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華陡然彌漫出狐疑。

他眯眼道:“王禦醫,何以要對區區商戶之女行禮?”

王禦醫內心:造孽,這習慣一時沒改過來!

王禦醫麵上:“我王浩然向來謙讓女子,從不小肚雞腸,和女子置氣。”

穆成華:“……”

你他媽直接點名得了!

穆成華在心裏無比鄙視王禦醫,可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勉強把這口氣吞了下去。

範靈枝依舊堅持:“還請左相將那名醫請來,實在不行,讓王禦醫給夫人把把脈也可!”

一旁的楚氏有些歇斯底裏:“我不把脈!”

範靈枝步步緊逼:“夫人不把脈,難道是心虛?”

楚氏:“我有什麽心虛的?你別血口噴人!”

範靈枝低笑:“好啊,既然夫人拒不把脈,”她看向京兆尹,“還請明日張大人直接去辣味齋門口,當著京城百姓的麵,向辣味齋道歉,並說明真相。”

範靈枝:“左相夫人迫害平民商戶,冤枉辣味齋,讓大家為辣味齋做主!”

範靈枝聲音清冷無比:“我辣味齋可不能因為一場無中生有的迫害,就敗光了口碑!”

張大人憋屈無比:“本官……答應你就是……”

可話音未落,穆成華已怒聲:“放肆!這般無禮的請求,張大人你若敢答應,豈不是丟光了朝廷的臉麵?”

王禦醫插口:“罷了,還是按照範姑娘說的做。此事本就是左相你理虧。”

穆成華和楚氏:“理虧個屁!”

範靈枝:“既然不理虧,那就把個脈?”

穆成華和楚氏:“不把!”

範靈枝差點笑出豬叫:“左相大人和左相夫人,你們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穆成華差點衝上去砍範靈枝。

穆成華和範靈枝差點打起來,張大人則在一旁拉架,王禦醫在拚命勸架,現場一片混亂,誰都不服誰。

陡然之間,就聽門口傳來一道聲音略顯尖利又帶著娘娘腔的聲音:“哎喲,別打了,別打啦——”

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劉公公。

眾人猛得朝著門口處看去,於是就看到了正門口處,溫惜昭正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身邊還簇擁著太監和好些大內侍衛。

眾人皆是猛得一驚,慌忙朝著溫惜昭跪下,山呼萬歲。

溫惜昭冷笑一聲,大步走進了宅內,一邊冷聲道:“一派混亂,成何體統!”

穆成華突然就老淚縱橫,高聲道:“還請聖上為老臣做主啊!”

穆成華一邊說,一邊將剛才的過程控訴了一番,表示自己身為一個前輩,受到了範枝枝這對母女的殘害和誹謗。

不得不說穆成華浸**朝堂多年,是練就了這張老臉說變就變的能力,臉皮是相當的厚。

可等穆成華一說完,範靈枝便當場對著溫惜昭跪了下去,亦是聲淚俱下,破碎美人:“左相夫人霸淩商戶,欺壓百姓,還請聖上未民女做主。”

一邊說,一邊也將辣味齋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直聽得溫惜昭麵色深深,渾身彌漫著低氣壓。

溫惜昭瞥向王禦醫:“給穆夫人把脈。”

楚氏一聽,頓時有些有些慌了,慌忙看向左相。

穆成華也有些慌了,下意識道:“聖上,賤內的病已是好了……”

王禦醫笑道:“無妨無妨,下官醫術尚可,最近三個月內得過的病,老臣都能從脈象內查出來。”

穆成華:“……你可真是個神醫!”

王禦醫:“謝謝。”

說話間,王禦醫已經走到了楚氏麵前,二話不說就替她把脈。

隻是把著把著,突然就皺了皺眉。

在場眾人全都看著他。

王禦醫:“穆夫人並無腹痛嘔吐之症。”

溫惜昭的目光幽幽地看向穆成華。

穆成華的臉色當場就有些變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王禦醫又說:“可雖無腹痛嘔吐之症,可穆夫人脾脈、肝脈洪大,胃脈細數,大熱大渴,怕是得了消渴之症。”

穆成華懵了,楚氏自己也懵了,夫妻倆齊刷刷看著王禦醫,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王禦醫安慰道:“消渴症不一定就治不好,主要還得注意飲食,保持身心愉快,萬萬不可大喜大悲,太影響身體。”

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在安慰絕症病人。

楚氏懵得沒邊了,傻傻地看著王禦醫,許久都沒有說話。

倒是穆成華率先回過神來,有些慌亂:“會不會是您把錯脈了?”

王禦醫當場有些不開心,對楚氏問道:“最近是不是時常很渴?”

楚氏怔怔點頭,顫聲道:“是,正是如此……大約月餘之前,便整日都覺得渴。”

楚氏:“我隻當是天氣太熱,讓下人日日準備許多水果……”

王禦醫嘖了聲:“既是消渴症,還是少吃甜的,以免加重脾胃負擔。”

王禦醫:“消渴症病患,尿都是甜的,你想想,是不是得控糖?”

穆成華下意識道:“確實挺甜的。”

在場眾人全都看向他,紛紛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

等回過神來,穆成華老臉通紅:“我不是,我沒有——”

溫惜昭揮揮手:“既是如此,還請穆夫人好好注意身體,今日鬧劇到此為止。”

溫惜昭又看向張大人:“張大人查案不力,罰俸半年,以儆效尤。”

說完這些,溫惜昭走到範靈枝身邊,就要帶著她離開。

隻是走了兩步,溫惜昭又回頭看向穆成華,說道:“令愛以與枝枝義結金蘭,算起來,枝枝便是你們的義女。既是一家人,自是要相親相愛,免得讓外人看了笑話。”

穆成華和楚氏差點沒嚇死,見鬼似的瞪著範靈枝。

範靈枝非常配合,嬌嬌道:“義父、義母,日後我們定會相親相愛,讓聖上放心的,對不對?”

穆成華和楚氏就和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溫惜昭非常欣慰:“如此最好不過。日後枝枝可在左相府出嫁,朕絕不會虧待了你。”

範靈枝嬌羞:“謝聖上。”

等終於送走了這群瘟神,楚氏差點氣哭了:“夫君!那範枝枝真是好手段!她、她什麽時候誆騙的秀秀和她義結金蘭的?!聖上竟然說讓她在左相府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