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見過母妃,母親大安。”少年緩步行至韓氏跟前,伸出手來恭敬地行禮,一旁的蕭靈綺已歡喜地叫了出來,“哥哥!”

韓氏慈愛地看著兒子,低聲道:“好了,你也收拾妥當了,咱們這就走吧。”

少年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點了點頭,隨後才跟著母親一道出了門,登上車駕往皇長子府而去。

今日天氣略有些沉悶,興許是快要下雪的緣故,街道上也沒有多少人,母子三人坐在燃著暖爐的車馬中,低聲說笑,看起來倒也和和睦睦。

穿過長街到了城東南處,一處巍峨的府邸漸顯眼前,門前已經是披紅掛綠的掛了一大堆,來來往往的下人不停地引著車馬停穩,才一路通傳是哪位貴人到了。

門房管事忙得腳不沾地,臉上卻是喜氣盈盈,還有一群人正在忙著鋪陳地毯,熱鬧非凡。

韓氏抬起車簾輕輕地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來,轉過頭來道:“這有貴人的地方就是人多,看來這林家和杜家也已經到了。”

“萱兒姐姐?”蕭靈綺一聽這話,就興奮地眼睛發光,蕭煜軒微微皺了皺眉,隨後低聲道:“妹妹怎和林家的姑娘走得這般近?我聽說那林家大姑娘可有些跋扈和驕橫。”

蕭靈綺一聽這話撅了嘴,扭過頭來回懟兄長道:“哥哥鎮日裏隻知道讀書,知道什麽,萱兒姐姐可好了,我倆常常在一塊玩兒呢!”

韓氏看著兄妹倆鬥嘴,也不著惱,隻笑吟吟地看著,隨後待馬車停穩這才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事,不過綺兒你可要記著,她雖是皇妃外家,可你也不低了他一頭去,咱們晉王府可不是擺在那裏隨便讓人看的。”

蕭靈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直到聽見外麵的宮人開始唱喏,這才和母親一道下了馬車往皇長子府而去。

皇長子府中,裏麵更是熱鬧非凡,蕭靈綺來過幾次,對皇長子府還沒有晉王府華麗也曾撇了撇嘴,不過今日要在這兒見到自己的心上人,那就什麽也不必多說了,哪裏都是高興的,跟著韓氏一道見過了諸位貴婦之後,便由丫鬟領著去和各家貴女一道玩耍去了。

到了貴女們休憩的地方,正是一個暖閣,進了門就瞧見一個頭上戴著五彩朝鳳釵的少女端坐在眾人麵前,滿臉都是故作驕矜的得意,似是早已習慣了這般眾星捧月的感覺,容貌倒是美麗可人的緊,看起來和蕭靈綺也不相上下。

“萱兒姐姐。”蕭靈綺一瞧見那少女便露出了笑容,少女身旁的貴女們扭過頭來看見是她,紛紛起身行禮,“綺姑娘好。”

如今蕭靈綺的稱呼頗有幾分尷尬,晉王爺已逝,可皇上卻遲遲不說立她的兄長為世子,大燕有規矩,若世子還未成年加冠,隻以世子相稱,如今晉王爺早逝,按理說蕭煜軒應當是世子,那她最起碼也會受封一個縣主,可如今陛下沒有發話,可晉王府的地位又實實在在擺在那,讓人很頭疼。

晉王府一脈又是先帝和陛下所賜國姓,不好隨意以姓名稱呼,隻得從名字挑選一個字來叫了。

蕭靈綺和那少女一樣,都是習慣了眾星捧月的,看著眾人行禮也沒有多說什麽,直往那少女跟前而去,那被她稱呼的少女正是世代簪纓林家的的嫡孫女,其祖父便是如今的吏部尚書林淮州,如今宮中已誕下六皇子聖眷正隆的慧貴妃也是她的親姑姑,六皇子年少有為,很得陛下看重,眾人也隨風轉向,對林家也是恭敬有加了。

林萱兒抬起頭來看了看蕭靈綺,眼中先掠過一抹嫉妒,隨後又笑了開來道:“綺妹妹這一身可真是好看,王妃娘娘定是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好料子吧?”

蕭靈綺見她一開口便誇讚自己,心中得意的緊,隨後低聲笑著道:“這是南邊進來的‘織花錦’,聽說很是珍貴,隻有宮裏頭才有呢,我們府裏頭也得了幾匹,母妃就做了衣服給我穿。”

一旁的貴女們聽了紛紛羨慕的緊,林萱兒本是心中不服,見蕭靈綺話題一轉,笑著讚道:“你這發上的五彩朝鳳釵怕是宮裏的物件吧,貴妃娘娘待你也真好,連這樣精致的首飾都給你了。”

衣裳上丟的麵子,好歹首飾上找了回來,林萱兒今日一現於眾人麵前,就已經得了不少的誇讚了,見蕭靈綺如此識趣上道,倒也拋開了這些不談,和她拉著手說笑起來。

幾人正說得開心,卻見另一堆貴女簇擁著另一個少女走進了門來,那少女身上還穿著風兜,身段窈窕,似是比兩人都要大上一歲,舉手投足之間都似是帶著一抹柔意,便是身上的披風風毛出的也甚好,一看就是上等之物。

取下風帽,下麵露出一張嫻靜甜美的臉龐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轉頭看著身邊的貴女,“外頭天也太冷了,咱們都坐下暖和暖和吧。”

那一群貴女笑著點頭,嘴裏稱呼著錦妍姐姐,隨後便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因了中間是用流蘇屏風隔開的,兩隊人馬坐得也不甚近,這邊廂林萱兒和蕭靈綺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幾分鄙夷。

林萱兒壓低了聲音恨恨地道:“不過一個商人之女,有什麽好得意的?”也配和她們這些真正尊貴的人坐在一塊,這皇長子府是怎麽了,怎麽什麽人都請。

見她這般說話,一旁坐著的一個略顯唯唯諾諾的女孩低聲開口,“長姐有所不知,今日陛下會攜皇後前來,自然也有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她是淑妃娘娘的侄女,所以才能來了。”

“我難道不知?要你多嘴?”聽見這話林萱兒非但沒有感謝之意,反而扭過頭來衝著那少女便橫眉冷對地說話,臉上帶著一抹惱怒和不屑。

那少女見狀,頗有幾分委屈地縮回了頭,不吭聲了,蕭靈綺本想和她一樣,想起母親的囑咐,這才淡淡地道:“萱兒姐姐不必理會,莫要因為這種人平白跌了自己的身份,咱們啊今兒個可是來賀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