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再次遇到的時候,是在天籟之音節目組的後台休息室裏。

慕瀾衣靠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靜靜的睡著,睡夢中眉頭緊皺,眼角還帶著淚,發出細不可聞的嗚咽聲,顧銘推開門便見到這一幕,女人的周身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室溫是有些低的,淡淡的涼意爬上女人的後背、四肢,讓她在睡夢中忍不住一陣陣戰栗,此時的慕瀾衣像是一隻受傷回巢的小獸,所有的傷疤都被光亮的羽毛遮掩住,可一旦回巢,自己就會縮在巢中蜷縮成一團,這是她最有安全感的姿勢。

男人內心不禁有微微觸動,對眼前的這個女人產生了些許的憐憫,他輕手輕腳地找來了一條毯子,蓋在女人的身上,在靠近她的那一刻,男人聽見女人在睡夢中低聲抽泣著:“哥哥,哥哥,我害怕。”

這簡單的一句話在顧銘的腦子裏瞬間炸開花,讓他不禁感到一陣心驚,伴隨而來的是陣陣刺痛。昔日的那幅場景浮現在腦海之中,黑暗中小女孩向他伸出手,淚痕早已斑斑,滿臉哀求著,對他說著:“哥哥,救我,我害怕。”

往事的幀幀畫麵突然湧上腦海,看著慕瀾衣不安的睡顏,與昔日那個女孩的眉眼重疊在一起,讓他有一瞬恍惚,男人伸手想要去觸碰她,小心翼翼的動作,生怕將她弄醒,像是在觸碰一個易碎的瓷器。

顧銘溫柔地擦拭著女人臉上的淚珠,一滴清淚像是一把刀,徑直捅在顧銘的心上,此時他顧不得兩人從前的恩怨,內心壓抑著想要緊緊抱住女人的衝動。

“銘哥哥,你在幹什麽?”一道嬌柔卻無比清晰的聲音出現在男人的身後,打破了一時的溫馨。

蘇清雅的臉上帶著溫柔可人的笑,可是看到這副曖昧場景,內心早已對慕瀾衣恨之入骨!佯裝一副體貼的模樣,緩緩走向顧銘,嬌小的身軀輕靠在男人的身上,雙手環抱著男人的腰,嬌滴滴地說著:“銘哥哥,驚染老師都睡著了,你還來打擾她,你可真是的,有什麽事不可以等她醒來再說嘛~”

聲音不大,但足以擾人輕眠。還沒等顧銘開口回答,睡夢中的女人就已被蘇清雅吵醒。

慕瀾衣一睜眼,便看到兩人在自己麵前緊緊地抱在一起的溫馨畫麵,心上一陣揪起,胸口幾乎喘不上氣來,緊握的拳頭咯吱作響,她還從未受過如此大的羞辱!

“顧銘!”她憤怒地大叫一聲。

男人的心頭溢滿了慌張,立馬將懷裏的蘇清雅一把推開,眼神驚恐,手不停地顫抖著,伸手想去拉慕瀾衣,瘋狂想要和她解釋。

可是女人絲毫不理會他,身形靈巧地躲開了男人的觸碰,臉上的表情是無比的傷懷與憎惡,手臂上爬滿青筋,臉上神情憎惡不已。

女人瘦弱的身軀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就會頃刻間倒下,成為散落一地的碎片,但此時的她眼神死死盯著顧銘,心如死灰地大笑著,可笑聲極盡悲鳴,蒼白的雙唇上下開合,咬著牙開口道:“顧銘,你得逞了,我真的不愛你了,難道這還不夠嗎?你究竟想要怎麽樣!監禁三年,出國兩年難道還不夠嗎?你覺得這樣羞辱我很開心是嗎?我已經盡力在避開你了,可是你為什麽要找上門來!我能不能請你帶著你的生活,遠離我!”

顫抖的手僵在空中,全身的血像是被冰封,不再流動。這一刻,顧銘才真正感覺到什麽叫做撕裂的疼,他感覺有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口上,他不敢回應一聲,他痛恨著原來的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發現,沒有早一點找到她,原來那個女孩已經在他身邊呆了很久了,可是現在自己卻抱著另一個女人…

“不…不...不是這樣的…”顧銘輕聲地回答著,可是音量越來越低,最後就連他自己也聽不清,他在害怕,他在恐懼,他不願意承認之前所對女人做出的傷害。他拚了命地衝上前想要抓住女人的手。

可是無論怎樣他都抓不住那個思念已久的身影,看著慕瀾衣悲痛欲絕的身影,他奮不顧身地追了上去,卻被推開的人攔腰死死地抱住,那人泣不成聲地說道:“銘哥哥,你不能扔下我,不能不管我,你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的!”

顧銘轉頭看著她,眼神中極盡冷漠,像是千裏冰封之感,其中又帶著無盡的怨恨,頓時將女人從頭到腳震了個清醒,她張著口,卻不敢再多說一句。

“我答應你外祖會照顧好你,不會食言。”顧銘一手將她的懷抱掰開,轉頭心急如焚地追了出去。

獨留蘇清雅一人,木然地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像是一個被男人拋棄的怨婦一般,眼中凶光畢露,周身充滿了滔天的憎恨和仇怨之色,極具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嘴角扭曲,滿是慍怒地咬牙切齒道:“不可以!誰都不能搶走我的顧銘!隻要你廢了,我的銘哥哥就會重新回到我身邊了。”

話音一落,微眯的眼睛瞬間睜開,閃現出一抹狠厲的眸光。女人的臉上又露出瘋狂大笑,表情變化猶如一隻鬼魅,醜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