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處理完兒子的傷口,回去的路上,沈歲含了一肚子悶氣。

一是生氣兒子受人欺負這麽些年,自己竟然才知道。

二是氣兒子不善表達,本是最童真的年紀,卻因家庭緣故而過於早熟老成。

“謝謝,媽咪。”

剛踏進公寓大門,沈歲的耳邊忽然傳來軟軟糯糯的童音,令她又些猝不及防。

沈歲僵硬的轉過頭,這是兒子第一次叫她,眼中頓時浸滿熱淚,沈歲蹲下身將兒子抱在懷中。

“對不起兒子,是媽咪對不起你。”

……

幼稚園的事兒讓沈歲母子徹底消除隔閡,小包子的心理問題也在漸漸治愈。

最明顯的是話變多了。

這兩天沈歲神清氣爽,走路都不由得輕快了些。

蔣申拿這文件走進辦公室,“沈總,這是最近幾天公司的報表,您看一下簽個字。”

由於沈歲的出現,蔣申蔣明兩兄弟再次從小組長提至總監的位置。

韓安然雖有所質疑,卻自知理虧,隻能由她而去。

就在昨天,沈歲無意間查過賬本,發現這六年來有一筆莫名的巨款消失無蹤,查無所據。

沈歲,“還是沒找到?”

蔣申搖頭歎息,“對麵隻怕早有準備,我們追蹤過去至少兩三個賬號,都被掘了。”

沈歲,“把你們這些天查到的全部匯總過來,其他的就交給我來做。”

她親自查。

蔣申應聲,辦公室內再次傳來敲門的響動。

“姐…沈副總。”

韓安然貓著眼,在看到辦公室內還有其他人之後,立刻換了副肅容。

在沈歲的示意下,蔣申點頭離去。

屋子內,韓安然的臉上泛起熱絡的表情。

她先虛意的問候幾句,忽然話鋒一轉,表情十分嚴肅。

“姐姐,聽說你在查公司賬上的漏洞?”

消息還真是快啊。

沈歲不動聲色,“怎麽?妹妹知道罪魁禍首嗎?”

“哈哈。”韓安然幹笑兩聲,“姐姐可真是抬舉我了,這窟窿在父親任職期間便有了。”

她這是在推卸責任,沈歲聽得出來。

“妹妹過來就是跟我說這些的?”沈歲輕抿唇邊,神色晦暗不明。

韓安然摸不透麵前人的心思,趕忙切換話題。

“當然不是!母親也有好久沒見姐姐了,這兩日正嚷嚷著想念姐姐呢!”

沈歲的眸底劃過一絲諷刺,下一秒卻很好的隱匿。

歸家探望?隻怕另有所謀吧!

沈歲提唇輕笑,“母親最近身體可好,可有按時吃藥?”

張敏在嫁過來之前便患有輕微哮喘,長期以藥維持。

當初沈歲將張敏視為母親時,還替她抓過幾次藥。

可彼時,關心的話從沈歲嘴中道出,韓安然總覺有些奇怪,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她低頭順眉,“母親身體挺好的,就是有點想你了。”

‘想你’二字多麽的諷刺,沈歲沒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的尷尬,讓韓安然有些無地自處。

就在她以為沈歲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時...

“妹妹放心,明天我自然會帶著兒子登門拜訪。”

……

當初沈叢行想要再娶時,沈歲是第一個讚同的人。

母親因產而亡,這些年父親既當爹又當媽。

家庭、公司雙重的重擔讓這位年僅四十的中年男子憔悴不堪,。

為了讓她有個良好的童年環境,沈叢行生等沈歲十六歲過後,才將張敏和繼女迎進家門。

婚後的二人相敬如賓,張敏對沈歲猶如親生女兒般對待,生活也算過的圓滿。

誰知...

“歲歲,咳咳咳...”

虛弱的呼喚喚回了沈歲的思緒。

望著**虛弱無力的父親,沈歲內心的那股恨意更甚幾分。

她趕忙將父親扶起,枕頭墊在腰間。

沈叢行,“張敏母女到底,咳咳…到底也跟了我十幾年,當…當初因為你還小的緣故無名無份,她也沒嫌棄,你就...咳,就多擔待一些。”

沈父還在替二人辯解,絲毫不知當初精神病院的六年是他們的手筆。

沈歲不想讓父親擔心,隻好假意答應。

沈叢行彎笑,慘白的唇色顯得格外淒涼,“你這孩子,說謊時眼睛從不敢與人對視。”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沈父對其了如指掌。

沒有說謊被拆穿的囧迫,沈歲眸底平靜如水,“父親放心,我暫時,還不會動她們兩個。”

聽得出女兒話語中的堅定,沈叢行自知女兒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

手術過後,王主任特地隨沈叢行做了最細致的檢查。

結果發現,大腦那塊的陰影幾乎消失不見,手術完成的十分圓滿。

這些天再也沒見王主任出麵,不過主治醫師張醫生倒經常在沈歲麵前露臉。

“沈教授又要回去啦?”

張醫生快步到沈歲麵前,臉上帶著些許討好。

沈歲沒有接話。

張醫生也不氣餒,繼續糾纏,“沈教授,上次我見你竟使了一套一連三針針法,堪稱完美!

可在江湖上失傳已久,你教教我唄~”

離護士站不遠,一些護士笑著打趣。

“張醫生,你又來纏沈小姐啦?”

自從上次手術過後,他逢人就說沈歲在術中的‘豐功偉績’。

“張醫生,俗話說的好,拜師才能學藝。你不擺沈小姐為師,人家怎麽教你。”

護士長笑著插話,提醒的恰到好處。

張醫生恍然大悟,“沈教授你你你等我!”

說完這句話,一溜煙兒人便跑了個沒影。

沈歲沒理會,與那些護士們笑著道別。

剛站在離電梯口不遠的位置,兩位醫生的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誒你聽說了嗎,齊老來咱們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