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一過, 就是除夕。
順帝在這一日,定下了雲若妤和齊欒的婚期。
知曉這件事情的人,也不過是道一句果然如此,五公主和齊將軍的婚約早就定下, 五公主已經及笄, 此番定下婚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皇後和鎮北侯夫人早就有了默契,婚事有條不紊的準備著。
而依舊住在將軍府中的雲若妤, 卻對這件事情非常的抗拒。
她認定這是自己的府邸, 眾人便心照不宣的把所有的聘禮, 統統送來了將軍府。
雲若妤不願成親, 心中認定齊欒是故意為之,故而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上心。
齊欒知曉在雲若妤的心中,這樁婚事並不完美,可是在他的心中,這也許是他們唯一可以擁有的婚禮。
齊欒並未成過親,並不知曉成親需要準備什麽, 但這無損他的激動,將軍府被雲若妤占據, 齊欒就開開心心的布置鎮北侯府。
齊老將軍和鎮北侯夫人自然是隨他去的。
嫁衣早早的準備好, 送到了將軍府,這是皇後的意思,卻也不全是她的意思。
皇後也不過是全了對雲若妤的承諾, 昔日定下婚約之後, 雲若妤就曾說過,待到她出嫁的時候, 要自己親手繡嫁衣。
祈求幸福美滿。
誰都不知道雲若妤昔日說這番話的時候有什麽深意。
隻當她對齊欒情根深種, 情真意切。
殊不知她隻是想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再定下婚約之後,雲若妤便明白,齊欒是她未來的夫婿。
即使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感情,甚至都沒有見過一麵。
他們也要好好的相處。
雲若妤可以為齊欒祈求漫天神佛,保佑他在戰場上平安順遂,嫁衣帶來的美好寓意,她自然也會妥帖完成。
如今嫁衣依照雲若妤昔日所言送過來,而失了記憶的人,卻根本不願意動針線,“找宮中的繡娘完成即可。”
雲若妤冷淡的吩咐道。
鹿竹和銀蝶卻沒有立刻去辦,反而是在發愁要怎麽說服雲若妤。
她們跟在雲若妤身邊許久,明白雲若妤所思所想,雖說主子恢複的希望著實渺茫,可她二人當真不願瞧見雲若妤日後恢複記憶,思及今日之事會有所遺憾。
“公主殿下,嫁衣還是得自己繡才好。”鹿竹笑眯眯的說道,和雲若妤說起繡嫁衣的風俗,金陵城中的姑娘都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但雲若妤卻遲遲不願動手,並且打心底裏覺得,這是一件麻煩事,“父皇這般不顧我的意願,執意要定下婚期,許是有什麽深意,本宮身為大辰公主,若是需要本宮為國家社稷做出妥協,本宮自然不會有二話。”
雲若妤不是沒有發現順帝的反常。
但她卻一點也沒有反駁,帝後以為她是想起了什麽,殊不知雲若妤自己把自己給說服了。
隻當自己是為了家國社稷做出的妥協,完全沒想到這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個天時地利的機會。
“本宮並不介意為此做出妥協,可嫁衣是女子要嫁給心愛之人,而心甘情願所繡,本宮並無心愛之人,所以這嫁衣不繡也罷。”雲若妤冷聲拒絕,她沒有說的是,她連這婚事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怎麽可能會心甘情願的去繡嫁衣。
鹿竹和銀蝶聽了之後,無奈的開始歎氣,心道公主之前可不是這麽想的。
她們雖然覺得無奈,卻也隻當雲若妤的認知出現混亂,並未放在心上,可這番話聽在齊欒的耳朵裏,就有了別的意思。
齊欒這些日子忙碌的腳不沾地,雲若妤一改往昔的態度並沒有黏著他,非但如此,她還一直拒絕見他。
齊欒沒有地方可以去,隻能回到鎮北侯府,被眾人嫌棄。
好不容易有了閑暇的空餘時間,他興衝衝的過來找雲若妤,還未走近便聽到了這些話,說的有理有據,很難不讓人信服。
可這些話便如同一把尖刀,插·進了齊欒的心裏。
讓他不可控製的想到了曾經,當真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他曾經並不珍惜的一切,並不珍惜甚至覺得頭疼的稱呼,在此時此刻都想的無足珍貴,齊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敲門走了進去。
雲若妤聽到動靜抬眸,瞧見站在外間的齊欒瞬間沒了任何的心情,語氣也不怎麽好,“你怎麽又來了?”
齊欒揮了揮手,鹿竹和銀蝶飛快的退下。
他們如今即將成親,齊君檀再也不是那個被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寵”,她身邊的人,他自然也使喚的動。
雲若妤並不計較這些,可說的話卻並不怎麽好聽,“齊大人好生清閑,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齊欒笑意盈盈的看向雲若妤,語氣溫柔的詢問她近日過得可好。
“托福,本宮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會過得不如意。”雲若妤的聲音冷淡,語氣夾槍帶棒。
齊欒知她再說什麽,卻幹脆利落的忽略,“還望公主殿下多多保重。”
他的語氣不卑不亢,仿佛根本覺察不到雲若妤的冷嘲熱諷,雲若妤氣急,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這臉皮當真是厚的令人發指。
“本宮沒空和你扯什麽嘴皮子,你今日過來意欲何為?”雲若妤開門見山的問道。
齊欒抬眸看她,雲若妤的臉色很冷,聲音更是冷漠,仿佛他們二人昔日的情分盡數消散,齊欒不知如今在她的認知裏,自己是什麽模樣。
但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最初的“娘子”。
溫溫柔柔,溫婉可人。
她會衝著他淺淺的喊夫君,語氣包容。
他也會想起自己的“夫人”,雖是紙醉金迷,成日裏想著跟他生孩子,麵對他的時候也是繾綣情深,並不陌生。
隻有如今的“長公主”,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
齊欒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愛意,有些感動,有些情真意切,統統都是假的。
他也許懷念的並不是娘子和夫人,隻是懷念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雲若妤。
那個時候,他是她的夫君,他擁有她全部的心意。
隻是齊欒並未放在心上。
他早已分不清楚,雲若妤對他,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可齊欒卻知道自己對雲若妤,是什麽樣的感情。
“臣今日閑來無事,特意過來探望公主殿下。”齊欒輕聲開口,心中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悲苦,這些情緒其實大多數都是齊欒自找的。
他就該如同最初的那樣,當這是一份責任。
把照顧雲若妤,當成是責任。
也許就不會想入非非,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境界。
明知雲若妤認知混亂,記憶不全,所有的想法和念頭,都是話本的擾亂,可齊欒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他也是到如今才知曉,想要克製住心動,是這麽艱難的一件事情。
沒由來的,齊欒心中生出了一些怨懟,“公主殿下,當真這般討厭臣嗎?”
他的語氣染上了些許的悲傷,沉溺在自己的思緒當中,雲若妤微微一愣,像是始料未及。
討厭?
討厭齊君檀嗎?
雲若妤並不知道,她隻知自己不想備受束縛,不想去理會這一切的紛紛擾擾,甚至不想成親。可這些事情,並非她自己能夠決定的。
罪魁禍首並非齊君檀,但雲若妤卻遷怒齊君檀,“本宮並非討厭你,本宮隻是不願成親。”
不願備受束縛,卻偏偏被束縛。
如何能開心的起來。
齊欒垂眸,耐心的詢問雲若妤,為何不願意成親,是否同她那個早死的前夫有關。
齊欒不過是試探,豈料雲若妤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原本還算溫和的語氣也不複存在,“這件事情同你無關,你沒有資格過問。”
她的語氣尖銳而冷漠,仿佛是被觸及到了逆鱗一般,雲若妤站起身,毫不客氣的請齊欒出去。
齊欒再一次的被雲若妤嫌棄,心中也是頗為無奈的。
自從知曉她的認知也許是受到話本影響之後,齊欒就忍著煩躁仔仔細細的研究過那個話本,上頭並沒有雲若妤所說的那個“前夫”,話本也是非常的簡單,不過就是長公主和首輔大人彼此之間的事情。
兩人雖然有些誤會,有隔閡。
但從始至終,兩人的心都是緊密相連的。
兩人之間再也容不下其他。
這是齊欒認認真真研究話本子後的出來的結論,可好端端的到了他這兒,就是這麽的不一樣?
不僅僅容得下許許多多旁的人和事,對他還沒有了任何的特殊,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這樣的認知讓齊欒心中挫敗,唯有小心翼翼的試探。
“公主不必這般著急的同在下劃清界限,臣隻是關心公主。”齊欒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臣的心意不會有所改變,所以想知曉公主心中的想法。”齊欒的聲音很是溫柔,但雲若妤的態度還是非常的尖銳,這像是她心中的傷痕,輕易不願示人。
就算麵前這人,是她未來的夫婿,也同樣如此。
“公主殿下還說不曾討厭臣…如今這又算什麽?”齊欒苦笑連連,染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悲傷。
兩人像是沒有辦法好好的溝通一般。
無論說什麽,到最後都會變得針鋒相對,齊欒妄圖繼續溝通,雲若妤的態度卻很堅決,非要齊欒離開。
他擔心刺激到雲若妤,隻能妥協離去。
剛剛退出屋子,就瞧見鹿竹和銀蝶守在外頭,瞧見齊欒後兩個侍女眼中亦是惆悵,“將軍,您這又是被公主給趕出來了?”
齊欒:“……什麽叫又?”
鹿竹和銀蝶也不想說這麽冒犯的話,隻是最近這些日子,齊欒被雲若妤掃地出門的次數實在是太多,她們兩個都已經見怪不怪,麵對齊欒的時候也沒了一開始的心驚膽顫,甚至還能開口全兩句,“將軍,公主她是個非常心軟的人,但也非常的倔強,您和她硬碰硬,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我如何不知。”齊欒有點兒惱,硬碰硬要是有用,自己也不會被趕出來。
“奴婢和銀蝶有一法子,也許可以助將軍脫困。”
齊欒詫異的抬眸,“當真?”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開始給齊欒出謀劃策。
雖然同樣有狗頭軍師的嫌疑,但是鹿竹和銀蝶可比羅察聰明多了,沒有胡亂出主意,反而決定知己知彼,“將軍稍安勿躁,容奴婢二人去試探一番。”
鹿竹和銀蝶也不想“叛主”,但在讓他們倆這樣折騰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成親?
齊欒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鹿竹和銀蝶的身上,開始商定細節,由她們倆去試探雲若妤的態度,再回來稟告。
同時她們倆又拿了一大堆的話本遞給齊欒,“這些都是公主平日裏愛看的,將軍潛心研究一番,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齊欒:“……”
他怎麽覺得,這兩個侍女奇奇怪怪的?
齊欒得罪了雲若妤,隻能去書房暫時躲著,鹿竹和銀蝶端著甜點出現勸慰主子,“公主好好的,怎麽又發這麽大的脾氣?可是齊大人又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
雲若妤淡淡的瞥了她們倆一眼,想說什麽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你們倆來做什麽?是要給齊君檀當說客的?”
“公主哪兒的話,奴婢和銀蝶的主子隻有公主一人,我們倆隻想要公主安好便是。”鹿竹將甜點放到雲若妤的麵前,好聲好氣的勸她多少吃一些。
自從嫁衣送到將軍府,雲若妤連用膳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們倆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放著吧。”雲若妤興致缺缺,想起齊欒說過的話,心中就愈發的煩悶。
鹿竹和銀蝶便一點一點的把話題引開,說到後來兩個侍女開始小心的試探,問雲若妤是不是當真討厭齊欒。
雖然雲若妤一心認定,這是齊欒的陰謀。
可兩個侍女清楚其中的原委,此時此刻開始小聲的替齊欒開脫,“公主…依奴婢愚見,齊大人許是對公主真心相待,不然也不會請旨賜婚的。”
帶入話本的認知,這大概是所有人都能輕而易舉明白的道理。
但雲若妤卻有著自己的憂慮。
她這樣的身份,真心相待?
她還可以期待和相信嗎?
“你們可還記得本宮先前的駙馬?”雲若妤輕聲問道。
鹿竹和銀蝶自然是不知道的,這憑空被捏造出來的人物,他們也不知是何方神聖,但跟隨雲若妤許久,兩個侍女處事波瀾不驚,半點沒有驚訝,氣定神閑的回應道,“奴婢記得。”
“昔日本宮也以為,他對本宮是真心相待的,可是他求娶本宮,待本宮好,並非是因為愛,而是因為責任…”
因為責任求娶,因為責任待她好。
因為責任,履行生兒育女的職責,在他逝去之時,還是因為責任,讓他覺得愧對自己。
雲若妤隻覺得他頗為殘忍,既然是因為責任,為何不一開始就說清楚,既然一開始沒有說清楚,為何不在做的徹底一點,一直隱瞞著她。
何必露出蛛絲馬跡讓她察覺?
讓她難過?
可人死不能複生,她若要同一個死人計較,隻會讓人覺得她心胸狹隘,不是良善之人。
“這…公主不是常說,人與人是不同的,也許齊大人和先駙馬是不一樣的。”鹿竹額頭上汗涔涔的,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公主殿下意有所指,故而岔開話題。
“有何不一樣?”雲若妤的聲音懨懨的,像是對這世上的男子失去了信心一般,“世間男子,總是最讓人想不明白的。”
雲若妤的聲音裏,多少夾帶著一些私怨。
鹿竹和銀蝶忽然想起了齊欒來,當初公主知曉齊大將軍要退親,好似也是這般神情,難道是因為這件事?
“但如今事情尚未明朗,公主便這般的給齊大人定了罪,未免對齊大人有些不太公平。”
雲若妤何嚐不知,但她心中清楚,齊君檀在自己這裏永遠都不會有什麽公平可言,怪隻怪他來的太晚了些,自己對他沒了包容和耐心。
“公主,您先前也沒有這般排斥齊大人,怎麽如今變成了這般?”鹿竹和銀蝶非常的好奇。
雲若妤像是找到了傾訴的人一般打開了話匣子,“本宮不想惹下情債,他若是和先前一般,當本宮說是仇人,本宮才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她不僅僅是覺得煩惱,還有覺得憂慮。
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雲若妤都不想去過多的關心,“本宮知曉對他不公平,誰讓他……”
雲若妤想說誰讓齊君檀違背了昔日的約定擅自動了心?
還是想說他應當同自己一樣,莫要將那些情情愛愛放在心裏?
“但這婚事是父皇賜下的,本宮也沒有法子反駁。”雲若妤平靜的開口。
鹿竹和銀蝶暗暗的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公主心中並非無情無義,但這情意當真是不多的,他們如今隻能慶幸,好歹還有那麽一丁點兒情分在。
兩人伺候雲若妤就寢之後,便去給齊欒出謀劃策。
雲若妤吃軟不吃硬,和她硬碰硬,絕對是沒有好下場的話。
齊欒聽得雲裏霧裏,“你倆直說,要怎麽做。”
鹿竹和銀蝶飛快的翻開一本話本攤在齊欒的麵前,“將軍您仔細的看看,照著這上頭的演就是了。”
齊欒低頭一看,大片大片的文字映入眼簾:心思鬱結,心力交瘁,暗自神傷…
齊欒:???
“這男子為了挽回自己的妻子,施展了苦肉計,公主以前說過雖然苦肉計有些過於惡俗,但因為這妻子心中還是有丈夫的,所以才能成功。”
鹿竹認認真真的說,齊欒認認真真的聽。
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至於那“過於惡俗”的評價,齊欒隻當自己沒聽見。
下定決心之後,他也不曾扭捏,當即拍案決定,“明日你倆想法子把公主引去醉仙樓。”
齊欒說完,又開始研究話本。
鹿竹和銀蝶從書房離開,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隻覺得長路漫漫,“唉,將軍到底初出茅廬,這隨機應變的能耐,當真是比不上公主的。”
銀蝶點了點頭接話道:“誰說不是呢。”
這要是換了她們公主,施展一個苦肉計罷了,哪裏需要找什麽酒樓,隨隨便便一個地方就成。
翌日。
雲若妤在兩個侍女的百般勸說之下,去了醉仙樓。
因為不知道她們倆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為,也不知道她們倆和齊欒的密謀,雲若妤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齊欒的借酒消愁。
整個人頹廢不已,雅間裏的地上放著一堆的酒壇子。
雲若妤原本是看不見這些的,這事兒說來也是湊巧,她剛剛走上樓,便看見小二給齊欒送酒,這才看了個正著。
雖說雅間的門很快就關上,但是那一幕卻深深的印刻在雲若妤的心裏,一直都揮之不去。
鹿竹和銀蝶也沒有勸說什麽,隻是陪在雲若妤的身邊。
但雲若妤卻開始心神不寧,時刻擔心著隔壁的動靜,沒一會兒又聽到了聲音,雲若妤便坐不住了,徑直去了隔壁雅間,“齊君檀,你這是在做什麽?”
齊欒喝酒喝得都快要吐了,雲若妤才終於出現,他滿臉哀怨的看向來人,“公主…你怎麽才來啊……”
語氣裏多多少少帶了一些抱怨。
也罕見的帶著一些心虛,畢竟齊大將軍一直都那麽的正直,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還需要依靠苦肉計。
“你在這裏等本宮?”雲若妤看著地上的酒壇子,又看著醉的六親不認的齊欒,倒也沒有懷疑什麽。
這話不能解釋,解釋多了容易穿幫,齊欒開始裝傻抬起頭看向雲若妤,衝著她笑,“阿妤……”
雲若妤聽見這話,皺起了眉頭,“放肆,誰準許你直呼本宮名諱的?”
偏偏齊欒如今醉的徹底,半點沒有覺得聽出她的不悅,自顧自的開口,“阿妤…我心悅你,你可知曉?”
齊欒的聲音非常的悲傷,臉上的神情也十分的落寞。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雲若妤愣神,她實在沒想到齊欒會這麽說,有些尷尬的別開眼去,“齊大人,你是不是喝醉了?”
齊欒自然是喝醉了,若是不喝醉有些話那根本就說不出口。
不僅如此,齊欒還拽著雲若妤的手,問她為何這般的討厭自己,是他哪裏做的不夠好嗎?
雲若妤的神色,一時之間變得非常複雜。
“我以為,隻要我足夠的努力,走到你的身邊,你就會多看我一眼…”齊欒毫無感情的念起話本裏麵的對白,昨兒個晚上看的時候,他泛起了許許多多的雞皮疙瘩,久久未曾消散。
同時齊欒也非常的不明白,雲若妤為什麽喜歡看這些。
他想著要投其所好。
又研究了一些話本,毫不意外的發現所有的話本都是團團圓圓的結局,從不知道話本是人為寫下這一點的齊大將軍就很可恥的心動了,強忍著羞恥念對白。
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幕。
若是換做從前的雲若妤,才不會被這三言兩語給哄騙,但如今的雲若妤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在念詞兒,聽完之後隻覺得自己著實過分了些。
“本宮……”
齊欒拽著雲若妤的手不肯放,說起了自己的愛意,半真半假,惹得雲若妤愈發愧疚,最終也沒來得及甩開他的手,被迫聽了許多齊君檀的真心話。
從而心生愧疚。
這一點愧疚一直延伸著…直到雲若妤攤開嫁衣繡起的時候,還沒想明白,她早就悄悄的做出了改變,不僅打算自己繡嫁衣,還莫名的挑剔起來,“這上頭的花樣太醜了,還是本宮自己來吧……”
雖說已經不是第一次成親,但她也不能敷衍了事。
畢竟是她的嫁衣啊。
作者有話說:
齊將軍自己做的孽,自己償還吧。主要這個公主的認知還混亂著,表白什麽的還是留到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