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山的出差是長期性的。

一年365天大概有350天都是在外麵,所以當她在福利院呆了快有一年的時候阮青山才知道她被送回去了。

當天晚上回去和陳雲大吵一架,第二天一早把阮頃盈從福利院接了回來。

半夜,阮頃盈口渴起來喝水,路過主臥的時候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陳雲擔心她的出現會對阮平安未來繼承阮氏和財產分割上吃虧。

和阮青山大鬧一場。

最後以阮青山的妥協為收尾。

所以這也是哪怕在嘉映如此危難之時,阮頃盈獨自撐著,陳雲也沒有絲毫擔憂的原因。

陳雲知道她一定不會讓阮青山的心血毀了,更知道她救回的嘉映以後也會落在阮平安手上。

所以也更加肆無忌憚、有恃無恐地利用她。

阮頃盈不在阮家的那一年裏,阮平安不是落水掉湖裏,就是被高空拋物砸傷,要麽就是出車禍。

也是阮頃盈回到阮家的那一天,因為車禍昏迷的阮平安忽然清醒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陳雲之所以會同意她回來,並不是因為阮青山的妥協。

而是因為最近一年阮平安頻繁出事,她去寺裏為阮平安求平安時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師告訴她。

她和阮青山命裏沒有子嗣。

阮平安能出生是阮頃盈帶來的。

她的命裏有兄弟。

一旦阮頃盈離開這個家,阮平安也會隨之離開。

在保證阮家財產不會落入外人之手後,她才同意將阮頃盈接回來。

“所以阮青山的事,我不會管。”

阮頃盈清冷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

不說陳雲從小對她的苛責。

阮平安雖然比她小了5歲,在陳雲的溺愛下,平時沒少打她,言語間各種貶低她,一副把她當成下人的高高在上的姿態。

她對陳雲和阮平安本身也就沒什麽感情。

她不是聖母,對於阮平安能做到冰釋前嫌。

她現在對嘉映的幫襯,也不過是在還阮青山的恩情。

阮青山知道當她說出真相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拒絕的意思了。

隻能微微歎了口氣。

陳雲給她的委屈,他其實是知道一些的。

但他總覺得至少她從小是在阮家長大,陳雲也曾用真心對待過她,哪怕再過分也隻是嘴上說兩句,在阮家總比在孤兒院好。

沒成想陳雲會把阮平安也教育成這樣。

不怪阮頃盈不幫忙,怪隻怪他當初選錯了人。

阮青山年輕時長相俊俏,引到不少異性的關注,陳雲就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彼時阮青山正受情傷,陳雲乖巧懂事,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更是表示願意不要任何名分地跟在他身邊。

久而久之他被她的執著打動,給了她名分後,逐漸開始本性暴露。

但阮青山為人正直,善良,也有擔當,有責任心。

既然娶了她,就會對她負責。

陳雲就是看到阮青山這一點,才拿捏住他。

阮青山歎了口氣,“盈盈,這些年在阮家,讓你受委屈了。”

阮頃盈嘴角淡笑,“不委屈,爸。”

“至少,您給的愛,是真心的。”

阮頃盈的語氣雲淡風輕。

但阮青山知道,這句話裏承載了太多感情。

他忽然覺得這些年給她的愛太少了,可就是這點愛,卻成為了年幼的她溫暖的全部來源。

阮青山眼角含淚,顫顫巍巍握住她的手。

“孩子,這些年,對不住。”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阮頃盈輕易紅了眼眶。

在阮頃盈看來阮青山付出的是正常父親對女兒的愛。

如果沒有阮青山,她可能在福利院也會像伍光那樣被人欺負和羞辱。

他把她接出來,給了她一個家,和父愛。

他不虧欠她,甚至她感謝他。

可是在阮青山看來,他做得不夠,他可以給她更多,卻硬生生忽略了二十幾年。

她的懂事,她的隱忍,她的堅強都讓他心疼。

“爸,您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

“您做的已經很好了。”

“您甚至給了我很多父親都給不了的父愛。”

阮青山抬手抹了一把老淚。

阮頃盈坐在病床邊安慰道,“爸,我已經托人找到心髒源了,你安心養病。”

“其他事情不用擔心。”

阮青山沒想到以阮頃盈一己之力能這麽快找到心髒源。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

阮青山眉頭深鎖,“盈盈,你和爸說實話,你從哪裏找到心髒源的?”

阮頃盈:“爸,我托朋友找的,您別擔心。”

阮頃盈周圍的朋友他都清楚,除了莫以安,沒有其他有錢有勢的人。

阮青山不知道司瑤的存在。

以陳雲的吸血程度,一旦知道她和司瑤的關係,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司瑤撈錢。

所以她從沒有在阮家提起過司瑤。

“是以安?”

阮青山的話讓阮頃盈身體頓了一下。

隨即搖頭,“不是,我和莫以安,已經沒有關係了。”

她的話沒有讓阮青山有多吃驚。

他當初就沒多看好莫以安。

不是莫以安本身不太好,而是兩人家庭背景懸殊太大。

阮家隻能算是剛起步,和莫以安那種富二代比不了,更何況阮家的產業和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後來每次見到莫以安都是彬彬有禮,對阮頃盈也是照顧有加,才慢慢放下心來。

誰成想兩人到頭來還是分了。

“分了也好,那樣的家庭,確實不合適。”

阮頃盈不想他在胡思亂想,“爸,你別多想,是之前幫嘉映談業務時候的一個合作夥伴,正好手裏有渠道,就請他幫了忙。”

“不過費用還是挺貴的。”

“沒事,等您好了之後慢慢還就好了。”

這麽說著,阮青山才徹底放下心來。

又陪著阮青山聊了一會兒。

阮頃盈看他有些疲態,扶著他躺下,等他睡著便轉身離開。

停車場,黑色卡宴打著雙閃停在一旁。

聶書走上前,“阮小姐,傅總吩咐把您送回去。”

阮頃盈彎腰坐上車,後排不見傅敬辰的身影。

聶書看出她的疑惑,“傅總臨時有事,出國了。”