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掛著慶國皇家刀旗的大船沿著清水河,一路順風而行。

不止不休地越過重重高山河道,很快就要抵達通往南國的河岸。

他們這一路有褚昊的兵馬相護,隻用了七日,便順風順水地到達目的地。

這天晚上。

被捆綁在屋子裏的月皎皎,終於偷偷磨斷了手上的韁繩,打暈了來送飯的侍女,悄悄從船坊的客房裏溜了出去。

月皎皎不認得這是什麽地段,但他從這幾日蕭策和月離在船坊外,依稀聽到的談話聲可以判斷出,他們應該很快就要出去慶國的河域境地了。

所以,她必須要趕在出境之前,盡快離開這裏。

就在月皎皎一路摸索著走到甲板的方向。

“皎皎?”月離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飄過來。

月皎皎避無可避,隻得一股腦跳到最前端的甲板處,帶了威脅的語氣,“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

兩個人的對話很快招來了更多的人,包括蕭策。

“皎皎……”蕭策一臉緊張之色,疾步趕來,“你快過來,那裏危險,這裏水勢很深,下麵凶險異常,周邊八百裏都無陸地靠近,你一旦跳下去……”

“你閉嘴!”月皎皎氣惱的語氣吼他,“你不用拿這些來嚇唬我!”

“他沒有嚇唬你!”月離一身黑紅色長裙,站在風口裏一臉擔心而難過的神情,“跳下去,你真的是必死無疑。好孩子,你聽話,快下來!”

“誰是你孩子!”月皎皎沒好氣地衝月離喊,“青雲寺上你拿我性命要挾褚昊自戕的時候,我就再也不想看到你!”枉費她之前自以為是的覺得,月離是個好人!

月離低頭,對於月皎皎她所作的一切,她真的很自責。

蕭策看了一眼黯然神傷的月離,繼而看向月皎皎,提醒的語氣,“皎皎,你不可以對離姨這樣說話?”

月皎皎不置可否地衝蕭策冷笑,“蕭策,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如今,我已經是你手裏一顆無用的棋子。我對你的人如何說話,不是取決於你,而是我這顆棋子不願意繼續陪你演了!”

“皎皎,你不是棋子!”蕭策試探著靠近她,想把她從那個危險的甲板上拉回來,“我從頭到尾都是把你當做我的妻,對你,除了我的身份,我從來沒有欺騙。”

“你別過來!”她氣惱威脅的語氣和表情,“你再過來一步,我馬上就從這裏跳下去!”

“好好好!”蕭策被她嚇到,慌忙安撫的語氣,“我不過去,你別動!”

月離一顆心也跟著揪起來,一派傷心和自責的神情,“皎皎,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是恨毒了我和公子,但是,這就是你的使命和命數!”

“我的使命和命數?”月皎皎腹誹地重複語氣,“你們做的這些陰險勾當,害褚昊還不夠,順便還要把我再拉進去,竟然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皎皎,你也是南國的子民!這一次助公子歸國,你功不可沒!”月離帶了肯定和警醒的語氣說著。

南國的子民?她是指她是冷璞玉妻子的身份嗎?

月皎皎擺手,“算了吧!你們的功績我一點兒也不稀罕,剩下的那些殺戮和死傷,你們自己去經曆吧,跟冷璞玉假夫妻一場,對於蕭策,我也算仁至義盡,我還有我的事情去做,恕不奉陪!”

月皎皎說完,轉身毫不客氣地想要跳。

“皎皎!”月離緊張而不心疼的聲音再次喊著,“你不能去找褚昊,你與他之間有殺母之仇!”

轉身正準備跳下去的月皎皎,忽然轉過頭來,一頭披散的長發,在風口浪尖裏飄搖,直接把月皎皎吹成了一個小瘋子模樣。

“你在說什麽?”

蕭策看著她的姿勢害怕,“皎皎,乖,你先下來,下來我們好好說!”

月皎皎看著月離,再看看蕭策,兩個人幾乎是同出一轍得擔心而又牽掛得表情。

腦海裏,卻不自覺的全是褚昊那晚發瘋時對她的喊話。

“我活該是你們夫妻二人從頭到尾要利用的一顆棋子!”

“月皎皎,你憑什麽這麽欺負我?”

“就憑我褚昊喜歡你,就憑我除了你誰都不想要,所以,你想怎麽拿捏我就怎麽拿捏我?你想讓我怎麽做我就要怎麽做?”

“月皎皎,你打我、罵我、辱我……甚至殺了我,我褚昊都甘之如飴,可你……知不知道,你跟蕭策還有月離合起火來,這樣算計我、欺負我,我也會心痛,我憑什麽要如你們所願!”

月皎皎腦海裏全是那一晚褚昊發瘋時對她得喊話。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再想下去,她覺得風吹的她腦袋要炸。

月皎皎閉眼,使勁得搖頭,再睜開眼睛得時候,紅了一雙布滿水霧的眼眶,幾乎時歇斯底裏的朝著蕭策和月離大吼,“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麽?”

“皎皎,你下來,你下來我慢慢給你說……”蕭策誘哄溫柔的語氣,一雙深情的桃花眼裏全是擔心和恐懼。

“就在這兒說!”月皎皎哭喊著,一張小臉哭到扭曲。

“好,我告訴你!”月離看著眼前像已經失去理智的月皎皎,生怕她一緊張真的會跳下去,“月皎皎你是我月離的女兒,當年……是我錯殺了褚昊的生母陳梅,褚昊在青雲寺刺殺那一次就認出了我,所以,你覺得你即便是回去慶國京都城,你和褚昊,還有可能嗎?”

月皎皎眼神淒迷地看著月離,那雙好看的眉眼,那張精致的臉蛋,那身姿綽約的風情……是了,她說為什麽第一眼見到她,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

原來如此。

原來,她是這具身體的生身母親。

哈哈……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褚昊那晚為何會突然對著她發瘋,還能瘋得這麽痛苦和變態。

這變態扭曲的劇情,換做是她,估計會比褚昊更瘋。

“皎皎,快下來,慶國那裏你是不能再回去了。”冷璞玉看著她縮在甲板一角,呆滯而又癡傻的神情,心痛而又無奈地誘哄著她,“你放心,回去南國,待一切落定,我會讓你見他,讓你們把其中的誤會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