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一八二六年十二月七日

親愛的老朋友:

你和你洛亨的信給了我多少歡樂,我簡直無法形容。當然我應該立刻回複的;但我生性疏懶,尤其在寫信方麵,因為我想最好的朋友不必我寫信也能認識我。我在腦海裏常常答複你們;但當我要寫下來時,往往我把筆丟得老遠,因為我不能寫出我的感覺。我記得你一向對我表示的情愛,譬如你教人粉刷我的房間,使我意外地歡喜了一場。我也不忘勃羅寧一家。彼此分離是事理之常:各有各的前程要趲奔;就隻永遠不能動搖的為善底原則,把我們永遠牢固地連在一起。不幸今天我不能稱心像意的給你寫信,因為我躺在**……

你的洛亨的倩影,一直在我的心頭,我這樣說是要你知道,我年輕時代一切美好和心愛的成分於我永遠是寶貴的。

……我的箴言始終是:無日不動筆;如果我有時讓藝術之神瞌睡,也隻為要使它醒後更興奮。我還希望再留幾件大作品在世界上;然後和老小孩一般,我將在一些好人中間結束我塵世的途程。[143]

……在我獲得的榮譽裏麵,——因為知道你聽了會高興,所以告訴你——有已故的法王贈我的勳章,鐫著:“王贈予貝多芬先生”;此外還附有一封非常客氣的信,署名的是:“王家侍從長,夏德勒大公。”

親愛的朋友,今天就以這幾行為滿足罷。過去的回憶充滿我的心頭,寄此信的時候,我禁不住涕淚交流。這不過是一個引子;不久你可接到另一封信;而你來信越多,就越使我快活。這是無須疑惑的,當我們的交誼已到了這個田地的時候。別了。請你溫柔地為我擁抱你親愛的洛亨和孩子們。想念我啊。但願上帝與你們同在!

永遠尊敬你的,忠實的,真正的朋友,

貝多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