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讓眾人先行壓製怒火,各忙各的去。

自己直接徑直往關押炎爾德的營帳裏去。

這裏麵倒是有些破敗和荒涼,關押炎爾德的便是一副冰冷鐐銬,和腳上的枷鎖。

炎爾德把頭扭到一邊。

“三殿下莫不是專門來看我的笑話……”

楚淵拉了一張凳子坐下,臉上露出一副詭異的神情。

那神情炎爾德再熟悉不過了!

這家夥絕對又是想到什麽損人的鬼點子了!

炎爾德開始高度警惕起來。

“別緊張,炎大使……我就是太寂寞了,娘子不在身邊,就找你聊聊天唄……”

“你……這句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炎爾德下意識往後挪動了幾厘米。

“這幾天早上本殿下總聽見南蠻的鼓聲,真是振奮人心啊!不僅讓我從睡夢中激昂起來,現在更是如聽仙樂耳暫明啊!”

“所以本殿下突然對你們南蠻的音樂感興趣了,可否教授我一番?”

楚淵那半笑半怒的臉看起來難以揣摩。

媽的!真是從睡夢中激昂起來!老子的美好早晨全被破壞了!

一肚子的怨氣往哪裏發泄!

炎爾德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名堂,隻好裝傻。

“殿下可是問錯人了……我身乃一介武官,不通音律,更談不上教授一說。”炎爾德裝傻搖搖頭。

根據前三次失敗的經曆來看……

一定不要按著楚淵的思路走!

不讓敵人如意,就是對自己的慈悲!

就是不知道,就是不告訴你,你拿我咋地!

隻可惜他演技太過拙劣,被楚淵一下子就給識破了。

“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南蠻之人這幾年文藝倒是發展起來了……沒想到還是不經開化,看來南蠻的音律還是不及我大玄啊,哈哈!”

炎爾德雖然不為所動,但是咬牙切齒地捶胸頓足。

這次不能再中計了!

不能再給單於添變數了!

楚淵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胸有成竹地走出營帳,叫來了小九,他在小九耳邊吩咐了幾句話。

半晌後,兩名侍衛把一張古箏給抬了進來。

“炎大使,這是三殿下送給你的樂器,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彈彈,也算是有個娛樂消遣的方式,好好感謝三殿下吧。”小九把話撂在這裏,就自顧自地離開了。

炎爾德看著麵前的一張古箏,頓時手癢了。

他不僅是武官,確實懂得一些著名的曲子音律。

那粗糙的雙手剛碰到古箏就縮了回來。

不對不對,估計還是楚淵設的局,他說什麽現在都不信!

炎爾德因為手腳活動空間有限,隻能在小範圍進行移動。

那古箏放的位置也是巧妙詭異。

夠不住,挪不開……

一張眼就能看到,一閉眼還是會不自覺地想起。

造孽啊!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就這樣難受了半天,夜幕悄然降臨。

炎爾德呼呼大睡時,忽然聽到許多腳步聲。

他猛然睜開雙眼,仿佛自己的營帳外麵有人在聚集走動。

“誰啊!送飯的?老子已經吃了,快滾吧!”

回應他的隻有幾簇火光,這讓的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由於自己掙脫不了,無法看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隻能靠耳朵去感受……

隨著時間推移,明顯可以聽到很多人的喘息聲。

腳步聲,火把聲,金屬聲……構成了一首驚心動魄的死亡樂章。

這些**交織在一起顯得淩亂,讓炎爾德煩躁無比。

“能不能來個活人給老子說說,到底咋了?要殺老子滅口就直接進來,還在外麵磨磨蹭蹭的!”

回應他的依舊隻有空氣。

他實在受不了這種冷暴力了,正要躺著睡去時,卻聽見了營帳的後麵有兩個人在地交談。

“還呆在這幹嘛,趕緊拿起兵戈準備戰鬥了!一會見到死對頭多殺幾個!”

“哎,知道了知道了,你說三殿下為啥突然宣布要和單於開戰了?難道是沒談攏?搞得人心惶惶的。”

“你沒聽說?早上單於就明確說了,糧草和馬匹隻能交一半,隻需要獲得人質身上的令牌即可,人無所謂!三殿下肯定不同意啊!……哪有這麽交易的?五萬擔糧草,五千匹戰馬,一個都不能少!”

“不是……單於隻要令牌?那是什麽東西,怎麽比本人還重要?”

“誰知道呢,你就別瞎打聽了!方才單於那邊的營帳陸陸續續準備撤離了……三殿下準備直接殺過去!”

這兩人一來一回,直接給炎爾德幹懵了。

這是什麽情況……

自己就是睡了半天而已,一覺醒來,變天了?

“喂!你們倆說的是真是假?”

那倆人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隨後匆匆忙忙離開了。

炎爾德大腦一片混亂,他恨透了身上的枷鎖……

要是能出去看看,就不至於這麽被動!

信息差啊!

沒多長時間,他又聽到了一陣聲音。

“小九,你幫我把炎爾德的令牌借來用用……”

“啊,殿下……這玩意是可以借的嗎?”

“放心吧,他現在估計正在熟睡……你偷偷摸摸取過來就行。畢竟現在人不重要了,隻有令牌才能讓單於動心……拖延時間,等我組織完畢,即刻殺過去!”

“明白!”

等到小九拉開簾幕的一瞬間,炎爾德迅速閉眼裝睡覺。

還打了幾個呼嚕聲混淆視聽。

小九見他果然在熟睡,鬆了一口氣,便看到了他掛在腰間的令牌。

小九躡手躡腳,生怕踩到了什麽物品把他驚醒。

就在馬上得手時,炎爾德霎那間張開犀利的雙眼,把小九直接嚇得癱軟到了地上。

“媽呀!你……你沒睡?”

“狗奴才!滾回去通知楚淵!他別想得到令牌!”

小九急忙起身跑了出去,臉上卻閃過一絲笑容。

四下裏又隻剩炎爾德一個人……

他慶幸自己窺見天機,保住了令牌。

卻……為何覺得黯然神傷。

看來先前兩人說的不假,單於真要放棄自己了!

比起自己的人,單於更想要代表身份的信物!

炎爾德可以有千千萬萬個,信物隻能有一個。

他的眼眶有些濕潤,雙手開始不住地顫抖……

自己,好像真的是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