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弄月主動將晚上送魏玉澤回院子的時候,‘不小心’讓其墜湖,並驚動了柳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最後道:
“弄月有罪,請表姑娘責罰奴婢!”
月離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並不覺得弄月有錯,換做是她,明知對方不懷好意,說不定會趁機紮上好幾針,好叫對方體驗什麽才是極致的快樂。
她吩咐弄月起身,並建議道:“起來吧,隻是下次在行事之前,記得要把自己摘幹淨才行,沒有十足的把握,寧可按兵不動,明白嗎?”
弄月抬頭,一臉的錯愕。
“姑娘不責怪奴婢?”
月離柔聲說道:“傻姑娘,你又沒有錯,我責罰你做什麽,隻不過夫人那邊,總得要有個說法,你們去將我先前從鋪子裏帶回那盒雪參丸拿過來,明日給夫人送過去。”
弄雲和弄月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月離的用心。
也是,如今月離的身份是客居在侯府的表小姐,自己的婢女犯了錯,做主子的,總不能一句話都沒有。
翌日一早。月離像往常一樣,在等著魏玉寒來用膳,想著趁機說上幾句話哄一哄。
可沒想到都過了辰時,人還沒來,吩咐弄雲去打聽了才知道,原來魏玉寒一早就出府去了,至於去了哪裏,沒打聽到。
弄雲隻聽門口守門的小廝說,世子走的時候,臉色很差。
她把這個消息稟報給了月離,月離隻當他還在生氣,遂打算用過膳之後,先去一趟柳氏那裏。
翠蘭苑。
此處正是柳氏所在的院落,舉目四望,庭院裏一片鬱鬱蔥蔥,院裏的布置風景都是極好的,假山池塘,繞院而成的遊廊,可遮風擋雨。
月離先讓人進去通報,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辰,便由內院的一個侍女領進了柳氏的屋子。
“黎月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黎月屈膝行了一個晚輩禮。
柳氏坐在上首,身後站著心腹劉嬤嬤,她神情有幾分淡漠,吩咐道:“你是世子帶回來的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多謝夫人。”
月離坐落之後,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後示意弄雲呈上事先備好的禮物,說明來意。
“黎月此番前來,是為了昨晚弄月冒犯二公子之事,想要給夫人賠個不是,若非那丫頭不中用,也不會害的二公子落水受涼,不知二公子是否有礙?”
柳氏先是掃了一眼弄雲手裏的東西,瞧著包裝有幾分眼熟,似乎先前在尚書夫人的宴會上看見過,據說是錦仁堂千金難求的雪參丸,女人服用可以美容養顏,調養身體。
她眼睛閃了閃,道:“澤兒年輕氣盛,身子骨沒這麽嬌弱。你此番前來,世子可知曉?”
月離搖了搖頭,道:“世子一早就出去了,黎月此番前來,一為看望夫人,二來則是賠罪,這是給夫人的賠禮,還有給二公子準備了祛風寒的藥丸,聊表歉意。”
她語氣真誠,目光坦**,從柳氏的角度看上去,似乎真的隻是單純的為了賠罪而來。臉色不由得也緩和了幾分。
她朝著一旁的劉嬤嬤看了一眼,劉嬤嬤會意,伸手接過了弄雲手裏的盒子,並道:
“老奴代二公子先謝過表小姐了。”
接著,聽到柳氏又道:“雖說你如今客居在侯府,但你也知道,世子已經和國公府的姑娘定了親事,隻等兩家相看個黃道吉日,便可迎娶正妻進門,屆時,你可想好了要作何打算?”
言辭之中,已然是在試探月離。
月離眨了眨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透著淡淡的無奈,和幾分落寞,“黎月身份低微,能得侯府以禮相待已屬幸運,夫人放心,無論世子是否娶親,黎月都會恪守本分,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會肖想不屬於自己的人。”
她雖嘴上說著不會肖想,可從她的表情看來,卻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不得不割舍一般。
柳氏作為過來人,自然一眼就看得出來,黎月是真的對魏玉寒動了情,不會舍得離開他。
既如此,那就好辦了!
等那沈鳶過門,若是發現了黎月的存在,並得知魏玉寒還專門為了她忤逆父親和祖母,作為正妻,沈鳶定容不下黎月。
屆時,二女相爭,她倒要看看,一邊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一邊是心上人,後院失火,他魏玉寒會如何平衡。
魏玉寒若能為了後院內宅之事鬧出醜聞,最好是徹底得罪沈國公府,那就再好不過了。
因此,柳氏決定,要讓月離好好的在侯府繼續呆下去,並且還要仔細將養著,最好能將魏玉寒給籠絡住。
隻有這樣,到時候,黎月這把火,才能在魏玉寒和沈鳶之間燒得更旺。
思及此,柳氏看向月離的眼神也都變的親切起來,她吩咐劉嬤嬤。
“去將我妝龕裏的那支翡翠手鐲取過來。”
劉嬤嬤先是愣了一秒,很快便想通了柳氏的用意,手腳麻利的取來了柳氏所說的那支鐲子。
這時,柳氏主動起身走到月離身邊,親自將那通體碧綠的鐲子套到了月離的手上,並道:
“打從我瞧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個本分的好孩子,既然你已入了侯府,就安安心心在這兒呆下去,好好侍奉世子,若能令世子滿意,將來等世子娶親,我再從中遊說,給你一個名分,定不會委屈了你。”
柳氏這話,等於直說讓月離先籠絡住魏玉寒,承諾將來會抬她做妾。
月離先是一愣,很快明白過來柳氏這話裏的意思,忙推脫道:
“不行夫人,這太過貴重,黎月受之有愧。”
柳氏卻不容她拒絕,“拿著吧,往後若世子那邊有什麽你拿不定主意的,盡管來找我便是。”
“雖說世子並非我親生,但侯府的未來如今都係在世子一人身上,容不得半點差錯,你說是吧,黎月姑娘!”
言下之意,竟是要月離去監視魏玉寒了。
月離推脫的手一頓,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柳氏,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柳氏眼裏劃過一抹冷嘲。
果真是一個空有美貌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