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60、萬死不辭!
西境十三座城池被奪,殘暴的西冥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縱然上頭下令不得淩虐鏡月百姓,可是貪婪凶暴的西冥軍士卻不是那麽容易服從管教,誠然在戰鬥時他們將宗政雪微奉若神明,可旗開得勝一路所向披靡的勝利實在叫人獸血沸騰蒙蔽了雙眼,在劇烈膨脹的絕對信心與**之下,西冥人的劣根性就再也掩藏不住爆發了出來,。
這麽一來,頭疼的不止是妄圖征霸天下的宗政雪微,處於西境十三城的鏡月子民更是處於水生火熱的煎熬之中,在西冥鐵騎的驅逐與暴虐掃**之下拖家帶口地急急逃離被攻陷的城池,浩浩****的難民不斷地湧入西域第一關——
絕雲關。
“開門啊!快開門啊!”
“將軍!大人!求求你們了,快開門放我們進去吧!”
“求求你們,開門放我們進去……再不開門就來不及了啊,!”
在絕雲關的城門外,水泄不通的擁堵著上千萬的逃難災民,密密麻麻地擠在城門外片刻不停地哭喊嚎叫,然而緊緊關閉的大門卻像那冰冷巍峨城牆般紋絲不動,守衛在城牆上麵的士兵將領一個個鐵麵無情,任外麵的再怎麽痛哭絕望也絲毫不見動容。
“駕!駕!駕——”
一隊人馬快馬加鞭從城內趕來,揚起身後一片黃土飛揚,金盔鐵馬的裝束遠遠瞧著異常的威嚴,不用猜也知道來者的身份非同一般。
站崗的士兵見狀立刻趕去上報,很快,城牆上就匆匆趕下來了幾位將軍首領,齊齊迎了上去。
“不知靖王大駕,卑職接駕來遲還望王爺見諒!”
“起來吧。”鏡月千修高高坐在馬背上,瞟了幾位將軍一眼,並不下馬,聽到外頭吵吵嚷嚷的響動,俊秀的眉峰不由微微蹙起,露出些許薄怒的神色,“外麵是怎麽回事?城外難民要入關,為何不開關放人?難道你們要把他們堵死在城外嗎?”
淡薄的口吻並沒有用上太重的語氣,然而在場的幾位將領均是變了臉色,趕緊上前解釋:“萬一有西冥奸細混雜其間,如此大意開關迎人,豈不是引狼入室?”
“為了區區幾個奸細,難不成就要犧牲那千千萬萬的鏡月百姓?你們身為將領,孰輕孰重都分不清了嗎?哼,傳本王之令,開關。”
“這……萬萬不可啊王爺!”
“廢話少說!再不動手本王就先要你的狗命!”
“王爺三思!”幾人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連連跨前兩步,“我等也是為了社稷安危著想,無論如何這絕雲關絕對不能失守,一旦絕雲關被破,鏡月江山豈非陷入了無可挽回的險境?”
鏡月未央冷冷眯起眸子,抬眸掃了朝他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絲陰冷的弧度,。這幾人哪裏是真的為國著想,分明是怕西冥的大軍攻打過來,且一旦真的混入奸細,他們也是在責難逃,免不了要受到處罰,而一旦開關迎人,這千萬的難民如何處理安置亦是一大難題,這群畏首畏尾的窩囊廢!
“本王再說一遍,開——關——!”
鏡月千修豈非不知他們心底的那些小九九,這西境屬於他的領地,其下官員將領的編排分派皆經由他的手,卻沒想到還是養了這麽幾個梁柱之蠹,還在鏡月未央麵前這樣丟他的臉,僅存的一點耐心即刻消失殆盡,臉色驀地暗了下來,叫人看著就心生畏懼。
然而那幾人也是豁出了膽子,靖王這廂還能勸服,城外那群人這一個多月來被他們硬生生堵在外頭,隻怕早就對他們恨之入骨剝皮抽筋不為過,這一旦放了進來,他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王爺,開關之事非同小可……啊!”
為首一人還未說完話,一把長劍破空而來徑直灌入他的脖子刺穿喉管,聒噪的聲音當即頓住,隻剩下“噗噗”鮮血從口中外湧的細微聲響。
看到前麵的人就那麽直直栽倒在地上,跟在後頭的幾人瞬間臉色煞白,條件反射地拔出佩劍指向那隊人馬,目光則緊緊攥住那個出手刺劍的女人:“大……大膽!你是什麽人?!竟敢刺……刺殺將軍!”
鏡月未央騎著棗紅色的寶馬踢踏向前,懶得跟他們再廢話,策馬上前一把拔出插在男人喉管裏的寶劍舉向青天:
“傳朕口諭,即刻開關放人!違令者……殺無赦!”
聞言,幾位副將兩腿打顫著癱倒在了地上,所謂天高皇帝遠,而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平時在這偏遠之地作威作福慣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本該安坐皇城的陛下竟然瞬間就出現在了眼前……
聽到鏡月未央的口令,在場眾人皆是齊齊一驚,反應過來之後不免激動地連聲音都開始發抖了,傳令的士兵早就想開關迎人,眼下一回過神即刻就撒腿往城牆上奔:“陛下來了,!陛下來了!陛下下令開城門!快開城門!”
一時間,整個關口都沸騰了起來,城牆外苦苦支撐的難民像是死囚得到了赦免般興奮得大喊大叫,哀聲遍野的山穀內此起彼伏地響起虔誠朝拜的叩恩,一浪高過一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厚重的城門緩緩推開,浩浩****的難民蜂擁而進,鏡月未央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突然生出一種莫大的悲戚與決絕,她發誓,這輩子她不再為自己而活,她要為鏡月之江山社稷而活,為這千千萬萬無辜受難的黎民百姓而活!
“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朕在此立誓,為我鏡月之國泰民安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百姓所受之苦,朕與之同擔,一日不除西冥狗賊,朕便一日不回皇廷!”
本來鏡月未央的出現就已經足夠震懾人心,此時一番話說得又極具煽動性與感染力,聞言城牆上的一幹將領士兵齊齊下跪,叩首誓言效忠:“臣等誓死追隨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卑職誓死追隨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草民誓死追隨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頃刻間,城牆內外連綿起伏跪倒了一大片的軍士百姓,就先適才還在爭前恐後湧入城門的人流也在一瞬間停滯了下來,動作整齊得像是經過訓練一樣,放眼望去,整個場麵宏大闊麗,蔚為壯觀。
站在鏡月未央的身邊,鏡月千修等人心中隻餘一個想法。
鏡月未央是不同的,這種與生俱來的領導力和感染力,在經過精心的打磨與雕琢之後,必將成就全天下最偉大最為深得人心的領袖,!
鏡月未央禦駕親征的消息很快就像閃電一般傳遍了整個西境之地乃至整個九州,在前線拚死奮戰疲於應付的鏡月將士聞之便如打了雞血一般,整個軍團立刻如火焰那般燃燒了起來,氣勢洶洶不可湮滅。即便軍隊實力不如西冥鐵騎,但在鬥誌軍心上卻絲毫不輸給哪怕是最為厲害強悍的神梟十三騎!
這半月下來,西冥鐵騎竟是止步不前,被死死地擋在了絕雲關的外圍,甚而還被逼退了百十裏!
西冥軍士從來都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小兵,他們眼中對權勢和錢財的貪婪,很快就轉變為了對死亡的惶恐。
鏡月士兵就那麽以飛蛾撲火般的姿態義無反顧地衝鋒陷陣,死守在戰場的最前沿,一批士兵倒下來,另一批士兵就踩著戰友的屍體往前衝,無窮無盡的將士,不畏生死的子民,以血肉之軀捍衛家國的百姓……
“剛才的箭矢……是不是傷到你了?”
滔天黃土之上,廝殺聲震耳欲聾,鏡月未央策馬飛奔,鳳眼眯起露出冷薄的寒光,看不清眸色若何。過了好半晌,才勉強開口問向坐在身後的人,口吻難得放軟了幾分,不如之前那樣刻薄到叫人心傷。
鏡月千修的聲音還是妖冶華麗到欠揍。
“開什麽玩笑,本王豈是那麽容易就會受傷的?快走吧,你不是說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涼州的麽?”
說到後來,聲音已經抑製不住虛弱了下去。
“駕!”
鏡月未央揚起長鞭狠狠甩了一道,咬牙催馬,蹄踏飛燕,。
鏡月千修趴在鏡月未央的背上,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從背後的箭傷處流失,然而他卻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叫人歡欣的事了,可以如此近距離地貼著鏡月未央的身體,可以不用再麵對鏡月未央的冷眼冰語,可以再次跟他的央兒肌膚相親,就算隻是一星半點的觸摸。
雙手緊緊抱著鏡月未央的腰,鏡月千修側著臉貼在她的背部,用盡最後的力氣。
“我叫你之前……不許回頭……”
涼州。
淪陷的十三座城池之一。
鏡月士兵被困在一個峽穀之中,沒有援軍,四麵楚歌。
夜裏,軍帳中的一個小兵悄聲問老兵:“明天,楚將軍一定能帶咱們突圍,是不?”
“嗯。”
“我就說,咱們楚將軍戰無不勝!嘿嘿,等趕走了西冥那些狗雜種,俺就回家給娘娶個媳婦兒!”
“嗯。”
一門心思想家的年輕人不知道,老兵袖子下緊緊握著的拳頭正在微微地顫抖——三萬精兵出絕雲關,至涼州,不足百人而已。
西冥之強大,絕非任何人可以輕易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