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明雲裳對於那些看笑話的大臣隻是淡淡一笑,反正她是個文臣,所有人都知道她弱不禁風,抱不動不一個女人也是極正常的。隻是在這個時候她還是有些懷念她之前有內力的時候,那時感覺渾身上下都是勁,哪像現在一天都晚都想睡。

她淡然無比的和婷韻拜完堂,然後將她送進了洞房,洞房裏站滿了一屋子的人,有喜婆,還有幾個丫環,兩人一進去,那些人便齊齊的行了個大禮。

明雲裳從懷裏取了些碎銀子將那些人全部都打發走了,她將婷韻的紅蓋頭掀開,婷韻微微抬起頭,便露出了絕色容顏,那如秋水一般的眼睛裏有喜也有憂。

婷韻見明雲裳看過來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裏竟有一分討好的成分。

明雲裳看到她那樣的笑容反倒有些不是滋味,當下淡淡地道:“公主一早便起來了,想來又餓又乏,先吃一些東西,我出去陪陪客人便來。”

婷韻聽她的言詞間對她滿是關心,心裏一暖,微笑道:“相公不陪我吃一些嗎?”

“門外客人都在等著。”明雲裳淡淡地道:“我一會讓你的丫環進來先陪陪你。”她說罷,也不待婷韻拒絕便已走了出去。

婷韻告訴告訴自己這男子在大婚這一日的確有很多事情要準備,明雲裳又是一國之相,應酬也多,門外百官都候著,她自也不能將明雲裳留在這裏。

丫環采玉走了進來,婷韻的確有些餓了,讓采玉侍候她吃了些東西,她吃完之後看著洞房裏的大紅色,心裏一時間又升起萬千感觸,自從她和明雲裳相識之後,就一直想方設法的想要嫁給她,今日終於如願了,她心裏卻沒有她預期的那麽開心。

這一場婚禮她等了太久,也等得太過辛苦,回想往事,她恍若夢中。

那一對大紅的喜燭燃得正旺,照得整間洞房一片明亮,也讓整間房間平添了幾分喜氣,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縱然這屋子裏滿是大紅色,她依舊覺得有幾分蕭瑟的感覺。

她這一站便是兩個時辰,明雲裳卻還沒有回來。

采玉站在她身後輕聲道:“公主,要不要奴婢去將相爺請過來陪你?”

“再等等吧!”婷韻輕聲道:“文武百官都在外麵,想來她也脫不開身。”

采玉輕輕應了一聲,婷韻的心卻一點一點的涼了下來,此時天色已有些晚了,初時的暄嘩聲早已消息,整間謹府裏透著寧靜。

相府裏越是安靜,婷韻的心卻越是焦急,那對大紅的喜燭早已燒掉了一半。

婷韻站在那裏不動,采玉卻有些急了,她又道:“公主,讓奴婢去請相爺吧!”

婷韻知道明雲裳本不喜歡她,實不願讓她說自己不懂禮數,她是新嫁娘,此時巴巴的讓人去請自己的相公,一則顯得她沒教養,再則顯得她太急迫了,沒有女子的矜持。

她淡淡地道:“再等等吧!”

主仆兩人這樣對了四五次話後,便又過了一個時辰了,婷韻的腳已站得有些發麻,采玉將她扶著坐下來道:“都快到亥時了,相爺還不來,公主,你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吧!”

婷韻到此時心裏已經一片透涼,她這一生除了在明雲裳這裏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她輕輕點了點頭,暗自覺得不管怎麽樣,明雲裳總歸得給她一個說法。

采玉得到她的首肯便欲出去,正在此時,房門卻被人扣響,兩人隻道是明雲裳來了,心裏都在歡喜,采玉忙將大門打開,卻沒有看到明雲裳,隻看到一身紅衣似血的秦解語。

采玉頓時愣了一下,秦解語的眸光冷淡,語氣生硬地道:“相爺喝酒喝多了,吐得厲害,清音夫人說了,公主身份高貴,也不擅長侍候人,今夜便由她來伺候相爺。”

他的話一說完,便大步往外走。

采玉一聽倒急了,一把將他拉住道:“今夜是公主和相爺的洞房花燭夜,相爺怎麽能不來?公主的身份是嬌貴,我可以在旁侍候。”

秦解語本不願來報這個信,可是卻也禁不住明雲裳的軟磨硬泡,此時聽到采玉的話後不耐煩地道:“你也說了,這是公主和相爺的洞房花燭夜,你侍候個什麽?”

采玉是未出閣的女子,聞言頓時紅了臉,卻依舊拉著他的手不放,他惱道:“放手,拉拉扯扯成什麽樣子?沒見過這麽沒規矩的丫環,難不能你想替你家公主圓房不成?”

秦解語說話素來沒句好話,這句話說得采玉的臉更紅了,她也惱了,當下怒道:“你怎麽說話的?今日洞房裏是公主,你膽敢如此無禮?”

秦解語眉眼一寒,殺氣迸出,采玉從未見過這麽淩厲的殺氣,頓時嚇得鬆了手,他冷冷地道:“公主?公主有什麽了不起,嫁到謹府來就是謹府的婦人,少把宮裏的那些規矩拿出來嚇人!我又不被嚇大的!”

他心裏對於明雲裳娶婷韻的事情原本就有十二分的不滿,他對婷韻原本印象也不好,他這一生都是高興說什麽就說什麽,就算是對著天順帝,他也一樣,又哪裏會把采玉這樣一個丫環放在眼裏。

采玉怒極,心裏雖然怕他卻也咽不下那口氣,當下咬著牙道:“帶我去見相爺!”

秦解語珠翻了一記白眼道:“你不過是個丫環罷了,相爺又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采玉因為婷韻的原因,這一生還鮮少被人如此說過,當下大怒道:“今夜裏我要是見不到相爺,明日一早一定進宮去請太後做主!”

“請太後做主?”秦解語雙手抱在胸前道:“你高興怎樣就怎樣,和我有什麽關係?”

采玉一時語塞,秦解語卻又道:“我知道了,你想替你家公主和相爺圓房,真是不要臉的丫環!”

采玉聞言氣得相哭,秦解語卻已不再理她,轉身就走,婷韻在洞房裏道:“采玉,回來吧!相爺醉酒有姐姐照顧我很放心。”

采玉聞言淚水差點沒湧出來,婷韻從來都不知道何為忍氣吞聲,如今才一嫁到謹府裏來竟被一個侍衛欺負,她的心裏該有多難受。

秦解語理都不理兩人,大步離開了。

采玉抹淨淚走回了房裏,然後對婷韻道:“公主,奴婢為你鋪床!”

婷韻坐在床頭輕聲道:“不必了,我還想再坐一會。”

采玉聞言淚水險些便又要流出來了,婷韻卻輕聲問道:“采玉,我美嗎?”

“公主是所有公主中間最美的一個,自是國色天香。”采玉輕聲道。

婷韻卻咬著牙道:“美又能如何,再美的容貌也換不回自己相公的一記回眸,若如此,我倒更寧願我是個醜八怪,那樣心裏也沒有這般難受!”

采玉看著婷韻道:“公主,相爺這件事情做得太過分了!洞房花燭夜都不宿在你這裏,日後公主在相府的日子可要怎麽過啊!”

婷韻的眼睛微微合起來道:“她心裏原本就沒有我,之前我害死了她的孩子,她心裏怕還有些恨我,她之所以同意娶我,也不過是敵不過皇兄和母後的壓力,又能指望她能對我有多好?”

采玉伸手輕輕抹了一下淚水,婷韻的眼睛緩緩睜開道:“也許那個侍衛說的是真的,她喝酒喝多了不敢讓我伺候,這才去了清音那裏。”

采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在看到婷韻那張微微透著傷感的臉時將話咽了下去。

婷韻不再看她,環顧四周一眼,隻覺得屋子裏的鮮紅色實在是刺眼無比,她討厭那樣的顏色,隻覺得大紅色再也沒有一分喜慶的感覺。她輕聲道:“夜深了,我們睡吧!”

采玉聞言便為她將床鋪好,她的手放在袖袍裏,卻已緊握成拳,她的心裏在這一刻倒並不恨明雲裳,有些恨自己,也有些恨紅依。

她的眸子輕輕地眯著,出嫁前原本存有的心思,在這一刻也變得更加的強烈了起來。

她告訴自己,她能讓明雲裳娶她,就一定能讓她愛上她!

今夜的事情對她而言雖然是個恥辱,對她而言卻也不見得就是壞事,她日後一定能把她給搶過來!

隻是她心裏縱然百般安慰自己,淚水卻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明雲裳這幾日一直都昏昏欲睡,今夜卻又破天荒的沒有太多的睡意,紅依在一旁伺候著,想要說上幾句話,卻又發現不管說什麽話都有些不對。

紅依是想勸明雲裳今夜去陪婷韻,可是她也知道明雲裳今夜要是去了,隻怕女兒身就得被揭穿。可是明雲裳躲在她這裏,也終究不是個事。

紅依甚至能想像得到,婷韻隻怕是恨透了她,日後她的日子該如何去過。

秦解語看了兩人一眼,一句話也不說便走了出去。

紅依終是忍不住道:“相爺……”

明雲裳看了她一眼後道:“我想了想,婷韻是個狠角色,女人在內院的鬥爭也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真逼急了隻怕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這樣好了,你現在過去和婷韻一起睡。”

紅依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明雲裳道:“相爺,你可真愛開玩笑,這是你的洞房花燭夜,可不是我的,再說了,我也是女人,你如果真怕公主寂寞的話,不如讓阿語陪她睡!”

明雲裳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她賞了紅依一記白眼道:“你是豬還是覺得我太毒?新婚夜讓一個男人去睡自己的娘子,你腦袋被驢踢過是吧!”

紅依被她罵得扁起了嘴巴,明雲裳又道:“你不是和她是好姐妹嗎?要和她同甘共苦嗎?這個時候不去陪她什麽時候去陪她?難不能你想要等她因為爭寵來對付你才有所行動?”

紅依聞言紅了臉,頓時知道自己想歪了,明雲裳這樣做也不過是想先穩住婷韻,隻是那法子真讓人無語,不過細細一想,又覺得那是最合適不過的法子。

她長歎一口氣道:“相爺的法子是很好,可是這件事情也不能一直這樣拖著啊,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保不定哪天會生出更大的事情來!”

“不用你提醒!”明雲裳緩緩地道:“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紅依歎了一口氣,便披了件薄衫去了婷韻那裏,婷韻此時已經睡下,見她前來頗為意外,紅依微笑著道:“打撓公主休息了!”

采玉以為她是來炫耀的,當下怒道:“謹相今夜睡在大夫人那裏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不必再來細說!”

婷韻微笑道:“采主,不得無禮!”

紅依淡淡一笑道:“相公一喝多習慣性的往我那裏睡,想來是還不太習慣公主嫁進來,待過些時日,我再好好勸勸她。”

她的話一說完,采玉變了臉,她再一想自己說的話,頓時明白說錯了話,那句話聽起來多少有些炫耀的成分,她一時間覺得有些頭痛。縱然她以前見多了王爺裏眾位夫人的算計,可是當這種事情攤在她的身上裏她發現還是麻煩得要死,往後在婷韻麵前說話可得處處小心了。

婷韻微笑道:“姐姐進府的時間比我長,相公去你那裏也屬正常。”

紅依長歎一聲道:“公主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盼著相公能到公主這裏來,隻是她醉得太狠,若是抬過來終究有些不太好看。而我將她伺候好後再吩咐丫環用心照顧,細細想終是覺得不能讓妹妹一人獨守在洞房裏,今夜我們便好好說說話。”

婷韻聞言微愣,紅依又笑道:“公主該不會趕我走吧!”

婷韻聽她這麽一說心裏原本還有些不快也散了不少,當下淺笑道:“我也正想向姐姐請教如何為人妻,姐姐漏夜前來陪我,我開心的緊,隻是相公一個人在那邊似乎不太合適……”

“合適的很!”紅依微笑道:“她今日裏殆慢了公主,怎麽著也得罰罰她,省得她以後還飛上天了!”

婷韻聞言掩唇一笑,忙吩咐采玉去倒茶。

一時間,兩人便說起話來,紅依和她扯東扯西直到淩晨兩人才睡下。

明雲裳這一晚上想了很多,心裏也一直不得安寧,她知道不管怎麽樣在七月初三前不能讓婷韻發現她的女兒身,她突然覺得她的穿越經曆當真是無比豐富,這樣的人生也是各種牛叉。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身子卻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鼻子裏聞到了淡淡地迷迭香,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阿離,我越想越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鬱夢離淡淡一笑道:“現在離七月初三也沒有幾日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明雲裳輕輕點了點頭,鬱夢離將她抱得緊了些,輕輕的吻上了她的臉,她嘻嘻一笑道:“每次我大婚,結果洞房的卻是你!”

“整日裏就知道胡說!”鬱夢離輕斥道:“我隻和你洞房。”

明雲裳微微一笑,將身子埋進了他的懷裏,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他知道過了今夜之後,他要來謹府也就更加地難了,縱然以後能與她長相廝守在一起,她也要珍惜和她相處的所有時光。

明雲裳覺得他的懷抱極為溫暖,也極有安全感,她最近的精神一直不太好,今夜因為心中事,才打起精神坐在那裏,此裏鬱夢離一來,她的心裏便一安,眼睛一閉,睡意竟已襲來。

他將她放在被子間時,她吃吃一笑,睡意一濃,竟就睡了過去。

鬱夢離正在吻她的唇,卻見她一點動靜都沒有,耳畔卻聽到了她輕輕的呼吸聲,他不禁愣了一下,輕聲喚她的名字,她夢囈般輕應了一聲,他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失笑。

他的手輕輕揭開了她的人皮麵具,露出了她原本就清麗脫俗的容顏,她的睡顏極為美麗,算得安寧無比,就如同一個可愛的孩子。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眉眼,然後又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他在她的身邊坐起,眸光微微深了些,看著她的眼神無比的溫柔,這是他的妻子,他會傾盡一生之力好好地寵她疼她,給她幸福的未來,再不讓她為他們的事情操心。

鬱夢離的手輕輕滑過她的衣領,夏日的衣衫薄,這般一劃,便露出了她的香肩,他的眸光更深了些,喉節輕輕地動了動,覺得下腹也緊了些,卻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認命地在她的身邊躺下,卻又忍不住伸手將她抱在懷裏。

她的身子又香又軟,對他充滿了**,卻又知道她操勞了一整日極為辛苦,實不忍將她吵醒。

他的眸子微微合上,今夜注定無眠。

容景遇並未來喝婷韻和明雲裳的喜酒,隻是命人送去了賀禮。

他想到明雲裳接二連三娶妻的事情就覺得好笑,那假鳳虛凰的戲碼也不知道她要如何才能唱得下去,隻是他也知道,婷韻在這方麵絕對不是明雲裳的對手,再加之婷韻嫁給明雲裳原本就是百般設計,失了先機,婷韻隻能被明雲裳牽著鼻子走。

他上次被鬱夢離打傷之後,休養了數月身子才大好,如今的他,心思比之前更加的深沉了。

而今明雲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統領了魔教,卻恨他入骨,他之前還抱有的一分了念想也徹底消失。他覺得自己不算笨的,但是對於情字卻從來都沒有看透過,他有些羨慕那些那些情事,卻又滿是無可奈何。

他這一輩子隻對兩個女子動過心,之前的那個給他留下了巨大的陰影,讓他想愛又不能愛,想恨也無比恨,連帶著整顆心也冷了,才選擇走上了那樣的一條路。

他知道他最初注意到她是因為她是水雲輕的女兒,當時他為了查清她的身世費了不少的力氣,當他查到她和謹夜風兩人有私情裏,便不客氣的對付了謹夜風,讓謹夜風主動拋棄她,更是向明府下了聘禮娶她。

最初之所以娶她,不是因為有多喜歡她,隻是利用罷了。

當時的他已是魔教之主,但是卻並沒有魔教教主的信物,他猜魔教教主把信物給了水雲輕,而水雲輕極有可能將那個信物給了明雲裳。

在下聘禮之前,他數次偷偷的潛入明府去找那個信物,卻將整個明府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

因為沒有找到那個信物,他才決意娶她,隻是那些和情愛並沒有任何關係,隻是要利用她的身份罷了。隻要明雲裳真地嫁給了他,那麽他在魔教的地位便是穩固了。可是那個時候的明雲裳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潛入明府的時候也曾見過明雲裳幾次,她的容貌雖然清秀,但是黃氣太重,實在是難以入他的眼睛,而她的性格也太過懦弱了些,他極不喜歡。

可是誰知道謹夜風真的將她拋棄之後竟性情大變,還設計退他的婚。他這才真正注意到她,可是她因為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她卻恨他入骨。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不禁想問自己,若是一開始就對她是真心,她是否會愛上他?隻是那時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失去愛人的本事,所有的一切都隻以大局為重。

也許有的事情一旦錯過,那就是永遠地錯過。

他輕輕折了一枝探進他屋子裏樹葉,眸光卻深了些。

琴奴走進來道:“二少爺,在想什麽?”

容景遇淡淡地道:“蘭陵王府那邊最近可有動靜?”

“自從宿州之事後,蘭陵王就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反而將他名下所有的東西,都小心的收攏了些,不讓皇上抓到把柄。”琴奴輕聲答道。

容景遇冷笑道:“你被他騙了,蘭陵王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更不會因為某件事情而改變她的初衷。你瞧著吧,等不了多久,蘭陵王府必有動靜。”

琴奴微笑道:“他們有動靜自然更好,對二少爺終究是一件好事。”

容景遇淡淡地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現在還說不準,隻是朝堂裏如今的局勢已有了變化,再不能小看明雲裳了。”

琴奴輕聲道:“我早勸二少爺將其除去,可是二少爺對她一直手下留情,如今她又娶了婷韻公主,皇上對她隻怕會更加的信任。我聽說北方大澇,又引發了動亂,皇上還是屬意讓她去賑災平亂,隻是想著她和婷韻公主新婚,所以還在考量之中。而這產次她若是再去的話,她南下賑災極得民心,上次燕州和宿州一行更是打下了一些根基,若是這次北方還由她去的話,隻怕她的聲望會更高,更得皇上的歡心,到時候二少爺想要對付她隻怕就更難了。”

容景遇冷笑道:“你去告訴陳聰,讓他做好準備去北方。我昨夜進宮的時候,已經向皇上細細地分析過了北方澇災之事。隻是宿州這一次也在澇災之中,那邊又靠著天水國,而如今宿州的兵馬由於軍在統領,於軍遠沒有戰天南的本事,宿州那邊隻怕很快就有兵變。”

琴奴奇道:“既然二少爺知道宿州會有兵變,為何還要讓我們的人去賑災,就不怕事情做不好,反而引起皇上震怒?”

“因為亂,所以才有機會。”容景遇緩緩地道:“上次鬱夢離將宿州的兵權奪走了,我一直為這件事情而煩惱,如今看來也不見得是壞事。那邊隻要一亂,蘭陵王必會聯絡天水國起事,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鬱夢離再有本事也是蘭陵王府的人,再加之開國時的預言,你就瞧著吧,皇上會不會再把兵權給鬱夢離。”

琴奴微笑道:“二少爺說得有理,我現在便去安排。”

容景遇輕輕點了點頭,琴奴又想起一件事情道:“二少爺,鬱夢心最近好像有動靜,那天明雲端去找明雲裳了。”

容景遇淡淡地道:“他除了心思惡毒之外並不算聰明,他若是想去算計明雲裳無異於自尋死路,由得他去吧!”

琴奴輕應了一聲,容景遇又緩緩地道:“這事你也派人盯一下,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日後他要是被明雲裳殺了,我們也要早早知情,然後可以給天水國的國王送個信。”

琴奴聞言眸光亮了些,她微笑道:“二少爺英明!”

容景遇眸光深了些,輕輕點了一下頭。

明雲裳因為新婚,所以天順帝給了她幾日的假,她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她一摸錦被一片冰涼,再看了看日頭,她忍不住笑了笑,卻習慣性的喚道:“紅依……”

她才喚了一聲,就想起昨夜大婚之事,頓時想起昨夜紅依去陪婷韻睡覺了,她忍不住笑了笑,因為她的特殊身份,身邊的丫環也不敢亂用,所以一直隻有紅依一人在照顧她。如今紅依不在,她的身邊卻是邊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了。

她懶懶的爬了起來,好在她離京去燕州辦事的時候已將謹老爺和謹夫人送回了宜城,要不然隻怕她這個謹府會變得更加的麻煩。她原本是極擅長撒謊的,如今也覺得長期這樣撒謊撒下去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她如今身子一懶,倒有些向往平平常常的日子了,種一畝地,養幾隻雞,替他幾個孩子,那樣的日子簡單卻又幸福。

她將衣服穿好之後,便將房門打開,不想一打開房門卻看到了戰天南,她頓時嚇了一大跳,卻很快就回過神來打著哈哈道:“侯爺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讓人叫我一聲?”

“春宵一刻值千金,誰不要命了敢打擾相爺的春宵?”戰天南看到她的樣子,心裏有些心酸,她一早起來看到他有必要嚇成那副樣子嗎?他又不是婷韻,不會死活賴著她。

願賭服輸,從今往後兩人便山高水長般相見,但是她也不能阻止他來見她,縱然他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但是他可以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不讓她被任何人欺負,讓她這一生都能幸福安寧。

隻是這樣的話如今也沒有必要對她說了,說多了反而會讓她生厭。

他的眼睛斜斜後又道:“相府守衛森嚴,規矩繁多,我若是讓人能通傳,隻怕等到明天也見不到相爺。”

明雲裳聞言微笑道;“侯爺是何等人物,竟還學人爬牆?”

戰天南反唇相譏道:“說到爬牆我可不及相爺,當年若非相爺厚著臉皮爬牆,你早就是我的……”

明雲裳聽到扯到往事,忙打斷道:“侯爺不辭辛苦前來,想來有事,請移步花廳一敘。”

“我可沒有你們文人的那些花花腸子,說個事還得跑到花廳裏去。”戰天南給了她一記白眼,直接走進她的臥室。

明雲裳看到他那副樣子頓時覺得有些頭痛,一扭頭卻見秦解語就站在廊下,見她看來,他立馬鼻孔朝天。她心裏哀歎一聲,暗罵她就是個倒黴的,竟攤上了這些人,原本有秦解語守著戰天南是闖不進來的,可是昨夜裏她讓秦解語去通知婷韻的事情想來把秦大少爺惹得不高興了,所以早上才把戰天南放了進來。

她將房門大開,笑著問道:“侯爺一早來找本相,不知有何要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相爺,你春宵苦短,如今快到午時了,也不早了。”戰天南斜著眼睛道。

明雲裳自從上次在宿州和他分別之後就還沒有見過他,此時一見麵,他的話裏就處處帶著火藥,快和秦解語有得一拚了。

她忙陪笑道:“侯爺教訓的是!”

戰天南看到她笑的那副樣子,心裏一時間更加不是滋味,當下緩緩地道:“誰不知道相爺如今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又有誰能給相爺臉色看。今日來就是來看看相爺新婚是否開心,太後她老人家對這件事情可是很關心的,不過相爺這麽晚才起床,想來昨夜是累壞了。”

明雲裳聞言頓時明白他一早來找她不過是太後的意思,她忙陪笑道:“太後她老人家有心了,本相昨夜宿醉,也不知道是否有殆慢了公主。”

兩人正說話間,紅依和婷韻雙雙走了過來,兩人看起來關係不錯,戰天南看了明雲裳一眼後道:“相爺本事真大,竟能讓這兩人和平相處!”

明雲裳白了他一眼,暗罵他唯恐天下不亂,他卻又站起來大聲道:“見過公主!”

婷韻見他在明雲裳的房間裏,臉色頓時有些不太自然,看著他的眼神淩厲如刀。

戰天南看到婷韻的眼神先是一愣,旋即想起那一日他和明雲裳被人追殺滾落到婷韻別院裏的事情,再看一下他現在所處的環境,頓時明白婷韻誤會了什麽,隻是那些事情也難以說得清楚。再則戰侯爺一向對這種事情大而化之,婷韻高興怎麽誤會就怎麽誤會,和他可沒有關係。

明雲裳卻覺得有些頭痛了,這都是些什麽事,婷韻八成以為她昨夜和戰天南宿在一起,所以才冷落了婷韻,更將紅依給趕走。

她發現她的人生處處充滿狗血,到處都是麻煩,更歎戰天南什麽時候不好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就算是這個時候來了也沒有關係,也不要跑到她的臥房裏來!

紅依早前從婷韻的嘴裏聽到過明雲裳和戰天南的事情,後麵閑時也曾問過明雲裳為何會讓婷韻誤會,明雲裳粗粗的解釋過一遍。此時她一看到婷韻的表情,心裏又有些想笑,暗罵戰天南多事。

她拉了拉婷韻的袖子後微笑著對戰天南道:“侯爺何時來的?來人啦,還不快看茶!”

明雲裳輕輕咳嗽一聲後道:“侯爺請!”

戰天南看了她一眼後眼皮子一抬道:“我的事已經做了,茶就不喝了。”他的話一說,竟就扭頭就走。

明雲裳愣了一下,婷韻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她冷著聲道:“侯爺人都到謹府了,又豈能連口茶也不喝?”

戰天南本來覺得自己對明雲裳的感情像是可憐蟲,可是在看到婷韻之後,他覺得這世上果然是沒有最可憐,隻有更可憐,至少他知道明雲裳是個女人,得不到回應很悲摧,可是婷韻卻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就一頭栽了進來。

他看了婷韻一眼後道:“改天再喝!”然後扭頭便走。

婷韻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委屈無比,一時間卻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心裏卻又恨透了他!不止是他,還有和明雲裳走得近的鬱夢離也一並恨了起來!

明雲裳隻能是她的!不管是明雲裳到底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她都不允許任何人搶走明雲裳!

明雲裳扭頭看到她的樣子,心裏頓時一驚,那分明是女子極度怨恨的眼神!她是知道婷韻的性子,也知道婷韻誤會了什麽,但是這些事情又都不能解釋,她隻能在心裏替戰天南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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