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唐海臣將手機從那侍應生的手中拿了過來,看了一眼隨手放到了一邊。
“你出去吧。”
那侍應生眼神閃爍著,不甘心就這樣出去了,不免撩高了一些本就短的不成樣子的裙擺,直接大著膽子坐到了唐海臣身邊。
這個男人的眼神凜冽非常,是她從未見過的。
可是……富貴險中求。
她可是聽說了九樓包廂裏的客人身份都無比尊貴,哪怕是釣上一個,她的後半生便再也不用在這種地方受苦了。
柔弱無骨的身子眼看就要靠到唐海臣的身上,她突然聽到他開口:“滾下去!”
聲音不算大,但夾霜帶雪的冷,她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身子也僵住,不敢再繼續動作。
包廂門這時被推開,看到試圖坐到唐海臣身上的女人,黎宴東臉上吊兒郎當神情頓時變得嚴肅,桃花眼眯起,打量著那個女人:“沒有人教過你規矩嗎?”
既然在這家私人會所裏做事,自然都知道黎宴東的脾氣,他看起來散漫,其實手段陰狠,並不會因為對方是女人便手軟,這個侍應生也是第一次見到大老板這樣生氣,這才突然明白過來,她到底犯了什麽錯。
俏生生的腿驟然一彎,她跪到了地上。
“七少,黎少,是我不懂規矩。”
經理很快聽到了動靜進到包廂裏來,看到地上跪著的女人眼前也是一黑。
“以後不要再讓我見到這個女人。”
唐海臣不似來會所玩的那些紈絝子弟,他幾乎不會為難在這裏做事的人,眼下一臉的陰沉之色,可見也是真的動了怒。
那個侍應生很快被拉了出去。
“你也真是的,難不成真的對女人厭惡到了這種地步,碰一下都這麽抗拒,剛才那個看起來也不算差,你就一點興趣都沒有?”
等包廂裏沒有了多餘的人,黎宴東恢複了一臉的嘻嘻哈哈,忍不住調侃道。
唐海臣淡漠的眼神橫了過來,他收斂了些許,但還是好奇的詢問:“既然你這麽不喜歡女人靠近自己,為什麽會對隋棠那麽放縱,你們兩個……”
對隋棠放縱?
是了,是他太縱容那個女人,以至於她現在忘記了自己的本分,生出了異心。
“她的確與眾不同,能在寧夏的副總裁位置上周旋不落口舌跟下風,是她的本事。”
黎宴東心想他說的才不是這個意思,但見提到隋棠的時候唐海臣麵有異色,聰明的不再問別的。
“這些年我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女人不那麽排斥,若是她沒有特殊的地方,我是不信的,隻不過,越聰明的女人越是危險。”
他們這種人,不能被一個女人絆住手腳。
“她是很聰明,手段了得,更懂得邀買人心。”
越說起隋棠,唐海臣身上的火藥味便濃上一分,黎宴東反而更覺得稀奇。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能這樣牽動唐海臣情緒的女人了。
卻在此時見唐海臣起身,似乎打算回去。
“這麽快就要走了?”
唐海臣每次來雖然從不喝酒,但並不會停留這麽短的時間便回去。
“被人敗了興致,自然不想再留。”
意味不明的眼神掃了黎宴東一眼,唐海臣毫不猶豫的拿了車鑰匙離開。
車內氛圍沉重,唐海臣俊美的一張臉隱在車內暗色光影裏,越發顯得五官深邃,他看著黑成一片的手機屏幕,眼底閃過隱忍的煩躁之感。
隋棠,既然在會議室內反對了他的提案,晚上為何又這樣急切的打電話給他。
沉默些許,那支私人行動電話最終被扔到一邊,唐海臣麵無表情的開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門外,一抹豔麗的紅先入眼中,綿密的雨絲遮擋住了視線,唐海臣卻輕易的從那抹身影的輪廓認出了她是隋棠,握著方向盤的手忍不住一緊。
這個女人,來這裏做什麽?
隋棠自然也看到了唐海臣的車。
她本來以為,今夜或許等不到他了。
像唐海臣這樣輕易不玩的男人,一旦放肆起來,是沒有人能夠估量他的放肆程度的。
可唐海臣回來的這樣快……
目光隨著那輛十分具有標誌性的世爵車門打開,隋棠看到唐海臣身上平整的毫無褶皺的手工西裝,才相信他並沒有碰任何人。
眼神一閃,隋棠將手中的文件護在臂彎裏,踏著細高跟鞋走向唐海臣。
她的姿態綽約,腳步緩慢,像是絲毫不在意這滿是寒意冰冷的雨絲,連臉上的妝都已經卸掉幹淨,素著一張有些蒼白的臉。
即便是如此,隋棠的臉上不見氣惱,不見挫敗,更沒有尋常女人在這個時候應該出現的委屈。
她的目光分外堅定,隻看著唐海臣。
一瞬間,唐海臣恍惚覺得朝他走來的不隻是一個女人而已,好像還有些許他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的震撼,
若不是他的思緒出錯,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將隋棠看成從前的自己呢?
“你怎麽在這?”
問出的話已然恢複了唐海臣平常時候的冷淡與漠然,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
隋棠勾著唇,沒有什麽芥蒂的將手裏的文件遞給唐海臣。
“這是什麽?”
邊問著,唐海臣自發的接了過來,細細的先看了前麵兩頁。
“你上午說要的文案,我已經做出來了,請總裁過目。”
她叫的中規中矩,卻令唐海臣有些不習慣,生硬的開口道:“即便你做的文案看不出什麽瑕疵,但星石的挑剔是出了名的,你確定這個方案可以通過嗎?”
“在總裁回來之前,我已經以郵件的方式將這份方案發給了星石的策劃部總監,他已經回複了我,表示對這份方案十分滿意。”
唐海臣一向知道她做事效率比一般人要高出不少,剛才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後也心生讚歎,聞言作勢要將文件交還給她道:“既然可以以郵件的方式發給星石,何必要跑一趟來我這裏?”
他無視狹裹著寒氣的雨絲,幾步走到公寓門口,沒有開門的意思,轉身看向隋棠。
俊美的臉龐帶著淡淡的譏誚,與唐海臣平日裏的淡漠冷然有些違和之感。
隋棠也不生氣,再次走進他,沒有接那份文件。
“我想給你看的不是前麵的文案,而是後麵的。”
她的臉色湊近了看更加蒼白,肌膚透明仿佛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唐海臣心底湧出一瞬間的異樣,他皺眉將這抹異樣壓下去,而後再次翻看了文件後麵幾頁。
“淺水灣項目重啟同意意向書?”
看著底下幾個董事的簽字,唐海臣眼眸微深。
“這是你拿到的?”
這些頑固不化的老頑固自然是難對付,在會議室內言之鑿鑿,絲毫不將他的決定放在眼裏,拚了命的阻攔淺水灣項目重啟,唐海臣也知道是為了什麽,卻沒有想到短短一天之內,他們竟然都改變了主意。
不,或許並不是他們改變了主意,是眼前的隋棠說服的他們。”
幾頁紙在唐海臣的手中被雨中凜冽的勁風一吹,紛紛匝匝的響動,看到其中幾個簽名被雨滴掃上,漸漸有被暈染的趨勢,隋棠一把從唐海臣的手裏奪了過來。
“要到這麽多董事在意向書上簽名可不容易,千萬不能被雨水淋到了,如果簽名廢了,我可要不來再多一份。”
隋棠已經在唐海臣的私人公寓外等了許久,卻沒有讓雨水淋到這份文件,可見她有多麽的愛惜,現在看到唐海臣這樣隨意的看著,心裏又急又惱。
她的手指在唐海臣的掌心細細劃過,沒有任何溫度,帶著令人心顫的冷。
唐海臣眯著眼睛在隋棠已經幾乎要濕透的頭發跟衣服上看了一眼,不等她翻開文件去確認文件裏的簽名是否還完好,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溫度一向不算太高,仿佛天然的冷血冷情,但落在隋棠的手腕上,還是讓她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
“總裁,這下總算是不生氣了吧?”
隋棠臉色恢複了些許血色,拿著文件的手忍不住顫了顫,不怕死的湊上前問道。
手腕上的力道驟然一重,唐海臣一邊用指紋開了鎖,一邊將隋棠拉進了他的公寓內。
公寓裏常年開著中央空調,溫度適宜,隋棠霎時覺得自己滿身凍僵的細胞都活了過來。
“總裁這是打算原諒我了嗎?”
這一句已經有些調侃之感。
唐海臣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將隋棠手裏的文件隨手放在沙發上,沒有回答她這句話的意思,便將人直接拉到了浴室裏。
“脫下來。”
三個字簡言意駭,分明不管怎麽聽都曖昧的一句話,偏偏讓唐海臣說出了意思命令涼薄的意味。
隋棠愣了愣,而後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處。
她這樣下意識的反應與以往不同,卻也帶著幾分笨拙的可愛,唐海臣心底一軟。
不知道是哪一處突然掀起一陣漣綺,本想強製扯下她淋濕上衣的手收了回來。
“你不怕冷嗎?”
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隋棠這才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