對於這樣的組織,她隻能慶幸自己早已經退出!

這麽想著,腦海中又一陣眩暈,洛離使勁地搖了搖頭,重新躺回了**,陷入了沉睡。

一個神秘的空間內。

戴著一個銀色麵具的女人戰戰棘棘地站在一個黑暗的背影後麵,聲音顫抖著說,“這件事太突然了,我也沒想到她會闖進來……”

黑色的背影沒有轉身,聽完隻是沉聲道,“廢物。”

這兩個字說得很輕,卻仿佛一個炸彈般嚇得身後的女人腿直發軟。

“我保證,一定會再找到這個女人……滅口的!”

黑色背影的聲音微微加了點力氣一般,“如果沒有完成手尾,你就把自己的口滅了,要不,不用來見我。”

銀色麵具的女人聞言豆大的汗珠從麵具兩旁滴落,落在地板上,發出滴答兩聲。“是,我保證完成任務!謝謝老板給我機會!”

說完強做鎮靜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走到拐彎處,對著手機惡狠狠地說道,“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不要留任何的痕跡。”

直到那頭傳來有把握的應允聲,她才鬆了一口氣般垂下手來。

醫院的獨立病房內。

單翌整整昏迷了三天。

這期間,除了洛離還有單軒陪在病房裏。因為單翌受傷的消息,單軒做了封鎖,隻在病房外麵安排了幾個便衣的安保人員。所以外界並不知情。要不然如今病房外早已經圍滿了媒體記者。

這幾天裏洛離好像也特別虛弱,若是平時也就康複了。但不知道為何這幾天來,總感覺有點昏昏欲睡。

隻是單翌一直沒醒來,她便強撐著陣陣襲來的睡意。

世事難料,她從不曾想自己會跟單翌待在一個房間裏。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又自大狂妄、一臉邪惡的男人也會像個蒼白的紙人躺在**一動不動。

這讓洛離直覺得生命無常。

但前兩天的過程雖然驚險,但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單槍匹馬前去找她,一直把她護在身後的模樣,內心湧過的全是特別的滋味。

她仿佛感受到自己內心的一隅已經崩塌淪陷,即使自己恐懼去承認,可已經無法改變。

這個男人在自己心目中不知何時已經占據了一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