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這名頭,沈聽瀾確實沒聽過。

不過之前她看過地圖,知道費城臨近鳳城,離鳳城沒多遠。

“你給我說說,這費城哪兒好了?”沈聽瀾似笑非笑的,瞧了白遠濯一眼。

白遠濯烤著肉,抓了一把鹽往上撒。

“費城有山有水,是一座山城,是沒有鳳城繁華,可那兒的人淳樸,彼此之間的關係也親近,我覺著你會喜歡那地方,所以說那兒是個好地方。”

感情,白遠濯判斷一個地方好不好的標準就是她喜不喜歡?

沈聽瀾將手中的烤鴿子轉了一圈,挑著翅膀的地方先吃。

“我看這費城好就好在離鳳城近,別人想追上來也不費功夫。”她嘴巴裏嚼著東西,盯著白遠濯看。

白遠濯低下頭去,火光印得臉頰生彩霞,幻化了大半張臉,叫人看不出是什麽神情。

隻聽得他一聲低笑。

“什麽都瞞不過你去。”

“下次別做這些多餘的事情。”把烤鴿子啃完了,沈聽瀾喝口水,撂下這話回馬車裏去了。

下次不準做,這次就是默許了。

白遠濯哼笑一聲。

他與石頭不相熟,談不上為他費盡心思。做這些事情,白遠濯還是為了沈聽瀾。

沈聽瀾嘴上不說,可養出來的孩子半點沒將她放在心裏,她還是難過的。

為了讓沈聽瀾高興點,白遠濯可以再給石頭一次機會。

他們會在費城逗留幾日,就瞧瞧那小子有沒有心,能不能追上來了。這算是第一道坎兒,要是石頭追上來了,能讓沈聽瀾原諒,那就算過了這一關。

可要是他不能。

白遠濯也不會為石頭求情。

想到這兒,白遠濯自嘲一笑。

他現在都被美人忽視排斥著呢,怎麽還想著為別人求情去了?

笑著搖搖頭,白遠濯吃完東西,掩埋了一半的火堆,將自己帶來的人分成了三批,輪流守夜。他自己在第三批,也就是守最後也是最長的夜。

這山裏頭景色是美的,但是危險也不小。

尤其這寒冬臘月的,出來行走的大獸那都是餓著肚子的,要比其他時節來得更凶猛一些。

第二天沈聽瀾醒來,覺著涼了不少。

拉開車窗一看,才發現是下雪了。

而且這雪還不小。

此時正好白遠濯帶著熱乎吃的上來找她,“喝點熱水暖一暖,這天氣太冷了。”冷得他說話,哈出來的氣都清晰可見。

“什麽時候下的雪?”沈聽瀾喝口水,才感覺身子暖和一些。

她抱著熱乎的杯子不撒手。

走神的想到,被白遠濯找上了也沒什麽不好的,要是他沒來,自己走肯定沒現在這待遇,至少冰天雪地的得靠著自己兩條腿,耷拉著腦袋在外麵吹風。

“昨天半夜,下了有小半宿了。”

“車子還能走嗎?”沈聽瀾皺了皺眉頭,這麽大的雪,要是真走動起來,隻怕人和馬都要受累。

“得動起來,不動起來後邊就走不動了。”白遠濯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這天兒的確不適合走動,可要真不走動,這荒郊野外的太危險。而且下了雪過後,那才是真正寒涼的時候。現在要是不走,後麵要想走,那才是糟蹋人糟蹋馬。

“行,那就走吧。”沈聽瀾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白遠濯要下馬車,沈聽瀾又把他叫住了。

“待會再走。”

“你有事要辦?”白遠濯見沈聽瀾跟著自己要下馬車,問了一句。

沈聽瀾別開眼睛,沒有去看白遠濯:“我要去方便一下。”她們走得著急,沒有帶上夜壺,沈聽瀾也沒想到會在野外逗留,這下子當著白遠濯的話說這些,她有點不自在。

白遠濯頷首,“我陪你一塊去。”

嚇得沈聽瀾音量都大了不少,“我去方便,你跟著算怎麽回事?”看白遠濯的眼神都充滿了警惕。

讓白遠濯一頓好笑,“這兒是荒郊野外,你走遠了容易遇著危險,我跟著你,是要保護你。”說著,他倒是歉疚了起來,“是我沒有考慮周到,讓你受罪了。”

“這跟你什麽關係。”沈聽瀾抓著手腕上的鐲子,別扭道:“行,你跟著點,但是不許跟太近,眼睛也不準老看,給我安分一點。”

白遠濯全都答應了。

“咱們走吧,早去早回。”

剛下馬車,就好大一陣冷風刮過來,真的是刺骨的寒涼。

沈聽瀾打了個寒顫,鼻子有點發酸:“這是除夕呢,咱們就在這地方過?”

白遠濯最見不得沈聽瀾難過,聽這小貓似委屈的話,心裏頭發澀:“咱們一定能到費城,到了費城好好休息,我帶人去采買,這個年保準給你過得熱熱鬧鬧的。”

“熱鬧什麽啊,養個孩子給我糟完心了。”沈聽瀾歎息一聲,不想說話了,“行了,咱們走吧。”

白遠濯有的時候的確像是個正人君子,就跟著沈聽瀾去方便的時候,一直都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點壞心思都沒有。

等兩人回了馬車,車隊就開始前進了。

冒著風雪,是一點一點往費城爬啊。

那足足到成年男子膝蓋高的積雪,給馬車劃拉出來兩條深深的溝道,後邊又叫落雪給填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費城,幾人剛坐下來喝完熱茶,外邊的雪就停了。

眾人瞧見了,少不得又一通罵。

說話的確是隨和了一點,可沈聽瀾聽著還覺得挺熱鬧的。

過年嘛,就該是熱熱鬧鬧的。

“我找了個院子,就在城南,住下我們剛剛好,還能空出兩個房間當客房。”白遠濯出門一趟,回來就帶著好消息。

沈聽瀾聽了先是高興,後邊回過味來問:“咱們又不在這兒停留多久,找什麽院子?”

“你不喜歡住酒樓,那我們就自己找一個院子住。”白遠濯對沈聽瀾笑了笑。

“你現在倒是對我的喜好挺了解的。”

白遠濯自然的幫她拿掉頭發上沾的雪花,“我夫人的喜好,我還能不了解?”見沈聽瀾臉色變了變,他馬上改變話題:“你剛剛出去了?”

“恩。”沈聽瀾臉上沒了笑意,“剛剛外邊飛來了一隻鳥,會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