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吧。”
胡榮彬拳頭鬆開又攥緊,來來回回好多次,似在舒緩自己緊張的狀態,知道被穆星河發現,這才鬆開拳頭,帶著顫音道:
“大人,這一日,我們麒麟軍上上下下出動,已經掃除了所有潛在的危險,是不是可以去清剿那些該死的羌人了。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招惹我玄武帝國會是什麽樣嚴重的後果。”
胡榮彬說出這些話並不奇怪,令穆星河感興趣的是其他人的態度,這些人的態度能決定是否出兵,是否應該支持。
目光投向堂下的眾人,顧雨隻是小動作搖動了一下腦袋,而祝海則一副不關我的事,將此事掛在外麵,根本就不搭理這一茬。一眼看過來,支持與不支持的人占了一半。
從心裏支持胡榮彬的穆星河這時候下定了決心,可還是對胡榮彬不大放心,於是就問道:
“你說要打敗羌人,這一點我相信,可你有什麽破敵之法嗎?是不是對羌人有一個比較透徹的了解?如果你有,需要多少人馬。”
此番話一出,胡榮彬開始猶豫,甚至覺得穆星河會出爾反爾不支持自己出兵征討羌人。
可隨之而來的話立刻傳到了胡榮彬的耳朵裏。
“你放心,我不是言而無信之人,答應你的事情肯定可以做到,但是有一點我需要搞清楚,就是你有沒有這個能力親自帶兵,如果你有,那就讓你來挑大梁,獨自帶兵去,如果你沒有,那就不好意思,你隻能當前鋒,我會讓祝海掛帥。”
大堂內安靜的出奇,甚至連針落下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堂下的眾人也都是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肯說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
而當事人之一的胡榮彬努努嘴掙紮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人,我想我可以自己帶著人出發征討羌人,不必麻煩祝大人了,這羌人的作戰特點和規律我都有掌握,根據前線的消息,這次的羌人隻是試探,隻有一萬多人,但大部分都是騎兵,他們隻是在兩國交戰的地方遊動,似乎不敢輕舉妄動,但是還經常挑釁,對於這樣鬥誌不高的敵人,相信麒麟軍已經經過廣湖之戰的洗禮,肯定可以輕鬆的拿下,不會有什麽太大的難度,我隻需要八千人馬便可以,請大人恩準。”
說完低頭等待結果的胡榮彬左等右等也沒有等到答複,於是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瞪著大眼睛看向堂上,此刻的穆星河正笑眯眯的看著站在前排首位的祝海。
原本還想著當個聾啞人的祝海見穆星河已經盯著自己好久了,自己如果再不回複一句恐怕就會出事。於是迎合著穆星河傳遞過來的意思道:
“這個,穆大人,我有話想說。”
“好,你說。”幹淨利落的一聲回答讓祝海忍不住苦笑,微微抬起頭帶著幽怨的眼神看了眼正在堂上的穆星河。
“大人,剛剛胡榮彬所言句句屬實,但是我認為不可以輕舉妄動,眼下剛剛平定廣湖,再加上有不少人都受傷了,雖然意誌高昂堅強,但是還是需要調整,這是其一。
其二,咱們已經在廣湖駐紮,這廣湖防務需要我們來做,這個時候,一沒有朝廷的命令去長途奔襲羌人,再者如果真的去打了羌人,有損傷怎麽辦,這事情找誰解決,畢竟沒有皇上的命令就去剿滅,這於理不合。往小了說是不懂規矩,往大了說是擅自動兵,等同與廣湖王犯的罪,這一點來說,我們不太能出戰,當然,如果大人來命令,我們也會去,畢竟大人現在節製三州,可以去征討那些來趁火打劫的人。
其三,胡榮彬也剛剛說到了,這次的羌人是騎兵過來的,他們雖然戰鬥的能力不強,但羌地盛產鐵,他們的馬匹上都有鎧甲,每一個戰士更是不漏頭,全身都被鐵甲覆蓋,咱們現在用刀槍來傷他們已經很難了,更何況他們還都是騎兵,咱們隻有三千來個騎兵,餘下的都是步兵,以往的經驗是隻要我們到了有收成的時候,那些羌人就要來打秋風,這次我們不妨先固守,加強防備,等時機到了,哪怕打到羌人的大都也是可以的。
大人,我的話完了,如果有什麽講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大人見諒。”
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倒是將穆星河的心思給勾過來了。眼睛也泛著光。
“嘿嘿,剛剛我還在猶豫呢,讓祝海過來說也是為了打消胡榮彬你的想法,可是我現在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非常嚴重,這是我的錯誤,我要承認。”
這一說辭把所有人都搞蒙了,隻有孫胖子會心的搖搖頭,低聲嘟囔著:
“這下好了,羌人的這些騎兵們都慘了。”
“不知大人的意思是?”心直口快的胡榮彬說道。
“我的意思就是打,一定要打,讓那些羌人都知道我們玄武帝國的厲害,不過嘛,說實話,沒有命令調兵遣將的去打羌人,我是有些心虛的,萬一有什麽事,我可容易吃不了兜著走,但是**就在眼前,相信大家的力量是無窮的,我明告訴各位,那些羌人的馬匹和那麽多鐵甲,可都是我們玄武帝國緊缺的,這太讓我心動了。所以我推翻先前的打算,咱們快點群策群力,找出一個沒有什麽傷亡,還可以得到那些馬匹和鐵甲的方法。”
“這怎麽可能?”
“這不可能。”
“太難了。”
“打仗就要有傷亡,不傷亡怎麽可能呢?”
………
稀稀落落的聲音都在否定穆星河的提議,沒有人願意思考一下,究竟有沒有別的辦法來操作,隻是那種固化的思維最為致命,特別是對於帶兵之人,剛剛吆喝不可能最歡實的人都被穆星河一一暗自記在心裏,這也意味著這些人將來不會被提拔重用。
自己帶來的眾人都在思考,因為這些人都知道穆星河不會無的放矢,但是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那種可以減免傷亡的策略,祝海同樣是一臉疑惑的看著穆星河,似乎在穆星河的臉上可以找得到答案一般,
就在眾人絕望的時候,顧雨站出來道:
“大人,既然呢想要得到那些馬匹和鐵甲,肯定是不想發生打仗,因為一打仗,那些馬匹什麽都會損耗。再加上咱們剛剛平叛啊,所以大人你也不願意士兵們再流血,基於這一點,我想了好多,從策略還是從戰法,我都想不到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策略,不過…….”
說道一半,顧雨不再說了,可是,他再不說不要緊,關鍵是眾人的新奇之心都已經被勾住了,於是紛紛看著顧雨催促道:
“顧雨,大儒,就你最有學問了,快說說,說說你的辦法。”
被眾人期待的目光盯的有些不好哦意思的顧雨隻好開口說:
“其實這個辦法有些陰損,但是也確實是一個可以減少傷亡的辦法,我不知道穆大人是不是這樣想的,但是以我的智慧也隻能想到這一些了。”
頓了頓,顧雨瞅了眼堂上的穆星河,看見對方沒有什麽表示,於是接著說道:
“我看咱們可以下藥啊,他們羌人都是在馬背上生活的,但是由於羌人有錢,他們擅長養馬,也有鐵礦,會冶煉鐵,他們的生活普遍富足,既然富足了,他們就會不自覺的對吃的挑剔,我看我們可以在他們喝水的水源上動一動手腳,讓他們喪失戰鬥力,這樣咱們也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啊,這樣做雖然陰損一些,但好歹不用流血啊,總比打仗要好一些啊。”
說完這些,顧雨看到自己旁邊行伍出身的眾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於是趕忙補著說道:
“當然了,這隻是我個人的淺見,還不足以讓各位動心和生氣的,但是我也是基於不動手,不流血這個方向去努力想的,你們當兵的可能對這個不屑,我也不怪你們,具體怎麽做,我看咱們大家還是要聽穆大人的。”
好啊你個顧雨,居然又把皮球踢到我這裏來了,堂上的穆星河心裏這個氣啊,可是到底是文化人,有學識,說話也沒有什麽毛病,穆星河隻能心裏默默罵顧雨兩句,但明麵上還是說道:
“沒事,現在就是讓大家討論的時候,咱們就是圍繞著兩件事,一,不能讓麒麟軍再有流血的人,二,如何可以安安穩穩將那八千匹快馬和鐵甲收集起來為我所用,各位,大家想一想啊,八千匹馬,鐵甲,如果裝備給麒麟軍,那麒麟軍的戰鬥力可就又上一個新的台階了啊,這如何不讓人心動。快,你們討論討論,這時候沒有禁忌,大家完全可以暢所欲言,就是說錯了,我們也不會怪你們。”
既然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眾人也知道,穆星河對顧雨的意見說采納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態度確實如此。
雖然作為士兵,專業就是打仗,但是又有哪一個人真的願意看到流血犧牲呢,大家安慰自己一番,也就同意了顧雨的想法。接下來的就是具體怎麽操作了。
最不開心的要數胡榮彬,自己卯足了勁兒可以上陣殺敵,居然被顧雨這麽一說,又改下藥了,氣的臉變顏色的胡榮彬根本聽不下去眾人的討論,冷言冷語的說道:
“大人,你們先討論吧,我有些不舒服,先退下了。”
還不等穆星河答複,胡榮彬已經後退兩步,轉身離開,將寬闊的後背留給了眾人。
“大人,這個人就這樣,還望大人不要介意他的無禮。”
穆星河點點頭看著眼前這個替胡榮彬說好話的祝海,又好心的說道:
“你去看看胡榮彬,勸勸她,仗有他打的,但不是現在,他不能眼光隻局限於現在,隻局限於這小小的三兩州地區,得心胸開闊一些,多看一下,看到遠了就會明白我現在的良苦用心了。”
隨著祝海的退出離開,眾人的討論也落到了實處,最後穆星河直接下令:
“咱們就按照剛剛的商量結果,具體的操作咱們再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