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順帝坐在龍椅上滿是震怒道:“什麽?一個人都沒有?怎麽可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幾萬人馬怎麽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譚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話,確實一個人都沒有,那裏被大火燒成了灰燼,裏麵什麽都沒有。若是那些人死了的話,就算火再大,也能看出一些形狀來,可是卻一具燒焦的屍體都沒有看到。”他心裏更加好奇,這件事情絕對是他生平所僅見!也處處透著詭異,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過那些人馬,他簡直就要以為是撒謊,要不就是別人的眼睛花了。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那一日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他手上還有毒蛇咬下的傷口。

天順帝的眼裏滿是陰鬱,他看著譚正道:“之前你不是告訴朕那裏有數萬人嗎?”

“微臣的確看到了。”譚正輕聲道:“當時那片山穀裏,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天順帝的心思一片幽深,他看著譚正道:“你沒有看錯?”

“不會看錯!”譚正一本正經地道:“當時微臣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山穀裏真的全部都是人。”

“那如今那些人哪去呢?”天順帝咬著牙問道。

“微臣也不知道。”譚正的心也在顫抖,他輕聲道:“微臣是一回來立刻帶著人馬去圍剿察探,這中間就一天的功夫!這中間沒有看到任何人離開,雖然那片林子很是寬廣,逃走個數十個人也許微臣不會知曉,但是那是幾萬人啊,若是逃走的話,又怎麽可能沒有一點動靜?就算沒有一點動靜,也是那麽多的人,怎麽著也會露出痕跡來的,又怎麽可能會不見?”

天順帝一掌拍在龍案上,他咬著牙道:“你問朕?朕問誰?”

譚正見他真的動了怒,一時間也不敢多說什麽,直伏在地上大呼有罪。

天順帝看到他那副樣子,心裏也極為生氣,當下怒道:“沒用的東西,給朕拖下去砍了!”

譚正忙求饒道:“皇上,微臣為官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這件事情若是微臣不查明白,微臣死不瞑目!懇請皇上給微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讓微臣查明白整件事情的原委,把那些叛黨盡數找出來!”

天順帝心裏也惱火,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怪異,就算是把譚正殺了,對這件事情也沒有半點助益,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當下冷著聲道:“你的人頭就暫且寄放著,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一個月之後你還查不清楚的話,自己去斷頭台吧!”

他的話一說完,一拂袖便走了出去。

譚正跪下謝恩,身上已經汗透重衣。

對於這件事情,他比誰都好奇,事情為什麽會這樣?

天順帝的心裏也滿是不安,他素來多疑,從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如譚正之前所言,京城外有數萬來路不明的兵馬,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他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那些兵馬到底是誰的,有幾個人最為可疑,但是他沒有證據,也沒有辦法去問那些人的罪。

隻是如今那些人馬突然消失不見,他又如何能安寧得下來?臥榻之畔又豈容人安睡?

他的眸光幽深,腳不自覺的就走到了皇後的德坤宮外,張公公在旁小聲提醒道:“皇上,您禁了皇後娘娘一個月的足,如今還不到十日。”

天順帝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情了,當下看了張公公一眼,然後大步就朝許嬪的宮殿走去。

許嬪見天順帝前來,忙跪下迎接,天順帝見她麵色蒼白,整個人的精神也不太好,雖然看到他來了強自歡笑,他的心裏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拉著許嬪說了幾句話,便聽得偏殿鬧得厲害,他的眉頭微皺,許嬪早已喝道:“怎麽這麽沒規矩,皇上在這裏,竟還敢如此喧嘩?”

小宮女答道:“非奴婢們想要吵到皇上和娘娘,隻是今日不知道從哪裏跑來了幾隻老鼠,把奴婢們都嚇到了。”

天順帝淡淡地道:“不就是幾隻老鼠嗎?差侍衛來捉了便是。”

小宮女應了一聲忙退了下去,天順帝卻又似想到了什麽,當下騰的一下站起來道:“對了,老鼠,朕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許嬪,你今日裏可幫了朕的大忙了!”他的話一說完極快的就走了。

許嬪看著他的背影暗暗失神,卻隻是淺淺一笑,她的嘴角微微一揚道:“世子了誠不欺我也!”

小宮女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許嬪又緩緩地道:“好了,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

天順帝回到禦書房時,又命人將譚正宣了過來,譚正還沒有出宮,聽到天順帝的宣詣忙又趕了回來,天順帝看著他道:“那些人再狡猾也不過如老鼠一般,也許是打地洞逃跑了,朕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朕挖出來!”

譚正聞言忙應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皇上,微臣昨日裏奉命帶著京幾衛去西郊時,曾發生了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天順帝的眸子裏滿是寒意地道。

譚正輕聲道:“昨日裏微臣經過京城的街道時,見到有人抓了婷韻公主,當時情況很是混亂,那亂賊想要以公主為脅逃出京城,然後遇到了蘭陵王世子和世子妃。”

“有何不妥嗎?”天順帝眯著眼睛問道。

譚正答道:“當時那賊人很是凶狠,他手裏又有公主,微臣投鼠忌器,不敢逼得太近,後來那賊人騎馬欲逃,驚到蘭陵王世子妃的馬車,蘭陵王世子一掌拍死了驚馬,然後又將那個賊人殺了。”

天順帝聞言麵色微變道:“有這等事?蘭陵王世子不是一直體弱多病,手無縛雞之力之嗎?又怎麽可能拍得死驚馬?殺得了刺客?”

“微臣也覺得好生奇怪。”譚正輕聲道:“所以微臣才把這件事情告訴皇上。”

天順帝的眼睛滿是幽深,然後淡淡地道:“好了,朕知道這件事情了,你退下吧!”

“是!”譚正說完便退了下去。

天順帝的眸光幽深,卻又化做冷冷一笑。

若是鬱夢離真是個絕世高手的話,那麽就隻能證明他之前被鬱夢離騙了,而且一騙就是很多年!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隻是他想起鬱夢離那病的要死要活的樣子,又覺得實在是不可能,那樣的病弱,就算是裝也很難裝得出來的,而且他之前對鬱夢離的病情也曾有過一些懷疑,曾派數名太醫幫他看病,若是裝的,那麽那些太醫就全被他被收買了。

天順帝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當時的鬱夢離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罷了,又哪來那樣的能力?

可是鬱夢離若是不會武功的話,又怎麽可能打得死驚馬?

天順帝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古怪,他也得好好查一查了。他想到鬱夢離最近的狀態,心裏也有一些不安,不自覺地又想起了那個預言,心裏就更加放心不下了,當下他將張公公喚來,細細的吩咐了一番。

西郊的一處極為普通的民房裏,蘭陵王寒著聲道:“容景遇,你怎麽能如此狠毒,竟想一把火把朕的人全給燒死!”

“王爺此言差矣!”容景遇緩緩地道:“如今我和王爺是在同一戰線,王爺的力量對我而言也十分珍貴,又豈會做那樣的蠢事?那把火隻怕是世子放的!”

蘭陵王的眸光一片幽深,容景遇又道:“隻是王爺也當真是極厲害的,那麽短的時間間,竟能將那些人全部都給轉移走,遇萬分佩服!”

蘭陵王的眸子裏滿是狠厲道:“佩服有個屁用,如今這些事情已經驚動了皇帝,依著他的性格,必定不會罷休,一定會想盡法子將我的那些人馬找出來,你這一次當真給本王出了餿主意!”

“王爺要這樣的認為,遇也沒有法子。”容景遇長歎一聲道:“隻是王爺覺得若是按照世子之前安排的去做,就能解決根本問題嗎?”

蘭陵王的眼裏有了一分怒氣道:“本王之前是被你騙了,你的用意反而不如阿離來的簡單!”

容景遇笑了笑道:“王爺嘴裏說恨透了世子,可是在王爺的心裏,他終究是你的兒子,又哪是我這個外人所能比的。”

蘭陵王冷笑道:“容景遇,你的嘴巴太會說,本王今日算是著了你的道。到如今,本王也終於明白你打的什麽算盤了,隻是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本王從來都不是被你玩弄於股掌間的人,你雖然很聰明,但是本王也不是笨蛋!你這一次不過是想借本王的手逼宮而已,本王也可以告訴你,如今時機還未成熟,一動就是死!”

容景遇淡淡地道:“我的確存了這樣的心思,可是王爺有沒有想過,機會都是人創造出來的。王爺等了二十幾年,很多事情都準備的妥當了,可是若一直被動的在那裏等機會的話,機會永遠也不會來。”

蘭陵王的眸光深了些道:“你說創造機會,以如何創造機會?”

“可惜的是王爺不聽我的。”容景遇歎了一口氣道:“王爺若是聽我的話,之前將那些人和蛇蟲全部放入京城,又何愁京城不亂?以王爺之威再號令天下的勤王之師,這天下何愁不是王爺的?”

“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蘭陵王冷冷地道:“你的這些話也就可以去騙騙心兒罷了,本王你是騙不到的。勤王之事從來都不是如此容易,而拭君之人永遠成不了大事,隻會招萬千人的毒恨。”

容景遇笑了笑,蘭陵王又道:“本王雖然是個武將,行事也許有些暴躁,但是決不急躁,容景遇,你往後不要再來找本王了!”

蘭陵王說罷便走,容景遇站在那裏幽幽地道:“王爺如此想遇,遇也無話可說!但願王爺不會後悔!”

蘭陵王冷笑一聲,一言不發便離開了。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然後輕聲道:“鬱夢離,以前見你都是了陰柔沒有半分氣度,今日裏你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這一把火倒真是燒得漂亮!”

琴奴輕聲道:“二少爺,如今我們和蘭陵王的關係也鬧僵了,可如何是好?”

“不用擔心。”容景遇微笑道:“蘭陵王才沒有真的和我把關係鬧僵,我和他之間,從來都是相互利用,有利就在一起,沒利就不在一起。這一點我和他都很清楚,他今日裏隻是恨我算計於他,來日裏他想要我的幫助時,自然會主動來找我。”

琴奴長歎一聲道:“二少爺這一次並沒有讓蘭陵王真的造反,也沒有讓鬱夢離有所損傷,說到底,我們還是算白忙活了一場。”

“沒有白忙活。”容景遇淺笑道:“這件事情做成這樣我已經很是滿意了,已經達到了我預期的效果。”

“我不明白。”琴奴的眼裏滿是不解。

容景遇淡淡地道:“這件事情已經告訴天順帝有要人有謀反之心,他大概會猜是魔教或者蘭陵王,以前他對這些事情就有很多的猜疑,但是一直隻是猜想,沒有太大的把握,而今譚正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些,自然也就不一樣了。他必定會將整個京城查遍,不管他能不能查出什麽來,對於蘭陵王而言,都是催著他謀反的因由。”

琴奴的眸子亮了亮道路:“二少爺這一步走得當真是極為高明,蘭陵王若是反了,二少爺就有機會了。”

“天順帝隻要找到蘭陵王藏匿的那些人馬,必定會屠殺,而那些人隻要一放出來,京城必亂。”容景遇幽幽地道。

琴奴的眼裏滿是喜色,容景遇沉吟半晌後又道:“隻是這些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隻要天順帝一查,那些人斷然是不可能離開京城,就算是離開了京城,也無處藏匿。”

“我有一事不明白。”琴奴微皺著眉頭道:“那幾萬人蘭陵王都藏匿到哪裏去呢?”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我知道在哪裏,但是如今這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才開始上演,我們在一旁看著便好。”

琴奴愣了一下,容景遇又不慌不忙地道:“鬱夢離,這一局,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才能化解。”

琴奴的嘴角微微一勾,抬眸看著他,卻見他白衣如雪,眉眼裏滿是淡陌而又冰冷的笑意,她的心裏微微一動,她最是喜歡看到他這樣笑的樣子,在她看來,那是世上最美的風景。

容景遇卻不再理她,大步走了出去。

明雲裳對於西郊發生的事情也知曉一些,她有些好奇地道:“阿離,怎麽回事?那些人都哪裏去呢?”

鬱夢離淡淡地道:“很簡單的,你再想想就會知道。”

明雲裳的眼裏滿是不解地道:“難不成他們會打地洞,全從地底下爬走呢?”

她的話才一說完,她自己的眼睛一亮,鬱夢離隻是微微一笑。

明雲裳想了想後又道:“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就算是挖地道逃走的,那麽地道應該是早就挖好的,否則又豈能如此順利?隻是這世上再牛叉的地道,也不可能一下子裝下數萬人吧!”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地道:“你之前不是曾問過我為什麽我父王那麽多人在那個山穀裏,可是卻又沒有被人發現嗎?”

明雲裳點頭道:“那件事情我後來想明白了,隻要有一條好的供給線,他們也需要時時進山補充糧草什麽的。”

鬱夢離揚了揚眉毛喝了口茶,明雲裳卻已經恍然大悟道:“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之前沒有看到過多的屋舍,他們平時根本就是睡在地底下!”

鬱夢離給她豎起了大拇指,明雲裳又問道:“這樣是能說得通,但是那樣的地道也不能久呆,萬一譚正帶人把那地道挖了,怎麽辦?”

“譚正是一定會挖的。”鬱夢離淡淡地道:“所以我父王這個時候應該著急了。”他之所以讓許嬪去提醒天順帝,應該他知道那裏被挖開是必須的,而若是由許嬪來提醒的話,許嬪的地位便會愈加穩固。她的地位一穩固,依著天順帝那種薄情的人而言,往後對於皇後也就越來越淡陌,隻要一淡陌,皇後在宮裏便再難有以前的地位。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再細細地想了想,然後咧著嘴笑了起來,她指著鬱夢離道:“你果真是人精。”

鬱夢離隻是淡淡一笑,正在此進,鬱北走進來道:“世子,王爺來了。”

鬱夢離轉身,卻見蘭陵王寒著一張臉站在那裏。

鬱夢離和明雲裳輕輕施一個禮後,鬱夢離微笑道:“自從我五歲之後,父王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訓示?”

蘭陵王看了一眼屋子裏的擺設,見和之前差不多,所有東西的擺放和她在世時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裏麵添了不少的東西,看起來依舊大方而又雅致。

他的眸光幽深了些,再看到鬱夢離的那張臉,便又想起了那個溫柔可人的女子,想起她曾與他一起在這間屋子互訴情腸,而後卻已完全變樣。

他的心裏又升起了濃濃火氣,他冷著聲道:“你好狠的心,竟那般放火!”

“若非如此,父王又豈能狠下心來?”鬱夢離也不否認這件事情,隻淡淡地道:“父王又如何能看得透容景遇的狼子野心。”

“他有狼子野心,你也好不了多少!”蘭陵王冷著聲道:“你娘教你的那些,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

鬱夢離淺笑道:“父王知道又如何?”

蘭陵王的眸光似刀般看了他一眼,他直接無視,然後緩緩地道:“來人啦,給父王倒茶!”

嬌杏早就看出不對勁了,早早便將茶倒好,聞言立即將茶端了過去,蘭陵王伸手一拂,便將那杯茶拂倒在地。

嬌杏看了鬱夢離一眼,鬱夢離淺笑道:“許是父王嫌你倒的茶太涼了,重新倒一杯過來便是。”

嬌杏忙又去倒茶,蘭陵王看著鬱夢離道:“你娘的心思,說到底和本王是一致的,你可以考慮和本王一起做事。”

“多謝父王美意。”鬱夢離的眸子裏滿是寒茫道:“隻是在我的心裏,父王從來都不是父王,是仇人,父王這麽多年賜予我的一切,我可都沒有忘記。”

蘭陵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鬱夢離又不緊不慢地道:“父王這一次應該是有些頭痛了,想來一時間想不到更好的解決之法,所以才來找我。隻是又何必呢?你幾十年未曾來過這裏一趟,好不容易來一次卻是求那個被你遺棄的孩子,你此時怎不去找六弟?他何等聰明,相信定能解父王之憂!”

蘭陵王怒極,揚起一掌便將桌子給劈成兩塊。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那張桌子是娘親留下來的,她說當年和父王曾一起在那張桌子上吃過飯,我早就想劈掉,隻是娘親的遺物總是狠不下心來,父王今日幫我劈了正好!”

明雲裳看了看蘭陵王,再看了看鬱夢離,她的眉毛掀了掀,不說一句話。她早前就知道這對父子勢如水火,如今看到這種情況,也不奇怪。

蘭陵王定定地看著鬱夢離道:“以前倒是本王小看你了,你竟是這樣一個狠角色!”

鬱夢離微笑道:“抱歉,我讓父王失望了。”

明雲裳聞言想笑,鬱夢離和人吵架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一句“我讓父王失望了”說的真是極妙。正常的失望是指對方的能力不如預期,而鬱夢離的失望卻是越出了預期。

她看著蘭陵王那張青了又紫,紫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臉,真是覺得無比的痛快。

她早前想過要給蘭陵王一些顏色看看,可是一直沒有那樣的機會,今日看到鬱夢離自己出手對付蘭陵王,竟也是出奇地痛快。

蘭陵王冷著聲道:“很好,很好,很好!”

鬱夢離微微一笑道:“謝父王誇獎!”

蘭陵王重重的一跺腳,然後扭頭就走,正在此時,嬌杏的茶也剛泡好,她看到這種情況,一時間左看看右看看,茶也不知道該不該再上。

“父王慢走!絮兒子不送。”鬱夢離淺笑道。

蘭陵王的腳步微微一頓,卻又大步走了出去。

明雲裳對著蘭陵王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卻見鬱夢離的臉上卻也多了一分疑重,那雙美麗的眼睛裏也有了一分傷感,她輕輕咳嗽了一聲。

鬱夢離回過神來道:“他還會來的。”

明雲裳聞言愣了一下道:“他在這裏受了你這麽多的奚落若還是會來的話,那臉皮也真是厚!”

“無關臉皮薄厚。”鬱夢離緩緩地道:“像他這種做大事的人,縱然平日裏脾氣火暴至極,到關健的時候也能拉下身段的,我們等著就好。”

明雲裳笑了笑,她看著鬱夢離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鬱夢離微微一笑道:“沒什麽,我以前受到他的奚落比今日多得多,如今隻是還了一點點罷了。”

“日後我們會全部還回去的!”明雲裳輕輕拉著他的手道。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揚,然後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如鬱夢離所料,到這一日黃昏的時候,蘭陵王又來了,他來的時候,明雲裳和鬱夢離正在吃飯,那張破桌子早已搬走,換上的是一張雕花梨木的圓桌。

這一次兩人卻是連起身都未起身了。

蘭陵王看著兩人吃飯的樣子,眸光一片幽深,他緩緩地道:“你想要什麽?”

鬱夢離笑道:“父王問得真是奇怪,我想要什麽父王從來都是知道的,又何必來問我?”

蘭陵王的眸子裏一片幽深,他咬著牙道:“你要的我會全部給你。”

“多謝父王。”鬱夢離嘴裏說著謝,卻沒有多看蘭陵王一眼。

蘭陵王的脾氣也算是極為火暴的,此時再來已經是壓著性子的,看到他這副樣子更是恨到極致,卻壓著滿腔的怒氣道:“如今王府將有大禍,本王知道你一定有化解的法子。”

“父王高看我了。”鬱夢離淡淡地道:“我哪來那樣的本事,之前曾給父王出過主意,可是父王卻並沒有采納我的主意,這就證明我的主意並不高明,所以父王才會采用別人的法子。父王竟然覺得那人比我聰明,此時再去向他要個法子便是,請絮兒子幫不上父王的忙!”

“鬱夢離!”蘭陵王一字一句地道,他將那些人馬全部都轉移到地底下之後,那裏雖然能容得下那些人,但是那裏的空間畢竟有限,不可能一直呆在那裏。

而今日下午譚正已下令開始挖西郊的土地,按照這樣的情況,他的那些人很快就要暴露了。

這幾萬人馬是他多年來苦心培養的,也是放在京城的一把利劍,如今寶劍還未出鞘,若是被折斷的話,他這麽多年來的心血便是白廢了,他心有不甘!

而他更是知道,此時若是帶著那幾萬人逼宮的話,如今到處戒備,他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勝算!

而他更是想了很多種法子,卻沒有一個法子能解此時的危機,然後他才想到了鬱夢離,之前鬱夢離提醒過他,而他當時若是采用鬱夢離的法子,當時是可以安然離開京城的。隻是那些人若是離開了京城,那麽他放在京城的利劍便算是失了效,他心有不甘,所以才會聽了容景遇的話,打算采用聲東擊西的法子拖延時間,然後再尋機會逼宮。可是鬱夢離的那一把大火讓他看清楚了很多的事情,人是不可能瞞得住的,容景遇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蘭陵王知道鬱夢離敢放那一把火,就必定有破解這件事情的法子。理由很簡單,鬱夢離也是王府的人民,而王府一旦出事,鬱夢離也一樣跑不掉。

隻是鬱夢離實在是過份了,他當即冷著聲道:“你想要怎麽樣?”

鬱夢離微笑道:“我不想要怎麽樣,不太明白父王的意思。”

蘭陵王氣得隻差沒吐血了,他冷冷地道:“蘭陵王府若出事,你也一樣逃不掉!”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心裏滿是怒氣,這樣的鬱夢離實在是太過份了,還有沒有把他眼在眼裏?隻是他又想起父子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裏一時間又滿不是滋味,兩人從來都是像仇人多過於像親人。

“我知道。”鬱夢離淡淡地道:“有勞父王提醒。”

蘭陵王來的時候,原本是想將所有的身段拉下,不想鬱夢離竟是油鹽不進,他那樣高傲的一個人,又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事情,當下銀牙一咬,扭頭就走。

鬱夢離笑了笑,見明雲裳看著蘭陵王的背影發呆,當下便又問道:“阿離,他還會來嗎?”

“不出意外,還會再來的。”鬱夢離淺淺地道:“那幾萬士兵說到底是他的**,真出來了事情,他這二十幾年便算是白忙了。”

明雲裳的眼珠子轉了轉後道:“阿離,你真鎮定!”

鬱夢離揚了揚眉毛,明雲裳淺笑道:“我今日真是覺得極為解氣,痛快啊!”

鬱夢離緩緩地道:“一切才隻是開始,裳裳,你真沉不住氣。”

明雲裳笑道:“你就不怕他想到更好的法子?”

“他若有法子,就不會來找我了,而找了一次之後,再多幾次也沒有本質的差別。”鬱夢離不動聲色地道。

明雲裳微笑道:“說實話,我也想不到解救的法子,你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她對於這件事情也是有些好奇的,那幾萬人藏在地底下,避過火災,她能想得通,但是想要讓那幾萬從京城裏安然逃出去,那就實在太難。

不要說蘭陵王想不明白,她也一樣想不明白。

鬱夢離的嘴角微微一勾後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天機不可泄露也!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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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更新我家姐姐寫的番外:

琴奴眼淚汪汪:二少爺,您受累了!

容景遇媚眼一拋:瘦累?小琴呐,你不覺得我瘦點更好看嗎?現在我真心不錯!過去打打殺殺、成天算計,那才累死了!夜初天天想著虐待我要月票!哼,讀者不投!我虐死她!

琴奴淚奔!

容景遇嬌羞:你家少爺我愛死瀟湘樓了!咦!你別走啊!不如你也來瀟湘樓陪我吧,包管你天天舒坦,夜夜開懷!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