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瀾衣不禁回憶起新婚那天。

她興高采烈地穿著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畫上一個美美的妝容,挽著父親的手,踏進婚姻的殿堂,此刻的她從心底裏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台上的那人,身著一身黑色禮服,臉上卻沒有一絲情願的模樣,顧銘冷眼看著這場婚禮,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神情十分冷漠。

他未說出那句“我願意”,而是附在慕瀾衣耳邊冷哼一句,說道:“慕瀾衣,你以為嫁給我了,我就會喜歡你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著慕瀾衣,眼中的殤淚強忍住不敢滴下來,白色婚紗擋著的手緊緊攥著,身體微微震顫,心中暗暗想著:就算是咬著牙,咽下血,我也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立馬臉上換上一副開心的麵具,走完了整個婚禮流程。

可是她沒有料到的是,顧銘真的這麽狠心!

婚禮那晚,目光冷如冰霜,將慕瀾衣從頭到腳,冷了個徹徹底底,寒冰般的語氣拋出一句:“我會讓你心甘情願離婚的。”

“顧銘,我可是救了你爺爺,爺爺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不會的!”慕瀾衣像是感知到了什麽,無神地跌落在地,撕心裂肺地大喊著,聲音尖銳刺耳,沒有一絲貴族小姐的形象可言。

男人眼睛一眯,周身瞬息彌漫徹骨寒意,拋下一句:“這三年你就好好體驗一番!”轉身便走,女人的嘶啞叫聲被他拋在身後,一概不理。

慕瀾衣眼睜睜看著麵前那扇關上的大門,努力伸出手想要去觸碰最後一絲光亮,卻怎麽都無力起身。

“慕小姐,你的東西全在這兒了。”一道清澈的聲音打破慕瀾衣的回憶。

抬起手,將眼角即將滴落的淚沿著麵部往上擦幹。

女人依舊一身傲氣,不願服輸。

轉而又換上滿心愉悅,掩飾著心底的情緒,將手機和平板從箱子裏翻出來,然後打開手機,發現還是滿格電,轉頭和葉青對視上,看著葉青臉上的表情,心中了然,對他說道一句:“謝了。”

葉青點著頭,恭敬地說道:“應該的,慕小姐要我送你回去嗎?”

“那家夥讓你送我的?”慕瀾衣挑了一下眉,心裏精準吐槽道:這家夥可沒這麽好心啊。

就見葉青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立馬說明了一切。

慕瀾衣不打算為難他,回答道:“算了吧,不用管我,也不用特意守著我,我收拾完就走了,不會賴在這,你讓那人渣放心。”說著,拍了拍葉青的胸脯。

走到書房裏,看著滿桌的紙稿和畫稿,慕瀾衣有些頭疼了:這些用什麽裝呢?

這些都是她兩年裏麵的心血,肯定是要一張不落全部帶走的,這麽想著,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個主意。

她走回客廳,葉青還站在那兒,等著慕瀾衣走,這是顧銘交給他的任務,雖然他自己感覺不是太好,但是慕瀾衣隻把葉青當成了空氣,當著他的麵,把兩個箱子裏的東西全都倒出來,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看得葉青直接瞪大了眼睛。

他有理由懷疑這是慕瀾衣報複中的一環!

慕瀾衣把稿子全都裝在箱子裏,然後叫了托運,把自己的東西直接運回慕家大宅了。

很快葉青就見到了報複中的第二環。就見慕瀾衣從書房拿出一本厚厚的書,在別墅裏在走著,站在攝像頭的下麵,用書本瞄準角落裏的攝像頭,一擊即中。

葉青驚訝地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張著大嘴,吃驚地看著這一切,心裏默念:我靠,這是什麽奇女子呀,還有這技能,不會是專門練過吧?

這搞不好,真說不準。

慕瀾衣完事後,心情很不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臉上是一副十分傲然的表情,對自己的精準擊打表示十分滿意。

轉頭看見葉青,用書本頂著他的下巴,淡定地說道:“收一收你的表情,這樣看起來顯得你很沒見識。”

葉青臉色立馬紅一陣白一陣的,尷尬極了,就是見過世麵,也沒見過這種場麵吧?

隨後慕瀾衣拿著手機打車回去了。

慵懶得抬起手,剛要按門鈴,就看見麵前的那扇大門打開了。

裏麵走出來一個白發老爺爺,這是慕家的管家司房。

司房時隔兩年再次看到自家大小姐,心中的思念頃刻間化為眼裏的淚水,可表麵看著依舊是一張笑臉相迎:“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這兩年可是想死我們了。”

慕瀾衣看著眼前這個已然滿頭白發的管家,鼻尖湧上一絲心酸,自己也好久沒有見到這個爺爺了。

張開雙臂,向著管家司房迎了過去,臉上努力做出一副笑容模樣:“管家爺爺,我好想你呀。”

司房是看著慕瀾衣長大的,兩人之間就和親人一樣,但是自從慕瀾衣結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會討人歡心的小孩兒了。

現在聽到慕瀾衣的聲音,總覺得聲音裏含著許多委屈,隻是這孩子忍住沒說,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要強。

司房雙臂回抱著慕瀾衣,輕拍著眼前這個小孩的背,激動地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管家領著慕瀾衣去了一樓大堂,客廳正中心的沙發上坐在慕家老爺慕風。

慕風臉上的表情很嚴肅,直勾勾地盯著從外麵進來的慕瀾衣,十分氣憤地說著:“現在知道回來了?在外麵耍夠了?”麵對女兒三年的杳無音訊,慕風感到氣憤不已。

女人沒有被慕風這副架勢嚇到,反而帶著笑,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像以前一樣的坐在慕風的身邊,挽著男人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嬉皮笑臉地回答:“爸爸,我可想死你了。”

男人心中的火氣還沒消,語氣衝人,略帶嚴厲地說:“哼!還知道想我呢?整整三年不回來,我倒是沒看出你哪兒想了。”

慕瀾衣整個人靠在慕風的身上,撒嬌的語氣說著:“哎呀,爸爸,別生氣嘛,我以後就一直待在家,陪著你和媽媽,好不好啊?”

這話一出,慕風就知道這兩人是真的離婚了,離了也好。

自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孩子,肯定是受了委屈,才會選擇徹底放下。

按著慕瀾衣這性子,必定是自己早已經打算好了的。

看著女兒臉上洋溢的笑容,心中升起一陣陣心酸,語氣放緩,說道:“你自己決定就好,遇到什麽事一定要和我們講,爸爸媽媽能保護好你的,我的女兒可不能受委屈。”

慕瀾衣由衷的感覺到幸福,爸爸媽媽一直都不會讓自己受委屈,憑什麽要在顧銘那兒委屈自己呀,顧銘算是什麽東西!也配讓她喜歡!

而另一邊的顧銘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身形頎長挺拔,寬厚的背脊,黑色襯衫領口散開的兩顆扣子,充滿禁欲,高挺的鼻梁,目光幽深,猶如一位巨人俯視著外麵車水馬龍的城市,終於在這一刻,內心得到滿足,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終於擺脫了這段無恥,壓抑的枷鎖!

男人的桌上,赫然放著一個小女孩兒的照片,照片上的折痕有些嚴重,紙片已然泛黃,但是照片的四角分明,裏麵的人兒笑顏如花,麵如燦陽,顯然已經被男人珍藏已久。

但如果男人再仔細看的話,就可能會發現照片上的人似乎在哪兒見過,不過三年未見,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那女人的樣子,即便再見,也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