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妤一朝恢複記憶, 就像是做了一個很兀長的夢,她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可是她永遠都記得,等待齊欒凱旋歸來的那些日子裏, 她的心中究竟生出了多少隱秘的期待。

她一直等著他回來, 好不容易等到他歸來,卻聽到了齊欒要和她退親的打算。

自從定下婚約的那天開始, 雲若妤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人人都說他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雲若妤起初也有忐忑、不安, 但這些情緒, 都在齊欒一封又一封的書信當中, 一件又一件的禮物當中悉數的消散。

她雖從未見過齊欒,卻從未想過要和其他男子共度一生。

說起未來的夫婿,她心中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就是齊欒。

她滿心歡喜的期待齊欒歸來,等來的卻是他要退親的消息,這讓心高氣傲的她如何承受的住?

雲若妤一氣之下離宮出走,本不想做什麽自尋短見的蠢事, 結果陰差陽錯的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她傷的很重很重,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忘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卻在這個時候,遇到了齊君檀。

他不嫌棄她失憶, 也不嫌棄她來路不明, 一直照顧她。

他們相處的極好,說是日久生情也不為過。

之後的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他們成了親, 夫君成功的考上了探花, 而她雖然有很多事情想不起來, 卻也無損他們的感情。

雲若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失憶的,如今驟然恢複記憶,宛如莊周夢蝶,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是真的,哪一些又是假的。

“我們這是在何處?”雲若妤看著齊欒問道,瞥見他身上的官服又有滿肚子的疑問,“夫君你為何會穿著大姐夫的官服?”

齊欒:“……”

這話讓人怎麽接?他總覺得雲若妤如今的情況有一些奇怪,她好像是恢複了記憶,但又不完全,好像還有些事情是不記得的。

“娘子?”齊欒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雲若妤輕輕的點了點頭,“對,我都想起來了。”

她看向齊欒,心中有不少的歉疚,“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齊欒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雲若妤騙她。

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聽到雲若妤親口承認自己恢複記憶,對於他而言卻是個不小的衝擊。

饒是齊欒心中有再多的疑問,現在也不是追問的時候,他原本想出去喊人,可雲若妤一直拉著他不放手,齊欒便隻能扯著嗓子喊鹿竹和銀蝶。

倆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瞧見這一幕更是直接愣住,“公主,您這是怎麽了?”

“宣太醫。”齊欒冷靜的說道,鹿竹和銀蝶分工明確,一人去請太醫,一人留在此處照應。

雲若妤被小心的攙扶起,她按著額頭環顧四周,大抵看明白屋內的陳設,這應當是正院的主臥,隻是屋內的陳設偏冷冽、單調。

雲若妤雖不知道父皇給她賜的府邸在何處,但也明白絕不會是這般模樣。

所以,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還有,鹿竹和銀蝶也在?

她不是失憶了嗎?應該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才是,怎麽她的侍女會在此處?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弄不清楚,搞不明白。雲若妤如今頭疼欲裂,也不便多問。

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又一次問他,為什麽要穿著顧錦時的官服。

齊欒看著身上的官服,一時之間不知要如何解釋,為何會造成這般尷尬的局麵,還不是因為雲若妤。

但如今……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一會兒再和你解釋。”齊欒看她臉色蒼白,心中充滿擔憂,也顧不得別的。

雲若妤輕輕的點頭,等待太醫過來的間隙,齊欒換掉了那件讓雲若妤非常在意的官服。

太醫很快就被鹿竹請過來,起初她們隻是擔心,但也沒有太多的在意,可等到太醫過來,雲若妤提起自己恢複記憶之後。

鹿竹和銀蝶兩人根本就繃不住,異口同聲的說道,“公主,您說的是真的嗎?”

雲若妤輕輕的點了點頭,“對,我如今恢複了記憶,隻不過頭還是很疼……”

她這話一說完,屋子裏瞬間就變得慌亂起來,這個消息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由暗衛傳回了皇宮,不多時帝後和太子長公主等人齊聚將軍府。

紛紛翹首期盼,想要知道確切的消息。

太醫給雲若妤診脈,隻說她腦中的淤血已經消散,具體因為什麽原因尚不可知,太醫心中覺得是奇跡,說了一堆恭維的話。

而後給雲若妤開了一堆的苦藥。

雲若妤恢複記憶這件事情,無論是帝後,還是太醫,其實都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如今可謂是用喜出望外來形容,等到太醫去熬藥的時候,所有人都進來探望她。

雲若妤躺在**,思緒還是有些混亂,精神狀況也並沒有特別的好,她看著關心自己的父母和兄姐,緩緩笑了起來,“父皇,母後。”

“大哥,姐姐。”

雲若妤輕聲喊道。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稱呼,卻讓帝後等人紅了眼眶。

他們隻覺得恍如隔世,“想起來就好,想起來就好。”

再多的話,也不知要從何說起,順帝和皇後都擔心雲若妤的狀況,也可以看的見她的疲憊,如今女兒已經好起來,很多事情更是來日方長,沒有必要急在一時。

比起和雲若妤說話,他們更想去詢問太醫究竟是何狀況。

雲若妤昏昏沉沉的,她雖然也有很多的話想要說,可抵不住生理上的不適,喝了藥之後就睡著了。

鹿竹和銀蝶守在她身邊,根本就舍不得閉上眼睛。

而前廳卻是燈火通明,帝後協同太子和長公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齊欒的身上,“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若妤怎麽忽然就恢複記憶了?”

莫說帝後有這樣的疑問,事實上齊欒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他到現在都是懵的。

“兒臣也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今日傍晚歸家,鹿竹和銀蝶稟告,說阿妤尚在休息,兒臣聽見動靜進屋,才發現她摔倒在地……”齊欒事無巨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悉數說了出來。

至於為何會忽然恢複記憶,誰都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帝後雖然心中擔憂,但也沒有太過大張旗鼓,得了太醫的準話之後便回宮去了,雲衍和雲鳳嵐倒是還想留下,卻被強勢的父母給帶走。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齊欒才有心情安安靜靜的開始思考問題,他總覺得雲若妤這恢複記憶一事,同他們想象當中的尚且有出入。

但他還沒有想明白,問題究竟出在什麽地方。

如今冷靜下來,才發現處處透露出違和,她喊他夫君,說自己並非是個農婦。

難不成,還以為他是個窮書生?

這……怎麽可以?

這,可怎麽辦?

齊欒想起雲若妤從未見過他,並不知道他長得什麽模樣,今日歸來他穿的還是顧錦時的官服,但是她脫口而出的稱呼卻是夫君。

這到底是記起來了還是沒有記起來?

齊欒不僅在擔心這些事情,還在想他到底要不要和雲若妤坦白自己的身份。

雲若妤的身邊有鹿竹和銀蝶守著,齊欒毫無用武之地,但她中途醒來時,喃喃囈語的是夫君。

鹿竹和銀蝶便是有諸多的不舍,也隻能離開,給齊欒騰出位置來。

齊欒的手輕輕的拂過雲若妤的臉頰,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根本就不知道該擺出怎麽樣的表情,但唯有一點,齊欒心中是清楚的,他希望雲若妤可以好起來,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

不用頭頂上懸掛著一把尖刀,不知何時會落下來。

雲若妤睡得不算安穩,齊欒卻根本就睡不著,一直守在雲若妤的身邊,直到天色漸漸亮起,他才有了困意。

可這時候雲若妤已經醒來,故而齊欒也沒了睡意,緊張的看向她,“公主,你沒事吧?”

雲若妤幽幽的轉醒,聽見齊欒的稱呼,心中卻有一些不太開心,“比起公主,我更喜歡夫君喊我娘子。”

“在我忘記前塵往事,什麽都不記得的時候,是夫君不嫌棄,一直陪在我的身邊……”雲若妤說了許多,可越說,齊欒的心就越涼。

因為他發現,雲若妤當真不記得之後的事情,她似乎把失憶時候錯誤的認知,當成了真實的經曆。

他是她的夫君,也是那個寒窗苦讀終於金榜題名的窮書生。

齊欒:“……”

所以這個時候,他到底應不應該和雲若妤坦白自己的身份?

“娘…娘子。”齊欒忐忑的喊了一聲,對上雲若妤亮晶晶的眼神,他心中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情緒似乎都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你如今覺得情況可還好?可還有什麽地方有不適的?”

“頭還有一點疼。”雲若妤的精神似乎還是有所影響,昨日太醫過來時齊欒有特意問過,太醫說她失憶已久,忽然恢複記憶,總是會難以適應的。

至於為何會忽然恢複記憶,這件事情誰都說不好。

總之這是一件好事。

“太醫說,這都是很正常的反應,讓你不要操勞,好好的休息即可。”齊欒輕聲的安慰道,讓雲若妤莫要太勞心。

可雲若妤卻有滿肚子的疑問要問,“夫君昨日見著父皇和母後,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你是不是一早就知曉了我的身份?”

齊欒整個人愣在當場,這話要怎麽回答?

“這…也是我中了科舉之後,才偶爾知曉的。”齊欒看著雲若妤那眼神,不知為何心中有了躲閃,這隨口扯謊的老毛病又犯了。

在雲若妤懷疑的眼神當中,編造出了一段巧合的過往。

“所以…夫君是在瓊林宴過後,才知曉我的身份的嗎?”雲若妤問的仔細,齊欒也回答的仔細。

可他沒想到,雲若妤比起之前來更難忽悠。

“那夫君為何從不告知我原本的身份?”雲若妤的聲音裏滿是不解,倒是沒有對齊欒的懷疑,隻是不太明白。

齊欒聽到這兒倒是挺輕鬆的,這事兒他還是知道的,“那是因為我告訴你了,你不相信。”

於是,齊欒就對著雲若妤大吐苦水,把她自個兒曾經說過的話,悉數還了回去。

雲若妤越聽越覺得離譜,根本不敢相信這些話是自己說過的,對這一切矢口否認,“這怎麽可能?!”

她根本不敢相信。

“後來詢問了太醫才知曉,你是受了傷,太醫說不要刺激你,所以我也沒有太過強求。記不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齊欒當真是做好了雲若妤一輩子都想不起來的準備。

他原本就是想和雲若妤渡過一生的,便是一直陪著她沉溺又有何妨?

就連問顧錦時借官服這麽荒唐的事情,他都去做了。

“可那是不完整的…”雲若妤的聲音有點兒掙紮,她覺得這樣是不對的,“我沒有了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夫君為何可以毫無芥蒂的接納我?”

對於雲若妤的身份,齊欒其實比誰都清楚,唯一不清楚的隻是雲若妤自己罷了。

可偏偏她說的非常認真,惹得齊欒亦有諸多無奈,“這不是你的錯,你又不是故意要失憶的。”

“這自然不是我的錯。”雲若妤回答的飛快,像是想起了什麽讓自己不愉快的記憶,“倘若不是出了意外,我才不會失憶的。”

齊欒心知肚明這意外是怎麽一回事,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倒是雲若妤想起這件事情,態度變得有些憂鬱起來,“夫君,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齊欒如今已經變得非常平靜,他糾結許久不知要不要和雲若妤坦誠,聽見她說這話,便又把衝動給安奈住,“你說。”

“我…”雲若妤咬著唇,似覺得這件事情有些難以啟齒,但她總覺得有些事情不能這般有所隱瞞,“我以前是有婚約的,我有一個未婚夫。”

齊欒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雲若妤見到齊欒這模樣,立刻開口解釋起來,“那是父皇為我定下的婚約,我從未見過他的。”

“如今我們也沒了關係,夫君你千萬不要介意。”

“況且,他根本就不是個好人。”

齊欒:“……”

他怎麽覺得這事情的發展,同他想象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娘子…此言何意?”

“我昔日會受傷失憶,全是因為他要同我退親,我一時氣憤,失足滾下了山坡……我同他雖然有婚約,卻也僅是如此,我從未見過他…如今你我已是夫妻,自然是不該有所隱瞞的。”雲若妤說起這樁昔日的婚約,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奇怪。

若是原先的齊欒,他應該是看不明白的。

但懂得**的齊大將軍,卻能看的明白。

他瞧著總覺得雲若妤對他,似乎沒有什麽感情,說起他退親的事情,有的也隻是氣憤,而並非是傷懷。

這並不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娘子…對你那昔日的未婚夫…究竟是何感情?”齊欒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他心中有一種詭異的直覺,明白這話問出來,也許得不到期待的答案,但他依舊沒忍住。

雲若妤聽到這兒卻沉默下來,她昔日的未婚夫,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征戰沙場,一戰成名,光是一個名字就能威懾南疆的軍隊。

她和齊欒定下婚約的時候,金陵城中不知多少貴女明裏暗裏都羨慕她。

隻不過,她從未見過齊欒。

雲若妤對齊欒所有的了解,都來源於他送的那些禮物和書信。

他聽她說過許多的話,他也曾告訴過她很多的風景,若說全無感覺,一定是假的。

雲若妤一直都沒有想明白,齊欒為何要退親,若是不喜歡她,當初不要接受不就好了嗎?非要這般的折辱她。

“他是個英雄。”雲若妤說的話倒是不是公允,隻不過後麵的話多多少少帶了些個人的喜好,“隻是他私德有虧,不是良配。”

“也,也許他有什麽苦衷也說不定。”齊欒沒忍住,給自己說了句好話。

但雲若妤卻不想聽。

“我不想提他了,橫豎如今我們也沒有什麽關係。”雲若妤心中多少是有些氣憤的,她拒絕去了解齊欒,拒絕去知曉他的一切近況。

而當事人齊大將軍,根本就不敢解釋。

隻敢慘白著一張臉看向雲若妤,他如今不知是後怕還是慶幸,他倘若是和雲若妤坦白,如今怕是要被掃地出門了吧?

“這…這…”齊欒隻覺得腦門上沁出了冷汗,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可雲若妤卻鐵了心的不想再提自己那昔日的未婚夫,她和齊欒說的清楚明白,他們雖是未婚夫妻,但那都已經是過去,還希望齊欒不要介懷。

齊大將軍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他聽著這些話,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時之間不知是要羨慕“齊君檀”還是要嫉妒“齊君檀”。

雖說這兩人都是他,但他如今看的明白,這在雲若妤的心目當中,就是兩個人。

“夫君你在想什麽?怎麽臉色這般的難看?”雲若妤細心的問道。

齊欒心裏苦澀不已,他在想什麽?

自然是在想如何能夠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些…

“隻是…覺得娘子和先前有些不大一樣了。”齊欒心中生出許多的感慨,無論是那溫柔善良的農婦,還是揮金如土的商婦,亦或者是那凶悍的“長公主”其實,都不是雲若妤本身。

她本人雖然也是溫柔善良,卻是個極有原則的人,她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否認齊欒的優點,佩服的明明白白,討厭的也是光明磊落。

齊欒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會不敢坦白。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隱隱約約的了解到,雲若妤是個極有主見的人。

他知曉自己退親一事,並不會讓雲若妤釋懷,故而才會一直想要隱瞞,這何嚐不是下意識裏的逃避?

雲若妤有些忐忑的看向齊欒,“夫君你可是介意?”

“介意,什麽?”齊欒心說自己怎麽可能會介意,那婚約也是和自己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計較這些毫無道理,我隻是覺得娘子和以往有些不同,我心中的多少有些忐忑。”

比起那囂張跋扈的“長公主”,麵前的雲若妤,舉手投足間,卻更像是一個公主。

雲若妤聽出齊欒話語中的安慰,那些忐忑和不安,也漸漸的平複,她輕輕的握住齊欒的手,再是認真不過的開口,“無論我是公主還是農婦,你都是我的夫君。”

齊欒聽得出這句話裏麵的分量,同時也明白,雲若妤對於他要退親一事,是根本不會原諒的。

他一時之間都不知要說點什麽才能挽回自己的形象。

“你那未婚夫……”

“是前未婚夫。”雲若妤把這些區分的很清楚,齊欒要和她退親這件事,她也一直都記在心裏,“夫君莫要糾結這些事情,是他無情無義在先,同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齊欒隻覺得額頭上汗涔涔的,心道這和自己的關係大了去了。

“可…可是。”齊欒想問問如今雲若妤的心目中,對他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看法,可瞧著雲若妤那神情,齊欒就覺得,這話似乎都沒有詢問的必要。

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印象。

偏偏雲若妤就像是有讀心術一般,知曉他要問些什麽,“齊大將軍是英雄,我做不出背後詬病,隻不過我如今討厭他也是不爭的事實。”

齊欒沉默不語。

雲若妤見他這般,誤以為他在介意,便想著一次把話給說清楚。

隻不過越說,齊欒的臉色就愈發的難看。

他如今已經知曉在雲若妤心目中他究竟是個怎樣的形象,怕是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補救。

“其實…他也許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和夫君你有什麽關係?”雲若妤有些疑惑的看向齊欒,“難不成因為你們倆都姓齊,所以惺惺相惜起來了?”

齊欒:“……”

這真實的理由,他哪裏敢說出口?

齊欒唯有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給自己找補,把所有不合理的地方,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但雲若妤如今非常的難纏,一件事情要反複的追問。

再也不是先前那個可以隨意糊弄的人。

齊欒被問的頭皮發麻,差一點想要落荒而逃,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等終於把所有的問題都解釋清楚,齊欒整個人差不多脫了層皮,至於自己這個窮書生的身份,更是牢牢的焊在了自己身上。

之後的事情,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也知道這般欺騙不可取,可倘若不找這個借口,齊欒怕自己見不著明日的太陽。

待雲若妤喝完了藥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後,齊欒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從內室出去,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可如今還不是放鬆的時候,他還得去宮中複命。

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還得想個法子,讓人配合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