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瀾衣微微轉醒,眼中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窗外陽光正好,風和日麗,窗邊的樹上枝頭,站著一隻鳥,正轉著小呆腦看著**麵色蒼白的人兒,女人的思緒在空中飄散,意識朦朧,不知在想些什麽。

門口傳來一陣開門聲,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慕琛穿著一身辦公西裝,身形高大,五官俊朗清明,可眼角的紅色血絲以及眼底的淡淡黑影早已將他暴露無遺,男人一整夜都沒合眼了。

“哥,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略顯蒼白幹裂的唇瓣一開一合著,聲音中透著些許的無力感,女人臉上帶著笑意,雖不深,不及眼底,絲毫遮蓋不住內心的傷懷,但她依舊笑著,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窗外的清風闖進病房,吹動著女人柔秀的烏絲,發間泛起的波浪,給女人添上了些許生氣。

初始的美好落在男人眼中,女人的麵容依舊如記憶中那般動人心,一顰一足,都是可人的,溫暖到男人的骨子裏。

“吃早飯吧,我買了粥和豆漿,不加糖。”慕琛拎起手裏的東西,放在床頭櫃上,手裏忙活著架起**的小桌,把早飯放在上麵,熟練地打開,插上吸管。

“還是哥哥愛我。”眼中滿是崇拜欣喜的目光,語氣中頗有些嬌蠻,是對親人的那股肆無忌憚的姿態。

而男人早已習慣,臉上滿是嬌寵,絲毫不覺有什麽不對之處,伸出一雙大手,眼中的寵溺神色溢出眼眶,柔情似水,絲毫沒有往日那副冰山之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任由女人嬉鬧。

“好了,快吃吧,睡了一天一夜,也該餓了。”男人沒有多說什麽,仿佛女人就是單純睡了很久很久,兩人都沒有提其中的細枝末節,像是心照不宣一般,男人不願去了解,他隻要知道女人那段時間很難受就夠了,沒有必要再把傷疤重新揭開,他不想看到女人再為此痛苦,他暗暗下決心。

以後會好好保護她。

這就夠了。

而這應該是這麽久以來,女人睡得最安穩的一次了。男人整夜守在床邊,隻要慕瀾衣稍有皺眉,他就會伸手輕撫女人的眉間,直到眉頭舒緩,神情舒展,他低聲在女人耳邊說著溫暖的話,將淡淡的柔情與暖陽帶進女人的夢裏。

不過這一切,女人都不需要知道,隻要接受就好了。

“哥,我想喝水了,你去幫我打一下吧。”慕瀾衣抬起頭,眼神清明,透著滿眼的澄澈,忽閃忽閃的眉眼撥動男人心弦,泛起陣陣心上漣漪。

“好。”

就在男人轉身出門的那一刻,病房中傳來陣陣低聲哭泣,一瞬間的委屈像是泉湧般襲來,覆蓋在女人心尖,彌漫在周身空氣中,心裏的萬般滋味在頃刻間爆發,她不在顧忌周圍,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鳥,雙臂懷抱著自己,身形隨著抽噎聲陣陣顫抖,隻是沉浸在無邊的悲傷壓抑之中。

提著水壺的男人,就站在門口,背靠著牆,心上如小刀一般在割,滴出顆顆鮮紅的血,刺眼瘮人,輕輕閉上眼,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悲傷洪流。

等到慕琛回來時,慕瀾衣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你身體還沒好,急著出院幹什麽?”慕琛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責問,但是又含著萬般無奈。

“我沒什麽事,睡一覺就好了,沒什麽大關係的,而且我還接了李導的節目,明天就要錄製,我也不好請假不去。”慕瀾衣一邊說著,手裏不停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慕琛自知自己是勸不住她的,這人脾氣生來就如此,自己打定的主意,從來改變不了,除非她自己願意,隻能無奈做出妥協,道:“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要是那人還來糾纏,我替你應付他。”

雖是平常言語,但語氣中中不免透著些許擔憂,轉念又想到什麽,麵容上有些遲疑,男人雙唇開合著,卻始終吐露不出一個字,但眉間的神色早已將他內心暴露無遺。

慕瀾衣轉頭見他要說不說的樣子,眉間微微皺起,流露出一絲困惑的神色,狐疑地問著:“怎麽了?還有什麽需要我注意的地方,我絕對做到!”一邊說著,一邊朝著眼前的男人做出一個標準的敬禮姿勢。

“你當時接李導的節目,是不是因為顧銘?我聽說這個節目是顧氏集團投資。”慕琛試探著將自己內心的懷疑問出了口。

女人手上動作一頓,神色黯然,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轉變了態度,神情釋然,像是心中滿不在乎的樣子,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雙手一攤,回答道:“怎麽可能呢,你妹妹我不會是那種為了不存在的情感而感情誤事的人,是李導早幾個月就在約我,但是我一直沒答應,直到最近回來有其他的事,正好行程有空檔,早知道他在,我就不來了。”

最後一句落地,讓慕琛暫且放下了懸著的那顆心。

似乎命運總喜歡和人開玩笑,偷聽的人,永遠聽不到自己心中所想。

女人的話一字不落地落進顧銘的耳朵裏,像是一根細小的針,徑直刺在男人的心上,傷口雖微,卻足以讓人喘不過氣來。

“銘哥哥,要不我們還是走吧,驚染老師根本不領你的情。”蘇清雅嬌滴滴的聲音在顧銘耳邊響起,再一次將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男人眼前,即便他萬般不想承認。

心中無名的怒火燃起,手裏緊握著水果籃,青筋暴起,心上彌漫的無盡悲傷蓋不住內心的煩躁,對身旁的女人沒有往日的溫情,帶著些許怒意和埋怨,努力壓抑著怒吼斥責道:“夠了!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說她的壞話,清雅,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怎麽現在...”

“是我口不擇言了,銘哥哥,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女人微微低下頭,眼眸中露出一絲濕潤,透著滿眼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