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和華年目光對視了一眼,頗有幾分緊張,看著那掌櫃的裝好了牛肉幹遞給他們,趕緊接了過來,低聲道:“姑娘,姑娘,我們趕緊回去吧。”
陸歡顏擺了擺手,注意力已經被兩人帶走了,想了想轉身又要了一小包的鹵牛肉,隨後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笑眯眯地道:“小女子聽著兩位兄台的高論,覺得甚為佩服,這點鹵牛肉請兩位兄台下酒吧。”
兩人吃驚地扭過頭來,隻瞧著是一個穿著雖然素淨但瞧著卻自有一股氣質的小姑娘,雙眼澄澈而明亮,滿是笑意,看樣子倒像是發自內心的真誠,不由得便多了幾分好感,訕訕地笑道:“我們這也不算啥,也都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
陸歡顏抿了抿唇微微一笑,“兩位兄台可是從京城來?”
“嗨!我們這討生活的,哪兒都去些,這也是前些日子從京城回來剛聽說的。”其中一人笑眯眯地道。
陸歡顏順勢在一旁坐了下來,不顧身後錦瑟與華年的緊張,依舊侃侃而談,笑意盈盈,“小女子不常出門,也想知道知道這外麵的見識,兩位兄台不若多說些,也叫小女子開開眼界。”
兩人目光中帶著幾分驚訝,看著這姑娘像是大戶人家的閨秀,行事說話倒是自有一股坦然,也叫兩人刮目相看。
身後的兩個侍女上前一步,眸光中帶著幾分擔心,“姑娘,三公子還在家裏等著呢。”
陸歡顏側過頭來,微微笑了笑,示意兩人安心,隨後才轉過頭來笑道:“小婢無知,請兩位不要介懷,盡情說便是。”
兩人見狀,對視了一眼,他們在外頭行走也見多了行走江湖的女子,自然沒有尋常人的異樣目光,當即便笑道:“好,既是這樣,那我們也就說說,不過我們可沒什麽學問,看不出什麽能耐來,姑娘聽過之後便罷。”
陸歡顏微笑著點點頭,兩人這才開口說道,“那位晉王爺年紀輕輕,曾還出京遊曆過,甚得陛下信任,我瞧著比那幾位皇子都相信些,他還能時常入宮伴駕,但是幾位皇子都不成。”
“對,對,他手裏掌的京畿衛啊,那可是驍勇善戰,很得陛下看中呢。仁德皇後薨逝後,若不是他,隻怕京城更要掀起許多血雨腥風呢,說起來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陸歡顏微微地笑了笑,低聲道:“那是自然的,幾位皇子各有勢力,便是在朝堂上也分不出伯仲來,但是晉王府可是陛下一手提拔上來的,多年的忠臣肱骨,自然非同一般。”
兩人見她談吐清雅,說話卻是直指核心,心中除了那點好感之外,更多了幾分佩服,隨後笑著道:“姑娘說的極是,那四皇子背後是杜家,六皇子背後是林家,若我是皇帝,心裏怕也要掂量掂量了。”
“去去去!你別瞎說!”他的同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隨後笑著扭過頭來看著她道:“那林家就不說了,多少年的簪纓世族,京城多少官員都是林家的子弟門生,嘖嘖……”
“你說的對也不對,那林家再能耐,能有多少銀錢?當初我聽說是國庫裏頭缺了銀子,杜家慷慨解囊給補上了,陛下對杜家更是另眼相待,杜家富可敵國,陛下這才愈發慎重呢。”其中一人趕緊補充道。
陸歡顏心中盤算了一二,倒也明白了過來,接著低聲道:“那杜家當真這麽有錢?”
兩人扭過頭來大力地點點頭,“那可不是,隻怕他家的銀子連地磚都給壓的裂了縫了!”
陸歡顏失笑出聲,隨後趕緊道:“那他們是做什麽營生的?咱們這裏怎麽沒聽說過?”
“那是你小小姑娘家鎮日在閨房裏不知道,他們做的營生那可多了,咱們這吃穿住大多數都叫他們給賺了銀子去了,不過聽說……過些日子他們要在藥材行當上下功夫了。”其中一人慎重地說道。
陸歡顏心中一動,隨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又多問了幾句之後,將鹵牛肉放在原地,還請兩人多喝了一壺酒,得了兩人不住口的道謝之後,這才起身告辭。
錦瑟和華年見她也沒有耽誤多少工夫,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護著她一路往客棧走去,隻是華年聽著她打聽的並沒有晉王爺這個人,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惑,“姑娘,您問這些做什麽啊?”
陸歡顏微微一笑,轉過頭來低聲道:“既然沒有和對手正麵交鋒,那隻有從細枝末節中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形了。杜家……也好,這也給小哥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看他如何應對吧?”
華年一頭霧水,不甚明了,不過看她並無異色,這才放下了心,趕緊帶著她回了客棧。
客棧裏陸之遙對著計劃書冥神細想,左等右等自己的牛肉幹還不來,都快放棄了的時候,才見陸歡顏姍姍來遲,兩人笑鬧了一陣各自睡去,這且按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陸之遠吃過早飯便回了醫館裏,陸之逾在客棧精心備考,陸歡顏和陸之遙上街替他查看考場,傅雲殊則帶著掌櫃的自行料理賬目去了,各自安生也算平靜。
陸之遙聽說了陸歡顏在街上的見聞之後,非但沒有被嚇倒,反而愈發的信心滿滿,將計劃書說的十分詳細,陸歡顏看過一遍之後也覺得甚好,風險控製都在可控範圍之內,更要緊的是陸之遙還有planB,這就很好。
她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他微笑道:“既然你信心這麽足,那我就支持你,放心大膽的去做吧。”
陸之遙興奮不已,趕緊點頭稱是,這才捧著自己的計劃書樂滋滋地回去了。
在客棧裏待了將近三四天的功夫,陸之逾這才出了房門,親自去查看考場,確定了路線之後,眾人這才鬆了口氣,隻等著明日開考。
考場分為三個地方,似是因前些年的朝堂清算,折損了不少官員,是以這次算是一半的恩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