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卻是條理清楚,篤定淡然,這份氣度讓在場的人也不由自主地為之折服,心甘情願地聽從她的話。

眾人連連點頭稱是,齊村長這便拉起架勢來和眾人開始商討這般細節,而另行派出一隊青壯年跟著陸歡顏和阿炎一道去現場勘查情況。

到了藥酒坊門前,瞧著麵前的狼藉,和哭得眼睛都紅腫的老王頭,陸歡顏心中說不難過是假的,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情形,半晌之後才低聲道:“王爺爺,不要哭了,沒關係的,我們重頭再來就是了。”

老王頭在稻香村是年輕時沒娶上媳婦的,年紀大了也沒有力氣,眾人瞧著他可憐才指了一個看門的活計與他做,每個月能拿上個幾吊錢算是不錯了,鎮日裏愛好喝口小酒,臨老臨老過上了美滋滋的生活。

他本是極為感謝此事的,誰知道竟出了這樣一檔子事,他心裏頭覺得對不住稻香村的眾人,自然更覺得對不住陸家。

他老淚縱橫,抬起頭來瞧著眼前的小娃娃,眼淚嘩嘩地流,“我真是就怪這張臭嘴,做什麽要喝那麽多的酒,要不然的話這怎麽能出這樣的事啊?”

陸歡顏歎了口氣,這事要說怪老王頭,他自然逃脫不了一個玩忽職守的罪責,隻是……現在責怪誰也無用了不是嗎?

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這件事情中吸取教訓,然後再杜絕不是嗎?

她轉過頭來向著李成德點頭示意,李成德會意地上前扶起了老王頭,低聲勸慰道:“成了,王叔,這會兒說這個也是沒用的了,咱們不妨想想是誰幹的這事,讓我逮著他定饒不了他!”

“對對!王叔,這事咱先別急著哭,你昨兒夜裏可有看到什麽不對勁的人嗎?”

身後的討論聲傳出,老王頭的哭聲也漸漸止住了,陸歡顏緩步地往藥酒坊走去,隻看著院牆裏頭,大海抱著兩頭黑狗的屍體哭得甚是傷心,這兩條大黑狗是他家的,為了藥酒坊的安全這才牽過來看家護院,誰知道竟然遇上這樣的事,兩命嗚呼。

看著大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陸歡顏心中也頗為酸楚,她雖然不懂和寵物分別的感覺,但卻能理解。

大海哭得正投入,肩膀上落下一個輕輕的手掌來,“大海哥哥,你別哭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還要找到使壞的賊人,給大黑和二黑報仇。”

大海抬起朦朧淚眼,看著陸歡顏溫柔堅定的眼神,心中像是注入了力量,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來咬牙切齒道:“讓我抓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陸歡顏微微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進了藥酒坊中,瞧著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藥酒,有幾十壇之多,心中便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側頭低聲道:“成德叔,砸了吧。”

李成德麵帶難色地看了一眼陸歡顏,見她雖然傷心但是眼神卻是極為堅定的,當即便不再多說什麽,咬了咬牙轉過頭來看向身後的青壯年們,大聲道:“砸!”

劈裏啪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眾人將藥酒都給搬了出去,找了一片空地,這才砸了起來。

陸歡顏靜靜地看著眾人的動作,眼中沒有一絲波動,烏頭粉末可以燒毀,便是那些酒也當做助燃的燃料,全部都給燒掉了。

熱浪撲來,陸歡顏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剛側身踉蹌了一下,手臂就被人給牢牢扶住了。

轉過頭來,阿炎眼中帶著幾分堅定的溫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滿滿,別難過,還有我。”

陸歡顏微微地笑了笑,隨後借著他的手臂站好,看著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藥酒都給銷毀了個七七八八,這才舒了一口氣,帶著眾人回轉藥酒坊,留下些許人手將此地給嚴加保護和隔離起來。

回到藥酒坊,適才還滿了半個的倉庫如今空空****,陸歡顏在附近嚴加勘察,並讓眾人小心尋找線索,卻是什麽也沒留下。

眾人找了半天,什麽也沒有,不由得嘀咕道:“滿滿,那賊人是不是都不曾進過庫房?”

陸歡顏看著窗台上被撬開的鎖扣,低聲道:“不管他有沒有進來過,這些藥酒都不能用了,我們不能抱著僥幸心理。”

眾人點頭稱是,不再多說什麽,隨後又聽她接著道:“賊人有沒有進來是兩說,但是一定是有兩個人。”

李成德頗為驚訝,側頭看過來低聲道:“你怎麽知道?”

陸歡顏指了指鎖扣,低聲道:“這鎖扣已經開了,可是卻沒有見別的痕跡,如果他隻有一個人的話,既然開了鎖扣,一定會衝進來把東西都給毀掉,可是他沒有,甚至我們不能確定他到底有沒有下賊手,所以這就說明,這個人將要或者已經得手一點點的時候,可是外麵已經吵嚷起來,另一個人驚動了大黑和二黑,還有村子裏的人,村子裏的人正在往這邊趕,所以他們沒有時間了,隻得趕緊離開了。”但是就算他隻得手了一點點,他們也沒有辦法分辨,畢竟賊又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做標記。

李成德上前去看,仔細看了兩眼也覺得陸歡顏的推斷很有道理,忍不住點了點頭,舒了一口氣,“這倒是有道理。”

陸歡顏抿了抿唇,接著道:“成了,別的也就不多說了。大家現在商量商量,怎樣把咱們藥酒坊接下來的安全給加強一下,我回去給嚴掌櫃寫信了。”

李成德點了點頭,隨後招呼大家夥一塊開會商議,而陸歡顏則和阿炎一道轉身離開了原地。

一路上無話,阿炎側眼瞧著她抿著唇的模樣,別人都看不出來隻以為滿滿很平靜,但他能瞧出來滿滿的眼神中帶著許許多多的怒火,隻是還沒有發出來而已。

而這個怒火便是指向想要毀掉藥酒坊的人,他咬了咬牙,心頭也跟著愈發的怒然起來。

對藥酒坊虎視眈眈的人實在不少,如今毫無線索,怎麽能夠找到是誰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