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陸大成笑了起來,心裏頭仿佛也是定了神,畢竟自家就是種西瓜受益的,以身說法大家夥還能不相信!
他大笑道:“難為我的乖孫女不貪錢,肯把這事說出去,好!爺爺就聽你的一回,等雨停了,就去告訴大家夥!”
陸歡顏咧嘴而笑,隻剛露出一個笑容,卻聽見一旁傳來一道聲音來,“不可!”
眾人先是被陸歡顏和陸大成的對話驚呆,接著就是被斜地裏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扭過頭去,隻見阿炎站在門邊,神色嚴肅地看著祖孫二人。
“阿炎,怎麽了?”柳月蘭見狀,奇怪地問道,陸歡顏也是滿臉莫名地看著他。
阿炎心頭一痛,他也不想懷疑陸歡顏,可是這件事風險太大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果大家都知道陸家發了財,難道不會因此而嫉妒嗎?別的倒還好,而造成這一切的陸歡顏,定然會成為眾人的目光所在,盛名之下,來的究竟是善意感激還是嫉妒惱恨那就不得而知了。
堂屋裏一片寂靜,就是陸家兄弟幾個也傻傻地看著他,這些話他們都想不到,也說不出來,阿炎是怎麽想到的呢?
阿炎抬起頭來看了周圍一圈,低聲道:“如果這樣,大家都知道是滿滿弄出來的西瓜,以後會有麻煩的,更何況大家未必相信,隻有在大家都沒有法子的時候,出手幫助才可以,能把傷害減少到最小。”
換言之,村子裏的人現在有心思聽陸家人說這些嗎?他們為了自己的穀子焦急慌亂還來不及了,怎麽會聽這些?如果知道陸家早有準備,之前不告訴他們,而眼下告訴,難道不會因此產生什麽齟齬?
人心難測,還是保險一點好。
聽見這話,眾人恍然大悟,一時明白過來,就連陸歡顏也忍不住暗暗點頭,說的是有道理,是自己想的過於簡單了。
陸大成也緩緩地點了點頭,稻香村的人雖然確實和睦,但事關生存大事,誰知道會出什麽事呢,還是慎重些為好。
見此情形,阿炎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低聲道:“有一個法子可以解決,等大家確定穀子都少收成許多的時候,祖父便去商量用低價租下一小塊地,用來種這個,答應大家可以分收成,大家必定會願意,也會更聽祖父的話,這件事做起來就沒有那麽難了。”
既然是低價,依照陸家人的品性,也不會少給,而村人也會對陸家人非常感激,有了這個就有了保障,也不會有什麽麻煩。
聽見這話,眾人紛紛點頭稱是,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阿炎一說起話來,竟這麽頭頭是道,還這麽有條理,以前可真是小看他了!
陸歡顏看著阿炎,眨了眨眼睛也露出一抹笑意來,幸虧有他,要不然這事還真的難辦。
阿炎察覺到陸歡顏的目光,抿嘴笑了笑,心頭的軟意愈發的明顯,為了滿滿,他可以冒著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險稍露鋒芒,隻想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
雨下了三天之後,終於停了,稻香村的人趕緊搶收,也確如他們所料,現在的收成足足比下雨之前少了五成,這還是保守估計,如果不趕緊曬幹,隻怕還要減少,一時間穀場之中就忙碌起來,吆喝聲此起彼伏,直到夜深都還能聽見。
稻香村的人憂心如焚,卻都整齊有序地晾曬著自己的穀子,索性三天暴雨之後不再下雨了,太陽也大的很,人們圍坐在穀場中一邊幹活,一邊歎氣。
這可怎麽辦才好!這除去租子,再除去當賦的,留下來的根本就不夠自家人吃上一年的,難不成要挨餓?
穀場上忙活了一會兒,瞧著太陽實在大,也隻待這麽一場晾曬了,眾人便都避在一旁閑聊,對於幫著大家夥搶收穀子的陸家人,眾人感謝有加。
“老陸啊,多虧了你家的長河長樹,要不然,我這穀子真要爛在地裏了!”一旁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一旁立時有人附和,“是啊,你那地裏的都收完了?要不然,我們這心裏可是過不去!”
陸大成瞧著眾人的麵色,盤算了一把,隨後笑著擺了擺手道:“不妨事,你們別替我操心,我家的沒多少,早就收完了!”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愈發地感謝起來,看著時機成熟,陸大成低聲道:“我有一樁事,想和大家夥說說,大家夥若是信我的,值當聽一聽,若是不信我,就當我胡言亂語可成?”
聽見這話,眾人趕緊擺手,隻讓他直說沒幹係,盡管如此,陸大成還是讓各家的勞力都上村長屋子裏說話,眾人狐疑不已,可還是留下一兩個看穀場的,剩下的都跟著陸大成往村長家裏走去。
適才還熙熙攘攘的穀場,一時靜了下來,也正值中午,除了孩子們都還在這待著,看場子的人也回家歇息去了,連軸轉似的忙了幾日,都累得不輕。
陸歡顏想跟著陸大成去,卻被陸大成故意留了下來,不管事成與否,他都得保護自己的小孫女。
陸歡顏悶悶不樂,陸之逾幾個則看不出小女孩的不快,一溜煙跑到一旁玩耍去了,隻有阿炎陪在她身邊。
“你別擔心,此事說不準能成。”
陸歡顏抬起頭來看著他,目光中一軟,隨後點了點頭,不過又有幾分疑惑,“你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