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初0識繁華
場麵一時間有些混亂,當我從廚房裏端著菜走出來的時候,目及門口頭上流血的周克謙還是愣住了,而周克謙的身旁還站著手裏提著禮物的辰天縱,他們兩個人會一起出現,這是我著實沒想過的一個畫麵。
“爸……”樓上傳來了雲傑的聲音,我來不及去看放下手裏的菜馬上走去了東方煜的身旁,伸手拉了東方煜一把,什麽都沒說拉著他朝著客廳裏麵走,浩泊和浩洋也在那個時候進了門,進門都站在門口沒了反應。
東方煜走了幾步,雙眼有些呆滯,但走了那麽幾步他的眼神忽地變了,腳步也倏地停在了原處,我知道東方煜是平靜過來了。
“馬上滾。”東方煜忽地轉身,我也跟著轉過了身去,目及的是別墅門口的四個男人。
其中的是浩泊浩洋兩個剛回來的人,另外的兩個一個是頭上還不斷流著血的周克謙,一個是一直沒有過任何舉動的辰天縱。
幾乎相等的身高,不相上下的英俊容貌,即便是氣場都一樣的強悍,但卻擺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姿態,靜觀其變與視死如歸。
“爸。”周克謙那臉都白了,血流了滿衣襟都是,可還能朝著東方煜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而一旁的辰天縱在聽見周克謙那一聲爸後,氣息瞬間如烈烈寒風一般的呼嘯而起,特別是那雙無比寒冷的眼睛。
“別叫我,我們家沒有你這種親戚,滾!”東方煜別看是老了,可要是教訓起人,動起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
雲傑從樓上走來,看了我一眼硬是沒敢上前,浩泊和浩洋兩個人進門放下了手裏的公事包都去了一旁,眼睛瞄著這邊,但卻都沒敢有動作,而周克謙頭上的那血就那麽無止境的流著,東方煜叫他滾他不走,卻也不敢動一步。
“滾不滾?”東方煜幾步朝著周克謙走了過去,周克謙站在門口就硬是沒動,也不說話,深邃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又望向了東方煜那雙冷冰冰的眼睛。
“有骨氣,我看看你能站到什麽時候,雲傑去端盆冷水過來。”東方煜不知道要冷水幹什麽,但我們都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可雲傑不敢不聽東方煜的話,轉身就去廚房斷了一盆冷水過來。
到了跟前東方煜看了一眼雲傑,端起雲傑手裏的水就潑向了周克謙,隻感覺眼前一陣冰涼的風,緊隨著那盆水的飛撲,周克謙渾身上下打了一個激靈,卻深呼吸著一步沒動,霎那間閉了閉眼睛又馬上睜開了。
“再去端,什麽時候走了什麽時候停下。”轉身東方煜冷哼了一聲去了沙發坐下,清冷的撇開了臉看起了電視,那樣子若是平時我看了一定會笑出來,帶著圍裙,交疊著雙腿,腳上穿著一雙格子拖鞋,儼然一個有些邋遢的居家男人,可東方煜的那氣場那臉實在是太冷了,冷的人都不敢有什麽心情去笑。
而身後的周克謙已經臉色蒼白的沒有了血色,加上剛剛那一盆從頭到腳的冷水,這會早已經打起了冷顫,可他還死撐著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要是平時一兩盆水其實也不會怎麽樣,但今天周克謙的頭上已經先開了一道口子,這時候一盆冷水下去無疑是雪上加霜,還要一盆接著一盆,就是好人也受不了,何況是周克謙頭上開了條口子。
浩泊和浩洋都站在我對麵,不時的看我一眼,似乎在問我怎麽辦,可我能有什麽辦法,好好的偏偏這個時候回來,明擺著是收到了消息過來拆台的,也就是說周克謙早就知道我身邊有辰天縱這麽一號人,但他卻放任著不管,如今這時候又突然的出現,傻子都看的出來,他是有恃無恐早就知道我會死等著他回來,如若不然也不會那麽成竹在胸。
東方煜他不是個傻子,不可能想不到周克謙一早就知道我身邊有辰天縱這麽一號人物,換句話說周克謙他心裏想什麽東方煜他看的一清二楚。
周克謙他把他女兒當成了苦守寒窯的王寶釧了,他能咽得下這口怨氣麽?更何況原本他也氣不順。
雲傑的水一盆接著一盆的端出來,明明就下不去手,可到了跟前還不敢遲疑,每潑一盆雲傑就臉色白一分,一盆接著一盆雲傑端盆的手都有些輕微發抖了。
辰天縱那是鐵打的性子,站在那裏始終就沒動過,但看著我那雙眼睛卻是無比的寒冷,似刀鋒一般犀利射掃來。
看看辰天縱也濺了一身的水,我拿了條毛巾過去送到了他手裏,順手把他手裏的禮物拿過來。
“你是進來還是先回去?”看著辰天縱我也沒了任何的心情再多說什麽,隻想馬上結束眼前的一場鬧劇。
“你想要我留下,還是不想?”辰天縱他說,說的目光深深,銀牙狠咬。
我看了一眼一旁臉色蒼白,渾身僵硬的周克謙,他也看著我,冰冷似刀的眼眸像是在威脅著我,我要是敢他絕不饒我,不免喲譜寫好笑,要是早回來不久沒事了,這時候回來算什麽?一看周克謙那樣子,頓時什麽心情就都沒了。
“回去吧,我改天請你過來。”我說,說著轉身打算回去,辰天縱竟一把將我拉了過去,地上的盤子碎片,以及滿地的冷水,差點就將我拖拽的摔倒地上,但最後我還是穩穩的落入到辰天縱的懷裏了,隻是就在辰天縱他將我拖拽到懷裏的同時,周克謙的拳頭也緊跟著朝著辰天縱英俊的臉揮了過去。
隻是這一拳周克謙注定了不能如願,他撐得太久了,身體早就透支了,就算是不透支,按照辰天縱的身手,他也不見得站到便宜。
一拳落空辰天縱將我一轉身摟到了別處,而周克謙跟著就朝著地麵栽倒了。
那是我第一次眼睜睜看著周克謙倒在我麵前我卻沒有伸手去扶他一把,而就在我以為周克謙會摔在地上的時候,浩洋快速走來一把將他扶住了,而浩洋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東方煜一個月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浩洋來不及說什麽,扶起了周克謙轉身就去了外麵,浩泊一看浩洋先走了隨後和雲傑也跟了出去,別墅裏一轉眼就剩下了我和辰天縱東方煜三個人。
都走了東方煜起身看向了我和辰天縱,目及辰天縱還摟著我的手冷冷的一句:“把手拿開。”
不知道是東方煜聲音太冷,還是辰天縱並沒打算怎麽樣,也隻是想在周克謙的麵前證明一點什麽,當東方煜叫他放手的時候,他竟真的就放開了手,而且是朝著東方煜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走了。
看著辰天縱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不那麽的平靜,而這不平靜我清楚的知道絕不是因為周克謙,明明白白是為了辰天縱,但我又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麽,是情感方麵更多一些,還是原本的那份好奇更重一些。
“我累了,我想去休息。”辰天縱剛剛離開,東方煜就有氣無力的說,轉身一邊脫著身上的圍裙扔下,一邊步履惺忪的朝著樓梯走,我忙著追了過去伸手挽住了東方煜的手臂,可東方煜就像是丟了魂魄一樣,一步一步沒有力氣的朝著樓梯上邁著步子,不說話,也沒什麽情緒,但那手握著樓梯扶手的時候卻不住的顫抖,怎麽握也握不緊。
“爸。”我叫了東方煜一聲,但他始終沒有反應,雙眼滯納的盯著前方,腳步像是無意識的邁著。
到了樓上我就忍不住哭了,眼淚順著眼眶止都止不住的湧了出來,隻是看著東方煜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心酸。
推開了門東方煜整個人都沒了聲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進了門,我甚至覺得他有些傻了,坐在了**半天也反應不過來,你問他躺一會他也不回答,你問他脫了衣服他也不吭聲,你給他脫衣服他就任由你給他脫衣服,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手臂抬起來在落下就如同沒有了筋骨,你給他拖鞋他就任由就給他拖鞋,隔著襪子的腳都是冰冷,你扶著他躺下他就安靜的躺下,可躺下了他又不閉眼睛,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房頂看著。
怕他出事我不敢離開,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可他卻睜著眼睛一眨不眨,我急的打電話的手都哆嗦,他又跟我說:“別打電話,他們現在一定忙著照顧那個混蛋。”
我怔愣的瞬間手機滑出了手心,生澀艱難的吞咽著喉嚨裏的唾液,忍不住哭著,卻又捂住了嘴。
“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自私的想要你回來,也不會一門心思的中意周克謙那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還以為他是顆值錢的鑽石,卻想不到他連顆石頭都不配。
是我看走了眼,要是我當年把心放平,你也不會有今天,姓周的那個混蛋也傷害不到你。”東方煜他說著閉上了眼睛,結果閉上了就再也不睜開。
我急的一直坐立不安,可東方煜卻始終不醒,直到浩泊打電話回來報平安,說周克謙沒事了,東方煜才睜開眼睛告訴我:“叫浩泊他們都回來,死不了就行,他那麽有本事,離了誰都死不了。”
東方煜說那話的時候又閉上了眼睛,我這才放心一點,在電話裏告訴浩泊都回來,說周克謙沒那麽嬌貴,死不了。
浩泊電話裏沉默了一陣,沒多久就說知道了,隨後沒有一個小時三個人就都回來了。
回來之後一進門就朝著樓上走來了,但他們都站在門口又都沒進來,我給東方煜蓋了蓋身上的被子去了外麵。
“怎麽樣了?”一去了門外雲傑就問我東方煜的情況,我說應該沒事了,雲傑他們這才放心一點,隨後又把周克謙的情況告訴了我。
雲傑說周克謙的頭上那條口子不是很嚴重,除了失血過多沒有其他的狀況,如果短時間裏不感染就沒事了,但身上淋了太多的冷水,外麵有些冷,出去的時候身體虛弱招了風寒,應該要住院一段時間,醫生說周克謙有些發燒。
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就去廚房裏拿掃把和拖把之類的東西,門口的一大攤子東西還沒收拾。
雲傑看我去收拾也跟著動手,浩泊和浩洋去了廚房裏,廚房裏也要收拾一會,四個人齊心協力沒多久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回來才坐下。
“你覺得爸什麽時候能消氣?”浩泊看著我問,我隻是搖了搖頭,沒想過這問題,或許是一時半刻的也消不了氣,所以我都沒去想過。
“周克謙這次回來應該是不走了,聽說美國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應該是打算回去幫家裏忙。”浩泊又說,像是早就知道周克謙在國外的事情,但我現在沒興趣知道這些,我更擔心東方煜會一病不起。
抬頭我望向了樓上,沒多久就起身朝著廚房裏去了,進了廚房看見了那隻正遊著水的甲魚,看了一眼砧板上的刀子,伸手握住了刀柄,轉身去拿了一根筷子送到了甲魚的嘴前,以為逗弄了兩下它就咬住筷子,但它一直縮著頭不出來,廢了半天的勁兒我隻能想其他的辦法把甲魚弄出來了。
我本想一刀剁掉甲魚的頭,但那樣一想覺的太難看了東方煜不見得會吃,而我也實在於心不忍,送沒殺過生,真要我一道要了甲魚的命我真做不出來,但要是慢慢的把它煮死,或許看不到那麽多的血能好受點。
索性放下了刀子我用漏勺把甲魚撈了起來,放進了幹淨的水盆裏,我開始放了點鹽,覺得還是不幹淨又親自洗了洗,但我洗的時候甲魚已經快死了,才知道什麽動物吃多了鹽都會死。
洗好了甲魚我把它放進了溫和的水裏,慢慢的加熱湯鍋,再把煮湯的佐料都放進去,至於都放些什麽也都是隨心所欲,因為我根本就不懂這些,雖然我照顧過周克謙兩年的時間,但我對廚房裏的東西還是知之甚少,我甚至不知道做魚要放些什麽。
甲魚湯煮好了我叫雲傑嚐了嚐,雲傑看著怪物一樣的看著我,大概是不相信我殺死了一隻甲魚才那麽看著我的,但雲傑說很鮮,我也很滿意。
看看時間我端著一鍋甲魚湯去了樓上,去樓上的時候樓下的浩泊他們都在看我,就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的眼神,但那眼神總有些迥異,我看過去他們馬上就都轉開了臉,而我轉身我還聽見浩泊問:“確定是甲魚湯?”
雲傑沒有回答,但我知道們用眼神就能交流。
推開了東方煜的房門,我放下了甲魚湯,端著碗盛了一碗甲魚湯去了東方煜的床前,我知道東方煜沒睡,所以叫了他:“我煮了甲魚湯你要不要嚐嚐,雲傑都說很鮮。”
我端著碗看到東方煜睜開眼看著我,那雙眼仿似千年前沉睡著,突然間睜開了一樣,睜開的一瞬間被眼前的萬物所牽引著,是震驚也是稀奇。
“你要不要嚐嚐?”我說,東方煜從**坐了起來,眉頭皺了皺問我:“真是你煮的?”
“嗯。”我答應了一聲把手裏的碗送了過去,東方煜狐疑不決的把湯碗端了過去,送到了嘴邊還是有點不相信的問我:“你煮的?”
我沒回答,看著他那意思很清楚的告訴他是我煮的,東方煜斂下眼看了一眼手裏的湯,又看了我一眼問:“甲魚湯?”
“嗯。”我又答應了一聲東方煜才低頭喝了一口,很小的一口像是擔心會很難喝沒敢喝多,但看他輕輕蹙眉,好像不難喝的樣子,接著他又喝了一口,再接著他又喝了一口,之後就一口把碗裏的湯都喝了。
“還有,我再給你盛一碗。”我說著起身又給東方煜盛了一碗,看他那麽喜歡喝就都給他喝好了。
端回來我把碗給了東方煜,東方煜看上去也餓了,端過去碗邊喝邊問我:“雲傑沒買甲魚回來,你什麽時候買的?”
“廚房的瓷壇裏有一隻,我就拿來煮了。”隨著我話起話落東方煜一口湯嗆了出來,嗆得滿床都是,差點嗆到我身上,幸好我起來的快才得以幸免,我忙著起來給他順氣,“你慢點喝,還有很多。”
“你把廚房裏那隻煮湯了?”東方煜不顧嗆得難受抬頭問我,我點了點頭,結果東方煜那張臉一下就黑了,我甚至看見了一群烏鴉從他頭上嘎嘎飛過,非過後還冒著黑煙。
“怎麽了?”我問,東方煜有些茫然,雙眼有些木納,半響才問我:“你連烏龜和甲魚都分不清?”
“不一樣麽?”我說著拿了紙巾給東方煜擦了擦嘴,東方煜半響才跟我說:“烏龜是龍,甲魚是鱉,你讀那麽多書都當飯吃了,連烏龜和甲魚都分不清?”
東方煜氣的臉色煞白,我站在一旁皺了皺眉,問他:“烏龜不是王八麽?怎麽成龍了?”
東方煜一聽我那話,那氣場一下又強勢許多,一字一句的告訴我:“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龍六子贔屭又名霸天,形似龜,那是能背起三山五嶽的神獸,甲魚是個什麽東西,連殼都不長。”
我有些奇怪,問他:“形似龜那就不是?”
“龜無齒,龍有齒,我那隻有齒。”也就是說我煮了隻龍子?我納悶的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那隻鍋子裏看似極其安詳,頭縮在龜殼裏不出來的神獸,深感這世界的奇妙,更對東方煜這胸內納百川淵博感到震驚,我原本以為東方煜他隻是有才識,卻沒想到他還是個博學家。
“它長不長牙我那裏知道,它都不張嘴,我給它筷子它也不伸頭。”我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東方煜更氣了,直接朝著我喊了起來:“甲魚俗稱王八,王八才咬人呢,烏龜縮頭,縮頭烏龜你都不知道,你讀書果然是當飯吃了。”
“我說怎麽不出來一直縮著頭,縮頭烏龜是這麽來的?”我看著東方煜一臉的疑問,恍然所悟的樣子,東方煜徹底的閉口不言了,但過了一會東方煜把雲傑叫過來罵了一頓,而事後我才聽雲傑說,那隻烏龜是東方煜養了十年的烏龜了,平時東方煜愛惜得很,結果我說煮就煮了。
聽雲傑那話好像是我的錯,但煮的時候怎麽他不說,我反問雲傑,雲傑說他也不知道我煮的就是平時的那隻,平時東方煜都把烏龜放在外麵養,他也不清楚怎麽進了廚房,但後來我才聽東方煜說,他是要給烏龜吃了飯洗澡,結果還沒洗就給我煮了。
我說煮就煮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等過段時間我買兩隻給他。
東方煜他說不買了,煮都煮了。
但那之後東方煜再沒有喝過一口甲魚湯,烏龜也在沒養過,我總覺得東方煜他是防著我,擔心我再煮了他的龍六子。
夜深的時候我一個人坐在樓下,知道東方煜累了休息了,我才去樓下一個人靜坐,但浩洋出來了,出來後就下了樓,下樓坐到了我身邊的地方,問我還沒睡,我看了浩洋一眼靜靜的不再說話了。
“你從小就玩烏龜青蛙,你會不認識烏龜還是甲魚?”浩洋他問我,我看了一眼浩洋,這小子還是喜歡說些別人都不說能爛在肚子裏的事情,而且還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有時候一件事情的痛要比兩件事情的痛大,這就是一加一為什麽偶爾也會等於三的道理,他需要分散注意力。”我低著頭淡淡的說,浩洋看著我:“所以你就殺了他心愛的寵物,讓他從痛苦中走進懊惱裏?”
“他老了,再不能像年輕時候那樣果斷的判斷一件事情的始末了,但他沒有你想得那樣脆弱,他隻是需要一個理由緩解身上的痛,隻是缺少一個出發點,他心裏周克謙早就是他的半個兒子了,他舍不得,可又咽不下周克謙欺負了他女兒的這口怨氣,但出了氣他又覺得對不起我這個女兒,委屈了我。”
“比起媽你其實更像他,比我們都像,笑的越是輕狂心裏就越是滄桑,苦也好悲也好總是要自己扛,勇敢的一直讓我覺得心口沉甸甸的,每次我看見你笑的沒心沒肺,我就會心裏很不舒服。”浩洋的話讓我隻是斂下眼沉默,但心裏卻清楚的知道我隻是不願輕易的認輸。
上天對我東來沒有公平過,出生開始就注定了一個不尋常的人生。
出生之前讓我成了一個糾葛著三個人情感的枷鎖,綁住了爸,綁住了東方煜,更綁住了媽。
出生之後短短的時間裏我失去了父親,輾轉中又失去了生命裏最重要的一個人,長大後愛人的離離合合,孩子的意外離開,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上天對我的不公,而我隻想證明,我不會輕易的認輸,就算找不回我曾經所失去的,我也會努力再不讓它奪走我任何寶貴的東西。
“好了,去睡吧,忙了一天你不累?”我看了一眼浩洋,浩洋看著我卻始終沉默,沉默之後告訴我:“一年前周克謙檢查出膽癌,做了切除手術,擔心會有癌症並發狀況,沒有通知你和爸。”
浩洋說完起身離開了,我坐在沙發上一直沒有過反應,可心卻混亂不堪,腦子裏翻雲覆雨的回憶著周克謙頭破血流的一幕。
早上東方煜起床下樓了,問我是一夜沒睡還是起早了,我說這就回去睡。
東方煜看著我,半響才問我是不是又做什麽心虛的事情了,我看了一眼東方煜說哪有,結果那天東方煜發現他溫室裏那棵養了幾年的水仙枯萎了,而且東方煜他認定了那株水仙的枯萎與我有關,但他卻沒有明著和我說,反而是旁敲側擊的在桌上說起了水仙的習性。
那一天過的渾渾噩噩的,無人的時候東方煜問我是不是想去見周克謙,我問東方煜他不介意麽,東方煜白了我一眼,轉過頭去說:“吵也吵了,打了打了,還能逼死誰。”
聽東方煜那話我不禁失笑,許久才說:“以後的事情還不知道呢,我和他一波三折,說不定九九八十一難還沒到頭呢。”
東方煜開始不說話了,可後來他又說:“一想那混蛋我就心煩,以後別在和我提他了。”
這話到是從那說起啊,到底是誰先提的,最後他又說起了我的不是了。
那天的晚上我去了醫院,一進門就接到了辰天縱的電話,電話裏辰天縱問我在哪,我說在醫院裏,結果辰天縱的電話突然就掛掉了。
看了掛掉的手機一會我收起進了醫院,進了電梯又出去,到了周克謙住著的那層病房的走廊上。
浩洋說周克謙住在302,所以我一直在尋找著這個號碼,但是我走了一路都要走過了頭才看到302的病房。
站在門口我站了一會,而後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到了病**正躺著睡的很沉的周克謙。
推門進去的時候門裏走出一個年輕的女孩,一見到我馬上詢問我的名字。
“蘇婉寧。”我回答,那個女孩馬上朝著我點了點頭,笑著說:“有位蘇先生說您會來,那我先出去了。”
蘇先生?對方說的應該是浩洋。
“知道了,謝謝你。”我道了謝女孩就離開了,離開之前關上了病房的門,我進去脫掉了身上的外套掛在一邊,隨後坐到了周克謙的身邊。
周克謙的身上蓋著一條被子,頭上包裹著白色的紗布,不知道東方煜的那一盤子有沒有打到他的額頭,要是打到了額頭就破相了,當時的血流的太多,半張臉都是血跡,根本就看不出是從哪裏流出來,又是破了那裏,大致記得是在額角附近。
周克謙修長好看的雙手放在被子的外麵,一隻手的上麵還在輸液,他的臉看上去還有些蒼白,眼睛緊閉著,烏黑的睫毛還是那麽的濃密,而且還那麽的長。
看上去周克謙一點沒有變,一年了,他既沒有瘦一點,也沒有胖一點,這真有些意外,他是不想我沒瘦,還是怕我心疼努力著不瘦?
看著周克謙我伸手放在了他的臉上,輕輕的磨挲又拿開了,而後把他沒有輸液的手拉了過來,貼在臉上輕輕的呼吸著,隻有這樣我才覺得我和他是心靈相通的。
我又陪了周克謙一會,覺得他是真的不會醒了才起身準備離開,拉了拉他身上的被子才想轉身他就悠悠然轉醒了,朝著我投來初識人世繁華的眼眸,懵懵懂懂還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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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強的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