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風疹

太太與蘭靜這次談話的主要宗旨完成之後,又就今天發生的事兒與她統一了口徑,然後叫人去請來李大夫,雖然二格格是個小女孩,手上的勁兒不夠大,但蘭靜臉上的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下去的,總要對外有個說法才是,於是經過李大夫診斷之後,府中的人就都知道七姑娘在今天出門之後受了風,臉上起了風疹,非但短時間內不能再出門了,而且在關柱、六姑娘、王氏上門來探視的時候,她也都是蒙著麵巾的。

當然真實的內情,是不必要隱瞞馬爾漢的,所以馬爾漢親自來到了蘭靜之處,並堅持著讓她脫下麵巾,見到蘭靜臉上以及脖子上的傷,馬爾漢的臉沉似水,又仔細的問了問當時的情形,對直郡王福晉是被賜死一事上,他雖然也有些吃驚,但卻並沒有在此事上多做猜測,但是聽到五姑娘居然會認為直郡王福晉之死與她的被毀容有關,他倒是比較在意的,並著重的問了幾句,隻是當時因為話不投機,太太與蘭靜並沒有聽完五姑娘的話就離開了,對其中的原委也不是很清楚。

馬爾漢也沒怪太太和蘭靜,隻說自己會再找人隱晦的打聽打聽,看看這其中有沒有會波及到自己府中的秘密,能做好相應的預防和準備工作是最好,即使不能,至少也要做到心中有數,這樣在將來出了事之後,也能知道些前因後果。至於今天發生的事兒,馬爾漢既有些憤怒也有些無奈的對蘭靜說道,“是阿瑪沒用,自己的女兒一個被毀了容,一個被折辱了,可是自己卻什麽都不能做,還要替他們遮著掩著。”

太太和蘭靜當然不能讓馬爾漢這麽自責,連勸慰帶檢討的,在舒發過感情之後,大家的情緒都顯得鬆快了些,然後馬爾漢進行了總結性的發言,說今天的事兒既然讓十阿哥和十三阿哥趕上了,那麽即使直郡王府和自己府裏不說,或許還是會有些風聲傳出去,再加上大福晉被賜死之事,直郡王已經是滿頭包了,就算是想對這邊行什麽報複之事,也得等到事件多少有些平息之後了,所以現在府中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穩!

說話要穩,不能讓人抓著口風,行事要穩,不能讓人逮到把柄,交際要穩,這個時候切忌不能被牽進黨派之中。還有,凡有人問及與直郡王府相關的事宜,能滑過去就滑過去,實在滑不過去,寧可避而不談,也不能說出些會讓人拿去做文章的話,直郡王再不好,太後皇上能說的,咱們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得,直郡王府再沒理,在有他的身份就抵的過一切的理了。

囑咐完了這些之後,馬爾漢又說起了一件讓他情緒有所好轉的事兒,那就是他與幾個阿哥所弄的沙盤開始有了些成色了,雖然隻是弄出了一小片地方的模型,但就他與四阿哥這樣上過戰場的人來看,確實是具有很重大的意義,如果能在康熙萬壽的時候,順利獻上完好的作品,不隻是能討個好彩頭,功勞也是大大的,而有了這份功勞在身,雖不敢說自己能再加官,但至少會讓其他人起意要對付兆佳氏府裏的時候,會有些忌憚的。

定下了行事的基調之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兆佳氏府裏麵兒上雖然還和往常一樣,但其實卻是外鬆內緊的,六姑娘和王氏雖然並不清楚所有的事情,但私下裏聽太太提起五姑娘現如今的狀況之後,認為直郡王府以後必然會與兆佳氏府裏交惡的,這次允準太太和蘭靜前去探望五姑娘,其實就是暗含警告的意思,所以她們對太太要嚴厲禁止府裏八卦之風很是讚同,要知道六姑娘現在可是正在議親呢。

隻是兆佳氏府裏的人可能都太過敏感了,嚴防死守了好幾日,直郡王府那邊卻象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以前是怎麽對兆佳氏府裏的,現在還是怎麽樣,也就是基本上保持著無視的狀態,而馬爾漢之前預想的十阿哥和十三阿哥或許會放出些風聲的事兒,也是什麽動靜都沒有,雖然還是有一些人試探著提起直郡王府裏的事兒,但也都是衝著五姑娘去的,蘭靜的事兒看來是並沒有傳出來。

不過,馬爾漢並沒有因此而鬆口氣,因為直郡王福晉死因之謎終於被他打聽出來了,與蘭靜想的一樣,確實是跟太子有關。卻原來五姑娘因為在直郡王府裏的意圖表現過於明顯,招了大福晉的忌被毀容之後,“好巧不巧”的被太子妃派過來給大福晉送禮的人知道了,而那個人又“好巧不巧”將此事在太子的麵前提起了,太子於是就讓太子妃去直郡王府裏“慰問”一下因為大哥扈從在外、獨自辛苦操持府務的大嫂。

大福晉起初並不知道太子那邊知道了這件事,等太子妃上門來,又派人去探望了“意外”受傷的兆佳氏格格之後,她明白了,可是明白也晚了,這個時候再想著要行殺人滅口之事,不隻是會顯得欲蓋彌彰,而且也有了一定的難度,因為太子那邊隨即就“好心”的派了一個太醫過來駐在直郡王府了。

對太子與大阿哥的相爭之事,大福晉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被太子抓到把柄之後,她也是慌張不已。大福晉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事,大阿哥其實不見得不知道,隻不過是因為自己有著這個嫡福晉的身份,再加上大阿哥也沒把那些個女人放在心上,所以才不太與自己理論的,可是這回就不一樣了,這回已經不再是他們關起門來的事兒了,太子必然會拿這件事來打擊大阿哥,從而破壞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雖然大福晉不知道太子的這個目的是不是真的能達成,但她卻明確的知道,這件事被捅出去之後,自己在這個直郡王府裏就徹底沒好日子過了,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個反擊之策,想著如果自己也能抓到太子的一個把柄,一來可以威脅他不把這件事說出去,二來也可以在大阿哥知曉內情之後,也可以將功贖罪。

大福晉是女人,對朝廷之事所知不多,也沒有什麽涉及,在這方麵是使不上力的,所以她走的還是情色路線,因為她聽到過太子好色的傳言,而且還是男女不拘的,於是就叫人擄了個極其清雅俊秀的小男孩,為了讓太子的錯處更明顯些,這個男孩還是出身於官宦子弟人家的公子哥,另外又備下了**,剩下來的就是引得太子前去了。

不知道大福晉所設下的這個計謀算是高明還是不高明,但卻一定是很杯具的,因為這個計謀最終不隻是被太子看破了,而且還將相關人員一並抓獲,證據線索直接就引到了大福晉的身上,太子當然不會自行處置了,將所有人員的供詞,一並快馬呈送到康熙的麵前,自然引得康熙震怒無比。

大福晉之前的善妒,康熙並不是不知情的,可是念在她總算是為愛新覺羅家生下了不少的孩子,也就沒太與她計較,沒想到她卻變本加厲,居然為了遮掩自己的過錯,連太子也敢算計了,那再下一步她還想做什麽?天子一怒,可不是好玩的,一個賜死令就秘密的送到了京城,兩年前因為總算生下兒子而意氣更加風發的大福晉,終於玩火玩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說,這件事純粹就是大福晉自作惡的結果,與五姑娘並不怎麽相幹,真要說起來,五姑娘才是這件事中最嚴重的受害者,可問題是,此事偏偏是因她而起的,這就讓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馬爾漢無法輕鬆下來了,五姑娘再有不對,那也是自己的女兒,知道了她的慘況,又明白她在那邊的日子過得肯定不好,馬爾漢做不到聽之任之,於是試探著跟大阿哥提出要接五姑娘回府裏養傷,可是大阿哥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馬爾漢見大阿哥那個堅決的樣子,心裏明白此事是決無可能了,幹脆狠了狠心一咬牙,權當自己沒有這個女兒了,也不再提起這事兒了,隻管更加認真更回勤勞的去弄那個沙盤,這個時候蘭靜臉上的“風疹”也痊愈了,與六姑娘一起跟著太太為過年而忙碌著。而就在臘八月粥剛喝過兩天之後,直郡王府裏卻傳過話來了,說五姑娘因病體過重,於今天一早沒了。

馬爾漢說是隻當沒有這個女兒,但聽到她的死訊之後,還是沉痛不已,隻是現在五姑娘是大阿哥的人,兆佳氏府裏能做的實在是不多,隻能是上門去哭哭靈、表表心意,若是其他人家,也許娘家人還可以提提要求,哪怕是自己多拿些錢呢,可是現在對方是直郡王府,你想插嘴都是插不上的。

蘭靜本也想去送五姑娘最後一程的,雖然她一直在與自己不那麽對付,但她畢竟也是自己的姐姐,況且她也並沒有真的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即使是耍了計謀才進的直郡王府,卻也是錯不至死,現在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太悲慘些。

但是馬爾漢和太太卻對蘭靜的請求,意見一致的表示了反對,理由很簡單,怕直郡王或是那幾個格格見到她,再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風波。蘭靜知道這種事不是不可能發生的,於是乖乖的聽了話,於是繼上一次起了“風疹”之後,這次又“受了風寒”。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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