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歲,“不過我也能理解,妹妹這些年過的舒心,受盡恭維,說話自然不需要過腦子。”
罵人不帶髒字,韓安然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
她氣不打一處,卻又不敢反駁。
小包子眨了眨亮晶晶的小眼珠子,滿是讚讚的朝沈歲探去。
晚飯在滿是虛情假意的話中度過。
一頓飯過後,張敏吩咐女傭帶著沈澈澈到處轉轉,自己則拉著沈歲的手邁向客廳。
餘光撇見韓安然悄悄的跟隨那名女傭偷偷溜走,沈歲暗地裏眸瞳閃爍。
她倒不擔心韓安然這廝會對小包子做什麽,畢竟眾目睽睽,韓安然應該不會笨到如此地步。
“小歲啊,當年那些事兒,你可還記得?”
張敏的話拽回了沈歲的思緒,她一瞬不瞬的盯著沈歲,生怕錯過一絲表情。
沈歲的眸子裏陰暗無光,臉色坦然,“不記得,張阿姨可還記得?”
聞言,張敏重重歎了口氣,浮出悔色,“要說起當年,那都怪我。
若非我當時非要讓你幫忙,去酒吧找然然,就不會有後來那麽多事兒,你也不會怨恨我到現在…”
這些話要多假便有多假,沈歲隻覺得刺耳。
她不為所動,“張阿姨多慮了。”
沈歲的反應令張敏大失所望,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與之相反的,則是眼底那抹平靜。
張敏按耐不住,又問,“那你可還記得當年那個男人,究竟長什麽樣?”
“嗬。”沈歲冷笑,轉眼又恢複了平靜,“張阿姨當初不是答應我說,定會找到當年此人的下落?”
她可沒忘當時張敏信誓旦旦的模樣。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張敏可算是體會到了。
這句話猶如巴掌打在她的臉頰,幹笑兩聲,“小…小歲你也是知道的,自你父親意外生病到現在,整個家都是我在操持,哪裏有時間…”
“既然張阿姨不知道,那我被關在精神病院六年,又如何得知?張阿姨太高看我了。”
沈歲從始至終都保持著一樣的平靜,除了表現的與她們疏離了些,其它並無多少變化。
張敏隻當她是離家太久的原因。
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之人的眼球越來越深邃陰沉。
沈歲,“有件事兒,不知道張阿姨您究竟知不知曉。”
……
小包子被女傭帶去了老宅的後院兒。
秋千旁邊,女傭彎腰蹲下身,以一副哄小孩兒的語氣開口,“小小少爺您現在這裏玩著,我去給您拿一些飯後甜點。”
女傭是真心喜歡眼前的這個萌娃,滿眼歡喜的摸了摸小包子軟若細絲的秀發,一步兩回頭,生怕下一秒小包子便消失不見。
沈澈澈目送她離開,隨後又將視線放在空曠的後院,在溫暖的燈光照耀之下,也還算有些人氣。
忽然,一隻小兔子飛快從沈澈澈腳邊越過,雪白的體毛在這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明顯。
小包子一雙眼睛泛起微微光亮,不由自主的邁開小腿,朝小兔子消失的方向奔去。
不知跑了多少,那隻兔子總算是停了下來。
小包子閃爍著雙瞳,小心翼翼的向小兔子身邊靠近。
下一秒,一雙帶著花紋的拖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你叫沈澈澈,對吧?”
小包子的眼睛專注在兔子身上,對於那人的話充耳未聞。
被忽略的韓安然臉色都快氣綠了,一把抓起地上的白兔,隨手便朝身後泳池扔去。
迸出的水花撒在小包子的臉上,隻見它在水裏撲騰了兩圈,便了無蹤跡。
一瞬間,沈澈澈的臉色變幻、以一種極為可怕的眼神看向韓安然。
被這雙具有殺傷力的眼睛盯的她心底發毛,想起對麵隻是一個不足六歲的小孩兒,韓安然這才穩定了心神。
“看什麽看,問你話呢!”
與剛才在飯桌上不同,此刻的韓安然張牙舞爪。
小包子依舊不做理會。
沒辦法,硬的不吃隻能來軟的。
韓安然換了個語氣,軟了軟態度,“澈澈啊,我是你的小姨呀。”
小姨?
沈澈澈歪頭,回想起來時在車上媽咪交代給自己的話,防備之心更重了些。
看得出小孩兒眼底的警惕,韓安然下一秒變從口袋中拿出一顆糖。
“小姨問你幾個問題,回答好的話有糖吃哦~”
韓安然自顧自的拆著包裝,根本沒注意到小包子眸底閃過的鄙夷。
一顆糖便想**自己,當他是三歲小孩兒呢?
韓安然自然不知小包子心中所想,可衝衝的炫了炫糖果,以一種拐賣兒童的口吻開口,“你媽咪有沒有跟你說過,她在醫院治病的事兒?”
小包子裝的滿臉無辜,茫然的搖了搖頭。
回答完畢,他便盯緊了不遠處手中的糖果。
這個假動作成功欺騙到了韓安然,將一顆糖塞進小包子嘴中,從口袋中摸索出一顆繼續問。
韓安然,“那你有沒有跟你媽咪一起見過一個高高帥帥的叔叔呀?”
小包子先是假意皺眉思索,下一秒卻點了點頭。
韓安然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至極,陰鷙著聲音再次開口,“那個叔叔的眼底,是不是有顆痣?”
美人痣,正是薄年臉上最具標誌性的東西。
麵前這個女人不安好心,所以小包子故意迷茫的甩甩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幽深複雜的眸子立刻恢複清明,韓安然在心底安慰自己。
或許沈歲見的那個人,不是薄年。
原本還想繼續,沒想到這次卻被小孩子躲開了。
小包子跑到泳池邊兒,低頭瞧了眼水波粼粼的池麵,眸底一閃而過狡黠,抬頭時又恢複了原本單純的模樣。
望著身側跟過來的人,青蔥的小短手指了指池麵,仿佛在說‘那隻小兔子怎麽不見了?’
韓安然看得出大意,眉頭緊皺,“怎麽可能?剛剛我不是扔這裏麵了?”
四下一陣風吹過,走廊上纖細的吊燈忽閃忽閃,冷意直衝韓安然的臉頰,帶著幾分毛骨悚然的韻味兒。
做了虧心事兒的韓安然此時神經緊繃,瞪大了雙眼朝四周望了一圈兒,北風呼呼的聲音嚇得她直哆嗦。
不經意間的再次向泳池撇去一眼,那隻兔子屍體竟然又浮了上來。
所有思緒湧上心頭,韓安然被嚇得頭皮發麻,大腦徹底宕機。
瞅準機會,小包子利用靈活的小身子躍至韓安然的身後,朝她腿窩用力踢去。
這一腳是卯足了勁兒的。
韓安然的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的朝泳池栽落。
就在韓安然落下水的那一刻,不知從何處探來的一雙手,將岸上毫無防備的小包子,也順勢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