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殊立在洞口,看了山洞之中的一切,目光落在阿炎身上,眉頭緊皺,疾步上前也不知使了什麽辦法,在他身上點了兩下,阿炎的身體就僵直不動了,隻是麵上的痛楚依舊沒有減少,而嘶吼聲反而更加劇烈了。

他眯了眯眼睛,隨後二話不說,用手掌用力地切在他脖頸後麵,阿炎從喉嚨之中發出一道怪異變調的聲音之後,隨後便失去了知覺,陷入了昏迷當中。

陸歡顏臉上還掛著淚珠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的動作,見阿炎昏迷過去,身上的毒還在發作,可至少他不用受這樣的罪了,這才趕緊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傅雲殊,“阿炎、阿炎哥哥他到底怎麽了?”

傅雲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閉目診脈,並不說話,過了好半晌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來看著她道:“他身中劇毒,眼下毒發了罷了。”

看他說的這般雲淡風輕,阿炎這般痛苦的模樣好像在他眼中也不過爾爾罷了,陸歡顏當時氣急,“這是什麽毒?怎麽治好?”

傅雲殊看了她一眼,眉頭動了動,隨後淡淡地道:“這毒便是有解,如今我也配不出來。”

陸歡顏猛然一咬唇,低下了頭去。

傅雲殊瞧著她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工夫想太多了,又封住了阿炎的幾處穴道,隨後才站起身來,洞口不知何時也多了兩個黑衣人,蒙著麵目光深沉帶著幾分痛楚的看著阿炎,上前將他抱起。

傅雲殊立在陸歡顏麵前,隨後低聲道:“我讓人把你送回家去,他身上這毒也甚是奇特,我也想好好的瞧瞧。”

陸歡顏猛然抬起頭來,唇瓣上已有牙齒咬得甚是深刻的痕跡,幾乎快要滲出血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也要去。”

傅雲殊目光一動,帶著幾分探究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隨後淡淡笑道:“你去了也沒有用,這毒發作三天就會緩解,你便在家中等著,估摸著他醒了說不準就會回去了。”依照阿炎的脾性,他但凡要好一點,怕是就要去尋她,不過他毒發的模樣都落入這女娃子眼中,也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陸歡顏抽泣了兩聲,說不出話來,便在此刻,一旁被驚嚇的不輕的男人喃喃的低語聲傳來,“他就是個瘋子,是惡鬼投的胎,惡鬼投的胎……”

翻來覆去喃喃不休,兩個黑衣人眼中迅速地湧起憤怒之色來,傅雲殊扭過頭來看了那人一眼,神色毫無波動,便似看著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一般。

他轉過頭來低聲道:“時候不早了,把他抱出去吧。”兩個黑衣人領命,帶著阿炎出了閃動,而傅雲殊則扶著陸歡顏站起身來,將她帶到山洞外。

外麵月色溶溶,清輝遍地,便是這山上也有了許多的靜謐之感來,陸歡顏呆呆地看著兩個黑衣人將阿炎帶走,片刻後才低聲道:“我撿到他的時候,是在四月份,如今還有兩個月,為什麽這麽快就毒發?”

傅雲殊瞄了她一眼,有些訝異這小小女孩看了這樣的場麵還能如此鎮定,緩緩地答道:“他這段時間催動內力的次數頗多,提前誘發了毒素,且今日我摸他脈象,內力不穩氣息紊亂,想是急怒攻心之故。”

說完之後,他緩緩地道:“你不見了,他肯定很著急,便是知道自己極有可能要毒發,也在所不惜。”

陸歡顏身體一顫,沉默不語,傅雲殊也不再多說什麽,扶著她越過了草叢和山路,隨後到了一處山腳下,那裏停著一輛馬車,並不起眼。

而陸歡顏轉頭四望,她已經到了大路旁了,一個黑衣人從車馬上退了下來,傅雲殊朝他點了點頭,那黑衣人便徑直回轉了山中。

陸歡顏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那黑衣人的身影,“他去做什麽?”

傅雲殊微微拂了拂袍袖,眼中一點波動也沒有,“那人見了這般的情形,恐他出去亂說,他去同他商量商量,不要讓他亂說出去。”

陸歡顏滿目懷疑地看著他,他當她是三歲小孩子嗎?那人做了這等的錯事,又親眼目睹了阿炎的境況,被嚇成那般模樣怎麽可能不出去亂說?

那麽唯一的結果,那黑衣人是去了結他的。

傅雲殊躬身坐上馬車,隨後轉頭看著她,“小姑娘,回家吧,你放心,他會好的,等過兩天他便會回去找你的。”

隨後便不再多說什麽,朝著一旁的黑衣人點了點頭,便叫車夫趕車離開了原地。

陸歡顏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馬車便行駛離去,陸歡顏忍不住朝前跑了兩步才慢慢地停了下來,目光複雜而難過地看著車馬。

身後的黑衣人靜等了好一會兒,隨後輕輕開口,“陸姑娘,請吧,我送你回去。”

陸歡顏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往稻香村走去,黑衣人一路上無話,倒是很細心,一路上護著她不被雜草碰到。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稻香村的路口,瞧著村口已有了不少人,黑衣人停住了腳步,低聲道:“陸姑娘,您請回吧,屬下要先行離開了。”

陸歡顏扭過頭來看著他,猶豫了片刻低聲道:“好。”

黑衣人微微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隻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慢慢走到村子口,等陸歡顏不經意回頭看時,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其實她剛才想問問他到底是誰的手下,可想來這等護衛嘴巴都很嚴,定然不會告訴她實話,是以便隻好不再多問。

走到村子口,前頭圍著的一堆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不知道是誰先瞧見了陸歡顏,便尖叫起來,“滿滿,滿滿回來了,滿滿回來了!”

眾人一擁而上,七嘴八舌的問她還好嗎?陸歡顏勉強地點了點頭,隻覺得渾身無力,又累又餓,隻聽著人去叫陸陳氏和柳月蘭後,便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意識之中傳來祖母和母親的哭喊聲,她緩緩沉入了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