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廝殺結束,成峪一方損失慘重,僅剩的幾十人,被對方人馬團團圍住。

“成二公子,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恢複神誌,我何等榮幸!”

為首之人坐於馬上,似乎對成峪十分熟悉,但成峪卻不認識他。

“你們是誰的人?”

“不重要,總歸是想讓你死的人,你好奇的話……”他狠狠扯動一側嘴角,露出個笑,“去死吧,死後就知道了!”

成峪環顧周圍,道:“我已是籠中之鳥,你難道還怕我逃出去,跟你背後的主子算賬?”

“想做個明白鬼?”他眯起眼睛,“還是想拖延時間?”

“你太謹慎了,也太不自信了,現下這情況,任我如何手眼通天,也是逃不出去的。”

“沒辦法,誰讓你是成二公子呢!”他直起身子,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命令身後眾人,“殺了他!”

對麵人馬聞聲而動,就要衝殺過來,這時,一個人影噠噠噠從後方對方隊伍裏跑至前麵,丟出一個東西,頓時煙霧四起,視線模糊不清。

成峪看到那個模糊的身影又噠噠噠朝他跑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喊道:“跑!”

成峪看清麵前人的臉,神情一震,來不及說出什麽,一手將人拉至身後,迎麵對上一個敵人,對方出劍淩厲,成峪偏身躲過,同時手襲向他腕間,對方痛呼一聲,劍從手中脫落,成峪從空中接住,一劍深深刺入他的胸口,幹淨利落。

解決完,成峪拉著旁邊看呆了的人躲到馬車後,視線在她身上焦急地尋找,“哪受傷了!”

“你竟然認出我了!”語氣欣喜,大大的笑容在鮮血遍布的臉上顯得有些瘮人。

“……”

惟願穿著男子的粗布衣服,款式和敵人身上的一模一樣,臉上身上都是血。她的笑容在成峪冷峻的麵容中逐漸收斂,解釋道:“不是我的血,我回來時碰上了對麵的人,他們太大意了,我趁他們被不備將他們反殺了,換上他們的衣服,混了進來!”激烈的場景,生與死的較量,似乎讓惟願興奮起來,她興致勃勃道,“方才那瓶迷霧是百忌臨走前送我防身的,怎麽樣,好用吧?”

“惟、願!”成峪下頜緊繃,凶狠的目光似乎要將她拆吃入腹。

惟願對上他的眼睛,恐懼讓她生動的表情蔫下去,腳步往旁邊挪動,似乎想避開他駭人的目光。

成峪一把將她拽回麵前,吼道:“誰讓你回來的,你想死嗎!”

惟願挺直腰板,直視他道:“我想回便回,你打暈我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別以為變聰明了,就可以隨意控製我、命令我、恐嚇我!”

“嗬!”成峪眯起眼睛,發出一聲冷笑。

“我又不是你的下屬,你有本事休了我!”

“我說過,不會休妻。”成峪目光如炬,緊盯她的眼眸,“你若再不聽話,我有的是辦法教訓你。”

惟願膽寒,結巴道:“怎麽……你還想打我?”

忽然,周圍的打鬥聲陡然增大,似乎更為激烈。惟願慌亂之下,下意識朝成峪靠近了些,“發生什麽事了?”

成峪看著惟願,嘴角幾不可見地**一下,回道:“援兵到了。”

“援兵?”惟願吃驚,“哪來的援兵?”

成峪沒說話,轉身往外走,惟願緊跟上去,看見外麵又來了一夥人,不,是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人數雖不多,隻有幾百人,但勝在是精兵強將,對方又剛剛經曆過一場酣戰,將士們此刻完全占據上風。

輕莫走過來,對成峪道:“公子,大將軍也來了。”

惟願思索,大將軍?鎮遠大將軍,楊縱?

正想著,忽聞馬蹄聲由遠及近,惟願抬頭望去,一人從高馬上矯健躍下,笑容滿麵地朝他們走來。來人身材魁梧高大,步履生風,氣概不凡。

成峪上前迎了幾步,態度恭敬,拱手叫道:“師父。”

楊縱雙眼亮晶晶地盯著成峪,語氣難掩激動,“好了?”

“嗯,勞煩師父掛心。”

“好了就好!”

楊縱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轉頭看到成峪身旁站著的惟願,睜了睜眼睛,“這位就是徒弟媳?”

徒弟媳?這是什麽稱呼?惟願有些緊張局促,無措地看了成峪一眼,成峪替她回答:“是。”

楊縱似乎絲毫看不出惟願的局促,熱情而豪邁地拍上她的肩膀,道:“徒弟媳,多虧了你,這臭小子才能恢複成個人樣!你說之前他腦子雖然不咋好,挑媳婦倒是眼毒,哈哈哈哈哈!”

“……是啊。”惟願跟著他笑。

成峪無奈:“師父……”

“你們成婚時,我在邊關回不去,連個賀禮也沒送,現在補上。”楊縱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打開,裏麵是一枚狼牙,似乎比一般狼牙要大不少,顏色也特別,是很純澈的白色。

楊縱將狼牙遞給惟願,“徒弟媳,不要小看這枚狼牙,這可是狼王的牙!想當年,我僅憑一杆槍就將狼王以及它那群狼崽子擊殺,何等威風,連敵人聽了都要讚我一句英勇無敵!我保存了二十年,這枚狼牙不僅是榮耀的象征,也是我的珍藏的寶貝,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這……太貴重了……”惟願沒伸手接,求助地看向成峪。

“你老看他作甚!”楊縱抓起惟願的手,將狼牙塞進去,“安心收著,不要給成峪搶了去!”他看著惟願,眼露歡喜,“你若不是個女娃娃,我就把你抓軍營裏去,讓你上戰場殺敵!”

惟願:“……”這是對她的肯定嗎?

成峪上前無情地將兩人的手分開,“不是女娃娃也不行,人是我的,師父別癡心妄想了。”

“小氣,想想都不行?”

“不行。”

楊縱和成峪轉向廝殺的人群,聲音漸弱,敵方人所剩無幾,敗局已定,為避免成為俘虜被行刑逼供,剩下之人一個個都選擇了自殺。

“都是死士。”楊縱道,“擺出這麽大陣勢殺你,基本可以斷定,這夥人的幕後主使就是當年害你失憶的人。”

“是。”

“你猜出是誰了?”

“能有如此手段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