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妍起來之後,發現自己手中多了一張字條,她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心中有些疑惑,又看了看字條上的內容,頗為嘲諷的笑了笑。

“我如今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活不活的又哪裏有這麽重要呢?”她輕聲讀出字條上的內容,“冀北東南角,真是有趣,我都沒有把你當個人物,你又何須來對我發發您的善心?”

她將紙條撕毀,有些頹唐的坐在地上,前些日子自己一直在想如何才能讓她和威遠兩個人都活下來,那個時候找了這麽多的人,看了這麽多的書,尋了這麽多的偏方都沒有一個有用,如今她對人生無望,希望卻找上門來了,真是有意思。

她搖了搖頭,苦澀的笑容在唇角蔓延,那張還沒有被病痛侵蝕而腐爛的臉上沒有什麽想要活下來的樣子,她微微動了動唇,“罷了,你能夠活下來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我……能在這世上多苟活一天,是一天吧。”

說完,便把這些事情都從自己的腦海當中拋出去,不再去想。

她今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個山洞可以用來當一個暫時的避居所,卻不能夠住在這裏,畢竟這山洞又潮又濕,而且裏麵似乎還有路,如此想來,便不知道那裏麵到底還有什麽東西,她雖然對活著沒有什麽念頭,卻也希望自己可以安安靜靜的死去。

“看來,我還是需要去找一個可以用來安置自己的地方。”想到這裏,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收拾了一番後,便繼續往山上走了。

她給自己找的這座山雖然地勢頗高,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野獸害人的事情,而且人煙稀少,用來做歸隱山林的地方確實不錯,況且。

她看了看四周的植被,有許多都是可以食用的野菜,就算自己不會種植,暫時也死不了。

想到這裏,那顆早已經沒有什麽波瀾的心境也有了幾分雀躍。

她又繼續走著走著,竟發現了一座早已經廢棄的草屋。

苗妍走了進去,發現這裏麵雜草叢生,卻也還有些家具能夠看出樣子,她將東西放在一旁的石頭上,細細打量一番之後,確定這屋裏還有一張床,還有一張桌子,當然,她用來擺東西的地方就是桌子。

“如此看來,老天爺並不是想讓我這麽早就去死的。”說完,她抬頭看了看昏黃的天空,是她走的太盡心了,竟沒有發現已經是傍晚了。

既然如此,今日便先就在這裏住一晚,明日再來收拾。

如此想著,她便把包袱鋪開,在那石**墊了一層布之後,便安然入睡了。

而靖王府這邊,席夢瑤確是微微有些不舒服,她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這些菜肴,實在是提不起什麽興趣來。

“怎麽,他們都做的不合你的口味?”宋崇景剛剛處理好事情便被席夢瑤請來用膳,卻發現她自己並不鍾愛這些食物,心裏微微有些擔心,“你若是不喜歡吃這些的話,我讓他們去給你做新的。”

“不必這樣,我隻是有些害喜。”她用帕子捂住唇,長籲出一口氣,今日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看著這些油膩的東西就下不去口,之前分明不是這個樣子的,想來是這些日子自己有些受累,孩子有些不滿意了。

宋崇景聽她這樣說,心裏就更加不安心了,他記得以前嬤嬤告訴過自己,女人懷孕害喜就那幾個月,可是,席夢瑤的胎象早就已經穩固,應該不是害喜所害的呀。

“是我在懷孕又不是你在懷孕,我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呢,若你實在放不下心,等會咱們叫個太醫來看看,不過我還有事要問你,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可全部都處理好了?”她用帕子擦了擦嘴,端起麵前放著的清粥,強逼迫自己喝下去。

宋崇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是看見她能夠自己吃東西,便也微微放心,“咱們吃完再說。”

席夢瑤這邊身子不爽,苗妍也並未好到哪裏去,她第二日起來之後就開始收拾這一間草屋,發現屋角有一個小水盆,雖然已經許久未用,都不怎麽看得出初時的顏色,卻也沒有哪裏破漏,想來是還可以繼續接著用的。

於是便端起這個水盆,去昨日她路過的一條小溪接水,想要洗漱一番。

很快便走到了小溪,她昨天已經看過了,這方圓幾裏都沒有人煙,所以她也借不到什麽東西,便打算自己等一下回去搭一個粗灶,用來做吃食。

想到這裏,微微勾了勾唇,卻發現唇部傳來一陣劇痛,她連忙走到溪邊,卻發現自己身體上的困難已經蔓延到唇瓣了。

“看來,我活不了多久了。”她小聲的蠕動著唇瓣,站起身來從袖口扯下一塊布圍在臉上,端起水便走了。

雖然並沒有想過怕嚇著誰,但是有這樣一塊東西在臉上而且想著她隨時隨地都在擴大麵積,心中便也有些難以忍受,不過……

總歸是沒有人能夠看見的。

於是,她便也放寬了心態在這山上一個人活著,一山上多野草,可謂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溪水不是十分清澈,但卻十分的甘洌,喝下去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而且溪水中的魚滋味很好,她過得這幾日,也算是活得很好。

隻是……

“我們又見麵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耳畔響起,一張熟悉的麵孔就這麽在她麵前晃動著。

苗妍並沒有說話,她看著這個自己在山洞之中遇見的小和尚,並未說什麽話。

把手中剛剛處理好的魚放在桌子上,便打算往門外走。她的嘴巴邊全部都已經潰爛了,如今隻要動一動便是一陣劇痛,她想過要去尋些草藥敷上,但是,效果都十分的微弱,便也沒有再找辦法了。

隻是說話會有些不方便,但是她一個人,就算說什麽也是自言自語,不如不說。

小和尚看見她就這麽轉身離去,雙眸微眯,右手撥動著手中的佛珠,好似是在思索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