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謹相大婚

鬱夢離和梁文道的最後這一場的比試,更是奇妙無比,雖然贏了,但是一點都不像是鬱夢離自己贏的,而像是他手下的那些將士不服於他的指揮,發了瘋的衝上去,這才贏了下來。縱然他看到了鬱夢離麵具脫落的瞬間,但是校場上其它的人根本就沒有看到,縱然他能說服天順帝去問那些打了敗戰的兵士,天順帝也是知道鬱夢離的樣子,不會太覺得稀奇。最重要的是,那一切全部都可以解釋為無心的,和心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容景遇隻覺得胸口悶得厲害,突然覺得一切都在他心中的局此時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製,他的心裏頓時覺得難受得緊。

明雲裳也看出其中的道道來,用手肘輕輕捅了一下容景遇道:“喂,容太傅,你不用這麽小氣吧!這麽快就要全盤否認不成?該不會是輸不起吧!”

容景遇終是回過神來,滿臉淡然的道:“謹相言重了,容某素來言出必行。”

明雲裳的眸子微幾天眯起來道:“說實話,本相也覺得容太傅今日設的局很不錯,當真是麵麵俱到,否則我家阿離哪裏有這樣表現的機會,真是讓容太傅費心了,我甚是感激!”

容景遇聽到她那句我家阿離時麵色微變,扭頭看了她一眼,卻覺得她的那雙眼睛笑的彎如月芽,端端是一道極美的風景,可是那笑容就顯得有些可惡了,那層層疊疊的笑意裏透著一絲嘲弄,分明有幾分小人得誌的驕傲。

他淡笑道:“謹相不用高興的太早,所有的一切都才開始而已。”

明雲裳微笑道:“正是,都才開始而已,容太傅就慢慢等著吧,你平日裏對我無比費心,我對你自也會用盡心機。”

容景遇淡淡一笑,仿佛她的話他完全都不在乎一般,明雲裳卻微笑道:“那三件事本相也得好好想想了,容太傅本事滔天,本相可得好好利用一番。”

她的話一說完,便不再理容景遇,而是歡喜的走到天順帝前道:“皇上,如何,世子今日裏表現的不錯吧!微臣早就說過,世子的身子早已大好,能統率三軍了。”

天順帝笑了笑,麵上在笑,心裏卻在歎氣,這樣的比試當真是讓他開了眼界。今日的鬱夢離運氣不是一般的好,日後誰還敢叫他天煞孤星,擺明了老天爺也在幫他。

他心裏原本對鬱夢離還豐了一分戒心,如今倒好,戒心也大可盡去了,他根本就是個沒有本事的,今日的事情完全是巧合的。

他原本以為明雲裳和鬱夢離是串通一氣的,雖然想從蘭陵王的手裏把兵權奪過來,可是鬱夢離在他的心裏並不是最為合適之人,但是卻是最容易找借口接下蘭陵王手中兵權之人。

如果鬱夢離真的有本事的話,那麽鬱夢離就是一個心機深沉,而且還有不軌之心的人,可是今日裏他雖然全部都贏了卻和他自己沒有什麽關係。

這樣的鬱夢離天順帝很是喜歡,因為好拿捏,而這些拿捏實在是妙不可言,他弱成這副樣子,日後安排一個副將在他的身邊,然後再順理成章的把兵權捏到自己的手裏。

天順帝的心裏有這番打算,心情也極好,當下微笑道:“世子大才,朕瞧著也合用。”

蘭陵王也瞧出了其中的關竅,心裏倒把鬱夢離給恨得半死,暗罵他上輩子肯定是欠了鬱夢離什麽,所以他這輩子才要前來討債!

他心有不甘的道:“回皇上的話,犬子今日能贏實是僥幸,他那樣的身體又如何能統率三軍。”

“無妨。”天順帝微笑道:“朕瞧著挺好的,這樣能贏三局,就證明他是一個有福之人,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能逢凶化吉,是我蒼瀾王朝的福星!”

蘭陵王知道天順帝的心思,更知道今日裏不管是怎麽勸,也必定是勸不回來了。天順帝詣在奪他的兵權,又實在是太可恨了些。

天順帝的嘴角微微一揚,看著蘭陵王道:“王爺以為如何?”

“皇上覺得犬子堪用那便是堪用了,隻是他這樣的身子,若是遇到敵兵來犯,隻怕會出大事。”蘭陵王滿臉擔心的道。

明雲裳淺笑道:“王爺擔心的極有道理,皇上,微臣還有一個想法。”

“說來聽聽。”天順帝微笑著道,他如今瞧著明雲裳當真是越瞧越順眼,她的眼光獨到,行事也不拘一格,最難得是對他忠心耿耿,他暗想日後實不用再懷疑她了,都試探了這麽多次了,她哪一次不是把事情給他做得妥妥貼貼的?

明雲裳微笑道:“世子身子不適不打緊,在他在軍中,便有一分王爺的威儀在,他若是日常日情難以打理的話,可以安排一個副將在他的身邊幫他處理軍務。”

她這一句話和天順帝方才想的幾乎一樣,天順帝的眼裏滿是欣喜的道:“朕正有上此,謹愛卿和朕想到一起去了。”

蘭陵王聞言恨得咬牙切齒,當下冷冷的瞪了明雲裳一眼,她卻自顧自的笑顏如花,那模樣,沒有得意,仿佛一切都水到渠成一般。

明雲裳微微一笑後又道:“微臣方才和容太傅打過賭,方才皇上也聽到的,如今世子贏了,皇上可得為微臣做個證人,不許容太傅耍賴。”

天順帝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這個證人朕是要做了,不知道謹愛卿想讓容愛卿為你做什麽事情呢?”

明雲裳笑了笑道:“我們都是一國重臣,國家大事自然不敢拿來做賭資,今日裏難得皇上心情好,實該有聲樂助興,微臣又聽聞容太傅極有聲樂,不如由他為三軍吹奏一曲如何?”

天順帝看了容景遇一眼道:“容愛卿意下如何?”

容景遇緩緩地道:“榮幸之至!”

明雲裳微笑道:“容太傅真是爽快,來人啊,取舞衣來!”

天順帝愣了一下後道:“要舞衣做什麽?”

明雲裳淺笑道:“皇上,隻聽吹曲有什麽意思,微臣聽聞容太傅研究國學,對於舞蹈音律甚有研究,而古時的音律都是一邊跳一邊舞的,若沒有舞衣,容太傅又如何能表演?”在這個異世空間裏,那些大儒們閑時會自己一邊撫琴一邊跳舞,美其名曰獨舞踏琴,隻是明雲裳此時讓他在這裏跳,就有一分侮辱他的意思了。

天順帝看了容景遇一眼道:“容愛卿意下如何?”

“微臣猜容太傅自然是願賭服輸。”明雲裳在一旁接話道:“話說本相早前就想見識容太傅的無上風彩了,今日裏有這樣的好機會,又豈能錯過?”

天順帝看了明雲裳一眼輕聲道:“他是一朝太傅,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些?”

明雲裳輕歎了一口氣道:“皇上果然是極寵容太傅,他之前說微臣幾次是女兒身微臣都未曾生氣,難不成聽他彈首曲子他就生氣不成?容太傅想來也不是那種小氣之人。再說了,今日裏微臣與他也是有言在先的。”

天順帝還想再說什麽,容景遇卻淡淡地道:“謹相說得對,願賭服輸,再則今日裏是遇先提出來的,又豈能反悔。”

明雲裳微微一笑,那邊早有人將舞衣取了出來,他在一邊的軍帳裏將一身的白衣換下,穿上了那件五顏六色的寬袖舞衣,他看了那件衣服一眼,打從心裏覺得惡心。站在那裏猶自愣了下,卻緩緩將眼睛閉上,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眯著,見容景遇一襲舞衣緩緩走了出來,她不禁愣了一下。她和他算是對頭,這近一年來幾乎天天都和他在爭鬥,可是他大部分時間都是穿著潔白如雪的衣服,隻有在新年上朝的那一天見他穿了官袍,今日裏算是第二次除了白色以外其它的顏色。

她心裏是極度討厭他的,但是看著他把一件極為低俗的舞衣穿得如此的超凡脫俗,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不可否認,他那副樣子真像是墜入人間的嫡仙,優雅的就連她這個對手也生出了敬佩之意。

容景遇朝她淺淺一笑,那模樣雖然沒有鬱夢離那樣的妖媚,卻又多了一分儒雅的色彩,那氣度當真是世間僅有。

他一出來,明雲裳就知道今日隻怕是侮辱不到他,反而給他一個可乘之機,他那副樣子倒顯得她有些小氣了。

她扭頭看了天順帝一眼,卻見他的眼裏滿是讚賞之色,她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鬱夢離此時也緩緩走下了點將台,看到容景遇那副樣子出來,他的眸光一片幽深,他今日裏能贏實在是有些取巧,對於容景遇這樣的做法,他也深知他當真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對手。

一個人在這個世上,若是沒有對手就好像沒有好友一樣,都是一件極為難過的事情。

他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嘴角邊綻出一抹冷笑,當下走上前道:“容太傅好氣度,離不才,卻想也效仿一下古人,為容太傅伴奏一曲。”

明雲裳愣了一下,最初不明白他的意思,而後細細一想便也想明白了,她輕輕咬了一下唇,暗暗歎了一口氣。

容景遇淺笑道:“久聞世子精通音律,隻是平日裏世子身子不好,不敢打攪,所以未曾討教,今日世子勇冠三軍,又豈敢再討撓世子?”

鬱夢離淺笑道:“遇隻想尋一知音罷了,但願能與容太傅成知音。”

他的話這樣一說,容景遇也不好推辭,當下微笑道:“既然如此,自不敢再推脫。”

鬱夢離的眸子微微一合,輕輕點了一下頭,便讓鬱東為他取來一枚玉笛。

而那邊的瑤琴早就為全容景遇準備好了,容景遇和鬱夢離相互施了個禮後,兩人也不商量,容景遇輕輕吹了一曲《南風曲》,《南風曲》是整個前朝的民歌,傳聞是楚晶藍和安子遷兩人譜下的曲子,那曲子以音律優美而聞言朝野,更流傳至今。

這首曲子琴為主奏,笛為和音,相輔相成。

彈那樣的一曲曲子最好是由於一人持笛一人持琴,然後一起吹響,對音色和兩人默契的要求極高,那首曲子不算太複雜,但是中間的轉音和變音不少,既有男女和離的溫柔綺麗之意,更有男子的豪放和女子的溫柔。

普天之下,能彈好這首曲子的沒有幾人。

明雲裳沒有聽過這首曲子,可是細細一聽卻覺得有些像《笑傲江湖》,但是又不同於那首曲子,這首曲子在音律上做過一些調整,竟是比那首還要優美動聽的多。

明雲裳的眸光一片幽深,她見容景遇竟真的放得開在那裏大舞起來,那身姿豪放無比,再佩合著那古琴之音竟別有一番灑脫的味道。

她是第一次見人這樣又跳又彈,隻覺得那容景遇一彈起琴來再也沒有往日的算計之意,那模樣竟有一分屬於少年的純真。

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到此時,更加明白為何鬱夢離要上台和容景遇一起彈了,這個容景遇,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他的琴彈的如此之好,舞跳得如此灑脫,又哪裏像是那種會在朝堂上經營之人?隻怕這首曲子一彈完,她好不容易在天順帝心裏埋下的懷疑的種子都得消失的幹幹淨淨。

她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容景遇說是跳舞,但是卻主要是在彈琴,其它的動作也不過隻是配合著琴音而為,灑脫中又透著飄遠。

鬱夢離輕輕吹著那支笛子,如果說容景遇的琴音悠遠的話,那麽他的笛聲就有些飄渺了,透著一分清靈,完全不染塵埃。

在他的笛聲下,容景遇的琴音似乎也染上了一分俗氣。

天順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容景遇一眼,眼裏已多了一分深沉。

容景遇聽到鬱夢離的笛聲起時,心裏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焦躁,因著那一分焦躁,他的琴音倒有了更多的雜質和欲念。

天順帝的眸光更加的冷了,他冷笑一笑一聲,麵上又恢複了自然。

一曲終罷,鬱夢離輕輕咳嗽一聲道:“容太傅好琴技,離佩服無比。”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他此時鬥蓬遮麵,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淺淺地道:“世子的笛子吹的極妙,原本隻是俗物卻吹出了另一番感覺。”

鬱夢離微微一笑道:“心中寧靜,一切自然就靜了下來,離自小身子不好,常年幽居,自不比容太傅那般能看透紅塵。”

“看透紅塵?”容景遇微笑道:“遇哪來那分本事,又豈能看得透紅塵,遇在紅塵裏翻滾,終究也不過是紅塵一栗罷了。”

“容太傅過謙了。”鬱夢離微笑道:“聽琴音而知其人,容太傅的琴音裏滿是抱負之才,想來也是個為國擔憂之人,卻隻做太傅之位,實在是有些屈才了。”

容景遇不緊不慢地道:“世子說笑了,遇哪有世子說的那些抱負,反觀世子,琴音如此清冽,若非有大誌,就是極擅長隱藏。”

鬱夢離長歎一口氣道:“離以前也算是有大誌的,隻是如今想來那些所謂大誌早已及不上飲一壺春江水,泛一葉扁舟,**於湖泊之上。”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天順帝卻微笑道:“好了,兩位都不用過謙了,朕瞧著都彈的極好,來人啦,賞!”

兩人忙跪下恩,明雲裳看到這個結果暗暗歎了一口氣,她原意是想要讓容景遇出醜,讓他日後成為眾人的笑資,隻是如今看來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些。

像容景遇這樣的對手,從來都能化逆境為順境,她這段日子和他過了數次招,每次她都能小贏,如今看來那些小贏實是有些僥幸。她這一次為他而布的兩場局,都被他漂亮的化解掉了,若不是鬱夢離聰明,將一切轉化過來,她隻怕還得被他算計。

她入朝已有一段日子,每件事情都做得密不透風,可是容景遇依舊能找到她的錯處,這個對手也著實是厲害的很。而今日裏若非有鬱夢離的清雅之音做為參照,容景遇的琴音怕是能騙過所有的人了。

她暗暗在心裏告訴自己,她以後都得小心為之,對身邊所有的事情要籌謀的更加仔細一些了。她收起心中的大意,知道往後的路隻怕更為艱險。

天順帝笑了笑道:“王叔,你今裏也一並將帥印交出來吧,等世子的身子再好一點,就讓他去邊關吧!”

蘭陵王聽到鬱夢離的笛音,知道他以前還是小看了他這個兒子,而容景遇心裏想的怕也是天下,這樣的一人,太過聰明,若不能為已所用,就隻有除去一途。

他此時聽到天順帝的話後忙道:“微臣遵詣。”

這件事情到此就算是落下了帷幕,鬱夢離終是得到了兵權,並且借吹笛子的機會向天順帝表明了他的心境。

鬱夢離知道這個世上話可以騙人,事也可以騙人,但是卻沒有人能在琴音上做得了文章,隻是他卻是個例外。原因很簡單,他活著的這二十幾年,基本上都在算計中度過,對於人性的認識沒有人比他更深。這些年來,他除了要應付那些明槍暗箭之外,所伴的也隻有清風明月,他的心境早已比一般人要通透的多,容景遇和他比這個,那是輸定了。

容景遇回到容府之後,單手支著頭靠在小榻之上輕輕歎了一口氣,琴奴也聽說了今日的事情,忍不住輕聲道:“二少爺,今日的事情怕也太過巧合了些,我就不信皇上不會對鬱夢離起疑。”

“最初是起了疑心。”容景遇輕歎道:“可惜的是最後他吹響笛子的時候將一切都逆轉了過來,讓皇上信了他隻是運氣好罷了。”

琴奴也精通音律,她微微皺著眉道:“我聽二少爺的琴音,就已經是超凡脫俗的了,他難道要更勝一籌嗎?”

“是我選錯了曲子。”容景遇緩緩地道:“那首曲子實在是為他而彈的。”

琴奴的眼裏滿是不解,容景遇又輕聲道:“日後行事怕要更加小心了,原本皇上對我隻有一分的懷疑,如今怕是已有七分懷疑了。”

“怎會如此?”琴奴驚道。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合上來道:“皇上平日裏也研習音律,他對音律的體會比一般人要深得多,若沒有鬱夢離他怕是聽不出來我的心事,可是有了鬱夢離之後,一切都有了變化,我們要加快步伐了。”

琴奴輕歎道:“真沒料到那個病秧子還有那樣的本事。”

“他隻怕根本就不是什麽病秧子,我們都被他騙了。”容景遇一字一句的道。

琴奴的眼裏滿是驚訝,容景遇緩緩地道:“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局,鬱夢離為我而設的局,我被他騙了這麽久而不自知。”

琴奴看著他道:“二少爺也不必氣餒,所有的一切還沒有定論,說什麽都太早了些,他今日裏就算是能騙得過皇上,卻騙不過二少爺,這也總好過以前對他隻有猜測要好。”

“也隻能如此了。”容景遇輕歎一口氣道:“隻是今日裏不能阻止他得到兵權,蘭陵王的兵權日後隻怕會一一落在他的手上,想要對付他隻怕就不容易了。”

“二少爺,其實我倒覺得他不一定就是二少爺的對手。”琴奴輕聲分析道。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怎麽說?”

“如果按二少爺說的這樣,那麽他必定是個心機極為深沉之人,可是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居於蘭陵王府內。他若是真的心甘情願隻做一個世子的話,蘭陵王那樣對他,他必會想辦法將蘭陵王除去,因為隻要蘭陵王一死,那麽他就能繼承蘭陵王的爵位,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也許是他還沒有那樣的本事,所以才緩緩圖之。可是我卻總覺得在他的心裏,隻怕蘭陵王的爵位也未必入得了他的眼。”琴奴的眼裏滿是幽深地道。

容景遇的眸光更深了幾分,他看著琴奴道:“你覺得他誌在天下?”

琴奴輕輕點了點頭道:“這隻是我的感覺,但是我的感覺一向都極準,二少爺也許可以拉籠他,先圖大事,然後再尋機會將他除去。”

容景遇的眼裏有了一抹深思,琴奴又輕聲道:“所以如今的一切也未必全部對二少爺不利,而二少爺若是借他之手將蘭陵王除去了,鬱夢心在京中就再也沒有什麽可以倚仗的了人,他便成了二少爺手中的木偶,由得二少爺去用了。再加上我們如今儲備下的能力,到時候突然暴發,必定可以成事。”

容景遇看了琴奴一眼道:“你隻怕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簡單了,鬱夢離若真的有那分心思的話,必定能看穿我的意圖,是不會和我合作的,再則你也知道他和明雲裳的關係,又豈是那麽好對付的,明雲裳恨我入骨,他隻怕也同樣恨我入骨。”

琴奴聞言也輕歎了一口氣,容景遇卻又淡笑道:“不過你說的也對,隻要他有那樣的心思,如今倒成了我的同盟軍,總歸是件好事。而在大利之前,個人的恩怨算起來隻是小事罷了,沒有永遠的敵人。”

琴奴輕輕點了一下頭卻又道:“隻是明雲裳留在那裏總是會讓二少爺心煩,她心不在二少爺這裏,二少爺還是早日將她除去為妙。”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琴奴,我方才還在對你說,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若是我們要利用鬱夢離的話,還少不了明雲裳的幫助。你若是再胡來的話,就休怪我不再顧念主仆之情!”

他的聲音冒著寒氣,聽得琴奴的心裏一陣難受,他越是這樣說,琴奴倒越是堅定了要殺明雲裳的念頭,在她看來,明雲裳才是最大的禍害。

容景遇的的心思幽深,琴奴對他說的這些他又豈會不知?

明雲裳回到謹府之後,心裏一直覺得有口氣憋在那裏,讓她覺得有些不太人舒服,心裏又升起了濃烈的挫折感,有些無可奈何。

紅依走到她的身邊輕聲道:“謹相,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怎麽如此煩惱?”

明雲裳看了她一眼道:“紅依,你說我聰不聰明?”

紅依點頭道:“相爺當然聰明無比,在我的心裏,除了世子,就屬相爺最聰明了。”

明雲裳對於她的答案並不滿意,當下長歎一聲道:“可是我現在卻覺得秦解語那個笨蛋說的很對,在某些時候我還真是蠢。”

紅依揚了揚眉毛,明雲裳已不再理她,她卻又拿起禮服道:“相爺,你就還是試試這禮服吧,我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嫁人,雖然嫁的是個女人,可是必竟是第一次,你就認真一點吧!”

明雲裳聞言失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本相一直很認真,能娶到我親愛的清音姑娘實是三生有幸!”

紅依聽她這麽一說就知道她不可能會試喜服了,不禁長歎了一口氣。

謹相娶親,當為今年蒼瀾王朝的第一盛事,這一日大紅的喜字貼滿了整個謹府,到處都是喜氣洋洋之色,隻是明雲裳的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她今日一早起來,就覺得有些心緒不寧,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隻是會發生什麽事情,她的心裏卻並不知曉,所有的一切她都準備好了,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她覺得她是得了婚前恐懼症,一看到那些大紅的東西,她就會想起她和鬱夢離成親時的情景,那次的事情讓她的心裏存了極濃的無可奈何。

因為那一場大婚徹底改變了她人生的軌跡,讓她上步入了人生的另一種人生的境地。

明雲裳輕輕歎了一口氣,她今日裏的情景和此次成親似乎又有些差異,畢竟她今日裏穿的是新郎的衣服,她卻有一種錯覺,覺得再這樣裝男人裝下去,日子久了她隻怕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

她淡淡一笑,覺得人生在一刻都變得有趣起來了。

她的人生何其精彩,當過新娘也當過新娘,把所有人沒有嚐試過的東西全部試了一遍。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該去迎親了。

明雲裳整了整衣冠,莫揚走進來道:“謹相,吉時快到了。”

明雲裳輕輕點了點頭,莫揚見她渾身上下的氣度絕非常人所能有,明明是個女子在某些時候卻比男子還要像男子。

明雲裳見他看過來便問道:“怎麽呢?”

莫揚想了想後道:“屬下隻是覺得今日裏謹相的樣子看起來極為喜氣。”

明雲裳的眉毛掀了掀,莫揚咬了咬唇後道:“容太傅前段日子派人去了宜城。”

“然後呢?”明雲裳淡淡的問道。

莫揚緩緩地道:“他若是去了宜城,自然會去謹家。”

明雲裳的眸光一片幽深,意味深長的看了莫揚一眼道:“為何告訴我這些?”

“因為今日是謹相的大婚日,若是不請高堂前來觀禮有些說不過去。”莫揚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所以屬下猜容太傅為謹相準備好了一應事情。”

明雲裳的眸子裏迸出了寒茫,卻隻冷笑一聲,莫揚把這一席話說出來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真要做起來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難。

明雲裳淡淡地道:“你想通呢?”

“我如今已別無選擇。”莫揚輕輕歎了一口氣道。

明雲裳知道自上次莫揚重傷之後對她的一切就有所轉變,她卻想不通這是為什麽,曾問過鬱夢離,鬱夢離隻是淡笑答之。

明雲裳淺笑道:“聽起來你似乎很是委屈。”她的眼裏含著三分笑意,看著莫揚的眸光卻更深了些。

莫揚隻是淡然一笑,明雲裳卻又道:“不過你的做法很正確,你會因此受益終生。”

莫揚的頭輕輕低了下來道:“但願謹相能一世如此風光,屬下也能跟著沾些光。”

明雲裳覺得他的話中有話,她輕笑道:“你放心好了,你絕不會為你的選擇感到後悔。”

莫揚卻輕輕歎了一口氣,對他而言,不管她做什麽樣的選擇,一切都沒有本質的差別,這條滿是荊棘的路想來他也要陪她走下去了。

明雲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大步走了出去,卻在門口看到了一襲紅衣的秦解語,她的眉頭微皺道:“去把衣服換了,難不成今日裏想和本相搶新郎官不成?”

秦解語輕哼一聲,撇了撇嘴,直接無視她,她長歎一口氣後苦口婆心的道:“其實吧,你穿大紅衣服是很好看,但是穿著這樣的紅衣參加我的大婚,會讓人誤會你是新郎的。”

秦解語雙手負在胸前直接無視她,她也有些惱了,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難不成你心裏暗戀清音姑娘已久,想要娶她不成?”

秦解語瞪了她一眼道:“胡說八道!”他說罷之後便回了房,再出來時穿了一套家丁的灰布衣服,明雲裳看到後暗暗歎了一口氣。

明雲裳不再管秦解語,而是去客棧裏接紅依,紅依早就在那裏候著,一聽說她來了便讓丫環把她扶了下來,一番禮數之後明雲裳就把紅依接進了謹府。

謹相大婚,朝中權貴幾乎全到,管事收禮收到手軟,專門騰出一間庫房用來存放禮物。

轎子一到謹府的門口,鞭炮聲便震天般響了起來,撒了一地的殘紅,恭喜和祝賀的聲音更是不絕入耳,好一副繁華的景像。

明雲裳對每個人都含著笑,卻在此時聽得有人大聲道:“謹相的高堂到了!”

此言一出,明雲裳愣在了那裏,雖然今日莫揚告訴她容景遇派人去了宜城,她知道他必然會有後手,隻是這一次的事情做得也太狠了些,為人父母,自是對自己的子女最為熟悉,她的容易術再高,瞞得過天下人,怕是都瞞不過謹夜風的生身父母。

對於這件事情,她自己覺得除了淡定和冷靜之外,並沒有更好的解決法子。

謹夜風負了她,而她卻又欠謹夜風一條命,對於他的父母,她不可能做出太過離譜的事情來,想來容景遇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這場局算是直接紮進了她的死穴,想要化解,絕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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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曆2012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時間過得真快,又是一年過去了,不知道親們有什麽收獲,我今年是寫了兩本書,總共三百萬字,因為書認識了好多好朋友,感謝所有陪我走完這一年的親們,明年我會更加健康的生活,把身體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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