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接駕?明雲裳不覺得她此時見天順帝能討到什麽好處,皇後絕對居心不良,她沒必要趟這一湯渾水。隻是此時的皇後是一國之母,皇後說的話她一時間也無從拒絕。於是她沒有說話,卻伸手捂著肚子,臉上有了痛苦的表情。

玫瑰和明雲裳是一樣的心思,明雲端是從北王府送到皇宮的,若是將這中間的關竅拆穿,北王必會受到牽連。

她看了明雲裳一眼,忙輕聲問道:“世子妃,你怎麽樣呢?”

“肚子有些不舒服。”明雲裳輕聲道:“平日裏在家裏將養的久了,今日這一番一折騰,也不知道是不是動了胎氣。”

玫瑰聞言卻大聲道:“皇後娘娘,世子妃身子不適,懇請娘娘讓她在這裏休息。”

皇後看了明雲裳一眼,她見明雲裳麵色不佳,隻是那張暗黃無光澤的臉原本就看不出太多的蹊蹺,她一時間也吃不準明雲裳是真不舒服還是假不舒服。可是她畢竟是一國之母,仁厚還是要裝裝的,她當即麵露關心地道:“世子妃不妨事吧,今日有隨行的太醫,不如讓他來給世子妃把把脈?”

她的眼裏滿是關切之情,看起來就像是極為關心明雲裳一樣,可是那雙眼睛裏也滿是探究之色,若是明雲裳有一星半點的猶豫,她立即會采取其它的行動。

明雲裳隻是輕捂著肚子道:“多謝皇後娘娘,就勞煩一下太醫了。”

皇後見她麵色裏有了哀求,那模樣倒像是真的極為痛苦,她的心裏又有了幾分懷疑,當下淡淡地道:“世子妃在這裏好生休息,太醫很快就到。”

明雲裳輕輕點了一下頭,玫瑰又道:“懇請皇後娘娘允臣婦在這裏照顧世子妃。”

明雲裳有孕在身,天順帝並沒有特定的詣意將她請到狩獵場,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後的意思,若是明雲裳在這個時候真出點什麽事情,隻怕她也難辭其咎,畢竟明雲裳如今是挺著一個大肚子。

皇後忙道:“如此就勞煩你了。”

玫瑰輕輕施了一個禮,皇後就帶著一幹人等走出了休息所,玫瑰和秋梅一起扶著明雲裳進了裏麵的休息室。

玫瑰輕聲道:“今日之事似為世子妃而來,世子妃千萬要小心。”

明雲裳對玫瑰的印象並不算太壞,卻也知道這個女子不同於尋常女子,她輕聲道:“王嬸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我們先靜觀其變,若真的發生其它的事情,我們隨機應變才是。”

玫瑰聽到那句王嬸麵色微變,她緩緩地道:“世子妃叫我玫瑰即可,那句王嬸叫的我以為自己成了老竹筍了。”

明雲裳聞言失笑,玫瑰也淺淺一笑,明雲裳低聲道:“嗯,還是玫瑰叫的好聽。”

玫瑰的嘴角微微一勾道:“這便好了,往後世子妃還是不來參加這些宴會了,皇後盡思深沉,隻怕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而公主對世子妃似乎也頗有敵意,世子妃萬萬要小心。”

“多謝玫瑰提醒。”明雲裳微笑道:“我會加倍小心的,玫瑰也要小心,皇上的心思,天底下沒有幾人能夠猜得透。”

玫瑰也輕輕點了一下頭,對著明雲裳淺淺一笑。

皇後走出休息所時派人去請了今日裏隨行的太醫曾太醫,曾太醫接到皇後詣意後便朝休息所趕了過來,卻在門口遇到了婷韻,曾太醫行了一個禮,婷韻卻看著曾太醫道:“太醫辛苦了,世子妃這會身子甚是不適,有勞太醫費點心思。”

曾太醫忙應了一聲,婷韻又道:“世子妃的身子原本就不太好,所以不管發生什麽都極為正常。”

曾太醫覺得婷韻話裏有話,他忍不住微微將頭抬了起來,婷韻卻不緊不慢地道:“曾太醫可明白我的意思?”她的話說完,從懷裏取出一樣東西遞給了曾太醫。

曾太醫看到那樣東西微微一驚道:“公主,這萬萬不可,大夫的天職是救人的性命,那樣的事情卑職是萬萬不能做的。”說罷,他便將那樣東西退還給了婷韻,那件物事用極為普通的盒子裝著,可是曾太醫醫術高明,遠遠一聞,便已聞出那東西是極易導致流產的易子香。

婷韻聞言麵色一寒,她看著曾太醫道:“太醫是想違抗我的命令呢?”

“我隻做救人之事,不做害人之事,還請公主見諒。”曾太醫輕聲道。

婷韻冷笑一聲後道:“你可以為容景遇殺人,卻不能為我殺人,曾太醫,你且告訴我這是什麽道理?”

曾太醫聞言麵色大變,有些吃驚地看著婷韻道:“卑職不明白公主這句話的意思。”

“少在我麵前裝蒜!”婷韻的眼裏滿是寒氣道:“你的那些個心事我心裏清楚的緊,張貴妃腹中的胎兒不要說和你沒有幹係!”

曾太醫的麵色大變,婷韻把易子香往他的手裏一塞後道:“要不要做,曾太醫自己決定。”

曾太醫輕輕咬了咬牙,婷韻卻已不再理他,扭頭大步便走了出去。

曾太醫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他看了看手中的物事,眼裏滿是恐懼,他一時間想不明白他和容景遇之間的事情又豈會被婷韻知曉。

曾太醫知道婷韻的性子,知道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女,若是不隨了她的心意,她隻怕往後都不會放過他。

曾太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把心一橫,然後大步走了進去,明雲裳半躺在小榻上,玫瑰在旁伺候,他對兩人微微施一個禮,玫瑰輕聲道:“有勞太醫了。”

曾太醫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便來替明雲裳把脈,他把完脈之後看了明雲裳一眼後道:“世子妃胎盤不穩,這幾日實不能太過操勞,要多加休息,遲些我開一些安胎藥,世子妃喝下便沒事了。”

明雲裳早前就知道曾太醫是容景遇的人,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卻也知道曾太醫在大數情況還算公正,她今日身子本無事,像曾太醫這樣的太醫院的高手定能把得出一些所以然來,所以心裏還有三分擔心。沒料到曾太醫竟說她胎盤不穩,還需服安胎藥,這便是在配合她了。

她心裏覺得實在是有些古怪,她自己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曾太醫這般幫她實在是有違常理。

明雲裳微笑道:“如此就有勞太醫了。”

曾太醫看了明雲裳一眼,又看了她的小腹一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徑直轉身去開藥方。

由於這間休息所是皇家狩獵時所用,雖然一年也難得用上一兩回,但是裏麵修建的極為氣派,屋子裏竟也是應有盡有。這裏尋常的藥草也有所備,以防不時之需。

曾太醫開完藥方之後便對秋梅和夏荷道:“你們去抓藥煎藥吧!”

秋梅應了一句便大步走了出去,玫瑰走到曾太醫的身邊道:“今日裏勞煩太醫了!”說罷,她從懷裏取出一塊元寶給了曾太醫。

曾太醫原本想要推辭,隻是想到今日之事,他原本不是個太懂得變通的人,但是在宮裏呆得久了,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他知道今日他若是不收下玫瑰的銀子,明雲裳隻怕是不會放心,她不會放心,婷韻交待給他的事情也就難以辦得成了。

曾太醫隻微微一猶豫便將銀子收了起來,然後又道:“世子妃好生休息,這裏的藥隻怕不是太全,我過去看看。”

明雲裳微笑道:“有勞曾太醫。”

曾太醫施了個禮離開後,玫瑰微皺著眉頭問道:“世子妃,你與這曾太醫平日裏可交好?”

“他為我看過兩次診,不過那兩次他都是來揭穿我的。”明雲裳輕聲道:“他今日裏實在是有些奇怪,竟會主動幫我掩飾,這突如其來的好心,實在是讓人心裏有些不安。”

“世子妃疑心他別有用心?”玫瑰微愕道。

明雲裳輕聲道:“如今也不好說,隻是有他在,皇後的那一關如今是過了,他也算是幫了不小的忙,隻是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我們還不得而知,萬事小心絕對沒有錯。”

玫瑰輕輕點了一下頭道:“世子妃說的甚有道理。”

明雲裳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問道:“不知玫瑰知道容景遇今日有沒有來參加今日的狩獵?”

“好像也來了。”玫瑰輕聲答道:“之前我聽王爺說起過,容景遇冬稅征的不錯,天順帝對他甚是滿意,他雖然是文臣,今日卻也得到了恩詣。”

明雲裳輕輕歎了一口氣,今日外麵發生什麽事情她不得而知,隻是卻又讓她的心裏生出幾分擔心,但凡有容景遇在的地方絕對不會有好事,曾太醫她也放心不下。

藥很快就煎好了,夏荷端進來道:“世子妃,這藥是我親自煎的。我以前跟人學過一些藥理,對於藥方也有些了解,曾太醫看的藥的確都是固胎所用的方子。”

明雲裳看了一眼那碗熱氣騰騰的藥碗,聞到那股苦味微微皺起眉頭。

夏荷笑道:“世子妃可是怕苦?”

“有一點。”明雲裳淡淡地道:“我本沒有病,這藥雖然是你親手所煎,但是還是不要喝得好,你把這碗藥倒在後麵的花池之中。”

夏荷應了一聲,正準備前去倒藥,玫瑰卻道:“慢著!”

明雲裳看著玫瑰道:“玫瑰可還覺得有什麽不妥?”

“我說不上來。”玫瑰輕聲道:“我總覺得這藥好像有些不妥。”

“哪裏不妥?”明雲裳反問道。

玫瑰的眉頭微微皺起來道:“以前我姐姐有孕之時,也曾喝過一些保胎的藥,可是我聞著味道似乎和世子妃的這碗藥味道不在一樣。”

“安胎藥的方才甚多,藥材也甚多,每張方子都會因為孕婦的體質不同而有所差異,味道自也有些不同。”明雲裳看著玫瑰道:“反正我是不喝這藥的,倒了想來不會有事。”

玫瑰輕輕搖了搖頭後道:“世子妃有所不知,我的嗅覺素來比尋常人要敏感些,一般人聞不到的味道我都能聞得出來。不管是哪一種保胎藥味終歸是藥草,總歸有一些極為草藥獨有的味道,可是今日這碗藥裏我卻聞到極為特殊的香味。”

明雲裳聞了聞,除了藥汁的苦味之外,她再也聞不到任何其它的葉道,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正在此時,腹中的胎兒劇烈的動了一下,她頓時大吃一驚,忙將那藥碗推得遠了些。

玫瑰將那藥碗接過來仔細的聞了一番後道:“世子妃若是信得過我,就由我來處理這碗藥。”

“多謝。”明雲裳穿越前也看過不少的宮鬥劇,那些女子為了爭寵,所用的手段當真是五花八門,什麽事情都想得出來,容景遇不是尋常的人,皇後還曾惡毒的送過她那有蟲卵的發簪,手段之狠是她生平僅見,這樣的對手,容不得半點粗心,什麽事情都得小心應對。

玫瑰聞言尋了另一個碗將那碗倒了進去,然後命秋梅將藥碗送了出去,再尋了塊木板將那碗蓋住。

她在倒藥的時候麵色微微一變,卻沒有出聲,見左右無人時將那碗藥倒入了屋後的一棵樹下。

她把藥倒完後回來的時候道:“世子妃,我終於想起了碗藥有什麽地方不對了。”

“哪裏不對?”明雲裳有些好奇的道。

玫瑰咬著唇道:“那藥裏有一種極為霸道陰毒的東西,名喚易子香,那種東西雖然名喚易子香,其實本身並沒有太重的味道,隻有在和水溶在一起時,才會散發出淡淡地香味。”

“那易子香是什麽東西?”明雲裳有些好奇地道。

“那是天底下最易引起女子小產的毒藥,比之麝香要厲害十倍,卻又沒有麝香那麽濃重的味道,常會令女子在不知不覺中小產,小產完之後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玫瑰咬著牙道:“這種東西狠毒無比,通常情況下隻要孕婦聞上一兩日,不管胎盤如何牢固,必定會導致小產。”

明雲裳聞言大驚道:“這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東西?”

“這種東西最可怕的地方還止這樣。”玫瑰看著明雲裳道:“它除了會讓女子小產之外,還會讓女子在小產時大出血,很容易一並喪命,世子妃如今已有六個多月的身孕,胎兒已大,若是小產,隻怕是極度危險。方才若是將那碗藥倒在屋子裏,那藥一散發,世子妃必能聞到,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明雲裳的眸子裏有了濃烈的怒氣,卻又有些好奇地道:“玫瑰怎麽會對這麽狠毒的東西如此了解?”

玫瑰咬著牙道:“實不相瞞,當年我姐姐就是死在這種藥下。當年因為家姐橫死,所以我才會徹查那碗藥的來曆,最後便讓我查到了。”

明雲裳奇道:“北王妃不是病重去的嗎?又和這種藥扯上什麽關係?”

玫瑰的眼睛一片通紅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家姐當年有孕的時候,王爺曾因為心軟收養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日子一久對王爺生了愛慕之情,家姐是個心軟之人,雖然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並沒有做過多少舉動。而且家姐也一直覺得像王爺那樣的人,日後必定是會納妾的,與其日後納個不相熟的回來,倒不如納一個知根知底的女子,日後相處起來也沒有那麽難。於是便主動去請王爺將那女子納為妾室,不想王爺麵上雖然風流,卻與家姐感情甚深,卻不願意納妾。偏生王爺又是個極為溫和之人,待女子更是極少聲色俱厲,尋常情況下都極好相處。那女子試探了幾回,王爺並不理會,那女子便以來王爺有心於她,隻是礙於家姐的麵子,所以便對家姐存了嫉恨之心。”

她說到這裏,眸子裏已有了三分怒氣,明雲裳輕聲道:“想來那女子後來便用那惡毒的藥對付你姐姐了。”

玫瑰輕輕咬著唇道:“世子妃猜對了,那女子數次勾引王爺未果,反倒被王爺斥責了一通之後,她便覺得若是家姐不除,她永遠也做不了北王府的王妃。後來家姐有孕,王爺甚是開心,那女子便更加恨家姐了,她數次設計害家姐,都被家姐識破,家姐認為那女子太過狠毒要將她趕離王府,王爺卻又覺得那女子太過孤苦,便隻是懲戒了一番,並沒有將其趕走,認為家姐的言辭太過,不過是因為女子的嫉妒之心,並未太放在心上。當時但凡家姐心狠一點,又或者王爺手段厲害一點,也斷然有後麵的事情發生。”

明雲裳之前便瞧著玫瑰和北王之間有些古怪,如今聽到玫瑰的這一番話後她終是知道這兩人的中間還隔了這麽一件事情。

玫瑰微微頓了頓後又道:“事發之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王爺連夜進宮請太醫救姐姐,當時鮮血染紅了整床的被褥,太醫從鬼門前將姐姐的命給搶了回來。可是姐姐的身體已經大傷,又痛失腹中子,心裏難過至極,一直鬱鬱寡歡,往後的身體變得極差,動不動就感染了風寒,沒過多久就……”

她的話說到這裏有些哽咽,輕輕吸了吸鼻子。

這件事情明雲裳第一次聽說,卻也知這是北王府的秘事,她上次在妓院裏見到北王時見他風流倜儻,以為他隻是個風流骨,卻沒料到竟也是個深情的人。

她忍不住輕聲問道:“王爺後來怎麽處置那個女子的?”

“家姐出事時,王爺便將她給殺了。”玫瑰低低地道:“隻是縱然他殺了那個女子,也換不回家姐的命,又有何用?”

明雲裳的眼睛轉了轉後又問道:“因為這件事情,所以你就不願意做北王妃嗎?”

“我隻是一個妾。”玫瑰淡淡地道:“原本就不是北王妃。我與家姐雖非同胞,但是自小感情深厚,當初家姐要嫁到北王府時,我怕姐姐吃虧,我主動要求做為陪嫁的,從未想過要做北王妃,我隻要陪著家姐,讓她能夠幸福。所以我自進王府後,一直便在旁侍候著家姐,家姐去後,我也隻是北王府裏的一個丫環而已。隻是我名份上終是王爺的妾室,但是從來都不是王妃。”

明雲裳想到明府裏那一堆鬥得你死我活的姐妹,與北王妃和玫瑰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她輕聲道:“可是王叔隻有你這一個妾室,他若一直不娶,縱然你沒有王妃的名份,卻也是北王府實際上的女主人。”

玫瑰愣了一下後道:“世子妃想說什麽?”

明雲裳微淺笑道:“隻是想勸勸你不要執著於你的心魔而錯過了你的姻緣。”

玫瑰淡笑道:“世子妃說笑了,我的姻緣早隨著姐姐的故去而長埋於地下了。我們如今還是好好想想眼前的處境,總不能一直如此被動,他們一計未成,難保不會再生一計,這裏是他們的地盤,我們隻有防守之力,沒有攻擊之力。”

明雲裳的眸光幽深,也不知道鬱夢離那邊如何了。她伸手摸了摸小腹,心裏頓時有些緊張,今日若沒有玫瑰,她隻怕都難以識破那惡毒的計謀。她隻是聞了一下就覺得極為不舒服,若是聞得久了,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麽樣的事情。

她輕聲道:“他們用了這麽狠毒的東西,我們自然也不能如此被動由得他們去欺負,隻是如今我們終是處於弱勢,唯今之計也隻有早早離開這裏。”

玫瑰輕輕點了點頭,眸子裏卻滿是擔心,皇後居心不良,若是再加上容景遇的陷害,天順帝對明雲裳的別有用心,她的身份一旦被揭穿,隻怕會有極大的麻煩。

此時已近午時,門外傳來了烤肉的香味,更聽得外麵滿是歡聲笑語,一片詳和之態。

明雲裳想起之前許嬪對她的說的話,她忙將那個暖爐取了出來,那是一個套著海棠花紋的織金的爐子,看起來甚是精致,她將那套子揭開,見裏麵果然藏著一張紙條,她將紙條打開一看,卻見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皇後對你起了殺心,萬事小心。”

明雲裳的眸光深了些,正在此時,卻聽得門外又傳來了喧嘩聲,然後便見得簾子被人打起,皇後含著笑意走了進來,明雲裳起身欲行禮,卻挪了半天硬是起不來,她隻得道:“秋梅,快扶我起來!”

皇後見到她那副樣子淺笑道:“你有孕在身,如今又動了胎氣,那些禮數便免了!”

明雲裳輕歎一口氣道:“娘娘絮罪,我如今的這副身子骨實在是笨重得緊!”

皇後淺淺一笑後道:“世子妃是本宮喚來的,如今動了胎氣,實是本宮的錯,本宮方才也去問過曾太醫了,他說世子妃的胎氣這一次動得有些厲害,再不能長途勞頓了,需休息幾日方可保萬無一失。”

“多謝皇後娘娘!”明雲裳回答的極為爽快,似真心謝她。

皇後的嘴角微微一勾後道:“世子妃的臉色當真極不好,本宮那裏有一些上好的血燕,回頭拿給你補補身。”

“謝皇後娘娘。”明雲裳也不拒絕。

皇後輕輕點了一下頭後道:“你如今沒事便好,本宮還有些事情,你好好休息。”

明雲裳忙道:“謝皇後娘娘關心!”

皇後微笑著便要離開,正在此時,忽聽得太監尖細的嗓子響起:“皇上駕到!”

皇後聞言眸光一片幽深,如今這所有的一切都按她計劃的在發生,實在是再好不過,明雲裳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她都需要驗證。隻要天順帝看到了明雲裳,那麽她所有的猜想都會按計劃進行,她的眸子裏有了一分寒氣,卻偏生又笑得端莊,明雲裳看到她這副樣子想到了葫蘆娃裏的蛇妖。

皇後心道:“你到了我的地盤,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有的是機會!”

明雲裳實在是不想看到天順帝,卻也知道躲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她輕聲道:“我隻是動了胎氣而已,實不敢驚動皇上。”

皇後微笑道:“世子如今是皇上最為倚重之人,他自小身子不好,如今世子妃動了胎氣,對世子是一等一的大事,皇上自然重視的緊。”

明雲裳心道:“我懷孕動不動胎氣關你們毛線!”麵上卻依舊淡淡地道:“敢問皇後娘娘,怎麽不見世子?”她之前也讓秋梅去請鬱夢離,卻被人給攔下,說他在休息不讓人打擾,這事是誰安排的,實在是顯而易見。

皇後淡淡地道:“本宮已差人通知了世子,怎麽世子還沒有來看世子妃嗎?”

明雲裳的臉下頓時滿是苦惱,眼睛微微紅了起來,看起來倒有幾分小女兒的嬌嗔之色。

皇後看到她的樣子心裏倒有幾分得意,而此時繁雜的腳步聲已在門外響起,那是天順帝和一眾侍衛的腳步聲,門簾已被掀起,天順帝眼見得就要走進來了。

明雲裳的頭微微低下,眸子裏已有了一分冷凝,她的牙根咬得緊了些,覺得今日的事情隻怕已經躲不過去了,隻能去麵對了。

她輕輕的抽泣了一下,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了門簾邊的明黃色龍靴。

明雲裳的袖袍下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倒有些明白皇後為何要先來看她,說白了就是怕她裝睡,先來把她叫醒,然後再引天順帝前來,如此一來,她就算是想躲想裝也無從躲起。皇後的心思當真是極度深沉,而且還環環相扣,這個女子實在是個狠角色。

眼見得天順帝就要走進來了,卻突然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慘叫聲,天順帝的腳頓住,緊接著便聽到太監的尖叫聲:“不好了,有刺客,喬妃娘娘被人殺了!”

緊接著便聽到了侍衛雜亂的腳步聲。

喬妃為天順帝產下一子,所以在宮裏的地位比較高,也因此被封了妃。

天順帝對喬妃雖然沒有太深的感情,可是此時聽到她在皇家的狩獵場被人殺害,心裏不由得大驚,倒不是多心疼那個死去的女子,而是憤怒那些刺客的大膽。他來見明雲裳原本有其它的誌圖,但是那些和皇威被人挑戰實算不得什麽了。

天順帝的腳抽了回去,然後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明雲裳的眸光幽深,皇後眼見得她的計劃就要成功,不想卻在關鍵時刻中斷,她心有不甘,她看了明雲裳一眼,卻見明雲裳的眼裏也有了一抹驚嚇,似被嚇到了一般。

皇後的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卻端莊無比地道:“世子妃先好生休息,本宮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喬妃在宮裏皇後的擁護派,她若是真的死了,皇後在宮裏就好比失了一臂,她自然要去看看究竟。隻是皇後心裏也好奇,到底是什麽人如此大的膽子,竟敢在皇家狩獵場裏殺人!

明雲裳輕聲道:“恭送皇後娘娘。”

皇後心裏再有不甘也隻能大步走了出去。

皇後才一走,秋梅便輕哼了一聲,然後便見得夏荷從一旁的窗戶邊跳了進來,明雲裳扭頭看了她一眼,她輕聲道:“世子妃不必擔心,那喬妃早已死透,沒有人發現。”她的身手不算頂好,但是卻擅長做一些機括勁弩,是個製做武器的高手,暗殺之事對她而言不是難事。

明雲裳早前就知道她這一個特長,所以在她被皇後第一次算計的時候就曾對她說過,若到緊急關頭可采用應急的法子。隻是明雲裳也沒有料到夏荷的膽子竟如此之大,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皇家狩獵場裏殺了皇帝的一個寵妃!

她看著夏荷道:“你殺了喬妃?”

夏荷點了點頭道:“喬妃是皇後的人。”

明雲裳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雖然解了眼前之圍,但是卻也會引來更大的麻煩,他們必定四下尋找凶手,而凶手若是一直找不到的話,我們也離不開這皇家狩獵場,隻要我們還在這裏,就一定還有更多的危險。”

夏荷有些擔心地問道:“世子妃,如今該如何是好?”

“若已經這樣了,那就把水再攪渾一點吧!讓他們再沒有精力來對付我們。”明雲裳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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