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啊!”小女孩兒站在黑暗裏,一雙明亮純淨的眼眸,私藏著滿目星光,瘦弱的身軀,緩緩向黑暗中的那人伸出手,滿目淚痕地低聲求救著,聲音低啞顫抖,隔著窗戶玻璃,她向窗外的人看去。

窗外的男孩,瞪著一雙大眼,不懂女孩在說著什麽,在女孩身後的那片黑暗中,緩緩走出來一個人影,披散著頭發,慢慢把手伸向女孩兒,在觸碰到女孩兒的那一瞬間,女孩身體一陣,四肢僵硬,她向男孩兒投去求助的目光,像是森林裏驚恐的小鹿。

忽的一瞬間,那人影將女孩兒直接拖走,拖進了身後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女孩的尖叫聲從黑暗中傳來,劃破這一瞬的黑夜。

男孩猛然驚醒,情緒突然暴走,拿起腳邊的石頭,砸碎了麵前那扇巨大的窗戶,不顧玻璃將手臂割破,爬進了房間裏,見到了他從未料想過的殘酷。

靜謐柔美的月光灑落在女孩的身上,她靜靜地躺在女人的身邊,閉著眼,身下是一片血紅的月色,男孩伸手,控製不住地顫抖,想要去觸碰女孩的身體,體溫漸涼,呼吸微弱,他就那麽抱著她,跪在月光下,周身是一地破碎的月光,懷裏的人安和的睡著,不曾再對他說過一句話…

睡夢中的慕瀾衣突然睜眼,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布滿豆大的汗珠,身下的床單早已濕潤,臉上早已布滿了淚痕,心口被無名的情緒堵住,在黑暗中,她緊緊地抱住自己,乞求獲取一丁點的溫度,在夢裏她感受她的身體漸漸冰涼,失去知覺,這個夢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遍了。

在那棟別墅裏,她無休止的做著相同的夢,仿佛自己親生經曆過一般,令人感到恐懼,但是在她的記憶裏,這個夢,了無蹤跡。

再次見到顧銘的那一麵,她堅信,他就是夢裏的那個男孩兒,她瘋狂地想要去探尋一個答案,瘋狂的貪戀他身上的溫度,可是現在,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抱著別的女人,那溫柔的神情,和夢裏的他一模一樣,隻是,那個人不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夜色朦朧,柔美的月光從窗外揮灑進男人的書房,房中的燈還亮著,男人看著手裏這份文件,是有關於前妻的所有資料,詳盡到每一年有關於女人的大小事,全都記錄在冊,從出生到和他結婚的那年,而離婚後的兩年裏,那一欄,是空白的。

眼神一直落在女人十歲那年的經曆描繪上,隻有簡短的一句“十歲那年突發高燒,被送至外祖家照顧”,視線在這一句話上來回徘徊,反複思慮。

而他怎麽都不會想到,這是一份早已被修改好的生平經曆罷了。

男人的書桌上,原先那個屬於小女孩的相冊,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與蘇清雅的合照。

“銘哥哥,這是我的照片嗎?你一直留著嗎?”蘇清雅張著水靈的大眼睛,像是無意地問著,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撒嬌意味。

“嗯。”男人淡淡地回答著。

“那我們改天去拍照好不好?把這張照片換成我們的合照,我覺得我這張照片一點也不好看,我想換成合照,那樣銘哥哥就可以每天看見我啦~”女人的眼神溢滿了柔情蜜意,聲音溫柔,又似一朵被寵愛地嬌豔的花朵,有些肆意傲然的姿態。

男人心中有一絲的厭惡,但很快就平複了心緒,他並不喜歡從女人嘴裏吐露出來對這張照片的不喜歡,卻也沒有表示拒絕,點頭同意了。

喜悅之情躍然於眉目間,讓人不禁以為,她是真的對男人的包容感到滿意和開心,然而,女人此時的眼中,卻閃過一瞬得意的笑,眸光也不似剛剛那份溫柔和嬌弱,而是染上一種無法言說的恨意,可明明,那是她小時候的照片,不是嗎?

可惜,男人卻沒能捕捉到這一奇怪的變化。

而第二天,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將照片換下,眉毛微微上揚,嬌羞地笑著:“銘哥哥快看,多好看。”

男人瞥了一眼,不是很在意地回了一句:“嗯,好看。”

言語中略帶的敷衍意味被女人注意到,走到男人的身後,俯身環住男人的脖頸,靠在他的肩頭,善解人意地說著:“銘哥哥是不是不喜歡這張照片啊,我們可以再換一張的,沒關係,按銘哥哥的喜好來,我都可以。”語氣卻帶著似有若無的委屈腔調。

“不用了,你自己喜歡就好。”

蘇清雅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內心是截然不同的想法:哼!顧銘之前喜歡你又怎麽樣,現在,他隻會喜歡我一個人了,還要多虧了你呀,小妹妹。

手中悄悄揣著那張泛黃的照片,揉得滿是褶皺,像是一團不起眼的垃圾,背著男人,偷偷藏進了自己口袋。

正在得意之時,男人忽然想到什麽,疑惑地問道:“那你小時候的那張照片呢,給我吧。”

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尷尬的氛圍沾染著女人的全身,似笑非笑地打著幌子:“哎呀,銘哥哥,那張照片不好看的,我要把它帶回家,我可不想讓你看見我小時候那個醜樣子,好不好嘛~”

男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陣懷疑的色彩,顯然很不喜歡女人說的話,皺著眉頭,不經意間周身蔓延出一股不易察覺的冷意,瞥了女人一眼,語氣冰冷地說道:“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你為什麽一直在說它不好看?你自己不喜歡嗎?我不希望下次還會從你的嘴裏說出這種話。”

身體頓時僵直,一股寒意從腳底上升至四肢,眼神頓時像一隻無辜的小鹿一般,直勾勾地與男人對視著,企圖喚醒男人的一絲憐憫,然而男人卻眯著眼看著她,讓她心中升起一陣驚慌,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隻是怕過了這麽久了,銘哥哥會不喜歡現在的我了,畢竟我們這麽多年沒見,發生一些變化很正常,但是要是銘哥哥因為這個不喜歡我,我會很傷心的,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