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河罵了兒子兩句,他是不願意阿炎住下來的,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這孩子看滿滿的眼神和別人都不一樣,那種不一樣讓他膈應,雖然年紀都還小,可到底男女有別啊!那可是他最最金貴的小滿滿呢!
柳月蘭笑說了他兩句多想,隨後才和於青荷走到一邊去了,阿炎生的好看,對於女子來說,自然是油然而生一股母愛,況且這孩子實在可憐,那天被撿回來差點沒命,若是離開了這裏,誰知道還有沒有命在呢!
陸之逾率先跑去和阿炎說這個好消息,陸歡顏也跟了出來,阿炎聽見消息眼中露出一抹小小的笑意,目光卻是一直放在陸歡顏的身上。
他知道,是她讓他留下來的,他能聽得到,那這說明她是不是對他卸下心防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如她一般的小孩子,對自己家人有這麽強烈的保護欲,每天如同暖陽一樣,照耀著她身邊所有的人,讓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要汲取那股溫暖。
看見他的表情,陸歡顏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本來不想答應的,可想起他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就不由自主地改成了這樣,或許,因為他和曾經受傷過的自己實在太像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陸家的孩子們都很開心,一時抱住了阿炎,陸歡顏能看得出來他的肢體語言在抗拒,可他到底是什麽都沒動,任由陸家的三個孩子抱住了他。
失去過,被傷害過,才知道真情的可貴,那是曾經的陸歡顏,也是現在的阿炎。
看著兄長嬉鬧耍寶的模樣,陸歡顏終於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聽見他的笑聲,阿炎臉上也露出幾分笑容來。
陸長河撇撇嘴,可還是壓不住眼底的一抹笑痕,聽見妻子和弟妹說話,竟是在說阿炎生的多麽多麽俊俏,不由得哼了一聲,別以為這樣就能和滿滿有什麽不同了!當即大吼一聲,“還不快去打水去!”
陸家兄弟這才從阿炎身邊撤了下來,一邊信心滿滿地和阿炎保證著,這才抓起水桶往外跑去了。
看著阿炎和自己的小女兒麵對麵傻笑的模樣,陸長河心中很是悲催,卻又無可奈何,就這麽留下來了?
可他也改變不了什麽決定,突然發覺自己在這個家裏地位可真是不高,不由得掩麵長歎!
少年阿炎在陸家住下,而陸家的日子照常進行著,陸大成早早地和村長打了招呼,村長也沒多說什麽,稻香村有不少人家都是之前困苦之時流落到這裏的,收養個把無家可歸的少年也不算什麽。
阿炎倒是勤快,也是照常的不愛說話,見誰忙不過來就幫一把,手腳很利索,陸陳氏心疼他,舍不得叫他多幹活,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七月夏天了。
陸歡顏看著自己的西瓜藤下結出的果實,笑得見牙不見眼,她這也算是豐收吧?
陸大成正在屋子裏的涼席上歇晌,卻察覺一隻小手不住地拽著自己的袖子,“爺爺,爺爺……”
聽到是心愛小孫女的聲音,陸大成揉了揉眼睛,“滿滿怎麽了?外頭多曬,來,咱們一道睡午覺,成不成?”
誰知陸歡顏卻捉著他的手一個勁地往外扯,無奈之下,陸大成隻好跟著她出了門,外頭的大太陽曬得樹葉都蔫了吧唧,陸歡顏卻拉著他往自己的“莊稼地”裏走,他本想推辭,可看小孫女的模樣,隻好隨了她。
到了地頭前,陸大成站在樹蔭下,看著麵前的景象,臉上漸漸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來,地裏綠葉長長,可不知什麽時候長出了碩大的橢圓果實來,這東西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陸歡顏嘻嘻地笑著道:“爺爺,這可以賣錢嗎?”
聽見這話,殘存的些許睡意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對於他這樣的莊稼漢來說,莊稼好壞一眼就能看出來,可眼前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可實在是說不好,不過他在土地裏摸爬滾打了一輩子,心底的直覺告訴他,這東西……還真的有可能賣錢。
破開一個果實,隻看著裏麵的紅瓤黑子,陸大成有些疑惑,陸歡顏上手便抓了一把塞到嘴裏,陸大成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她笑嘻嘻地咽了下去,他大駭不已,剛要趕緊抱著她漱口,這東西還不定是什麽呢,怎麽能亂吃?
卻見陸歡顏嘻嘻笑著道:“爺爺也吃,甜的,是糖。”
聽見這話陸大成狐疑了一番,隨後也和陸歡顏一樣,抓了一把西瓜塞到嘴裏,一嚼之下,忍不住一怔,還真是甜的,甜絲絲,又可口,還解渴,一口下去就覺得心懷都舒暢的緊,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他狐疑地看了看小孫女,難不成她又弄出什麽稀罕的東西,能賣錢了嗎?
當晚家庭會議,眾人對著一個西瓜,目瞪口呆,陸之逾和陸之遠卻是覺得挺好吃的,一口氣差點把瓜皮都啃了,啃了兩口覺得吃不動,這才作罷。
整個屋子裏,隻有阿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陸歡顏,隨後收回目光來,看著眼前的瓜果。
陸歡顏捂嘴偷笑,看著家人商量了良久,陸大成想了想道:“咱們不如問問滿滿,這是怎麽弄來的?”
眾人把目光投向她,她歪著腦袋,笑眯眯地道:“就是隨便種出來的啊,我還澆水了呢。可好吃了,爺爺,這能賣錢吧?”
見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眾人也是無奈,想了想之後道:“這東西隻解渴,卻不充饑,怎麽賣呀?”
“賣、賣到酒樓裏。”陸歡顏磕磕巴巴地說著,見眾人都詫異地看著自己,然後道:“肯定能賣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歡顏信誓旦旦的模樣讓眾人相信了,在商量了半夜之後,眾人便決定不如就去城裏試試,不行再拉回來也可以!
說幹就幹,陸長河去借了一輛牛車過來,如今不是農忙時候,而且陸家平日裏待人也和善,很輕鬆就借來了,陸家人手腳麻利地將西瓜都給裝上車馬,還拿著破舊的被褥牢牢地墊著,生怕碰壞了。
這次陸長河和陸長樹一塊去,自然要把陸歡顏給帶上,臨到出發前,有人才問出了一個要緊的問題,“那這叫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