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妤忘記自己昨晚上到底是怎麽睡著的, 清晨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眼皮子特別的重,頭也特別的疼。她隨意的往身邊看了看,瞧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一時之間什麽睡意都沒有了, 雲若妤有些意外的瞧見睡在自己身邊的男子, 昨日的種種猶如走馬觀花一般的在她腦子裏回放。

雲若妤一時氣惱,毫不猶豫的把睡得正酣的齊欒一腳踹在地上。

齊欒在雲若妤麵前從不設防, 不出意外的被她踹在了地上, 他有些疑惑的睜開眼, 整個人還是懵的, “…娘子?”

他詫異的喊道,還沒明白為什麽她要踹自己。

明明是極輕的呢喃,卻被雲若妤聽了個正著,她皺起眉頭冷笑道:“本宮倒是不知,齊大人何時有了娘子了?本宮為何不知道?難不成你先前是在欺騙本宮嗎?”

雲若妤心中疑惑,她雖然也算得上是強人所難, 好歹有些原則,不會找什麽有婦之夫, 當初找上齊欒, 也是知曉他並無妻妾。

如今這娘子是怎麽一回事?

“難不成你是誆騙本宮的,你早已成了親,在鄉下有個娘子?”雲若妤說風就是雨, 這想法也是一出一出的。

聽得齊欒啼笑皆非。

他哪裏成過親了?他要是真的成了親, 如今那裏需要這般被動。

“臣有沒有成親,難道公主不清楚嗎?”齊欒有些無奈的坐在地上, 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雲若妤給踹下了床。

這般奇恥大辱, 讓齊欒哭笑不得, 他無奈的看了看自己,輕聲道:“公主為何要這般對待臣?”

雲若妤自然知曉齊欒說的是什麽事情,雲若妤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本宮的床榻,也是你能睡的?”

齊欒看著熟悉的床榻,熟悉的臥房,很想告訴雲若妤,這是他的府邸,他的床榻。就連這院子都是他的。

隻可惜,根本就不能說。

此時此刻的齊大將軍,隻覺得當真是風水輪流轉,昔日他百般拒絕,雲若妤隻想和他同床共枕,甚至不惜親自挖坑設計。

如今他心甘情願,卻被人踹在地上。

齊欒還真的是一點都沒有想到。

“公主殿下如今是不願見到臣了嗎?”齊欒的話充滿了試探,他想起雲若妤說過的話,心中到底是不悅的,定要把這個苗頭給掐死才是。

雲若妤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再驕傲自滿也知曉這時候不能胡說八道什麽,猶記得昨天齊欒一直追問她到底要去找誰。

雲若妤最後什麽尊嚴都沒了,嗚咽的保證了許多次,絕對不會去找別人,齊欒才放過她。

她隻要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非常的丟人。

她好歹也是一國長公主,怎麽就淪落到被一個男寵給威脅?

雲若妤還是不能接受自己乖順聽話的男寵變成了這般,心中多少有些憤然,但也不想再經曆一次昨日的經曆,隻得顧左右而言他,“齊大人,你該去上朝了。”

齊欒瞅了瞅外頭的天色,早朝都已經快要結束,這個時候還去上什麽朝?

文官們瞧見了,又得去陛下麵前告狀,說些有的沒的。

何況朝中還有不少熟人,尤其是那薑賢,平素裏煩得不行,“齊君檀”已經有大半年未曾出現,齊欒也不知道那些文官們是怎麽解釋的。

若他忽然出現,這是得用哪個身份去早朝?

齊欒不用想也知曉,無論用哪個身份,麻煩總是少不了的,還不如不去理會。

“公主,臣今日休沐。”齊欒見招拆招。

雲若妤也未曾去在意齊欒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隻當做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

見齊欒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也沒有多費唇舌,想著等時辰到了,他自然會離開的,但雲若妤根本沒想到,這裏就是齊欒的府邸。

齊欒就死活來著不肯走。

兩人僵持,根本沒有任何的結果。

雲若妤找一個男寵,是想要讓自己開心的,可不是要找個祖宗來供著,當一件事情開始本末倒置,她就開始不滿起來。

沒能順順利利的把人趕走,雲若妤便打起了別的主意來。

比如,舉辦一場宴會,邀請眾人前來賞雪賞梅,公主府唯有那麽點大,而且都是些姑娘家,齊欒混在裏頭,總是不怎麽好的。

隻不過還沒等雲若妤有所行動,順帝便傳來口諭,讓雲若妤準備準備去參加宮宴。

雲若妤知曉這件事情的時候,下意識的覺得這是麻煩,但是很快她就答應下來,畢竟目的都是一樣的。

雲若妤昔日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去參加宴會,無論是什麽宴會,世家命婦基本都見不到她的人。

倒是有些人會好奇,皇後每次都隻能找借口,久而久之,世家命婦也都知曉,五公主並不愛參加宴會。

早已經習以為常雲若妤不出席宮宴。

結果這一次瞧見雲若妤的時候,許多人都傻了眼。

雲若妤當自己是長公主,那雲鳳嵐便隻能當自己不存在,找了以往 雲若妤才用的借口,躲在公主府不出門。

二公主要養胎,天寒地凍的也不願意出門,結果到最後出席的唯有雲若妤一人。

她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什麽在意的,依舊自在的當是在公主府,該吃吃,該喝喝的。

半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滿朝命婦看著雲若妤,隻覺得五公主比昔年所見更漂亮了,但怎麽和記憶當中的有些不大一樣?

這一回,齊欒也在場。

坐在不遠處,眼也不眨的盯著雲若妤看。

兩人一左一右,迎麵而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朝著他們倆看過去。

這一場宮宴,辦的熱熱鬧鬧的,順帝許久未見小女兒,自然讓禮部大肆操辦。隻不過宮宴時常有,可齊大將軍和五公主卻是不經常見得到。

兩人還有婚約在身,一個青年才俊,一個典雅美人。

本身就很讓人在意,以至於他們一直盯著兩人瞧。

稱讚他們二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雙。

雲若妤全然不知眾人心思,隻覺得她們的目光略微肆無忌憚了些,好端端的瞧著她做什麽?

還有瞧過她之後,為何去看齊君檀?難不成是知道了他們倆人的關係不成?

“這些命婦們,為何總看著本宮?”雲若妤疑惑的問道。

鹿竹和銀蝶笑著岔開話題,“也許是公主您久不出現在人前,他們有些好奇。”

雲若妤隨意的點頭,就當接受了這個理由。

齊欒的目光更是一直追隨著雲若妤不放,大殿上隻要眼睛沒有問題的人,都能夠看得到,何況是雲若妤自己。

她隻覺得齊欒肯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從前的他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雲若妤不想看齊欒,便收回了目光。

鹿竹和銀蝶老遠就瞧見齊將軍擔憂的模樣,偷偷的命人換了酒來,免得公主一會兒又要喝醉。

這一次的宮宴,其實她們也是額沒有想到的,自從公主受傷失憶之後,大大小小的宴會就和她無緣。

從前五公主雖然不會出席宴會,但好歹還能有些消息。

如今完全的銷聲匿跡。

為避免過多的猜測,帝後早就已經開始打算其他事情來,這一會是天賜良機。

雲若妤受不住齊欒那直白的目光,眼神不住的亂瞥,落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身上,她粗略的瞧了瞧,當真是沒有幾個能入眼的。

雲若妤還沒有搞明白齊欒在發什麽瘋,自然不想去看她的,乍一見到她覺得能入眼的人,便不由自主的多瞧了幾眼。

軍中曆練出來的齊欒,自然是敏銳無比,何況他一整晚都把注意力放在雲若妤的身上,哪能發現不了?

即便雲若妤隻是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自顧自的喝酒。

還是被齊欒給發現了。

他順著雲若妤方才的目光看過去,瞧見了一個頗為讓他討厭的存在。

這一瞧不打緊,居然還是個老熟人。

雲若妤尚且矜持,可齊欒就不一樣了,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對方,許是那目光太過強烈,看的殷煥如坐針氈。

握住酒杯的手忍不住的抖了抖。

惹得一旁的殷夫人非常不悅,“小兔崽子,在這宮宴之上,你是想要折騰什麽?”

殷煥無端端的被母親責罵,當真覺得委屈極了,他如何不知道這是宮宴?就是平日裏再不著調,也不敢在這時候胡亂折騰,“母親,齊欒那廝不知道發什麽瘋,一個勁的盯著孩兒,難不成是在打什麽鬼主意?”

殷夫人聽聞此言隻覺得他想的太多了些,兩人雖是一同長大,但身份天差地別的,齊欒好端端的盯著殷煥看做什麽?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

殷夫人扔下這麽一句話,告誡殷煥莫要胡說八道。

殷煥被母親嘲諷一番,心中有些不大服氣,可轉念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麽一回事,齊欒當真沒必要來找他的麻煩。

他們之間的那點過節,也是小時候的事兒了。

殷煥想明白以後,就不在擔憂,端起酒杯喝酒,隻當自己方才是杞人憂天。

但雲若妤卻覺得殷煥那戰戰兢兢的模樣瞧著有趣,不由的勾了勾唇。

這一幕悉數落在齊欒的嚴重,他盯著殷煥,眼神愈發不善起來,雲若妤難道就看得上這樣的小白臉嗎?

他心中頗為不悅,眼神也愈發的凶狠。

鹿竹和銀蝶察言觀色,立刻提醒雲若妤莫要再對著殷煥笑了,再這樣下去隻怕宮宴一結束,殷公子還沒走出宮門,就得被齊將軍給揍一頓。

雲若妤聽見她們倆說殷公子,還有點兒疑惑,“那是誰?”

“公主方才不是對著殷公子笑了嗎……”鹿竹有些疑惑的開口,而雲若妤根本就不承認這件事情。

“本宮哪裏是對著他笑,隻不過覺得這人瞧著有趣罷了……”她隻是很單純的不想麵對齊欒,故而才看向別處的。

恰巧看見了殷煥而已。

“公主,您先前不都瞧著齊大人的嗎?”兩個侍女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著雲若妤心中想法。

“本宮覺得他今兒個的模樣有些瘮得慌,本宮不想看。”雲若妤堅決不承認自己心裏頭是有些害怕的。

她一個公主,居然害怕一個男寵,說出去豈不是笑話?

鹿竹和銀蝶哪能想到事情的緣由竟是這般,兩個侍女在內心叫苦不迭,心說公主殿下您要是在看旁的地方,或是在無意中對著誰笑了笑,齊將軍的模樣會更瘮得慌。

沒瞧見如今方圓之地,已經沒有人想挨著他坐了嗎?

估摸著這會兒所有人肯定都開始猜測,五公主和齊大將軍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