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鬱夢心帶著那幾個女子走過來的時候,天順帝剛給先帝上完香,他看到鬱夢心帶著那幾個女子走了過來,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鬱夢心微笑著給天順帝行了個大禮,天順帝的眼裏已有一絲不悅,而等到那幾個女子盈盈拜倒的時候,他的眼睛裏有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趣味。
隻一眼,天順帝便看出那些女子雖然不全是國色天香,卻不乏了妖媚之人,那扭動的腰肢,是那麽的靈活,靈活的讓他的心直發顫,一種莫名的癢也從他的心底升了出來。
他這段日子身子不是太好,再加上接二連三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他的心裏也就更加不安起來,後宮之中的那些女子,他也沒有多少興趣,如今看到這些女子時,他才發現原來他這段時間心裏躁動竟是因為這件事情。
若是在後宮之中,他隻怕早就撲了上去,可是今日這裏是皇陵,還是先帝的祭日。
他微怒道:“鬱夢心,你帶這些不相幹的女子來皇陵做什麽?”
鬱夢心無比淡定地答道:“先帝一人獨自呆在皇陵,甚是沉悶,微臣特意帶了這些女子前來給先帝解悶,好侍候好先帝。”
他的話說得無比的誠懇,天順帝的眼裏卻滿是不悅,他微微皺著眉頭道:“若如你所言,又如何讓她們伺候先帝?”
蘭陵王聽到這裏眸子裏的寒意濃了些,先帝好色之事人盡皆知,他也沒有料到鬱夢心竟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今日再見鬱夢心比往日要沉穩不少,他頓時是明白這一切隻怕都是容景遇的意思。
蘭陵王看了容景遇一眼,卻見他一身白衣站在皇陵之側,那雙眼睛裏沒有任何情,雪白的長袍卻將他襯得超凡脫俗,整個人都別有一番味道。
蘭陵王再看了鬱夢心一眼,便更加顯得鬱夢心蠢笨無比,被容景遇利用的幹幹淨淨了,還在那裏洋洋得意,也不知道他心裏的那些得意從何而來。
鬱夢心答道:“回皇上的話,皇陵裏素來滿是守陵的宮人,皇上讓她天天守在皇陵之中,讓她們天天為先帝打掃陵墓,如此一來,先帝必能天天看到。如廝風景,想來也是極為養眼的。”
蘭陵王笑道:“何止養眼,隻怕先帝在地底下看到都忍不住從墓裏爬出來。”
他的話一說完,一旁的皇親國戚倒有一半冷笑出聲,均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荒唐。
天順帝看了蘭陵王一眼後道:“王叔此言差矣,朕這些年來忙於國事,一直也不太得空來看先帝,先帝身邊沒有個知心的些照顧,縱然是在地下,心中怕也是不得安寧。”
蘭陵王知道天順帝的色心已起,此時再多說已然無用,他淡淡地道:“皇上如此孝順,實是我蒼瀾之福,百姓之福。”
他的這句話一出,立即有不少大臣附和,個個歌功頌德,把天順帝說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孝順。
天順帝縱然知道他們的心裏未必是這樣想的,隻是如今這樣的話聽起來實在是順耳得緊,他極喜歡聽。
北王在旁看到這一幕,臉色有些難看,隻是這件事情他也不好參與,當下便將頭扭到一側。
鬱夢離淡淡一笑道:“容太傅今日唱的這一出戲是極不錯的,皇上他最是喜歡這個調調。”
容景遇笑而不答,鬱夢離又道:“在皇陵這樣莊重的地方送出美人,雖然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如今的君主已經不知道什麽是羞恥,什麽是孝道,什麽是對錯,隻要是美人,想來便是極合他的心意。而放眼最近的格局,皇宮守衛無比的森嚴,根本就沒有什麽機會,這裏是唯一的機會。”
容景遇的眸光平淡,隻幽幽地道:“的確是唯一的機會,但是也是需要把握的,其實此時在皇上的心裏想的隻怕是,鬱夢心素來好香,此時送上這些美人,不過是鬱夢心的意思罷了,卻不是他的意思。但是他卻可以借著這樣的機會,好好享受一番。”
“你真不是一般的毒。”鬱夢離緩緩地道:“如今看來,隻怕你是把什麽法子都要用遍了。”
“向你學的。”容景遇微笑道:“當初你一直在人前裝弱,沒有任何能力,卻在不動聲色間擁有了最為強大的力量。這種手段,我自愧不如,如今想在你的麵前示弱,你卻已不會相信,那麽就隻能用些旁門左道了,但願李侍郎還看得上眼。”
“當然看得上眼。”鬱夢離的眼裏有了寒冰碎雪道:“反正在我的心裏,從來沒有小看過容太傅,不管容太傅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我必定百般小心去應對。”
“多謝。”容景遇看著鬱夢離眼睛微微一彎道:“那麽就請李侍郎猜一猜今日遇到底要做什麽。”
“沒興趣知道你要做什麽。”鬱夢離淺笑道:“不過蘭陵王對你的做法似乎並不太滿意,你在做這件事情之前不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容景遇不以為然地道:“他的意見雖然很重要,但不是唯的意見。”
鬱夢離的眸光微寒道:“你知道你為何會三番五次敗在我的手裏嗎?”
“縱然我前麵在你的麵前是失去了先機,可是你真的覺得我就敗了嗎?”容景遇含笑反問道。
鬱夢離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溫度道:“原來在你的心裏是這樣認為,那麽我也可以告訴你,在不久之後,我會讓你嚐到一無所有的滋味。”
“是嘛。”容景遇的眼裏滿是不屑地道:“你真的有那樣的本事嗎?”
“你可以試試看。”鬱夢離緩緩地道。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上揚道:“嗯,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明雲裳就站在兩人的身邊,將兩人的對話全部聽了去,而當她聽到最後時,她的心裏隱隱有了幾分不安,容景遇出手素來極為狠毒,此時將那幾個美人送給天順帝到底為的是什麽?
她也有幾分想不明白,若要用美人來收買天順帝的話,是極不切實際的行為,天順帝雖然好色,但是女人於他不過是玩物罷了,玩完了之後他是都可以扔掉的,更加不會把那些女子的話放在心上。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那邊鬱夢心又和天順帝說了一會話,天順帝便道:“你將那些女子送到裏麵的休息間裏吧!”
鬱夢心應了一聲,卻又輕聲道:“皇上,這些是微臣為先帝準備的,可是微臣的眼光遠不如皇上,也不知先帝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勞請皇上為微臣把一下關,看看哪幾位女子更合先帝的心意。”
他這一番話也說得要為高明,裏麵隱藏的意思卻是極為深沉的。
天順帝的眸子裏有了一抹淡淡的趣味道:“若如此,朕就過去看看。”
鬱夢心忙彎著腰,點著頭跟在他的身後,帶著那些女子便去了一旁的人休息房。
太後正在休息房裏休息,心裏正在難過,身邊的宮女走過來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她,她頓時大怒道:“豈有此理,怎麽可以做這樣的事情,他們這是把哀家置於何地!”
宮女見她動了怒,越發不敢再多說什麽了,太後想了想後道:“哀家倒想去看看,鬱夢心到底長了什麽樣的狗膽!”
太後的話說完之後,便由宮女扶著,然後極快地朝那間廂房裏走去。
她還沒有到,便聽到了鶯鶯燕燕的笑聲,她也曾年青過,自是知道那些笑聲意味著什麽。她以前覺得天順帝雖然疑心病重了一些,卻也算是一個極好的皇帝,可是他此時做的事情,實在是讓人百般不恥!
太後看了身邊的宮女一眼,宮女立即大著聲音喊道:“太後娘娘駕到!”
天順帝在屋子裏正抱著一個女子欲親她的嘴,此時聽到太後到了的話,才想起今日太後也跟了過來,隻是他心裏終是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當他見到宮女打起簾子時,心裏還有幾分不悅,不得已將摟在身邊的那個女子推開了些,卻用極為淡然的語氣道:“母後不是身體不適嗎?怎麽不在屋子裏好生休息?”
她一進去,屋子裏的那些女子跪了一地,鬱夢心就候在偏房,見太後進來他也不敢多說什麽,心裏卻已有些急了,他可不願意他苦心經營業的一切全部泡湯。
他說到這裏瞪了那些宮女一眼道:“你們這些宮女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竟讓太後這樣跑,還不快扶太後回去休息。”
那些宮女不知道該怎麽辦,太後暴怒道:“皇帝,你也太過份了些!”
天順帝的眸子微微眯起來道:“母後想來是誤會什麽了,朕隻是替先帝看一下這些替他守陵的女子是否盡責。”
“是嘛!”太後冷冷地道:“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孝順,母後聽到都替先帝開心了。”
天順帝聽到她這句話心裏終是有些不悅,卻依舊淡淡地道:“母後是不是想太多了,兒子根本就沒有那一層的意思。”
太後冷哼一聲道:“你是我生的,你的那點心思我還能不知道?”
天順帝被太後這麽一說,倒有些不太自在了。
太後看了跪在地上的那些女子,縱然這些女子全部身著素衣,卻依舊難掩她們身上的妖嬈之氣,縱然此時先帝已死了多年,她一看到那些年輕貌美又打著陪先帝旗號的女子,她的心裏就極不是滋味。
她的眼睛一斜道:“你們這些狐媚子,天生就是勾引人的,先帝已去世多年,你們若有本事將先帝複活,哀家便算你們有本事,若沒有這樣的能力,就全部到地底下去陪先帝吧!”
她說的到地底下去陪先帝,指的便是殉葬。
那些女子聞言倒有半數求起饒來,中間有一個女子輕泣道:“皇上救命!我們不想死!”
太後聽到她嬌生嬌氣的模樣,倒有三分生氣,當即給身邊的宮女一個眼色,那宮女立即給了那女子一記巴掌,然後怒斥道:“竟敢這樣對太後娘娘說話!”
那女子輕泣了一聲,身上的麵巾登時被打少在地,露出了她的容貌,不算極美,隻有幾分清秀,而那雙眼睛卻和謹夜風的眼睛有七分相似,臉形和鼻子也有幾分像,如此加在一起,倒似活脫脫男扮女裝的謹夜風了。
隻是那女子的膚色較謹夜色白了不少,看起來便有幾分美豔的味道,再配著她盈盈一握的纖腰,看起來卻是柔到極致,風情萬千。
天順帝看到她的樣子後愣了一下,臉上頓時滿是極為奇怪的表情,他眯著眼看著那女子道:“你是謹夜風的妹妹?”
“回皇上的話,民女有好幾個姐姐,並無兄長,民女也不姓謹。”那女子答道:“敢問皇上,謹夜風又是誰?”
天順帝的眼裏頓時有了幾分趣道:“這件事情倒頗為有趣了,你這張臉長得和謹夜風還真不是一般的像,若說你不是她的妹子,連朕都不信。”
太後看了那女子一眼,眼裏滿是深思,這世上的事情,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冒出來。
她當即厲聲道:“鬱夢心,給哀家滾出來。”
鬱夢心忙連滾帶爬的從偏房裏走了出來,然後忙給太後行了個大禮。
太後冷笑道:“你和你的父王真是一點都不像,一肚子的花花心思,我一直極為好奇,為何他會生像你這樣的兒子。”
鬱夢心些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太後又冷冷地道:“聽說這些女人全部是你送給先帝的,你可真是做得極妙啊!這樣有心思的人,哀家還是第一次見!”
鬱夢心再蠢也知道太後說的是反話,他的心裏頓時有些焦急,他低低地道:“太後娘娘……”
“閉嘴!”太後冷喝道:“哀家不需要聽任何理由和解釋,你成全了皇上的孝道,可是想將哀家置於何時?又找了一個和謹夜風長得極為相似的女子過來,又是唱的一出?”
鬱夢心忙道:“太後熄怒,微臣隻是覺得先帝一人在此太過孤單,所以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這個女子雖然長得像謹相,但是卻是個真正的女子,她身段柔軟,若拂柳過境,實是人間尤物,所以……”
“所以你就試過了,對嗎?”太後冷哼一聲後道。
鬱夢心後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件事情怎麽就得罪了太後,他又想起了容景遇的話以及蘭陵王的忠告,頓時明白他今日隻怕是被容景遇利用了。今日裏容景遇讓他做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完,此時是借太後的手在殺他了。
他忙搖頭道:“她們是微臣送給先帝的女子,微臣又豈敢動一分心思!”
“你不敢動一分心思?”太後冷笑道:“在你的心裏,有不敢做的事情嗎?”
鬱夢心的眸子裏滿是恐懼道:“微臣不敢騙太後!”
“哀家才不管你是否騙哀家!”太後的眼裏寒氣迸出,她一字一句地道:“先帝在世時,哀家是後宮之首,所有妃嬪進宮都需要哀家點頭。怎麽,如今先帝去了,你盡孝心為他尋來幾個姬妾,倒不用問過哀家的意思了,這樣做當真是高明得緊啊!”
鬱夢心輕輕喘了一口氣道:“微臣沒有半分看不起太後的意思,是微臣太過粗心,請太後娘娘責罰!”
“責罰!”太後冷笑道:“哀家敢責罰你嗎?你的父王是蘭陵王,蘭陵王是先帝的兄長,先帝在世時,對蘭陵王也是極為倚重的,哀家倒想問問蘭陵王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的話說罷之後又厲聲道:“來人啦,請蘭陵王!”
她身邊的宮女聽到她的話之後極快的就奔出去請蘭陵王進了廂房,蘭陵王一進來便將鬱夢心一腳踢飛道:“這個逆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衝撞了太後娘娘,還請太後娘娘殺了他吧!”
太後斜著眼睛看著蘭陵王道:“王爺的德行滿朝皆知,可是王爺教子之法還需改進,你這個兒子也實在是太沒有規矩先。”
蘭陵王緩緩地道:“太後教訓的是,這個逆子今日瞞著我做下了這等事情,實在是太過份了些,太後娘娘盡管殺了他,我就當做沒有這個兒子!”
太後冷冷地道:“殺了他?哀家可不敢,他是你最為寵愛的兒子,若真死在哀家的手裏,隻怕又得被告朝庭的大臣議論一番。你的兒子你自己帶回家去教吧,哀家可不敢費神。”
蘭陵王聽到太後的話時眼裏有了一抹寒氣,卻緩緩地道:“太後娘娘教訓的是!”說罷,他走到鬱夢心的身邊,手起手落,便聽到了鬱夢心的慘叫聲。
太後微微一愣,蘭陵王道:“我本想殺了他,隻是他的母親是天水國國王最為寵愛的公主,他也極得天水國國王的喜歡,真殺了他,怕引起不必要的動亂,今日將他的手骨腳骨全部打斷,讓他長些記性,省得以後再犯錯。”
太後見他出手狠絕無比,臉上的表情卻又痛心無比,她的心裏一時間倒也覺得有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