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猛如虎

這條路有些漫長,卻是我記憶裏最珍貴的一條路,隻有那一刻我才覺得東方煜和我是不離不棄的。

我和東方煜走了三個多小時才走到了海棠山的山頂,而身後陸續跟上來的人竟有百餘人,可見我和東方煜的凶多吉少。

要到山頂的時候東方煜停下了雙腳,我身上立刻無數的紅外線開始跳動,東方煜將我摟在了懷裏,笑著問我:“跟著我死你願不願意,現在有沒有後悔?”

看著東方煜冷峻有些蒼白的臉龐我搖了搖頭,告訴他:“我不後悔!”

“嗬!”東方煜輕笑了一聲,摟著我朝著山頂走,轉開了臉卻低聲告訴我:“離開了找個地方隱居起來,照顧好蘇老太爺和婉寧,以後有機會就找個老老實實的男人,過些平淡的日子,你想要的這輩子我也給不了你了,以後再找男人眼睛睜的大一點,別一見人長得出類拔萃就動心,男人長得好了不當飯吃。”

“你……”我的聲音哽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眼淚卻奪眶而出,閃爍的目光看著東方煜,東方煜卻隻是看著前方,目光專注而深沉,卻看不見任何的情緒。

“別找個會哄人的,找個不會花言巧語的男人比什麽都強,油腔滑調的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老老實實的不花心,不賭不嫖比什麽都實惠,以後……”

“你在說什麽?”我突然很大聲的說,臉上卻布滿了淚水,不敢相信東方煜在說什麽,他又是在打什麽注意。

“讓我說完。”東方煜看了我一眼,朝著我勾起唇笑了笑,轉麵向前方,我卻無所適從的轉開了臉。

“以後婉寧的脾氣不會太好,那丫頭天生就不是省油的燈,眼睛一轉就是在想壞主意,長大了怕是會闖禍,你的性子天生就不強悍,恐怕管不住婉寧。”東方煜的話要我緩慢的轉過了臉,看著他問:“你說這些幹什麽?”

我哭的很傷心,可東方煜卻隻是頓了頓繼續的說:“把婉寧送到冷雲翼哪裏去,冷雲翼的性格雖然是風輕雲淡,但是他城府深心機重,為人處世深謀遠慮,幹練老城,有他看著婉寧,就算是長大了婉寧的脾氣不好,有他在婉寧也不會闖出什麽大禍。

婉寧的八字哦找人給批過,婉寧是大富大貴的命,可師傅說婉寧命中有一劫難熬,你記得常常帶著婉寧去廟裏上香,逢年初一十五都吃齋念佛,要是能平平安安的比什麽都強!”

“還有,你這個月的月經還沒有來,萬一……萬一要是有了,就打掉……”東方煜的聲音有些輕輕的顫抖,我卻艱難的吞咽著酸澀說不出話。

“你已經有一個婉寧了,不能再有一個拖油瓶在身邊,沒有那個男人不是小心眼,嘴上不說心裏也會想,別舍不得,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要是……要是龍天耀還不死心你就去找冷雲翼,他一定有辦法,實在是不行就搬去華哥哪裏,龍天耀看在華哥的麵上也不敢對你怎麽樣,更何況有冷雲翼在。”

“女人沒有不喜歡穿金戴銀的,以後別舍不得給自己穿戴,也別舍不得給自己花錢,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還年輕還沒有到靠化妝品遮住皺紋的時候,就不去精心打扮了,年輕和臉蛋都是女人的本錢,別什麽都湊合,男人多半都靠眼睛判斷女人,別得不償失。”

……

東方煜的聲音安靜了,身邊突然吹起了一陣風,讓我的眼淚都幹了,看著東方煜傻笑了出來。

“我不會讓你扔下我一個人。”我從來沒有這麽擲地有聲的朝著東方煜說,東方煜卻沒有看我一眼。

“你不是早就煩我了,覺得我狂妄自大,覺得我除了出會發脾氣一無是處?”東方煜打趣的問,冷峻的臉龐卻沒有一點趣意。

“我是煩你,我煩你總是自以為是,總是強取豪奪,總是不管不顧,總是什麽都不懂,總是什麽都不和我說愛我,卻總是強迫我,我煩你明明就知道我多愚昧,卻不肯提醒我,卻非要看到我一次次的跌跟頭,要我自己在爬起來,我煩你……”東方煜緩慢的轉過臉看著我,漆黑的眸子在臉上淡淡的連轉,許久才斂下眼輕笑著轉開了臉,看向了前方,一步步的邁著步。

“煩我就好好的活著,活著才能繼續的煩我。”東方煜很平靜的說,我卻控製不住握緊了他的手臂,狠狠的告訴他:“你休想扔下我。”

“我不扔下你,不扔!”東方煜嘴上是這麽說,可我知道他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我絕……”

“下山的路走左邊,找著陡峭的地方走,看到有落葉的地方就左轉,冷雲翼很快就會知道我們出了事,陡峭的地方沒有人。”

“你早就打定了主意?”我冷冷的問東方煜,東方煜卻沒有回答我。

“我在我們的臥室裏放了一些東西,是給婉寧的嫁妝,你別給我用了,那是我給婉寧準備的。”東方煜叮囑一樣的說,完全的不理會我的話,我才知道東方煜早就留了後手。

“你要給就自己給她。”我突然的說,東方煜卻嗬嗬的笑了,笑聲爽朗,飄**迂回在整個海棠山上。

“能看見你像隻母老虎一樣真不容易,隻是這裏卻配不上你了!”東方煜看了我一眼,過來親了我一下。

“我不會走。”看著離開的東方煜我突然的說,用威脅的目光威脅的態度,東方煜看著我點著頭,敷衍著我。

“這算不算是絕命鴛鴦在生離死別秀恩愛?”突來的聲音要我渾身的一震,東方煜立刻將我摟緊了,安撫的目光看著我,隨即轉開了雙眼漠然看向了說話的人。

我緩慢的看向了說話的人,竟看見遮住了半邊臉的樸美惠,一身白色的紗衣隨風搖曳在火紅的海棠花中央,渾然天成的一副美景,筆墨都不見得勾勒的出來。

隻是意外的是樸美惠故意擋住的半邊臉卻是帶著一張銀色的麵具,麵具雖然不那麽的駭人,卻還是要我不由的聯想到了什麽。

樸美惠負手而立,儼然一個仙子下凡的摸樣,身後站著四個年輕長相英俊的男人,而另外的不遠處也都站滿了人。

“又見麵了?”看到我看著她,樸美惠笑顏如花的半邊臉朝著我勾起嘴角笑了,主動的和我先說了話。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樸美惠,而樸美惠卻笑得更加的美麗了。

“怎麽?不喜歡和我說話?還是說你怕了?”樸美惠問著我走了過來,媚眼如絲的雙眼瞄了一眼站在我身邊的東方煜,不經意輕笑著看向了我。

“你又漂亮了,是不是他很會照顧你?”走來的樸美惠站到了麵前,妖嬈的如一朵巨毒的白色罌粟,正綻放著她**的花香。

“不說話是不想和我說話還是啞巴了?”樸美惠看著我妖嬈的一抹淺笑,想著什麽一樣抬起手要碰我,東方煜卻快速的抬起手攔住了樸美惠,用力的擋開了樸美惠的手。

樸美惠身後的人立刻將手槍拿了出來,全部都對準了東方煜的頭,擊錘立刻壓下,東方煜卻毫無動容,隻是目光輕掃了一眼周圍的人。

“嗬嗬……”樸美惠嗬嗬的輕笑,揉著被擋開的手,看了一眼我目光看向了東方煜,邁開步到了東方煜的身前,用不輸東方煜的氣勢對視著東方煜,問他:“到今天你還不知道錯麽?”

“有什麽意義麽?”東方煜的聲音很冷,樸美惠卻低頭笑了,笑容如花般綻放,卻嘎然而止。

“沒有意義麽?”樸美惠輕撩起水晶般透徹的眼眸看著東方煜,許久才問東方煜,而東方煜卻沒有說任何的一句話,用麵無表情對待著樸美惠。

“換成是她呢?換成是她是不是就有意義了?”樸美惠水晶般的眸子掃了我一眼,隨即看向了東方煜,挑釁的目光不言而喻。

“你已經做了太多的事情,難道還覺得不夠麽?”東方煜陰冷的目光看著樸美惠,不肯退讓一步的樣子,非但沒有激怒樸美惠,竟要樸美惠咯咯的笑了起來,隻是那種咯咯的嬌笑卻突然的很刺耳。

“夠?”樸美惠漸漸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宛若水晶般的眸子瑩瑩若水,毫不猶豫的告訴東方煜:“為什麽要夠?”

東方煜的臉色寒冷一片,卻沒有說話,咬了咬牙沉默著。

“為什麽不求我,求我我就放了你們。”樸美惠止住了笑聲,目光變得戲虐玩味,注視著東方煜竟有幾分的難過,要我不禁皺眉,而東方煜依舊麵無表情。

“放了她!”看著樸美惠的東方煜突然的說,我馬上轉過臉看向了東方煜,而東方煜卻沒有看我一眼。

“拿出誠意,拿出誠意我就放了她,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為難她。”樸美惠收起了臉上所有的表情,認真的雙眼看著東方煜。

“你說話算話?”我想要拉住東方煜,東方煜卻先我一步開口問樸美惠,而樸美惠沒有回答的表情儼然是她不會食言而肥。

“你想我怎麽求你?”看了樸美惠一會,東方煜問她,樸美惠卻輕笑著連瞎了雙眼,許久才轉過身麽看向了其他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沉吟了許久才轉身看著東方煜說:“你把衣服脫了跪在這裏跪到明天早上,我不但放了她,也會放過你!”

“不反……?”東方煜連想都沒想就問,我馬上抬起手捂住了東方煜的嘴,轉過臉看著樸美惠。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麽?現在就給你,把槍給我。”我伸手過去根樸美惠要手槍,樸美惠低頭看著我染了鮮血的手,不經意的輕笑了出來,看著我問:“你願意為了他去死?”

我看著樸美惠沒有回答,樸美惠馬上問我:“你願意麽?”

“那是我的事情。”我不願意回答,看著樸美惠卻雙眼冷冽,我始終拿不出淡然的態度,甚至連漠然我都拿不出來,對樸美惠我始終無法釋懷才對,畢竟她是要蘇偉文失去什麽命的人,我就算是再大度麵對她我也終究是無法釋懷蘇偉文的離開。

我的話要樸美惠不經意的笑著,看著我說:“你願意為了他去死,不見得就願意為了他脫光了衣服陪這裏所有的人。”

樸美惠的話要我全身一僵,知道樸美惠是故意提起過去的事情,是用刀子在戳東方煜的心口。

擔心東方煜我轉過臉看向了他,東方煜卻隻是安撫的看了我一眼,轉過臉目光漠然的注視著樸美惠。

“過去的事情你一直都耿耿於懷,既然是這樣你今天可以如常所願了,把我的命拿走,放了沐婉,她和這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恨的人是我。”東方煜的話要我一時間糊塗了,聽上去樸美惠不是嫉妒我,倒真像是在恨他。

東方煜的話要樸美惠微微的怔愣了一瞬,隨即輕歎了一聲,看了我一眼才看向東方煜那張冷峻的臉。

“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會解脫麽?你以為你死了過去所發生的一切就都會都隨著你的死消失麽?”樸美惠嗤笑著看著東方煜,突然高昂的聲音像是她也再控製,可卻還是尖銳的有些刺耳,水晶般的眸子迎著東方煜漠然的目光,用那種不卑不亢的姿態。

“如果我要給你跪下才換她生的機會,我想她也不會苟活在這個世上,你想要的我無能為力,這條命你要是想要就拿去,放了她,這件事情和她沒關係。”東方煜說和我沒關係,沒關係是什麽意思?我深深的凝望著東方煜的臉,卻聽見樸美惠輕笑的聲音。

“你還是老樣子,不肯為了女人下跪,如果當年你願意跪下,就不會有當初的那一幕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覺得愧疚麽?”樸美惠的話要我越發的不解,而東方煜卻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

“他們說是你不肯跪下,是你一直都嘴硬的不肯求饒,難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麽?”樸美惠大聲的朝著東方煜喊,激動的眼睛都瞪圓了,風吹起,我才看到樸美惠已經麵目全非的半邊臉,猙獰的駭人的臉。

心裏隱隱的有些不舒服,而這種不舒服我卻分不清是來自樸美惠半邊臉的猙獰,還是來自樸美惠曾經的花容月貌。

“你們之間沒有可比性,不要用當年和今天想比。”東方煜毫不猶豫的說,樸美惠卻嗬嗬的笑得很燦爛。

我看向東方煜,東方煜將我摟緊,手上的血濕透了我的衣服,血都流進了我的衣服裏。

“什麽是沒有可比性?同樣是女人你覺得我哪一點不如她了?”樸美惠看著東方煜,目光變得深邃。

“你哪一點都比她強,可你不是她,永遠不會在我心裏占據她的位置,昨天也無法替代今天,是你一直都在抓住昨天不肯放過自己,非要將一切都化成仇恨。”東方煜的話要我動容,看著他心情有些難以形容,那是我一輩子聽見最美的一句話了,美的打動了我的心,可後麵的話卻要我久久無法平靜。

東方煜說是樸美惠一直不肯放過自己,非要將一切都化成仇恨是什麽意思?

“你胡說!”樸美惠突然大聲的吼著,東方煜卻看著樸美惠已經漠然對待。

“如果不是你當初那一切就都不會發生,都不會發生。”樸美惠控製不住的大聲喊著,激動地抓住了東方煜的衣領用力的推了一把,但東方煜卻紋絲未動的站在原地。

“我從沒說過我喜歡過你,更沒有給過你一個承諾,你為了我受到非人的對待我一直耿耿於懷,但是我們之間從來不是愛!”東方煜的話要樸美惠突然的安靜了,安靜的目光如一汪水一樣,慢慢的看向了東方煜淡漠的臉。

“原來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可當初你為什麽不說?”樸美惠平靜的雙眼對視著東方煜,語氣越發的平靜。

“當初我不懂什麽是愛,但是我從來沒有對你有過承諾,如果說我有什麽地方錯了,就是錯在沒有把你推開,錯在曖昧不明的態度。”曖昧不明的態度?東方煜這麽說怎麽覺得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

困惑的時候樸美惠笑的如花般,轉身點著頭,一步步的朝著前麵走,走了十幾步轉身看著東方煜和我:“你們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她脫光了陪這裏所有的人快活一次,一條是你脫光了衣服跪在這裏,機會我已經給你們,該如何的選擇你們自己決定。”

“就算是當年我做錯了,沒有早一點告訴你我不喜歡你,鑄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這些事情也都和沐婉沒有關係,你放了沐婉。”東方煜還在和樸美惠商量,想要樸美惠放了我,可樸美惠卻隻是回頭看了我和東方煜一眼,便轉身揮了揮手,而後周圍的人便赤手空拳的鋪了上來。

“樸美惠你難道都不想想沈軍豪麽?沈軍豪他為了你做了那麽多的事情,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他難過麽?”我大聲的喊著,不相信樸美惠對沈軍豪一點感情都沒有。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人,十年修得同船度,我不相信樸美惠她一點不顧念沈軍豪。

聽見我大喊樸美惠隻是低了低頭,連回頭都不曾,而周圍的人卻前仆後繼的衝了上來,東方煜也開始動起了手,可東方煜的拳腳再好,也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況且東方煜還帶著我,上來的人又都是練家子,東方煜過了不多久就開始喘著粗氣了,很快東方煜的身上就開始挨拳頭了。

我嚇的驚呼,也顧不得誰在撕扯我的身上的衣服,撿起了地上的什麽東西就朝著對方扔,有人抓住我我就張開口咬對方的手臂,抓到了哪裏就咬哪裏。

混亂的場麵我完全不記得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東方煜一會將我拉到懷裏,一會又被人強行的拉出了東方煜的懷裏。

來來去去的,我和東方煜很快就支撐不住了,就在我和東方煜支撐不住的時候周圍的人立刻停止了攻擊,東方煜一把就將一身狼狽的我拉進了懷裏,粗粗的喘息,用力的閉上了雙眼。

“現在呢?現在還答不答應?”樸美惠從不遠的地方走了過來,腳步輕盈緩慢,我和東方煜幾乎是同時看向了樸美惠,而東方煜卻快速的脫掉了身上的外套裹在了我已經被撕扯的不剩什麽的身上。

“你這麽做到……”

“我答應,你放了她。”東方煜不等我開口突然的說,我馬上震驚的看向了東方煜,東方煜轉過臉看著我說:“你活著就是我活著,我想要你活著。”

“可你說過要……”

“我忘了,現在我隻想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東方煜重重的喘著粗氣,深邃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我,在等著我答應,我卻搖了搖頭沒有說一句話。

“你聽話,記得我剛剛說的話,陡峭!”東方煜最後的兩個字貼近了我的嘴角,在嘴邊上開合著嘴唇,卻突然的離開了,而我不等他離開就快速告訴他:“我不走。”

“聽話,我不想當著你的麵那麽做。”東方煜說著看向了樸美惠,我用力的拉著東方煜告訴他我不會走,東方煜卻不再理會我,漠然的目光看著樸美惠。

“放了她,我會按照你說的做。”

“你走吧。”多要人意外的一幕,到了最後我才知道樸美惠恨的人不是我,而是東方煜。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我冷冷的朝著樸美惠說,樸美惠看向我看了很久問我:“你能保證他會愛你一輩子麽?”

我突然的沉默,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把握,所以沒有回答。

“回答不了是麽?你既然連這樣都不能回答,還說什麽要走一起走?”樸美惠的臉上並沒有嘲諷之色,與平時的她似乎是有著很大的不一樣,所以我才深深的皺眉。

“你不是要我死麽?為什麽又改變主意了?”樸美惠今天的舉動有些反常,明明是有很多的機會殺害我和東方煜,可她卻一拖再拖,剛剛我和東方煜已經招架不住了,可她卻突然的叫人停止了攻擊過來。

“我沒有改變注意,我隻是覺得這樣好玩而已,難道貓抓到了老鼠就一定要馬上吃掉麽?難道你不覺得玩膩了再吃掉更好?”樸美惠的意思是?我突然瞪大雙眼看著她。

“你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放了我,你隻是想要他心甘情願的糟踐自己?”看到我的表情樸美惠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還笑著說:“你變得聰明了。”

“你不覺得這麽做……”

“我這麽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難道你不想謝謝我麽,謝謝我幫你證明了他的心,他當年不肯為了我給人下跪,可今天卻肯為了你給我下跪,難道你不覺得很得意麽?”樸美惠水晶般的眸子看了一眼我身邊的東方煜,隨即看向了我玩味的目光打量著我狼狽的身體。

“你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愛,如果愛需要證明,它有一萬種方法,可愛隻要一個理由就是永遠都不需要證明。”我冷冷的看著樸美惠,以為樸美惠會有什麽反應,卻看到樸美惠垂下眼淺笑的樣子。

“是麽?真可惜,我以後沒什麽機會聽見你說了,你該上路了。”樸美惠後退了幾步抬起手輕擺了一下,身後的人馬上快速的再一次撲了上來,東方煜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會起拳頭就打了過去,可是卻還是抵不住一群人的車流戰。

隻是轉身的那一瞬,一個人一腳就踢在了東方煜的臉上,東方煜一個翻身就摔在了地上,摔倒之前還拉著我的手不肯放開,我跟著就跌倒在了地上,扶著東方煜就想要起來,身體卻被人一把就拉開了,東方煜翻身起來朝著我走來,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被硬生生的分開,幾個人對我上下其手,我尖叫著嘶喊著,召喚著東方煜,拚命的掙紮著,急的流眼淚,甚至開始想找到那個人身上的手槍,快點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對麵的東方煜瘋了一樣的喊著我,奈何卻無論怎麽的衝過來,卻就是無法靠近。

我看著東方煜,身上的人突然的壓了上來,東方煜大喊著:“都給我滾,離她遠點!”

那一刻我真的準備咬舌自盡了,隻是……

‘砰!’的一聲槍響,周圍的所有人都安靜了,隻有東方煜瘋了一樣的跑到了身前,揮動著拳頭將我身上的人打倒在地,一把將我拉進了懷裏。

我一直在顫抖,東方煜用力的將我摟緊,很用力很用力,卻粗喘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能感覺到東方煜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將我抱緊了,可是他依然很用力,那種要將我融進體內的心溫暖了我。

我突然的抱住了東方煜嗚嗚的大哭,東方煜卻隻是摟著我不說話,什麽也沒說,隻是粗重的喘息。

是山下傳來了腳步的聲音,感覺到東方煜轉過臉看向了山下的地方,我才慢慢的探出頭看向了山下,卻看見了意外的人。

我以為槍聲傳來的地方是冷雲翼來了,卻沒有想到來的人是沈軍豪。

目及手裏拄著一根拐杖的沈軍豪,我微微的愣了一下,那根水晶的拐杖是代替他雙眼的東西?

東方煜吃力的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將我摟在懷裏,看著沈軍豪在燦的陪同下一步步的走上了山,而沈軍豪和燦的身後還跟著不少的人。

沈軍豪走上來用了一些時間,而一走上來便用空洞的目光掃視著海棠閣山上的周圍。

燦靠近了沈軍豪在沈軍豪的耳邊說了什麽,沈軍豪抬起頭看向了我和東方煜這裏,一手拄著水晶的拐杖,一手抬起來解開了身上的外套,邁開步走了幾步,外套隨即扔了過來。

東方煜抬起手接到外套,快速的裹在了我的身上,我粗重的喘息看著東方煜,東方煜卻隻是看了我一眼便看向了站在原地用空洞目光四處看著。

“今天參與的人一個都不能留。”淡漠的聲音,平靜的麵容,沈軍豪隻是一句話就結束了百餘人的生命。

沈軍豪的話落在場所有的人都有了震驚的表情,而燦早已經按照沈軍豪的指示開始了行動,周圍快速有一批黑色武裝的人包圍了上來,身上無不適配備著那種電視裏才見的到的槍械武裝……

身邊的東方煜一把將我拉進了懷裏,將我的臉按在了胸口上,一隻手用力的按著我的後腦,不要我動一下。

耳畔很快傳來了一聲接著一聲的槍聲,一聲接著一聲慘叫的聲音,身邊的人開始亂作一團,無頭蒼蠅一樣的四處奔跑,可倒下的聲音卻一直持續到槍聲消失。

我顫抖的在東方煜的懷裏,東方煜一手摟緊我,一手按住了我的後腦,直到槍聲消失東方煜才放開了我。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也充斥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離開了東方煜的懷裏,轉開臉雙眼開始在周圍看著,而滿地的紅花上都是屍體,一眼都看不到邊際了一樣,讓我快速的轉麵向了東方煜的胸口,緊緊的抓住了東方煜身上破爛的襯衫。

“燦,到下麵等我。”沈軍豪突來的聲音要我抬起頭看向了沈軍豪,才知道沈軍豪的那些人也快速的撤了下去。

“嫂子。”沈軍豪的聲音依舊如初,而我卻答應不出來,更多的是心痛他的兩難。

“惠兒,你在這裏麽?”等不到我的回答,沈軍豪的空洞的雙眼開始在海棠閣山上四處的掃視,慢慢的落在了樸美惠站著的地方,樸美惠身邊也躺了很多的人,而樸美惠卻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我在這裏。”樸美惠的聲音很好聽,軟軟的很安靜,很遲緩,目光也很溫柔。

“嗯。”沈軍豪看了我和東方煜這邊一眼,轉過臉表情溫潤的看向了樸美惠哪裏,邁開步走了過去,像個盲人一樣借助著手裏的拐杖一點一點的試探著走過去,腳下的屍體每每擋住了他的雙腳,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踩在那些屍體上走過去,而遠處的樸美惠就站在原地等著沈軍豪,一步步像個孩子一樣不穩的走過去,有幾次險些被腳下的屍體絆倒,連我都忍不住想要過去扶沈軍豪,可樸美惠竟然就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沈軍豪費力氣的走過去。

沈軍豪廢了很多的力氣才走到了樸美惠的麵前,看得出來上山就用了不少力氣,現在又廢了很多的力氣,沈軍豪白色的襯衫脊背上濕了一大片。

“我是不是很沒用?”站到了樸美惠的麵前沈軍豪的第一句話不是責備,也不是埋怨,而是像個孩子撒嬌般的話語,而要人意外的是,樸美惠竟然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嗯。”樸美惠笑得很好看,答應著抬起手扯著自己手裏的紗巾給沈軍豪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那一幕要我不知道為什麽竟感到了一股要離別的氣息。

“上來用了好多的力氣。”沈軍豪看著樸美惠又說,樸美惠又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不是要你別出門麽?”樸美惠很溫潤的聲音,沈軍豪卻問:“你不是也說不出門麽?”

被沈軍豪問,樸美惠就安靜了,而沈軍豪就在樸美惠安靜的時候伸手摸索著找到了樸美惠的手,拉著樸美惠的手在嘴邊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樸美惠突然有些羞怯的低下了頭,覺好像一個少女一樣害羞的不敢抬頭一樣,沈軍豪就這麽將樸美惠拉進了懷裏,輕聲的歎息。

“是不是又難過了?”沈軍豪在樸美惠的耳邊問,樸美惠低著頭不回答,隻是摟著沈軍豪,那張原本無情冷酷的容顏竟變得平靜。

“我說過別離開我,你怎麽還離開我,還闖了這麽大的禍,你要我用什麽還?”沈軍豪像是哄孩子一樣的問,樸美惠卻依舊默不作聲,好像是不會說話的一個小媳婦,更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要不我就陪你好好的睡一覺,等睡醒了就沒事了。”沈軍豪說著低頭看著樸美惠,而樸美惠的眼裏竟流出了眼淚,晶瑩的淚水蜿蜒流過麵頰,我聽見樸美惠聲音微微顫抖的問:“你真的願意?”

“我願意!”沈軍豪淺淺的笑著,低頭找尋著親了樸美惠的嘴唇一下,告訴樸美惠:“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

“那你為什麽要把眼睛給別人,你不是害怕看見我的臉嗎?”樸美惠說著眼淚更多了,委屈的像個孩子,一點都不像那個無情冷漠的樸美惠,倒像是個擔心著隨時會被人拋棄的小孩子。

“不是怕見到你的臉,是你欠了人家的不還給人家不行。”沈軍豪的話要我忍不住哭泣,抬起手捂住了嘴,看著沈軍豪和樸美惠兩個人不停的流眼淚。

“真的?”樸美惠有些不相信的樣子,沈軍豪不經意的笑了出來,笑起來的樣子那樣的俊逸,那樣的風輕雲淡,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沈軍豪說著親了樸美惠一下,樸美惠抽泣著目光在海棠閣的山頂看著,目及我和東方煜說:“東方煜今天這些都是你欠我的,以後我們就不拖不欠了。”

“我們走麽?”不等東方煜說什麽,樸美惠便看向了沈軍豪問,沈軍豪看著樸美惠點了點頭。

“走,這就走。”沈軍豪看著樸美惠沐若春風的勾起唇角笑了,轉麵向了我和東方煜,就好像是看得見我和東方煜一樣,笑著說:“今天的這件事我事先就知道,惠兒調動了燦的人,燦事先就跟我說了,但我知道惠兒不會做的太過分,因為惠兒已經親口答應過我不會再傷害你們。”

“沈軍豪你要幹什麽?”東方煜突然的大吼,臉色瞬間變了,因為打鬥紅潤的臉快速的變成了白色,邁步就要過去,沈軍豪卻快速的開口攔住了東方煜。

“別過來,我不想你過來。”沈軍豪說著低頭用空洞的雙眼看了一眼懷裏的樸美惠,似是脈脈含情的一眼轉過來麵向了我和東方煜,而東方煜卻大喊著跑過去。

“你給我下來,馬上給我……”

“別費力氣了,我下不去了,我和惠兒都下不去了。”沈軍豪的話落還不等東方煜走到麵前,砰砰的兩聲槍響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我震驚的瞪起了雙眼,東方煜嘶吼著跑向了沈軍豪和樸美惠兩個人,可一切都已經晚了,沈軍豪和樸美惠的身體同時倒向了地麵。

我站在原地怔愣的看著東方煜跑到了沈軍豪和樸美惠的麵前,看著東方煜一把握住了沈軍豪的手,看著沈軍豪胸口流著鮮紅的鮮血,看著沈軍豪空洞的目光看著東方煜。

“醫生說惠兒的病情已經控製不住了,惠兒始終不能忘了當年的事情,夜裏整夜的睡不著,如果不把心魔除了,一輩子都不會睡上安穩覺,你們也不會過上安穩的日子。

別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咱們下輩子做兄弟,還做兄弟!”沈軍豪已經開始拔氣了,東方煜朝著山下大聲的嘶喊著,喊著燦,可山下去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用,沒用了,我已經要燦馬上撤走了。”沈軍豪做好了一切準備,是想要和樸美惠死在一起,死在東方煜和我的麵前。

“去醫院,我背你去醫院。”東方煜急的雙眼猩紅,拉著沈軍豪就要離開,沈軍豪卻無力的搖著頭,“別再費力氣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沈軍豪說著轉麵向了一旁中槍位置同一個地方的樸美惠,空洞的雙眼似乎是不能確定樸美惠具體的位置,低聲的叫著:“惠兒,惠兒……”

“好疼!”樸美惠許久才虛弱的說了這麽一句話,而沈軍豪卻強撐著嗬嗬的笑了,硬是挪動了一下身體靠在了樸美惠的身邊,樸美惠也沒有了多少的力氣了,可還是用力的爬著趴在了沈軍豪的身上,抬起手輕輕的落在了沈軍豪的臉上,貪戀的雙眼緊緊的望著沈軍豪的臉,即便是沒有力氣也還是要望著沈軍豪,慢慢要是去焦距的目光濃濃的都是愛意,喃喃的說著:“我想小傑,我真想他,他好久沒有叫我媽媽了!”

聽見樸美惠的話沈軍豪笑了,蒼白的笑容要人看了忍不住哭泣,怎麽會是這樣?到底是怎麽了?

“嫂子。”沈軍豪空洞的雙眼突然看向我,虛弱的叫著我,我竟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反應,隻會站在原地流眼淚。

“過來啊!”東方煜突然的朝著大吼,嘶吼的聲音,凶狠的雙眼,我突然的回了神,踉蹌的跑到了沈軍豪的麵前,匍匐的跪在了沈軍豪的麵前。

沈軍豪的手掙脫了東方煜的手,找著我的手,我有些緊張心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東方煜一把將我的手拉著給了沈軍豪。

“嫂子,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你答應過我。”沈軍豪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可是卻使不上什麽力氣。

我點著頭,哭的泣不成聲,沈軍豪就像是看見了我點頭一樣,鬆開了我的手,那一刻好像是失去了什麽一樣,卻說不出失去的是什麽。

鬆開了手的沈軍豪轉過了臉,拉著樸美惠貼在他臉上的手,輕輕的揉著,笑著說:“我也想小傑了,我們去找他,這麽久沒去看他,他膽子那麽小一定很害怕!”

沈軍豪的聲音響起樸美惠就閉上了雙眼,眼角流著幹淨的淚水,沈軍豪拉著樸美惠的手有些吃力的放到了他的心口上:“大哥,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聽你唱的浪子心聲了!”

“我給你唱……”東方煜的聲音顫抖著,雙眼中閃爍著淚光。

沈軍豪笑了,笑著說:“難分……真……與假……”

東方煜顫抖著聲音,接著沈軍豪的聲音唱著,聲音顫抖的不成音。

“難分真與假,人麵多險詐,

幾許有共享榮華,簷畔水滴不分差

無知井裏蛙,徙望添聲價

空得意目光如麻,誰料金屋變敗瓦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雷聲風雨打,何用多驚怕

心公正白壁無瑕,行善積德最樂也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人比海裏沙,毋用多牽掛

君可見漫天落霞,名利息間似霧化

君可見漫天落霞,名利息間似霧化……”

沈軍豪還沒有聽完整首歌就閉上了雙眼,閉上雙眼的時候還在笑著,安詳的樣子要人想不起他是已經離開了,他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的躺在滿地落紅上,懷裏摟著一個閉上眼睛同他一樣安詳的漂亮女人……

起風了,風吹起了一地落紅,漫天的落霞染紅了半邊天,滿山的海棠花如紛飛的雪花卷起落下……

腦海裏一個男人在大衣的兜裏拿出了一瓶紅酒,在桌上溫柔的叫著惠兒;那個男人豪爽的喝酒,在我麵前叫我嫂子。

那個男人一直都叫我嫂子,就算是我要殺他的時候他還是叫我嫂子,他說過我很漂亮,送過我昂貴的手鐲,還給我下過跪……

原來他早就已經想到了今天,早就知道他會死在他兄弟的麵前,所以他隻給他兄弟求了情,卻不給他愛著的女人求情,因為他知道他會帶著他的女人一起走……

晚霞漸漸消散,風再一次卷起了一地落紅,東方煜卻還在唱著歌,歌聲不斷迂回在整個山頂,伴著紛飛的海棠花瓣隨處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